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眾人皆默默無語看著思歸和李固相攜離去的背影,那樣子怎么看怎么像李大總管被氣勢洶洶的莫提督硬推走的,一時誰也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半晌趙覃才“嗨”一聲叫出來,“這,這怎么回事???!”瞪大眼睛看向柳余涵,“我聽李總管話里的意思好像是萬歲有時會去莫思遠家中過夜?”使勁甩甩頭,滿臉的不可置信,“我是不是聽錯了!” 柳余涵臉色凝重,“小侯爺沒聽錯,是這個意思,萬歲會去莫思遠那里過夜?!?/br> 趙覃還是一臉撞到了鬼的表情,有些口不擇言,“這沒道理??!莫思遠是個宦官又不是個美人,皇上去個宦官家中過夜做什么?我好像還聽到說他這兩日不去,讓莫思遠別等,難道他們都是一起睡的?還要等?這,這,這……” 杜牟之看一眼臉繃得緊緊,薄唇都快抿成一條線的葛俊卿,斂去了剛才喝酒時那有點玩世不恭的奚落神情接口道,“小侯爺不必太過驚訝,莫思遠清秀可人,也算得上是本朝宦官中的美人了。” 趙覃立刻怒道,“你少胡說,那小子就算樣貌清秀又如何,平時兇成那個樣子,誰敢要他!” 杜牟之聳肩,“那小子是挺兇悍,只不過那又能如何,哪怕他再兇呢,最多能震懾得住朝中眾臣,甚至你我兄弟,到了陛下的面前他也只有乖順聽話的份兒?!?/br> 趙覃還欲和他爭辯,卻被柳余涵壓住了,“廣延,你稍安勿燥,皇上和莫思遠之間有私情……只怕是確有其事了,這也不奇怪,七王爺不是就一直喜歡小宦官的嗎,他們嫡親兄弟間有些相似之處也不足為奇。其實上次在磐昕寺時我就有點懷疑了?!眹@口氣,“大家交情甚厚,你們下次見到他時先別亂說話,看看思遠自己是什么意思,是否愿意張揚出來,若是他不愿給人知道,那咱們最好也只作不知,免得他尷尬難做人?!?/br> 向來穩(wěn)重的褚少東也道,“不錯,小侯爺先莫要叫了,回頭再敲打敲打今日伺候酒水的下人,不要亂傳閑話?!?/br> 趙覃置若罔聞,臉色的神情從驚詫萬狀到呆滯失神,最后變成了無比沮喪,用一種郁悶至極的語調低聲道,“怎么能這樣!陛下他不是從來都沒有這些古怪嗜好的嗎,怎么忽然就轉性了?。。≡缰歼h能愿意,那我該當搶先一步向他示好才是,我,我也看上了阿!” 柳余涵聞言立刻臉色冷凝下來,低聲喝止,“廣延,不得胡言亂語!” 趙覃郁郁看他。 柳余涵警告道,“你吃了豹子膽,皇上的人也敢肖想!剛才陛下派李總管來傳那么莫名其妙幾句話,還非得給我們都聽到,只怕就是因為看咱們平常相處之時太過不拘小節(jié),所以特意來提點警示一下,你還敢這樣亂說話!不要命了?。?!”還有句話沒好意思說出口,只在心中暗道恐怕陛下要防的就是你! 趙覃委屈閉上嘴。強忍一會兒,忽然又想起葛俊卿平日里對這個內弟頗為關照,怎么出這么大事兒他卻半天沒吱聲? 抬眼去看,只見葛俊卿一張俊臉煞白,神情十分隱忍,像是受了什么大打擊的樣子,嚇了一跳,脫口道,“俊卿!你沒事吧?怎么臉色這樣差!不會,不會也是和我一樣,早就也看上了……哎吆……” 話說一半被柳余涵一筷子敲在手背上打斷,沉聲道,“慎言?。。?!” 趙覃揉揉被敲紅的手無奈,“唉!”心知此處雖然都是自己人,但柳余涵這般謹慎也沒錯。 杜牟之若有所思看著葛俊卿道,慢悠悠開口道,“雖說莫思遠和你不是什么正經親戚,但怎么說也沾親帶故,做出這等諂媚侍上之事,俊卿你心中不快也是情有可原?!?/br> 葛俊卿猛然抬頭,臉上已罩上一層薄怒,“杜二哥這話是怎么說的!大家有目共睹,若是單論真實才干,咱們這些人中最用不著奉承諂上的人就是她了!出了這等事兒自有不得已的緣由,還望杜二哥莫要隨意出口傷人!” 趙覃也大不樂意道,給葛俊卿幫腔道,“牟之兄,咱們平常交情不錯,莫思遠對大家又十分夠義氣,你怎么還好意思說這種落井下石的話!你自己想想,這一年多來咱們幾個誰有事找他不是痛痛快快就給辦了的!況且若換了是你被皇上看上,你難道就敢不奉承諂上,將他拒之門外??!少要站著說話不腰疼!” 柳余涵對趙覃今日使勁亂說話已經沒了脾氣,放棄再提醒,只無力道,“廣延,你少說兩句吧!” 杜牟之臉色露出詫異之色,“是我失言了,我以為俊卿對此事定會氣憤不已,卻沒想到你要如此回護你那內弟?!?/br> 葛俊卿正色道,“他不止是和我沾親帶故,在金陵時還救過我,于我有救命之恩,兄弟我無以為報,此生都要記著這個恩情的,還請杜二哥日后莫要對他言語無狀!” 杜牟之低眉沉吟,“這樣阿。” 趙覃和杜牟之有些舊怨,雖然已經握手言和,但交情自然就不像和另外幾人般深厚,暗暗瞪他一眼,對他蔑稱思歸在諂媚侍上十分不滿。 心道咱們幾人同進共退,其中以莫思遠最能干也最講義氣,你跟著我們也沒少沾他的光,怎么說出話來如此惹人討厭!又很是掛心,心道看剛才那樣子,莫思遠對此事定然也是個不怎么樂意的態(tài)度,只怕是被陛下的威勢所迫,當真讓人心疼得很,我過兩日去看看,安慰他一下。 被擔心為陛下威勢所迫的思歸正氣得要命,跟李固一路腳下生風,大步流星進了明德殿。 李固曉得苻祁肯定是愿意見思歸的,所以直接將她引了進去。 苻祁好似是剛沐浴過,正準備要休息了,身上只穿了件十分簡單的玉色錦袍,領口處敞得有點大,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鎖骨與一片光滑緊實的肌膚,往下若隱若現能看到線條流暢的肌理走勢,美而不弱,身軀在衣服下隱隱顯出一股十分有力度的挺拔之感,墨黑的頭發(fā)上還有一絲水汽,更襯得臉頰如上乘的溫潤白玉,因為神情沒有日間那么威嚴,精雕細琢出的五官便更加魅惑動人起來。 見思歸去了也不驚訝,讓她免禮平身,“莫愛卿這么晚來見朕所為何事阿?” 思歸因心里火大,所以不繞彎子,“陛下不是已經和臣說好,那日酒后的糊涂事忘了就好嗎?” 苻祁,“不錯?!?/br> 思歸急,“那您今天忽然派李總管去平陽侯世子的酒宴上說那些話是做什么?” 苻祁挑眉,“莫愛卿這是在質問朕?” 思歸強壓下急躁,低聲道,“臣不敢,只是臣以為既然已經說好的事情,陛下怎能不守信用?!?/br> 苻祁道,“朕沒有不守信用。”深沉望她,“莫愛卿,你既然說那日的事情忘了就好,朕便依了你不再提起,否則你今日如何還能去趙世子府上喝酒?應該乖乖在后宮做朕的愛妃陪著朕飲宴才是?!?/br> ‘愛妃’這個詞讓思歸打個哆嗦,背上頓時冒一層冷汗,剛來時的氣勢頓時矮下去不少,擦擦額頭,“唉,臣哪里是能做妃子的材料,您就別拿臣說笑了?!边t疑一下,還是忍不住想要說個明白,“那您今天何必要派李總管當眾去說那些話?” 苻祁理所當然,“那確實是朕想和你說的。愛卿酒品不大好,大晚上去趙世子府中赴酒宴,朕怕你又喝多,所以讓李固去提醒你。現在夜間風大,朕怕你回去時凍著了,便順便讓他再給你送件斗篷去。”口氣一轉,“怎么,朕好意照拂愛卿還照拂出錯兒來了?” 大概是因為有過了那么一次親密關系的原因,思歸現在面對陛下時生不出太多以前那種恭謹小心之感,因此在陛下強詞奪理時就能直言反駁,“臣怎么敢指責陛下有錯,只不過臣實在不敢當,也委實是當不起您這般照拂,還有那什么晚上不必等您,自己早些睡吧,這,這,這都是什么話阿!臣除了那一日還有哪天是和您同睡的?” 思歸都能直言了,苻祁是皇上,自然不會比她更隱忍,也直言道,“以前是沒有,以后自然就有了?!?/br> “阿!”思歸立時被嚇住,心道您還要來?。。???? 這下真不知要如何回話了。 苻祁被她無禮瞪視了一會兒后,頹然嘆口氣,“行了,行了,朕不過說說而已。你來得正好,朕正有事情要交代你,再過半月便又是農神祭祀,今年還是武毅營和元將軍的宿衛(wèi)營隨駕護衛(wèi),你明日去找元辰商議一下行程安排?!?/br> 思歸沒想到他會先行退讓,心神不寧地答應了,告退下去,走了幾步后忽然心中靈光閃動:難道他是喜歡我的?所以才會總這么黏黏糊糊的煩人,但是十分大度,被冒犯了也能忍住不責怪降罪? 恍恍惚惚出宮去,努力思索了一路也沒想明白,苻祁到底是看上她哪兒了? 不是思歸要妄自菲薄,實在是她心里十分清楚,自己這點姿色當個太監(jiān)還算不錯,當個女子也還成,但離傾城傾國之類能打動帝王心的標準還差得很遠。性情更加沒什么可取之處,離溫柔嫻雅,乖巧可愛還差著一段非常遙遠的距離。 想來想去不得要領,暗道我得再去找人請教請教才行。知道她是女子,又對其背景十分了解,并且還算是有些見識的人物只有葛俊卿,尋思著要不然明日去找他問問。 想到葛俊卿忽然一拍額頭,心道:糟了!我還得趕快去提醒他,將兩人從前的關系好生掩藏住,能瞞多嚴瞞多嚴!特別是他的母親,meimei,上次在磐昕寺認出了自己,不知道這會兒是不是還在疑心,一定要管好她們,此事千萬不能泄露出去,否則怕是要連累到他! ====== 思歸退下去之后李固小心上前問苻祁,“陛下,您穿這么點衣服冷不冷,再加一件吧?” 苻祁料到李固去傳了那樣一番話后思歸要立刻進宮來見他,因此這身裝扮是提前頗費了點腦筋準備的。 女人會對什么樣子的他心醉神馳,無法抗拒,他自己心里大概也有點數,保險起見還把一直在身邊伺候的兩個女官瑾蓮和芳蓉分別叫過來,讓她們,“你們仔細看看朕。” 兩個宮人即便在他身邊伺候日久,也受不得這個誘惑,沒一會兒就臉頰緋紅,眼神閃爍。陛下身邊的女官自然不是什么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上次拍瑾蓮伺候了思歸半日,思歸回去后曾將她的氣度舉止暗夸了好久。 因此她兩個也都這般反應,苻祁就覺得沒什么問題了,誰知蜜桃氣沖沖地進殿后,跟沒長眼一樣,除了有點氣惱外神色如常,仿佛是絲毫沒有注意到陛下身上有什么與眾不同之處。 苻祁看著她毫不留戀離去的背影,慪得快內傷了,對李固氣道,“這家伙眼睛是瞎的嗎?” 李固也隱隱覺察出苻祁做這樣的裝扮別有深意,雖不知為何沒能湊效,但莫提督眼神很好他是十分確定的,為著陛下的顏面著想只好裝作沒聽懂,盡心盡職地勸說,“陛下,晚上有些涼,現在這個節(jié)氣地龍又早停了,您還是再穿上一件小心凍著。” ☆、第七十二章 春日的農神祭祀是陛下每年要親自主持的幾個重要活動之一。 屆時皇帝要率領文武百官并五品以上命婦,還有后宮嬪妃,眾皇子公主去京郊的御耕壇行耕田與祭祀先農之禮,祈求農神保佑五谷豐登。 按照慣例,祭祀典禮之后,陛下還會在那邊的行宮里住上幾日,行宮內有溫泉,外靠獵場,是一處十分愜意享受的所在。且能搞些騎射競技,歌舞宴樂類的助興節(jié)目與眾臣子同樂。 苻祁這些日除了朝廷正事,其余心思全都在如何能讓一只沒眼光的蜜桃變得知情識趣這件重要事情上,所以對每年一次的農神祭祀沒有太多關注,只命禮部協同宋正言宋中丞按照往年的慣例準備就是。 宋正言提前進宮,將此次祭祀并后續(xù)幾日的詳盡安排再交由陛下過遍目。 苻祁對這種按照慣例再做一遍的事情并不擔心,他更為關心京中的留守安排是否穩(wěn)妥,先問道,“京中留嘉平老王爺主事,安南侯與曹將軍協理,愛卿覺得如何?” 宋正言道,“臣覺得沒問題了,若是陛下還不放心,那就再命盧太尉一同協理,盧太尉和安南侯私下里不是很和睦,正好可以放在一起互相制衡著些。” 苻祁點頭,“好,就依愛卿所說?!?/br> 再隨意翻看一下宋正言帶來的祭祀行程,準備沒問題就讓他依此安排下去。晃眼卻見隨行女眷的人數明顯較往年為多,到地方安置起來也麻煩復雜不少,再仔細看看,發(fā)現多出來的那些竟然都是些官員家中的妙齡女兒們,問宋正言,“帶這么多小丫頭去做什么?” 宋正言捻須微笑,“陛下自登基來為政勤懇,十分cao勞,連自己的事情都疏忽了,宮中如今也沒個太后之類的長輩cao心,說不得,臣和嘉平老王爺,盧太尉幾個年紀大的只好斗膽越俎代庖?;噬险f的這些小丫頭都是京城五品以上官員家中適齡的小姐。您放心,臣讓人提前細細篩選了一遍,非美貌端莊,嫻雅淑德的不能在此行之列,陛下到時抽空看看有沒有合心意的?!?/br> 苻祁皺眉,“朕現在沒這個興致,上次武閣老請朕下旨選秀的折子朕不都已經駁回去,愛卿怎么又提此事!” 宋正言收起微笑,耐心道,“大張旗鼓的選秀之舉確是有些擾民,陛下不愿就算了。但您年紀輕輕又身為九五至尊,本就應該享有三宮六院,臣知道陛下眼光高,一般女子看不入眼,但您現今后宮的人數實在是少了些,而您又還未曾立后,中宮一直空懸總也是不妥。不若別嫌麻煩,趁著這次機會看看有沒有順眼的閨秀,選出來幾個充盈后宮?!?/br> 苻祁沉吟,稍有動心,不是想挑幾個順眼的女子充盈后宮,而是忽然想起,要是蜜桃知道了他準備選幾個美人入宮會是個什么反應?也不知能不能生出點醋意來?或是失落之情?若是能發(fā)發(fā)脾氣就更好了,陛下雖不喜悍婦,但深深覺得蜜桃與一般女子不同,若是為此發(fā)脾氣那一定也是英武痛快,使人心折。 于是松口道,“連這些事情都要你費心,宋愛卿當真辛苦了!朕若是一力不允,倒是拂了你的一番美意,那朕到時就看看吧?!?/br> ====== 思歸和元辰各自帶了一隊兵士,還有侍衛(wèi)統領廖勇統帶的數百名御前侍衛(wèi),三路人手一同負責陛下此行的安全。 所以她對隨行隊伍中比往年多出了不少名門閨秀,陛下很有可能從這些閨秀中挑選一些充盈后宮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 可惜思歸沒能如陛下所愿,她只是用最冷靜理性,幾乎像是旁觀者的思維模式看待了此事。 先是想,不錯啊,這一趟肯定要比從前跟著苻祁出行的那幾次有趣味得多,多了不少活色生香的年輕小美人! 然后才想,陛下既然準備大張旗鼓地另選美女,那是終于對我沒興趣了么?若真如此,那可是甚好,甚好,就能省去了無窮的麻煩。 至于自己當女人的魅力怎么如此之差,陛下這么快就沒興趣了的問題,思歸倒是沒有多糾結。 她前幾日本想去找葛俊卿問問,自己做女人時身上有哪些動人之處,然后再一一把它們糾正過來。 可惜被元辰揪著準備出巡之事,一直沒得空。思歸干脆就問了特意去探看安慰她的趙覃,“小侯爺,你說我這個模樣要是打扮成女子怎么樣?算是個多美的美人?” 趙覃無言看了她半天,最后實話實說,“還成,只比我家里容貌最一般的那個小妾略差了那么兩三分。” 思歸不屈不撓,“那會不會是比較耐看那種,讓你多見幾次就會暗生愛慕,心心念念定要弄到手才甘心?” 趙覃看在他最近被陛下看上,不得不隱忍,大概受了點刺激的份上耐心答道,“肯定不會,就你這樣的,若是有人送我,或是就在手邊順便的事兒,那可能我娶就娶了,但要心心念念定要弄到手才甘心,那肯定不至于?!?/br> 說完又立刻正色道,“莫思遠,你不要妄自菲薄,并不是因為你長得像女人才被陛下重用的!” 思歸拍拍他,“放心,我知道。” 趙覃小心看她,問道,“陛下真看上你啦?你……唉!”壓低聲音勸道,“你反正也不能娶妻的,忍忍算了。” 思歸道,“也不全是你們想的那樣,我暫時還應付得來,多謝你來寬慰我?!?/br> 趙覃還是挺替她擔心,“現在我們幾個知道的保證都能守口如瓶,但我看陛下不是個想遮掩此事的樣子,若是日后被旁人知道,傳了開去,難免不會有人要因此輕辱你,你——你——”覺得憑思歸的脾氣只怕是要受不了,原想說你別理他們就是,但說出口就成了憂心忡忡的,“你可怎么辦那?” 思歸卻比他想得硬朗強勢得多,一豎眉毛,霸氣道,“敢!我辛辛苦苦當這個官是為了做番事業(yè),揚眉吐氣的,不是來忍氣吞聲,裝孫子的!這事情,他們想議論可以,指責也無妨,但請他先去痛罵陛下,之后再來說我!要是有哪個王八蛋敢欺軟怕硬,顛倒是非,跳過了主犯先來沖我指手畫腳的,老子就廢了他??!” 趙覃掩口唾沫,一豎大拇指,“你厲害!不過這世上長舌無聊之人頗多,你想怎么廢了人家?。《即驓⒘酥慌乱|犯律例。” 思歸道,“不殺,先臭揍一頓,要是還敢亂蹦跶,老子就讓人強上了他!到時讓他自己取好生感覺感覺是該罵強了他的那人還是罵他自己!” 趙覃驚道,“難道是皇上強了你?” 思歸踢他一腳,氣道,“少胡猜!沒有的事兒,我們那是,那是——”勉強道,“算是兩廂情愿吧?!彪m然嚴重懷疑苻祁早就有意,但那夜的事兒因為證人太多,思歸不得不承認是她主動的,因此勉強算是兩廂情愿吧。 趙覃擦把汗,思歸能這樣一如既往的勇武豪氣,他就放心了,改為稍稍有些替杜牟之擔心,那晚思歸和李大總管走后,杜牟之說的話可是深含蔑意。只不過他與杜牟之關系平平,小侯爺精力有限,管不了這許多閑事,稍許擔心一下也就算了。 幾日后的農神祭祀之禮一切順利,禮畢之后,陛下便帶著隨從眾人浩浩蕩蕩地前往慶山行宮。 九公主明蘭一直牢記著思歸同她說過可以在獵場旁的小河里自己抓魚再烤來吃的趣事。上次思歸臨時被委派去了豫州沒能陪她,十分遺憾,這次便不錯眼地盯著,待到農神祭祀大典結束后,大隊車馬到了行宮,便立刻派人去找莫提督,說九公主有要事。 因元辰資格比思歸老了許多,所以她老老實實給元辰做副手,一路都聽元辰的調派,直到進了行宮還一直跟在元大將軍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