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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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響亮,隱有贊嘆之意。 將左右那幾位閱卷師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這楊夫子眼界素來高,能入他眼的卷子不多。 鄭永昌心里卸了塊大石頭,也忍不住湊過去去看熱鬧。 林夫子也擱了筆,“且待,我看看?!?/br> 由于招生考試的閱卷規(guī)矩不算嚴格,閱卷師們遇上合意的文章也會彼此交流,打聽究竟是誰所寫。 只看到楊夫子一手將那試卷一展,一手捋著胡須,笑道:“這言詞雖然不甚工煉,但勝在質(zhì)樸天然,從容寫出,毫無雕琢痕跡,是塊好料子啊?!?/br> 鄭永昌一眼看過去,也不禁微微頷首。 等看清是何人所寫的時候,簡直是如遭雷擊,差點兒叫出來。 “祝保才??。 ?/br> 這……這怎有可能?! “咦?”楊夫子訝然問,“鄭夫子,此人你認識?” 鄭永昌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完全驚呆了。 林夫子遲疑地看了他一眼,“這就是你所說的那個頑劣不堪的祝保才?” 可看這文章不像啊。 兩人遂尷尬對視。 呃…… 剛說過祝保才這人不行,鄭永昌此刻面子上略微有點兒掛不住。 一片尷尬之中,鄭永昌此時才慢慢回神,強笑道:“許是重名也未可知?!?/br> 不是弄錯,也只有舞弊這一條路了。 不過礙于楊夫子的欣賞,鄭永昌也沒敢吭聲。總歸他只是幫忙留個意的,犯不著為了趙良這一個小子惹得眾人不快。 楊夫子不明所以,也不甚在意。 他雖然生得寬額方腮,須發(fā)斑白,性子卻不古板,尤為欣賞那些多奇思妙想的學生。崇尚文貴自然,不事雕琢,當以真情流露。 對這張質(zhì)樸自然,真情流露的文章可謂是大加贊賞。 指著那卷面,楊夫子搖頭晃腦地吟哦道:“你們且看這句,這句寫得漂亮!其心在于樂,則發(fā)憤至于忘食之勤;其志好乎古,則終日且有不食之篤。” “發(fā)憤至于忘食,自樂能忘其憂,老將至而不知,好學之篤耳。嗯。這祝保才將伊川先生的注疏玩得透徹?!?/br> 祝保才去考試,張幼雙其實還是有點兒緊張的。 畢竟是自己教出來的,第一個去參與實戰(zhàn)的學生。 當?shù)谌蝿澋袅怂鶎懙臇|西之后,張幼雙怒而將面前寫了兩行字的稿子,揉成了廢紙團。 心思浮躁趕稿果然不可取!寫出來的就是一坨狗屎。 抱了點兒吃的回來,犒勞自己。 就在這時,祝保才突然從門口沖了進來。 少年猛地一把推開了門,逆著光站在門口,高高的馬尾在腦后一甩,“蹭”露出一口大白牙。 眉飛色舞道:“嬸子!我回來了!” 張幼雙一看他這反應(yīng),心里就已經(jīng)有了點兒猜測。 登時有點兒嘚瑟,干咳兩聲,趕緊憋住了。 “回來了?”故作鎮(zhèn)靜地問出了那個死亡問題,“考得怎么樣?” 祝保才在她面前比在何夏蘭面前放得開。 “還行,嬸子擬的題基本上都猜中了?!?/br> 張幼雙老懷甚慰,樂顛顛地唇角一直往上翹,卻還沒忘記老師的端莊,趕緊壓了回去,擺出了一副過來人的姿態(tài):“考完了就不要多想了,也不要對答案,趁這幾天好好玩吧。” 祝保才表情有了點兒微妙的變化:“嬸子,我怎么覺得你這是在叫我及時行樂呢?!?/br> “誒?有嗎?”純潔臉。 點頭:“有?!?/br> 張幼雙從懷里翻出了個紙包的芝麻酥塞到了他手上,笑瞇瞇道:“別想這么多,來,吃個芝麻酥放松一下?!?/br> 解決了這一件事,張幼雙此時心情十分飛揚。有她手把手指點,她對祝保才還挺有信心的。 不過更沒有心思趕稿了。 呃……默默捂臉。 九皋書院錄取名單在三日后張榜,公布方式也與縣試所差無幾。 榜式為順時針書寫的圓圈式。 五十個為一圈,第一名在第一圈正中十二點鐘的位置。 是人群注目的焦點,圓圈中的c位,眾考生之中的明星! 由于九皋書院在整個越縣都是首屈一指的學府,名頭響亮,每年開春的招生考試前來應(yīng)考的學生無數(shù),其招生考試也被稱作小縣試。 能考上九皋書院就代表著已經(jīng)往秀才的道路邁出了堅定而有力的一大步! 雖然是小縣試自然也有報錄人,往各家報喜討點兒喜錢。 這一天上午,何夏蘭慌得不行。 拽著祝成業(yè)問了好幾次:“我這心怎么跳得這么厲害呢?!?/br> 祝保才心里也砰砰直響。 這九皋書院新生只錄百人,菩薩在上,他不貪心,就算是在最外圈他也心滿意足了。 此時此刻的趙家。 曹氏揪著帕子,坐立不安,剛坐沒一會兒,又站起來走動兩步,向外張望。 看到趙良臉上這顯而易見的不安。 曹氏柔聲安慰道:“不要怕,這些日子以來有章夫子教你,又有鄭夫子照應(yīng),定是能錄入的?!?/br> 趙良點了點頭,臉色卻有點兒陰郁。 臨到午時,卻聽得外面?zhèn)鱽硪黄暤蔫岉懀麠l街上的好事者俱都擁上去看。 畢竟今天這擂臺就要揭曉了,能不激動么??! 趙三喜整了整衣衫,曹氏頗為矜持地又理了理鬢角的簪子,回過頭細細數(shù)了數(shù)這牲禮香燭可準備齊全。 卻見那報錄人,領(lǐng)著敲鑼的,腳步飛也般地從家門口穿過,徑自往祝家去了!! 趙良面色瞬間一變,不由張大了嘴,怔在了原地。 眾人擁著報錄人一齊涌到了祝家。 站在門口紛紛笑道:“祝家的!快出來!你家這寶貨中了!” 屋里的何夏蘭一怔,差點兒以為自己聽錯了。 祝成業(yè)誠歡誠抃:“沒聽錯沒聽錯,保兒考上了!” 祝保才此時也懵了,腦子里反反復(fù)復(fù)回蕩著就一句話。 他、他考上九皋書院了?那個只要肄業(yè)(古義,修習課業(yè))十有八九就能考中秀才、甚至舉人的書院? 何夏蘭這才看向祝保才,只見自家兒子穿了件青衫,胸前領(lǐng)口大開,腳蹬一雙草鞋,打扮得十分放蕩不羈。 她一開始也真沒想著祝保才能考上,沒敢給他打扮,怕鬧出笑話。 回過神來,忙喜不自勝地把祝保才往屋里推,換上準備的紅衣裳。 少年足蹬長靴,穿著身兒簇新的紅衣裳,束著腰封,烏發(fā)高束,這小麥色的黑皮穿著紅袍竟也不顯得多古怪。 眾人都涌進來道喜。 置身于眾人這視線之中,祝保才黑皮透著紅暈,暈乎乎的,心里好像充了氣,越來越鼓,越來越漲。 日光在他眉眼間跳躍, 少年眉眼俊朗,笑意真誠。 端得也是一派風流。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祝保才愣了一下,拔腿就跑。 他要給嬸子報喜! “先生呢!先生知道么?” 眾人這時也都跟著回過神來。 “對對對,這等好事還要說給張先生聽。” 竟是連稱呼都變了。 等趕到張家的時候,卻看到大門緊閉。 門口晃悠悠地掛了個牌子。 只見這牌子上龍飛鳳舞地寫了幾個白話大字。 “承應(yīng)(妓女、藝人應(yīng)召演出)去了”。 眾人大眼對小眼,湊過去看了一眼,頓時驚掉了下巴,面上如火燒,臊得沒臉了。 祝保才愣了一下,卻沒其他人那樣又羞又窘,只覺得胸膛中那一股氣又頓時xiele下去,瞬間蔫了。 張、張嬸子怎么不在,這種事不和自己的老師分享,好像都失了滋味。 正失魂落魄間,目光一轉(zhuǎn),似有所感。 卻看到張幼雙站在人群外一顆枇杷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