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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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擺擺波紋似得一蕩,露出一雙白色布鞋。 高鼻薄唇,黑眼珠,窄下巴。 鼻梁極挺且窄,從那半邊側(cè)臉可以看出他眼窩很深,看模樣,已經(jīng)上了些年紀。 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一捧烏墨般的長發(fā),和那纖長的,垂落下來的眼簾,秀美得像個姑娘。 腳掌卻是成年男子大小,許是來得匆忙,鞋面上飛濺了點兒泥點子。 來人到了“窗口”前,低著聲兒說了些什么,不高也不低,很是平易近人的模樣。 樓下暖日東風中送來書聲瑯瑯,窗外光輝燦燦,流鶯隔著亂花婉轉(zhuǎn)嚶嚦,金融融的竹影漫上了這挺直的鼻梁,初上臉邊,在眼睫下投落了一片溫馴的淡色陰影。 這股奇妙的感覺轉(zhuǎn)瞬即逝,張幼雙心里一突,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就想叫住對方。 結(jié)果對方腳步一轉(zhuǎn),身影立刻就被書櫥給遮住了。 張幼雙鼓起的勇氣頓時泄氣, 所以她剛剛這叫什么?難道是一見鐘情么? 自我吐槽的功夫,那股熟悉的感覺已經(jīng)煙消云散了,仿佛只是一時的色迷心竅。 …… 與此同時的杏子街張家。 張衍:…… 何夏蘭的反應,令張衍默了,小正太精致的臉蛋一白,額上冒汗,略有點兒尷尬。 他是看著何嬸子在書房外面徘徊,本來是想找個由頭請何嬸子進來坐坐的,但好像一不小心就坑了保兒哥。 張衍愧疚地為祝保才點了根蠟(張幼雙語)。 何夏蘭心情復雜地放下了字帖,目光不經(jīng)意間在書桌上一掃,瞳孔驟然一縮! 只見這書桌左上角上正擱著一方紅通通的印章,其上以吉金文字“三五”入印,大巧若拙,貌古神虛,一字一字極盡淳古之風。 第23章 何夏蘭如今思緒十分混亂。 三五…… 三五…… 還是那句話,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么?! 想當初自家傻兒子因為過于調(diào)皮搗蛋,連累她被請家長到了私塾。 對上夫子不痛快的神色,她只好點頭哈腰,各種賠著笑臉,笑得臉都快酸了。 夫子的氣這才稍微消了一點兒,一捋胡子道。 “何娘子,我實話和你說了吧,保兒他這天賦不在舉業(yè)之上?!毙乃家膊辉谂e業(yè)之上。 何夏蘭一聽,登時急了眼。 什么叫天賦不在舉業(yè)之上? 她急啊,又不能表現(xiàn)在明面上,便低三下四地央求。 這夫子才勉為其難地留了保兒,并叫她去書坊買些三五先生出版的書回來,日日督促著祝保才好好看一看,學一學。 言語之間對這位“三五先生”頗為尊崇,贊嘆連連。 何夏蘭便將“三五先生”這四個字記在了心上。 就現(xiàn)在!保兒這書桌上面不還擺著那一本《五年科舉三年模擬肄業(yè)精訣》么??! 何夏蘭想到這兒,簡直要一蹦三尺高。 連招呼都沒和張衍打(畢竟小孩兒沒人權(quán)),腦瓜子嗡嗡地就回了家。 坐在門墩子上,半晌都沒吭聲。 不可能。 何夏蘭混亂地想。 這張幼雙咋有可能是那大名鼎鼎的“三五先生”吶。這“三五先生”不是個男的嗎?不是都有六十好幾了么? 這可是男人之間的,是秀才舉人老爺們之間的事兒!都是響當當,頂天立地的大男人之間的事兒,哪有她們女人能摻和進去的道理。 難不成是張幼雙她自己閑著沒事兒雕了個章玩兒。又或者說這三五先生是她什么人? 然而這些理由還是不夠說服何夏蘭她自己。 這章就連她都看出來是好東西了,也不像是偽造的,再說了,她偽造這個干啥! 還有那吳家大郎二郎有事兒沒事兒就往她這兒跑……他們吳家可是經(jīng)營了個刻書坊啊。 何夏蘭想到這兒倒吸了一口冷氣,悚然一驚。 難不成之前往她這兒跑的男人,都是來印書的? 祝成業(yè)一進門兒,就看到何夏蘭坐在門墩子上,一副丟了三魂七魄的模樣,登時一樂。 “你窩著兒孵小雞呢?” 何夏蘭聽得是祝成業(yè)的聲音,猛然回神,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正好這個時候間壁傳來了點兒動靜。 何夏蘭心弦一緊,蹭蹭蹭地就跑了出去。 張幼雙有點兒后悔一個人搬這么多書回來了,這簡直比剛上大一的時候去領(lǐng)專業(yè)書還要蛋疼! 那時候還能拖個行李箱去呢,從九皋書院走回來的時候,她累得氣喘吁吁,胳膊和腿幾乎都不是自己的了。 好不容易看到家門口,她感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雙雙?!你回來了???” 耳畔冷不丁地響起了何夏蘭的嗓音。 張幼雙茫然地扭過臉,對上了女人這驚喜的臉。 “昂?” 何夏蘭緊張,十分緊張。 尤其是看到張幼雙這么點兒大一個人,拎著這么多書回來的時候,更緊張了。 在心里基本上是已經(jīng)認定了張幼雙等于三五先生這個事實,竟然一個人抬這么多書回來,先生果真是篤學好古吶。 目光在張幼雙這潮紅的臉蛋上一掃,一拍大腿,皺起了眉,“誒呀!怎么搬這么多?。 ?/br> 忙殷勤地說:“搬這么多東西累不累,來讓嫂子給你搬啊。” 張幼雙更懵逼了,還在懵逼之中就被何夏蘭搶了過去。 胳膊頓時一空,張幼雙下意識道: “不不不,不用了,還是我來吧。這都快到了。” 這話說出去,張幼雙都覺得自己虛偽。 孰能料到何夏蘭竟如此熱情,直接拎起書,大跨步地就往她家門口走。 張幼雙推拒了兩下,見推拒不成,默默地,十分不要臉地認了下來,心里悄悄舒了口氣,乖乖地跟在了何夏蘭身后。 何夏蘭一邊疾步如飛,一邊問:“怎么這么多書,怪沉的。” 張幼雙眉飛眼笑,熟練地露出個應付長輩們的乖乖女笑容,老老實實地說:“給衍兒用的?!?/br> 何夏蘭心里咯噔一聲。 不愧是三五先生啊,這教出來的孩子就是不同凡響,連衍兒這種先天不足的都能教成這般懂事伶俐的模樣。 不知不覺間,語氣中已帶了幾分恭敬的意味。 “嫂子今兒做了點兒鮮蝦rou團餅,雙雙啊,要不要嘗一嘗?” 張幼雙想了想,也不好再推辭:“那多謝嫂子了?!?/br> “鄰里之間,客氣什么?” “雙雙,你這書放哪兒啊?” 照何夏蘭的意思放門邊兒就行了,其實張幼雙也是這么想的。 不過這是借來的書,還是要好好照顧的,便道:“我來吧?!?/br> 珍而重之地抱起書,顛顛地放在了書桌上,順手拂去了封皮上的灰塵。 何夏蘭望著張幼雙的背影,心里不由一陣感嘆,不愧是讀書人,這對待書的態(tài)度就是不一樣。 何夏蘭還有點兒不大樂意挪窩,但想著還得去拿那鮮蝦rou團餅,只好就走了出去:“走了啊?!?/br> 張幼雙本來是在倒水的,聞言不由一愣,忙應了一聲: “誒!嫂子慢走!” 端著杯水站在原地,張幼雙有點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何嫂子今天是怎么回事兒? 難道說轉(zhuǎn)性了?嘶—— 何夏蘭一步三回頭地回了屋,遠遠地就看到祝成業(yè)看著她這殷勤的模樣,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這還沒一天功夫呢,張幼雙是給你灌什么迷魂湯了?往常也沒看你怎么這么殷勤?” 何夏蘭臉頓時有點兒熱。 往常她是自矜于身份,不屑于和這做門戶生意的往來的,不過是看他們孤兒寡母實在可憐,張幼雙性格不錯,衍兒討喜,她這才照拂一二。 其實,私底下,她也沒少偷著和什么孫蕓娘,李珊娘悄么聲說張幼雙的閑話。 如今……咳咳…… 何夏蘭嘴角一抽,自打自臉的感覺,忒疼。 翻了個白眼,匆忙掩飾了下去:“你懂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