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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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先生!在下主人家某某某,仰慕先生日久?!?/br> 好好的歸隱之地,熱鬧得宛如菜市場門口。 外面這些人在門口叫了這么久,也沒見里面的人出來。 張幼雙心里一緊,她和吳朋義能見到這位巨巨的可能性貌似也微乎其微啊。 吳朋義面色也有點兒不好了,少年蹭蹭蹭趕緊撥開人群,往前兩步,脫下了氈笠兒,也作了個揖。 “小人吳朋義,是越縣伊洛書坊的,特來拜會先生,望先生不吝賞個薄面!”只可惜混雜在人群中,顯得如此毫不起眼。 張幼雙和吳朋義在寶晉堂外面看到的那一老一少也走入了人群中。 “小人是奉我寶晉堂主人之命前來,主人已在花椒樓設(shè)宴,請先生往花椒樓一晤!懇請先生賞個薄面?!?/br> 然而任憑外面的人是如何叫,里面的人就是穩(wěn)如泰山。 鑒于身高略有點兒美妙,張幼雙踮起腳尖,越過烏泱泱的人頭往里看。 只看到門口一道竹簾垂下,門前置了一張竹榻,榻上躺著個一手持蒲扇,一手攬書在看的男人。 榻旁置一小桌,桌上擺著盤冰鎮(zhèn)西瓜。 由于視線被阻礙,她只能看到一截白皙的腳踝,和俊美的側(cè)臉。 年紀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衣著松松垮垮,十分居家。 看著看著,這位唐觸觸甚至還拿起桌上的冰鎮(zhèn)西瓜咬了一口。 張幼雙:……雖然不知道這位唐觸觸是個什么性格,但別人都在外面曬太陽,自己在屋里吃西瓜,實際上是個鬼畜吧! 如今已是盛夏,外面太陽炙烤著大地,見到這一幕,在場眾人嘴角一抽,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擦了把汗。 張幼雙福至心靈,試探著扭頭問身邊熱得狂擦汗的仁兄。 這位仁兄貌似也是在太陽底下等久了,熱得滿頭大汗,退回到人群外劃水摸魚,正好就站在了張幼雙身邊。 “唐相公就是這個性子么” 耳畔突然響起個清朗的嗓音,小廝微微一怔,扭臉一看,愣了一下。 竟然是個姑娘! 在這滿目臭烘烘的男人堆里面,這姑娘尤為打眼,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五六的年紀,皮膚白,兩只瞳仁像水底的鵝卵石一般清澈動人,看著就讓人心生一股清亮之意。 或許是因為身邊站著個清秀佳人,又許是大熱天的站在太陽底下同病相憐,這位小廝擦了把汗,忍不住大倒苦水。 “可不是么?” 張幼雙試探著旁側(cè)敲擊:“唐觸觸……阿不,唐相公他很愛畫么?” 對方奇怪地瞅了她一眼。 這算什么問題?唐舜梅不愛畫畫平常畫什么畫? 好好的姑娘,是本來腦子就有點兒問題還是被熱傻了? 對上這位仁兄的目光,張幼雙默默捂臉。 情何以堪?。∷@是什么傻逼問題。 人一觸觸能不愛畫么?! “……不,我的意思是,他是不是對畫畫這件事兒尤為癡迷?”張幼雙努力挽尊,整理著語句,“不惜一切代價的那種?!?/br> 對面的小廝不知道突然間腦補了什么,嘆了口氣,望向她的眼神里幾許憐憫。 “是啊,可是這些招數(shù)我們都試過了。你就別白費心思了。 “喏?!彼噶酥笐牙锏陌菹?,有了幾分炫耀的心思,揚起聲調(diào)說,“你知道這是什么嗎!這是前朝樂山公的真跡!我家主人費盡心血才買來的!價值千金!” 小廝兄弟說著說著,瞬間又蔫吧了下來。 “可是再貴重如何,樂山公人也看不上??!這唐舜梅狂著呢!” 從交談中,張幼雙旁側(cè)敲擊地摸清楚了這位唐觸觸的性格。 這位唐觸觸行事有多狂放不羈呢? 因為泥轟(日本)的春宮畫的好,就跑去泥轟學(xué)畫春宮去了。也就是前半個月才回到了越縣。 本子的春宮,這是老傳統(tǒng)藝能了。明朝時經(jīng)常有人吐槽情色本子畫得太爛,不如泥轟的本子畫得好的。 這位唐觸觸還曾經(jīng)爆言,當世的畫家沒一個他看得上的!全天下,他就服那位俞尚書! 沒錯,就是那位俞峻俞巨巨。 唐觸觸這口無遮攔在幾年前曾經(jīng)給他招致過殺身之禍,當時梁武帝有一位寵妃想要邀請這位唐觸觸給自己畫畫,各種利誘不成就威逼了。 這位唐觸觸被帶到殿內(nèi),二話沒說,將這位寵妃畫得十分“美麗動人”,臉上那些小缺點啊都沒放過,細細畫了出來。 氣得寵妃嚶嚶嚶地跑去找梁武帝哭訴,梁武帝大怒要殺了他,結(jié)果被時任戶部尚書的俞巨巨給攔了下來。 兩個人或許因為此事有了些接觸,之后,唐觸觸便張狂地放出話來,說這天下能入他眼的,唯俞危甫一人耳。 對方如此放蕩不羈,能請這位觸觸來畫畫的可能性幾乎微乎其微,不過張幼雙卻沒泄氣,不過來都來了,不拼一把就打道回府根本不符合她的性格,再說了,她還有那位不知名的巨巨給的玉佩。 許是被外面的動靜吵得不耐煩了,青年男人翻了個身,撓了撓耳朵,拎著蒲扇的手一揚,一指。 兩個垂髫的小童,打起竹簾,從屋里走了出來。 這兩個小童唇紅齒白,穿著紅衣裳綠褲子,像是蓮花童子,面容白凈,口齒清晰地說:“我家先生說了,今日不接客,誰都不見。” 此話一出,人群“嗡”地一聲,變了臉色,交頭接耳,各有意見。 或好聲好氣繼續(xù)央求,或忿忿不平。 就在這鬧哄哄,叫嚷嚷之中,一道清朗的嗓音,如同泉水淌過,水面風(fēng)來,泠泠動人。 “在下張幼雙,不知兩位小兄弟,能否代在下向唐相公轉(zhuǎn)達一句話?” 眾人目光所至之處,張幼雙分開人叢站了出來,雙目灼灼,躬身一揖到底,抬起眼是,唇角帶笑,如勝券在握,自信而富有朝氣。 這一道篤定的嗓音響起,竹簾輕輕晃動了一下。 簾內(nèi)的人掀起眼睫看了過去。 隔著隱隱綽綽的日光,簾外張幼雙一揖到底:“雖然在下沒有什么價值千金的拜禮,但在下絕對有相公感興趣的東西?!?/br> 女的?感興趣的東西? 唐舜梅眉梢一挑,突然就來了興致。 那兩個小童對視了一眼,正眼開口拒絕。 嘩啦—— 竹簾被人從里屋打起了,一個烏發(fā)凌亂,衣著邋里邋遢的青年男子,赤著雙足走了出來,一雙桃花眼顧盼生輝。 正是唐觸觸無疑! 劈頭蓋臉地打斷了兩個小童的話,唐舜梅那雙眼掃了一圈,落在了張幼雙臉上,饒有興趣地問:“你說有我感興趣的東西?說來聽聽?” 咦? 這么快就出來了? 難道說因為這一堆大老爺們里就她一個姑娘? 于是,吳朋義等人在內(nèi),其他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了張幼雙臉上。當然也包括她旁邊這位同病相憐的小廝兄弟。小廝目瞪口呆,似乎沒想明白自己身邊這位難兄難弟怎么就莽上去了。 他……他話還沒說完呢。 “是畫?!睆堄纂p略一思忖,抬起眼,咬字清晰,確保她說的話能讓唐觸觸聽個清楚。 “或者說,是一些新的,繪畫技巧?!?/br> 唐舜梅眉梢高高挑起: “你會畫畫?” 面前的女郎神采飛揚地笑起來:“不瞞相公,在下不才,學(xué)過兩年?!?/br> 她從小就和家里的長輩學(xué)國畫,后來想走藝考的,可惜被沈蘭碧女士殘忍地扼殺在了搖籃里。 那位原本還在喋喋不休的小廝,猛地合上了嘴巴,睜大了眼,震驚地看著身邊兒的張幼雙。 在場眾人一片嘩然,寶晉堂的管事愣了一下,竟然還能這樣把人請出來? 管事他生意場上打滾摸爬久了,反應(yīng)何其敏銳,見狀,大腦飛快運轉(zhuǎn),心里迅速就有了計較。 將身邊那讀書人打扮的青年一扯,也忙躬身道:“唐相公!我身邊這位也會畫畫!于畫藝上也頗有所得!” 唐舜梅的目光果然不出所料地落在了那青年身上。 很快,就有其他人跟風(fēng)而動。 此情此景,張幼雙嘴角一抽,卻又不好說些什么,畢竟大家都是打工仔,為了能得唐觸觸的青睞可算是豁出去了。 “你?!?/br> 唐舜梅篤定地看著那青年說,又轉(zhuǎn)過身看向了張幼雙。 “還有你?!?/br> 指著陸陸續(xù)續(xù)站出來的人說。 “還有你、你、你?!?/br> 男人嘴角揚起個看好戲的弧度,抱胸挑眉說: “既然你們都會畫畫?要不,你們比比看?” 雖然瞬間多了一票競爭對手,但張幼雙一點兒都沒覺著緊張。 那主要是因為她可是有底牌在手的! 什么梵高莫奈畢加索蒙德里安倫勃朗塞尚…… 中國咱也有徐悲鴻齊白石…… 這些巨巨都是她的底牌!她就不信唐觸觸他不心動?。?/br> 雖然這些她都畫不出來,但她有嘴可以逼逼叨啊!是時候讓唐觸觸見識一下什么叫鍵盤俠·嘴炮王者了。 當然像素描透視光影這些的,她好歹學(xué)過,還是可以畫幾筆的,還能胡謅點兒什么解剖黃金比例…… 張幼雙大腦飛速運轉(zhuǎn)間,那兩個小童已經(jīng)把畫具都搬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