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杜姑娘不知為何對思歸也有些冷淡,說起話來簡潔生硬,全不似對著二小姐時的親近活潑。 思歸對此很掃興,二小姐本就是個冷美人,思歸就愛她股高冷勁兒。但杜姑娘卻是個長相明麗的少女,冷著臉可是不怎么好看。 相比之下,倒是杜牟之最周到有禮,溫文道,“弟妹也在逛園子阿,我們正要去那邊水上的荷香榭坐坐,一同去好了?!?/br> 葛滟芊和杜若蘭聽了都是暗自一皺眉,心想她頂好有點自知之明,別跟著一起礙眼。 思歸不知她二人在想些什么,不過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應道,“好阿?!?/br> 葛俊卿卻忽然開口,“杜二哥和若蘭已經(jīng)在園里走了半日,也該坐下來喝杯熱茶歇歇。思歸,你別跟著我們,先過去荷香榭那邊,提前讓人準備點細巧茶點出來?!?/br> 在葛府中思歸有兩個頂頭上司,一個是婆婆李夫人,另一個就是丈夫葛俊卿,現(xiàn)在頂頭上司之一發(fā)了話,思歸只好答應一聲,轉(zhuǎn)身帶人趕緊走了。 只怕來不及,半路上就讓桂香飛跑去廚房傳點心熱水,因葛俊卿點明要細巧茶點,所以估摸著府里普通待客用的茶水恐怕是不行,又讓蘭香飛跑回自己院子里取好茶葉。 一路疾行到了荷香榭,手忙腳亂地指揮幾個丫鬟和粗使婆子擺放案幾和雕花凳子,四處擦拭一遍,怕這個天氣坐硬木雕花凳有些涼,再讓人飛跑去取了幾個錦墊來。 剛剛布置好,那幾個人便到了,談笑落座,夸了幾句葛府的雕梁畫棟,宅院精美后杜若蘭忽然轉(zhuǎn)向思歸道,“我剛才就想說,莫jiejie這身打扮艷麗花俏,當真好看得很?!?/br> 思歸干笑笑,對別人稱呼自己jiejie還是聽著挺難受,況且杜姑娘這話有些譏諷之意,并不是客氣恭維,她不和小姑娘一般見識,干脆不吭聲。 葛滟芊淡淡道,“鮮艷明麗自然是好看,只要不能太過,否則就艷俗了?!币膊恢蔷褪抡撌?,還是批評思歸打扮得太過。 思歸嘆口氣,依然是不做聲。對杜小姐她都能不與之一般見識,對自家的冰美人自然更能。 而且也是無話可說,自己也認為現(xiàn)在這個樣子是太過艷俗了。 不過這能怪她嗎?難道她喜歡搞成這副花里胡哨的嚇人樣子嗎?還不是因為對面座上笑得一臉人畜無害的杜牟之杜二爺! 那天晚上在沐芳館,思歸可是對著這位杜二爺詞懇情切的大講了半個時辰平陽候府中如何麻煩諸多,境況艱難,平陽候世子又是如何焦頭爛額舉步維艱,候府外表光鮮,其實已經(jīng)快揭不開鍋了,杜二爺您這般清雅高潔的人物肯定不能對舊友的難處視而不見等等——吧啦,吧啦一大堆忽悠。 大概是說得太聲情并茂,杜牟之當時一直饒有興味地盯著思歸的臉看,連看了大半個時辰,那還有記不住長相的嗎! 客人們剛到葛府時兩位老太太又哭又笑,大家亂哄哄只顧勸阻,怕她們太過激動傷了身體,自然沒人想起要正經(jīng)把思歸這孫媳婦拉出來好生介紹一下,思歸僥幸混過去之后就開始日日濃妝艷抹,心說我豁出去了,被人笑話艷俗也總比被姓杜的認出來強。 于是就成了眼下這個局面。 那邊杜若蘭聽葛滟芊話里話外和自己站在一邊,更加的有了底氣,再看看隨意往那里一坐,也不掩倜儻俊雅之態(tài)的葛俊卿,心里酸溜溜地對思歸愈發(fā)厭惡。 嬌聲接著笑道,“只是我昨兒才聽兩位老太太聊天時說起你,葛老太君對我奶奶抱怨說她孫媳婦近來不知怎么忽然懶于梳妝打扮起來,素凈得連她老人家都快看不過去了。那不就是在說jiejie你嗎?我本來還想找機會來和jiejie說說呢,看來不必再多事?!毖诳谝恍?,“我知道了,定是jiejie念著家中來了客人,覺得不可太過素雅,才又著意打扮起來。唉,這般厚愛,我和二哥這可承情了?!?/br> 她咬字時把二哥依次說得極重,讓人覺得思歸是為了杜牟之來才打扮得這般花枝招展。 葛滟芊淡淡地在一旁推波助瀾,“若蘭meimei不說我也沒覺得,你這一說才發(fā)現(xiàn)真是這么回事,嫂嫂前段時間確實是只穿素色衣裙,很少用脂粉,連發(fā)簪都素凈得很,自你們來后總算是不一樣了?!?/br> 葛俊卿臉色一沉,他不便說外人,便輕斥自己meimei,“滟芊,你沒事總盯著你嫂子做什么!” 葛滟芊悶悶看她哥哥一眼,心里對葛俊卿總是回護莫思歸這個在她眼中很上不得席面的女人十分不滿。 杜牟之方才一直含笑聽她們夾槍帶棒地說話,這時才出來打圓場,問葛滟芊道,“二小姐方才不是派丫鬟回去取你的琴了嗎?取來沒有?都說二小姐琴藝高超,我這還等著一飽耳福呢。” 葛滟芊這才又展顏柔聲道,“應該快來了?!?/br> 葛俊卿打發(fā)思歸走,“你去母親那邊看看有什么事沒有,和她說我晚上去陪她用飯?!?/br> 思歸也想一飽耳福,聽聽二小姐彈曲兒,不過看杜若蘭那樣子是把自己認作情敵了,再坐下去怕還會說話刺她,家里的冷美人說點冷淡話可以當作情趣,這乳臭未干的驕橫丫頭也叫囂到當面可是煩得很。 偏偏頂頭上司在這里,因為最近一直對她不滿,所以明顯壓制,一點不幫忙,她也不能當著葛俊卿的面把客人怎么樣。 況且杜若蘭不知是天性狠辣還是被嬌縱得沒輕沒重,說什么排擠她不好,偏捕風捉影地暗示她好似在勾引杜牟之,思歸自己的表現(xiàn)又十分巧合,確實是自打人家來后就開始濃妝艷抹,很不好解釋。 思歸對男人的心思清楚無比,知道他們對這種事兒都十分敏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須得立刻避嫌才行。 心中暗嗤,小丫頭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也敢往我面前擺,款款起身,咬著下唇低下頭,輕聲道,“嗯,那你們坐著,我去太太那邊看看?!?/br> 委委屈屈地往外走,路過杜若蘭時忽然腳下一絆,驚呼一聲就倒在了杜若蘭身上,旁邊的丫鬟們趕緊手忙腳亂把她扶起來。 杜若蘭猛然被壓了一下,思歸雙手亂抓,重重摔倒時還非常巧得在她高聳的胸前按了按,又驚又痛,怒道,“你,你——” 思歸已然在丫鬟的幫助下麻利起身,連連道歉,“對不起,杜姑娘,我剛才,剛才腳下好像忽然踩著個什么東西!真是對不住,地上明明沒什么啊,我怎么會……” 葛俊卿終于看不下去了,夫人思歸最近豪放不羈,又是練功夫又是寫香艷詩的,還敢對他動手,前日晚上好不容易找到個時間要去說說她,卻又被一盒奇臭無比的臭豆腐熏了出來,嚇得他連著幾天都繞著思歸房子走,自然十分不滿。 但他的夫人還輪不到別人來欺負,眼看著杜若蘭冷嘲熱諷了一通還沒完,竟然又暗地里去絆思歸,這些內(nèi)宅女子的陰損伎倆實在過份,葛俊卿心下不快,走過來扶了思歸問道,“不要緊吧?”淡掃杜若蘭一眼又道,“你又不是有意的,不必道歉,若蘭向來大度溫婉,定然不會因這點小事怪你的?!?/br> 杜若蘭臉色一僵,只好氣鼓鼓坐下,不再多說什么了,免得給葛俊卿留下心胸狹隘之感。 思歸道,“還好,就是絆了一下,沒事。”從葛俊卿手中抽出胳膊,“我去太太那里了?!鞭D(zhuǎn)身時悄悄朝杜若蘭挑挑下巴,瞇起眼睛做個調(diào)戲人的表情,杜若蘭臉色瞬間變得萬分精彩,“你,你——” 思歸滿意,正要往出走,就聽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杜牟之杜二爺在背后悠然開口道,“說起來真是有趣,我怎么總看著弟妹很是眼熟呢,很有些一見如故的親近之感?!?/br> ☆、第十七章 思歸硬裝作沒聽見杜牟之的話,板著臉帶人離開荷香榭,去看病美人李夫人。 婆婆李夫人現(xiàn)在對她倒是和顏悅色的很慈愛。 拉著思歸的手說了幾句家常話之后忽然道,“杜太君原本說是帶她孫女和堂侄來,誰知臨行時改了主意,沒帶堂侄而是帶了杜二少爺來。牟之是杜大老爺?shù)拇巫?,聽說是杜家孫輩中最受器重的一個,這可真是意外之喜。我想著讓滟芊旁的事情都不用干,這段時日只管拿出精力好生陪陪杜家兄妹。” 思歸心道二小姐身為葛家的孫輩小姐,陪伴杜老太君的孫女杜姑娘那是應該的,不過陪杜牟之就不太合適了,雖說是親戚,但也遠得很,男女有別,哪里就能輪到二小姐陪客了?試探問道,“太太的意思是想二小姐和杜二少爺能——?” 李夫人點頭承認,“不錯,滟芊那丫頭向來心高氣傲的,我不想隨便許個人家委屈了她。杜二少爺人才出眾,杜家又刻意栽培他,前途一定不差,我很是看好。只是這樣一來就要辛苦你了,府中的事務你最近可要多cao著點心。” 思歸有點酸溜溜的,“他們兩個年歲是不是差得大了些?杜二少爺應該已經(jīng)過了而立之年了吧,二小姐可才十六,嫩著呢。況且憑杜二少爺這個年紀,就算還沒娶妻,房里的通房小妾也定然不會少,二小姐不是虧了。” 李夫人瞪她一眼,“那有什么?男人年歲大點才會疼人,況且哪個大戶人家里沒有通房小妾的?沒有了才是咄咄怪事,要被人笑話的。早早胡鬧過一陣子才好,這會兒子正是懂得收心的時候。滟芊若是能嫁過去,我還要囑咐她別太霸著牟之,瞅那順眼本份的丫頭,主動再給牟之納兩個,這方才顯得出她的好來,公婆面前也才顯得出大家風范?!?/br> 思歸除了繼續(xù)羨慕葛俊卿的老爹運氣奇好,能娶到這么一個美貌與賢惠并存的老婆之外,別無他話可說,出門前還不得不接受了一個幫李夫人撮合女兒葛滟芊與杜牟之的討厭任務。 ====== 葛俊卿晚上去夫人房中,發(fā)現(xiàn)思歸在房中攤了滿到處的竹篾,棉線,糨糊,還有用彩筆描畫了圖案的白紙,正帶著幾個小丫鬟卷起了袖子大張旗鼓地扎風箏。 看看腳邊一溜已經(jīng)擺了七八只,思歸卻還在埋頭扎著竹篾,驚訝問,“思歸,你這是作甚?” 思歸直起腰來,反手錘錘,“三小姐央我給她扎風箏玩,我就順便給幾位姨娘每人也做了一個。” 葛俊卿看扎好的風箏里有翹翅的燕子,長尾的蝴蝶,裙裾飄飄的美人,只只都色彩鮮艷,做工細致,可見是費了一番心思的,很是不解,“做給三meimei玩玩就算了,姨娘們也值得你親自動手?” 思歸敷衍道,“順手的事情,況且我做著好玩,也算是個消遣。” 葛俊卿又想起一事,“我在三姨娘處看到一罐子玉蘅膏,蕙兒前些日好似也在用,是你給她們的?”質(zhì)疑,“你哪兒來這許多玉蘅膏,都多到要四處給人的地步了?” 思歸冤枉,“哪里有許多,就是我每月的月例。我輪著分給她們,這個月給縵晴,下個月給婉蕓,再下個月就給蕙兒。她們擦得嬌嬌嫩嫩,漂漂亮亮,你看著也舒服不是?!逼鋵嵤撬細w想自己看著舒服,不過不能宣之于口,就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來使使。 葛俊卿挑眉,“都分給了她們你用什么?” 思歸故意做出一般男人都受不了的自戀神情,摸摸臉,“我阿,我用不用都一個樣,以前在家時奶娘就常??湮姨焐つw好,又細又白,少有女人能比得上,水粉都省得用了?!?/br> 葛俊卿果然露出絲厭煩神情,斥道,“既是這樣你這兩天涂那么厚的粉做什么?白得都嚇人了,家里最近有客人,你也穩(wěn)重著點?!?/br> 想一想又沉下臉教訓道,“幾個姨娘那里用不著你來充大方,咱們府中又不是給她們用不起這些東西,只是若真給每個姨娘的月例里都配上了玉蘅膏,傳出去必不好聽,要被人認為過于奢侈不羈,連小妾的用度都是旁人家中上等的,引起些風言風語,有礙老爺?shù)拿??!?/br> 思歸記得葛俊卿以前就因為一件什么事情說過老爺最近的官聲十分重要,萬萬不可影響到了,今日見他又特意說起一次,心里有些明了,看來葛老爺最近要有些動作,打算努把力再升一升了,只不知是想要升遷去京城還是就在金陵地方上攬個要職。 葛老爺高升,那是好事,思歸作為他老人家的兒媳婦,多少也能連帶著得點好處,自然應當大力支持,點頭表示自己曉得了,鄭重道,“知道了,是我疏忽,回頭囑咐她們,自己悄悄用就完了,不要亂出去炫耀?!?/br> 她這樣態(tài)度奇好地老實答應了,葛俊卿倒有點內(nèi)疚,畢竟思歸這番行徑雖然略嫌矯揉造作,竟然把自己的東西巴巴地送去討好姨娘,沒有一點大家夫人的氣派,但貌似也是為了變著法兒討好他這個丈夫,便緩和了語氣道,“你也不必太過寵著她們,只不要苛責就是。她們是姨娘,你是夫人,你不賞東西,她們也該好生伺候你才對?!?/br> 思歸則對此言論深深地不以為然,認為女人就是用來寵的。同時頗為看不上葛俊卿這種一邊要把人姑娘當老婆睡,一邊還高高在上的擺個主子架子,把人姑娘當做下人的行徑,暗罵他:沒有風度,什么玩意兒! 葛俊卿想起了自己來這邊要問的正事,“夫人從前與杜二哥相識?” 思歸立刻矢口否認,“怎么可能!他是京城人士,我上哪里去認識他!” 葛俊卿皺眉疑惑,“可是看杜二哥的意思,好像是認得你?!?/br> 思歸努力瞪大眼睛,“這真是奇怪了,他怎么對你說的?” 葛俊卿垂下濃密的眼睫,在眼下打出一片陰影,低頭審視著思歸緩緩說道,“他說看你眼熟,很有一見如故之感?!?/br> 思歸做萬分驚訝狀,“難道杜二少爺以前真在哪里見過我?只是他這,這說法好似是不大莊重,杜二少爺那樣一個斯文有禮的人物怎么會這樣說話?!” 葛俊卿看她臉上的驚訝不似作偽,自信憑夫人那點淺薄道行在他面前必然沒本事撒謊而不被試穿,于是就收回審視的目光,自己思忖道,“杜二哥向來穩(wěn)重,按理說肯定不會故意來對你說不莊重的話才對,這——”一時想不明白杜牟之是什么意思。 思歸暗擦一把汗,反正打定主意死也不承認她曾見過杜牟之,看葛俊卿有些松動,就幫他分析道,“相公,我發(fā)誓我肯定從沒見過杜二少爺,只怕他是認錯人了。他自己也吃不準,所以故意說了怪話來試探。” 葛俊卿也覺得可能是這么回事,輕輕點頭,“大概是這樣?!?/br> 鑒于思歸前日那盒臭豆腐的余威猶在,葛俊卿不愿在夫人房中久待,總覺得那股可怕的異味怎樣開窗通風都散不干凈,說完話抬腳就要走。 思歸忙叫道,“你等等。”從一堆風箏里抽出一只最丑的蝙蝠風箏遞給他,“這只給你,明兒拿去送給杜姑娘,順便約她午后來一起放風箏。” 葛俊卿一愣,回身接過風箏,星眸閃動,若有所思地看思歸,“讓我去送給杜姑娘?夫人,你這是什么意思?” 思歸擺擺手,“沒什么意思,你別多想,我這里還準備了一只美人風箏給二小姐呢,明天借口大家一起玩替她把杜家二少爺叫過來,給他們兩個多些機會在一處待著。不過只他們兩個一起不太好看,所以讓你再去邀杜小姐,你們也在一旁就不突兀了?!?/br> 葛俊卿明白過來,“你這是在撮合滟芊和杜二哥?太太今早才跟我說起有這個打算,她也對你說了?” 思歸應道,“對,就是太太今兒才交代下來的事情,要我一定要多撮合撮合二小姐和杜二少爺,所以你也別嫌煩,能幫就幫一把吧?!?/br> 葛俊卿受不了她,“太太今天才交代的事情,明天就要把滟芊和杜二哥往一起湊!你急什么呢!這么趕羅?這事過幾日再說也不遲?!?/br> 思歸理直氣壯地道,“太太交代下來的事情當然要盡快辦好。否則下次太太問起時,我說還沒做呢,她老人家豈不是要不開心,好似我沒把她的話當回事一樣?!?/br> 暗道頂頭上司吩咐的事情還不趕緊想法子辦好,磨磨蹭蹭的拖什么拖?不想升職加薪啦! 她現(xiàn)在在葛府中升職雖是沒地方升了,加薪還是很有可能的,所以李夫人交代下來的事情都給予了高度的重視。 葛俊卿這就不好再推脫,“好吧,明日我抽空去找杜姑娘一趟?!笨纯词掷锘彝煌坏尿痫L箏實在是嫌棄,“這么丑!換一只好看點的給我?!?/br> 思歸攤手道,“沒有了?!?/br> 一個一個點給他看,“這個燕子風箏是給三小姐的,這個蝴蝶風箏是給縵晴姨娘的,這個美人風箏剛說了是給二小姐的,這個五彩風箏是給蕙兒姨娘的……”因為每個姨娘都有份兒,所以一堆風箏正好分光,一只不多。 葛俊卿隨便挑一個,“那把蕙兒那只換給我。” 思歸攔著,“不行,幾位姨娘早上來我這里時已經(jīng)看到過了,忽然把蕙兒姨娘的換掉不是明擺著欺負她嗎,她要難過的。” 葛俊卿挑眉道,“跟她說是我要的?!?/br> 思歸不畏強權(quán),還是護著蕙兒姨娘,“你不要欺負蕙兒,你要去了又不是自己用,而是送給其它女人,蕙兒姨娘知道了得是個什么心情?她在你身邊跟了這么久,這點小事你也不顧及她,豈不是讓人心寒。況且蝙蝠風箏雖然沒有這幾個好看,但是寓意十分好,是偏福的意思,送給遠道來的客人正合適?!?/br> 葛俊卿無語,有些哭笑不得,鬧了半天是他欺負自己小妾,而夫人路見不平,仗義相助,怎么感覺夫人思歸對那幾個小妾比對他還好?這情形當真有點詭異! ☆、第十八章 等到第二日放風箏的時候,這種夫人對小妾們比對他好的感覺就更加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