第63節(jié)
燕落公主抬手摘下鬢邊的花朵,站起身來整理一下衣裙,“我去敬酒。” 炫銘太子一愣,他自然是知道赤納國中的習俗,曉得燕落公主白日里自己消失許久,回來后身邊就多了一朵鮮美花朵的含義,忙拉住她,“燕落,你的花怎么不戴了,我剛才真沒有笑話你,一點不怪,戴上很好看?!?/br> 燕落公主臉色堅毅,沉聲道,“不能戴,那花兒是他幫我摘的,我戴著他幫我摘的祝余花去和他搶陛下,那我成什么人了!” ====== 思歸和趙覃,柳余涵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說些閑話,話題主要是如今正打得如火如荼的平叛戰(zhàn)事,穆將軍帶朝廷大軍在丹東和兩王的叛軍大戰(zhàn),戰(zhàn)事雖激烈,但朝廷大軍的優(yōu)勢明顯,只要別出意外,平定兩王叛亂相信只是個時間問題,幾人說起來都頗為樂觀。 正說著,趙覃忽然朝中正中席位方向一努嘴道,“快看!那赤納國公主上去向陛下敬酒了?!陛p聲贊道,“乖乖,從背后看這腰身可真細,一走一晃,擺動得當真妖嬈,身段沒得說!陛下的艷福真是不淺!” 說完之后又有些擔心,回頭看思歸,暗自認為思歸非得和這美人搶陛下實在是有點自己難為自己。 思歸卻也在和柳余涵夸贊燕落公主,“這位公主確實美貌,名不虛傳,我今日在獵場中巡視時遇到她了,離近看更漂亮,性情也火辣奔放,和咱們這里的女子不太一樣,是個挺夠勁兒的女人?!?/br> 柳余涵和趙覃一起驚訝,“你們白日里在獵場中遇見過?還搭訕了?她早早的去獵場干什么?” 思歸語氣很自然地答道,“燕落公主按照赤納國的習俗,想要在夜宴前親自去采一朵盛開的祝余花,晚上好戴著花兒去向心上人敬酒,據(jù)說就能贏得那人的情義。哦,就是陛下了。” 趙覃略有點擔心美人,追問,“那你怎么辦了?”要知莫提督是出了名的對敢得罪他的人毫不留情面,應對手段都厲害得很。 思歸道,“那花兒長在峭壁上,挺危險的,我便陪她去摘祝余花了,摘好后再將她送回行宮?!?/br> 那兩人聽著很是不可思議,“有沒有搞錯!你怎么對她這般客氣?” 思歸卻道,“我和她一個姑娘家計較什么,我只管好陛下就是了?!?/br> 燕落公主敬過酒,炫銘太子又站出來說了幾句,然后揮揮手,一大隊身著赤納國服色的精壯男子騎馬簇擁著一個身披羊皮,頭戴一頂五彩小帽的人入場,正是赤納國傳統(tǒng)的酒宴助興節(jié)目套金羊上場了。 大擎眾人貪看新鮮,都放下酒杯,舉目觀望。 趙覃正聽博聞強記的柳余涵侃侃講述赤納國這套金羊風俗從何而來,具體規(guī)則是什么,那披羊皮之人頭上的帽子才是眾人爭搶的關鍵,又有何寓意時,忽然發(fā)現(xiàn)思歸不緊不慢站了起來,輕輕活動活動肩膀頭頸,抬手脫去外面的長衫,露出里面一身精干利落的短打扮,雖然個子矮點,但身段很是勻稱,腰細腿長,腳下登著一雙軟底靴子,看起來十分瀟灑,不由瞪大眼,“喂,你這是干什么?” 思歸招手命人給她牽馬過來,望著場中,眼神堅定明亮,“受佳人所托,我也要去套金羊!” 趙覃長大嘴,“?。。俊?/br> 柳余涵也詫異,“這回又沒人挑戰(zhàn)你,你又去湊什么熱鬧?你會不會套?別反被人家套了去……” 思歸已經(jīng)一抖韁繩入場,遙遙道,“放心。” 柳余涵疑惑問趙覃,“我剛才好像聽他說什么佳人所托?你聽到?jīng)]有?” 趙覃點頭道,“我也聽到了。”又好氣又好笑,“難道是他又勾搭上這邊行宮中的哪個美貌宮娥了,想要搶了金帽子去送給人家討好!————” 柳余涵插口糾正,“不是金帽子,是金羊頭上的烏納蘇?!?/br> 趙覃不以為意,“反正是頂帽子,你剛才不是說赤納國的風俗,搶奪到金帽子的勇士將它獻給心上人以示愛慕之情嗎?”笑罵道,“這小子別的學問一般,這些東西倒是一聽就會,他又不是赤納人,也跟著去搶什么烏納蘇!” 柳余涵斜眼看他,“小侯爺,莫思遠就算去搶烏納蘇也定然不是送給你的,你高興什么?” 趙覃切一聲,“我又不是女人,才用不著人來送那種東西給我,本侯爺想要不會自己上去搶么。我是覺得莫思遠既然還有心情去和那些宮女勾勾搭搭,做些假鳳虛凰的事情,那就證明他對陛下其實也不是太在意,上次說那些話大概是意氣用事,害我替他憂心半天,真是的!” 柳余涵思維縝密,沒他那么樂觀,“話雖這么說,但陛下還沒說不要他呢,方才入席時還帶著一起,看神情還挺親密的,他這會兒就敢去跟宮女廝混瞎鬧怕會惹陛下不快,就算他動不了真格的,只是玩鬧一下的事情,也別要太肆意了,等下倒要勸勸他才好,想消遣玩鬧也再過段時間,現(xiàn)在先忍忍吧?!?/br> 趙覃自覺與思歸義氣相投,是真心與他交好!對其人天生身有殘缺是個宦官也不曾有絲毫輕視,反倒因此覺得他又瘦又弱,讓人總想要照拂回護,即便事實證明莫提督本質強悍霸道一點不弱,他這心思也不曾改變,因此聽了柳余涵之言便要嘆氣,“唉,也是?!?/br> 明知陛下馬上就要快另結新歡了,卻還得行事小心翼翼,實在讓人氣悶得很,要不是那一位是陛下,趙覃實在惹不起,小侯爺一早就要去替思歸出頭討回公道了。 ===== 苻祁看到思歸忽然下場,也很是吃驚。 先開頭還以為像上次和鑫赫大王子比武一樣,是受了赤納人的言語擠兌,蜜桃性子直爽,不愛忍這個,所以受激上場。 心中不悅,淡淡掃了一眼炫銘太子和燕落公主的席位一眼。 苻祁知道赤納國的燕落公主對自己情義款款,但凡是見過他的女子,大部分都會或明顯或隱晦的癡迷不已,所以這對陛下來說幾乎算是一種常態(tài),并不能打動他。若是有女人對他癡迷,陛下就得負責把人納進后宮,那別說后宮三千了,只怕三萬都不夠,陛下自以為他肯定也消受不起。 苻祁也承認燕落公主確實美貌非凡,若是沒有蜜桃,這樣水準的美人主動送上門來想進他的后宮,那陛下納也就納了,十分欣喜心動說不上,但肯定也不至于為難。現(xiàn)在卻不同,蜜桃雖然既不溫柔也不嫵媚,但卻萬分的與眾不同,用思歸自己常用的一個較為粗陋市井的詞兒來形容就是夠勁兒,讓陛下很有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之感,對其它女子實在是提不起興致來。 因此在得知燕落公主有可能伙同兄長為難了思歸后,陛下的態(tài)度鮮明,那就是十分不滿!只是一眼掃過去后,卻發(fā)覺炫銘太子滿臉詫異之色看著場中,顯然對套金羊的赤納國武士行列中混進去了一個大擎人也很是驚訝。 第一百零三章 思歸套羊肯定是不行的——以前一次也沒實踐過! 不過因性情勇武,搶東西倒還有點把握。 因此騎馬上場后,并不急于擠進赤納國眾武士追捕‘金羊’的行列,而是在外圍兜圈,觀察形勢,準備伺機而動。 眾人見莫提督忽然上場,觀望熱情更加高漲,一時間交頭接耳,紛紛議論聲四起。 苻祁此時也抓不著人問,便遣個小太監(jiān)將方才一直與思歸坐在一處的趙覃與柳余涵叫了過去,問他們道,“莫提督為何突然上場了?” 趙覃與柳余涵對望一眼,都在心中道:上去搶金帽子了唄,想要借這個新鮮物事去討好不知哪家的姑娘呢。 不過這話自然不能對陛下說,柳余涵便躬身應道,“剛才莫提督忽然起身上場,我們也沒來得及細問,正在疑惑,估計是他看此競技很有異邦風情,覺著有趣,忽然技癢,便也下場一試吧?!?/br> 苻祁嘴角抽搐,“技癢?她又不會套羊,技癢什么?” 柳余涵干笑。 赤納國的炫銘太子也上前來,想詢問一下大擎這是何意?燕落公主咬著下唇猶猶豫豫跟在他身后,心里亂糟糟的不知是否該說出是自己要那人去搶烏納蘇的。沒想到他言而有信,竟真的就去了。 炫銘太子上前婉轉對苻祁道,“陛下,沒想到莫提督也對我們的烏納蘇勇士稱號感興趣?!?/br> 苻祁咳嗽一聲,“估計是莫愛卿看此競技很有異邦風情,覺著有趣,忽然技癢難耐,便也下場一試吧?!?/br> 炫銘太子一時不知該如何接這話,“呵呵————”心里的反應和苻祁剛才聽到此說法時一樣,暗道技癢?聽說莫提督是金陵人士,應該沒去過塞外放牧,有什么好技癢的,難道他還會套羊不成? 趙覃與柳余涵面色坦然,一個看左一個看右,均做若無其事狀。 就這么一打岔,場上的形勢已然有了變化,一個身手矯健的赤納國武士縱馬揚鞭,越跑越快,越過了追逐‘金羊’的其它人,揮舞起手中的鞭子,手腕靈巧一抖,長鞭就像活了一樣,一卷之下就套住了扮作金羊的那人。 ‘金羊’被套住,身形不穩(wěn),在馬上坐不住了,晃一晃就要摔下來,那人的馬已經(jīng)跑到并排處,趁機手臂一長,就從金羊頭上拿下了拿頂五彩的烏納蘇小帽。 場上頓時呼喝聲大起,所有套羊的武士都縱馬急追,想要在他到達被設做邊界的那道木柵前截下烏納蘇。 只是那人騎術極精,本就縱馬跑得最快,才能第一個套住金羊搶到烏納蘇,這時烏納蘇已經(jīng)到手,只要沖過邊界便算贏了,因此附在馬背上鉚足了勁兒當先疾馳。 忽然斜刺里竄出一匹馬,那馬仿佛受了驚,發(fā)瘋般狂奔,竟然趕上了他,馬上一個小個子手中長鞭一甩,去纏那人拿著烏納蘇的手臂。 馬上的小個子正是思歸,她的鞭法與準頭也不錯,那人沒能躲過,手臂頓時被鞭子纏住,連忙奮力穩(wěn)重,眼看一時掙脫不開,干脆收緊手臂奮力回奪,兩匹馬這時成了并排疾馳的態(tài)勢,拉鋸一般各自拽住鞭子的一頭拼命往自己這邊拉拽。 思歸雖然一直勤于練武,但再怎樣也比不過一個身強力壯的大漢的臂力,堅持了片刻就覺手掌心猛得一下火辣辣疼痛,鞭子脫手而出,被人奪了過去。一咬牙,踢開腳蹬,在飛馳的馬上奮力一躍,合身撲上了那人的馬背。 場上眾人看到她這般驚險的動作,頓時興奮呼叫起來。 苻祁‘哎呀’一聲,猛然站起身,燕落公主也輕輕低呼一聲,沒想到思歸看著斯文清秀的,真的上場拼搶時卻是如此奮猛英勇。 苻祁提心吊膽地注視著場中那兩個在馬背上近身rou搏的身影,眼睛都不敢眨,氣得幾乎要牙疼,百年不遇的在心里冒出了個很不矜持高貴的念頭:晚上他一定要揍這該死的蜜桃一頓!太不讓人省心了! 思歸忽然撲上了人家的馬背,將那赤納國的武士也嚇了一跳,嘰里呱啦一通指責,思歸反正一句也聽不懂,狠狠板住了他的脖子,低聲威脅,“烏納蘇給我!” 那人自然不給,眼看馬兒快要跑過被當作邊界的木柵,思歸乒乒乓乓和他扭打了幾下后忽然使詐,將一個又尖又硬的物事頂在他的后心處,微微使勁,喝到,“拿過來!” 那人大驚,以為這大擎人不懂他們賽場上的規(guī)矩,搶急了眼,開始用匕首威脅他!此時并非上陣打仗,因一時意氣被人在身上捅個窟窿可劃不來之極,只得手上一松勁,讓思歸將烏納蘇搶了過去,心中嗤道在爭搶烏納蘇的場上動兵刃是違規(guī)的,等下你怎么搶去的還得怎么還給我。 有兩人在馬背上打架,那馬兒受到驚嚇,撒開四蹄狂奔,電光火石間便沖過了邊界木柵,思歸放開那人,跳上了一個武毅營兵士給她牽過來的馬,高高一舉手中的烏納蘇,示意是自己搶贏了,有早侯在那里的赤納人騎馬上前將一條半尺多寬代表烏納蘇勇士身份的五彩綬帶探身搭在她肩上。用生硬的大擎語說了幾句,思歸聽來大概就是恭喜獲勝之類的。 大擎眾人都看得興高采烈,高聲喝彩,均覺得只要有莫提督在,這行宮夜宴一般都會比較精彩熱鬧。上次是力戰(zhàn)百夷鑫赫大王子,這次是搶奪烏納蘇,不管提督大人在大擎朝廷內的口碑如何,對外時總是表現(xiàn)不錯,能給大擎爭光添彩。 思歸縱馬小跑,享受著眾人的歡呼喝彩,順勢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燕落公主和她哥哥都在陛下那邊,于是來到正中席位前。 她雖是因卻不過美人的要求才上場去搶奪烏納蘇,但主次還是能分得清。過去后先朝苻祁微微一笑,摘下身上那條寬寬的五彩錦帶雙手奉上,“臣把這個獻給陛下!” 苻祁板臉哼一聲,一邊再次對蜜桃的昂揚風采怦然心動,一邊還是很想要晚上回去揍她一頓——這也太不讓人省心了! 擺擺手讓小太監(jiān)去把錦帶接過來,拿在手中看了看,又再遞回去,貌似不經(jīng)意,其實動作很仔細,低聲吩咐道,“拿下去交給李固收好了?!?/br> 思歸這會兒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所以直接忽略了陛下那有些隱忍郁悶的臉色,已經(jīng)轉過頭去凝神注視著燕落公主。 她手里這頂烏納蘇是要送給燕落公主的沒錯,但送女人禮物,特別是漂亮嬌蠻有些個性的女人,送她禮物,并不是件簡單的事情,需要講究些技巧,否則很有碰一鼻子灰的危險。 這會兒燕落公主肯定已經(jīng)知道她是誰了,思歸鎮(zhèn)定對著她僵硬的臉色,臉上沒什么大表情,只用眼神說話,和煦溫潤中不失自信堅定,笑微微的看著燕落公主,但笑不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燕落公主微微鼓起腮幫,倔強回視,可惜她即便再性情熱情直率,骨子里也還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和思歸這種有著諸多經(jīng)驗,對女人幾乎要算游刃有余的人根本沒法比,不一刻就敗下陣來,頰上泛紅,眼神閃爍羞澀起來。 思歸根據(jù)自己那豐富的經(jīng)驗知道這會兒送禮物已經(jīng)可以了,不會被人姑娘痛罵一頓再扔回來,十分有風度的并不自己湊上前去唐突佳人,而是招手叫過陛下身邊的一個小太監(jiān),把手里的烏納蘇交給他,讓他捧去燕落公主跟前,微微一躬身,“幸不辱命,還請公主笑納?!?/br> 燕落公主果然垂下眼簾默默接過,雖然沒說話,但也沒有拒絕。 她不吭聲,她哥哥卻實在忍不住了。 眼前這情形讓炫銘太子很有點哪家的風流浪蕩子正在勾引他meimei的錯覺! 但莫提督一是大擎的高官,二是個太監(jiān),三是苻祁的內寵,再怎樣也不可能去干這種事兒!連忙搖搖頭,把這詭異的想法撇去一旁,微微蹙眉問道,“莫提督這是何意?” 思歸一笑,“我知你們赤納國的風俗是奪得烏納蘇的勇士會將這頂帽子獻給在場最美麗的那位姑娘,所以就將它獻給公主殿下了。” 炫銘太子心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赤納國的勇士的確會把烏納蘇獻給在場最美麗的姑娘,不過不是獻完就算,還有接下來的步驟呢,是要借此向那女子求愛的! “這——只怕不妥?!?/br> 思歸瀟灑一攤手,“公主都已收下了,怎會不妥?況且燕落公主美麗非凡,當之無愧是這里最美麗的姑娘,就算是全天下能比她更美的姑娘只怕也沒幾個,這頂烏納蘇不給她還能給誰?” 幾句夸獎說得十分誠懇,炫銘太子張張嘴無言以對,燕落公主則是目光深深地看了思歸一眼,抱住烏納蘇掉頭回自己的席位上去了。 這時被思歸搶了烏納蘇的赤納國武士拉了剛才給她掛上綬帶的裁判過來,只是不敢隨意上前驚擾,遠遠站定了滿臉氣憤看著這邊。 思歸朝他招招手,“這位兄臺有事?過來說話?!?/br> 那武士鼓起勇氣上前,cao著生硬的語調道,“你剛才犯規(guī)了!” 與武士一同過來那人婉轉解釋道,“莫提督大概不知,我們赤納人在烏納蘇競技時是不準許用刀劍一類的兵刃的,克里亞說您剛才著急時拿出匕首威脅他,他才把烏納蘇給你的。若是這樣的話,您就不能算贏,不可以接受烏納蘇勇士的稱號?!?/br> 思歸微微一笑,“本官既然上場,自然是提前了解過你們的規(guī)矩的,這位兄臺搞錯了,我方才可沒有用匕首威脅過你!”說著在身上拍拍,“不信你來搜,本官身上一件兵刃都沒有。我剛下馬到現(xiàn)在,一直都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可能有機會把一件兵刃神不知鬼不覺地藏起來?!?/br> 那武士當然不信,指著自己背后比比劃劃,“你,你剛才,明明,用個——頂住我后背!是個又尖又硬的東西!不是匕首又是什么?” 思歸自若笑,拎起腰間一塊玉佩給他看,“大概是這個,方才咱們挨得近,它不小心頂在你身上了?!彼@玉佩有點與眾不同,人家慣常佩戴的玉佩都或圓或方,她這塊卻是尖的,像是個倒過來的寶塔形狀,頂在別人身上,倉皇間感覺不準,還真有點像是匕首。 眾人一起啞口無言,知道莫提督這是取巧了,不過規(guī)矩只是規(guī)定賽場上不得用利刃傷人,并沒有規(guī)定不得用玉佩嚇唬人,那武士算是吃了個啞巴虧,還是輸了,瞪了半天眼后只得悻悻退下。 思歸也和趙覃,柳余涵退了下去,回到自己席位上,先是接受了一輪周圍官員的敬酒恭維,都道莫提督英武非凡,這趟又替咱們大擎爭光添彩,比之上次打敗鑫赫大王子的威風不遑多讓。 思歸自然得謙虛一下,連喝了好幾杯,剛把來敬酒的都應付走,就有苻祁派的小內侍來低聲道,“莫提督,陛下吩咐你先回睿明殿等著他,已經(jīng)傳了周太醫(yī)過去給你裹一下手上的傷?!?/br> 思歸不知苻祁剛又被她嚇著了,正在冒火,起了想要揍她一頓好生管教管教的‘險惡’心思。還在欣慰陛下真是體貼,連她手上和那赤納武士奪鞭子時拉扯破的一點小傷都注意到了,站起身來對趙覃與柳余涵點點頭,“那兄弟先走了。” 趙覃坐回來后便一直沒吭聲,待她隨著那小內侍走遠后才恍然驚醒般,重重一掌拍在柳余涵的肩頭,夸張驚嘆道,“余涵,我今日真是長見識了,原來真的是能者無所不能!莫思遠那小子本來就算是個能干的了,卻不想他竟然在搶男人方面也這般有天賦!能夠劍走偏鋒,棋行險招!如此的獨樹一幟!這天底下還有他不會的事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