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用你說?！眲⑸偾錂M了夜逍遙一眼，此時蚩尤所率的兇獸大軍已然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視野當中，由于天氣干旱，獸群奔跑之時塵土飛揚。

    “你不該選她，她做事不比老五牢穩(wěn)?！眲⑸偾涫桥c瓊瑤睡過的，沒有誰比他更了解瓊瑤。

    “再等等?！蹦獑栯S口應聲。

    “只怕它們來到便會開戰(zhàn)，若是兩軍混于一處，九嬰便是到了也毫無用處了?！眲⑸偾浣辜边?。

    “不會。”莫問搖頭說道，此時沖在最前的皆是尋常猛獸，蚩尤和其手下將領并未出現(xiàn)，想必是位于后方，按照常理來說，大戰(zhàn)之前雙方會有一個兩軍對壘的過程。

    五十里，四十里，三十里，到得獸群距離秦軍還有二十里時，秦軍士兵開始豎盾探矛，搭箭彎弓。

    就在此時，敵方獸群開始減速，于寬闊的田野之中整軍列隊。

    “你應該早些焚燒符咒的?！眲⑸偾浣辜敝骂l頻扭頭回望，西方天際還是沒有九嬰的身影。

    此番莫問沒有出言應答，能來總會來的，來不了急也沒用。

    雖然敵軍都是兇殘的猛獸，在將領的驅(qū)使之下卻井然有序的快速列隊，與秦軍的防守陣勢不同，它們排出的是矢形陣勢，前軍皆是體形巨大的猛獸。

    秦軍此番出戰(zhàn)的多為禁軍，頭一次見到這么多巨大丑陋的怪物令他們異常緊張，到得此時他們方才知道龍驤將軍不是那么好當?shù)摹?/br>
    沒見過的害怕，見過的更害怕，軍中還有一萬兵卒是自前線撤回的，他們見識過這些兇獸的厲害，再次相見恨不得拔腿就跑。

    最為懊喪的當屬洪州持節(jié)都督王光標，恨不得給自己來上兩個耳光，此前他一直以為對手不過是一群虎豹豺狼，只不過體形稍大一些，到得此時他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簡單了，這哪是一群野獸，這分明是一群怪物，這也不是審時度勢的雪中送炭，這分明是不知死活的雪中送命……

    第五百三十六章 大戰(zhàn)

    到得此時后悔已經(jīng)無濟于事，王光標重新面臨選擇，若是現(xiàn)在率軍離開，秦軍必然分身乏術無法追趕，但此戰(zhàn)秦軍若是勝了日后定會攻打洪州。若是留在此處與秦軍并肩作戰(zhàn)，則面臨著全軍覆沒的危險，若是僥幸打贏了這場戰(zhàn)事，秦國定會重賞于他，世襲罔替不在話下。

    “日他先人。”王光標自心中暗罵，他最終還是決定留下來，已經(jīng)到了這個時候，逃跑太丟人了。

    蚩尤一方獸群絡繹到來，很快于十里之外列隊完成，一行騎著猛獸的敵將自陣后移向陣前，行于最前方的正是那騎著黃毛巨虎的蚩尤。

    不多時，蚩尤及其手下幸存的九位將領來到陣前，遙隔十里與站在秦軍前方的莫問等人互相對視，眾人皆不是尋常人等，雖然遙隔十里，彼此都能清楚的看到對方的表情。

    除了蚩尤，另外九名將領臉上都涂有鮮血，它們雖是人形，卻并非人身，而是由各種上古時期的兇獸變化成人，它們當年很可能追隨蚩尤參加過與軒轅黃帝的那場驚天之戰(zhàn)。

    要看敵軍士氣是否高漲，不能看主帥，而應該看主帥之下的領兵將領，這些人定力和智力皆不如主帥，卻又知道內(nèi)情，故此無法似主帥那樣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此時這九名將領神情亢奮，摩拳擦掌，迫切的想要上前沖殺。

    莫問注視著蚩尤，自蚩尤臉上他沒有發(fā)現(xiàn)太過明顯的情緒，故此無法推測蚩尤心中所想。此時他只能自腦海里回憶蠻荒祭壇的石壁上所刻畫的壁畫，那些壁畫記載了當年黃帝與蚩尤決戰(zhàn)時的情景，通過那些壁畫可以大致估算出蚩尤都有怎樣的能力。

    蚩尤沒有開口，莫問也沒有說話，雙方遙隔十里沉默對峙，王光標帶來的五千騎兵正忙著給驚慌嘶叫的戰(zhàn)馬戴上眼罩，戰(zhàn)馬戴上眼罩之后逐漸安靜了下來，待得戰(zhàn)場上徹底安靜下來，莫問聽到了極其細微的破空聲，聲音來自北方。

    片刻過后蚩尤收回視線，驅(qū)使座下巨虎回返己方陣營，那九名將領尾隨其后，其中一人身背弓箭行于最后，即將回到己方陣營之時忽然回身自坐騎上快速發(fā)箭，這一箭發(fā)的毫無征兆，此人所用弓箭不是尋常之處，箭矢來勢甚急，十里距離眨眼就到，直取莫問面門。

    “小心?！庇窳岘嚫呗暿揪?。

    玉玲瓏話音剛落，那箭矢已然到得莫問面前，莫問心念閃動散出靈氣將那箭矢反震而回，那箭矢來勢迅疾，去勢更快，倒飛之時箭羽盡數(shù)脫落，不待那開弓的部將做出反應便穿胸而過，將其射死陣外。

    蚩尤察覺到異常卻并未回頭，“自找的，你們也是自找的?！?/br>
    劉少卿等人也聽到了蚩尤言語，聞言紛紛轉(zhuǎn)頭疑惑的看向莫問。

    莫問自然知道眾人為什么看他，蚩尤這句話表明他內(nèi)心深處并不想沖眾人動手，是眾人咎由自取逼他動手的。蚩尤為什么不想沖眾人動手，這是劉少卿等人看他的原因，但他也不知道蚩尤為何有此一言。

    見莫問也是面帶疑惑，夜逍遙出言說道，“會不會是百里？”

    “老二早就死了，他是蚩尤?！眲⑸偾淅渎曊f道。

    就在此時，北方傳來了一陣凄厲的啼哭之聲，眾人聞聲喜憂參半，喜的是這哭聲乃九嬰所發(fā)，也就是說瓊瑤已經(jīng)將九嬰帶至此處，憂的是聽那聲音，九嬰離此還有一段距離，此時發(fā)出叫聲會令蚩尤一方有所防范。

    莫問聞聲將視線轉(zhuǎn)移到正退向后方的蚩尤，蚩尤此時背對著他，他無法看清蚩尤的表情，但蚩尤扭頭北望的時間很長，隨后回返后方之時較先前快了少許，這表明蚩尤對九嬰的到來很是意外。

    除了這一點，莫問還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蚩尤的靈氣修為遠不如他，他此前早早就聽到了北方傳來的破風聲，而蚩尤直至聽到九嬰叫聲方才知道九嬰的到來。

    “怎么跑到北面去了？”劉少卿皺眉看向莫問，九嬰的聲音先前自北方偏東方位傳來。

    “能把那九頭蛇弄過來就不錯了?！币瑰羞b撇嘴笑道。

    二人說話之間，九嬰飛過遠處山脊，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與巨大的身影一同出現(xiàn)的還有驟起的微風，隨著九嬰的飛近，微風逐漸變?yōu)榧诧L，那些本來怒目齜牙幾欲前沖噬人的兇獸兇態(tài)盡斂，紛紛發(fā)出緊張不安的哀鳴。

    與敵方的兇獸相比，秦軍所騎乘的馬匹反應更甚，禽獸都有異于常人的直覺，蒙上眼睛只能消減部分恐懼，九嬰的威壓遠非那些尋常兇獸可比，戰(zhàn)馬察覺到危險的來臨，紛紛屈膝跪倒垂頭待死，馬上所乘騎兵盡皆落馬，陣中亂成一團。

    “劉真人，王某有心追隨真人沙場殺敵，奈……”王光標說到此處忽然發(fā)現(xiàn)那巨大的怪物背上似乎坐著一個道人，這才知道來者是友非敵，急忙改了下文，“怕粉身碎骨，也絕不退后。”

    劉少卿聞言歪頭看向王光標，沖其點頭表示贊許，王光標見狀暗自長出了一口粗氣，幸虧他改口改的快，不然秦軍一方來了強援，而他卻帶著騎兵跑了，事后非得悔斷腸子不可。

    隨著九嬰的飛近，敵方陣營傳出了刺耳的號聲鼓聲和哨聲，聲音傳來，那群待命已久的兇獸打起精神，開始奮蹄前沖。

    “后軍改前軍，后退十里！”莫問高聲下令，敵方的意圖非常明顯，它們猜到九嬰很可能已經(jīng)被瓊瑤cao控，故此想要沖進秦軍陣中，令瓊瑤投鼠忌器。

    后方的弓兵聽得莫問言語，立刻轉(zhuǎn)身狂奔，但中軍騎兵所乘馬匹卻攔住了騎兵和步軍的退路，數(shù)萬軍兵擁擠踩踏，未曾開戰(zhàn)已經(jīng)自亂陣腳。

    九嬰自北方快速飛來，莫問估算它能在敵軍沖來之前趕到，心中微輕，蚩尤催軍急沖說明他沒有克制九嬰的方法，也可能是短時間內(nèi)無法克制九嬰，這對己方是有利的。

    馬上就要來到戰(zhàn)場上空，九嬰忽然斜翼飛向西北。

    “你在做什么？”劉少卿焦急的沖坐在九嬰背上的瓊瑤喊道。

    瓊瑤此時正在忙于cao控九嬰，口中念有咒語，本不該出口說話，但她對劉少卿因愛生怕，聽到他的問話急忙高聲答道，“它又不聽指使了?！?/br>
    “這個蠢貨?！眲⑸偾涓呗暳R道，他此番罵的并不是九嬰，而是瓊瑤，陣前喊出自己的弱點乃是大忌中的大忌。

    “夜逍遙，它追那些禽鳥去了，驅(qū)使禽鳥將它帶回來?！蹦獑枦_夜逍遙說道，此時戰(zhàn)場上空盤旋著不少飛禽，九嬰先前吞食過夜逍遙的十幾只猛禽，食髓知味。

    夜逍遙聞言急忙神授上空的飛禽飛向敵群，奈何那些飛禽驚慌之下已經(jīng)不聽指揮，紛紛四散逃亡，九嬰快速追上吞掉一只，轉(zhuǎn)而扇動翅膀去追趕另外一只。

    此時東方獸群已經(jīng)到得五里之外，眼見情勢危急，莫問只得接連瞬移追上九嬰，九嬰最怕的就是他的三昧真火，見他來到唯恐再吃苦頭，急忙停止追逐，聽從瓊瑤驅(qū)使，回頭沖向獸群。

    眼見己方陣中亂成一團，士兵無法及時后撤，劉少卿高聲下令，命士兵原地待命。

    莫問接連瞬移，三道符咒發(fā)出，自陣前布下了一道長達數(shù)里的定氣陣法，這陣法無法將獸群徹底攔住，只能暫緩其沖勢。

    有了前車之鑒，蚩尤一方驅(qū)使獸群的將領并沒有與獸群一同前沖，而是圍聚在蚩尤身旁遙控驅(qū)策，有蚩尤保護，劉少卿等人毫無下手的機會。

    頃刻之間，前沖的獸群已經(jīng)觸及到了莫問布下的定氣陣法，沖在最前的都是些體形巨大的猛獸，體形巨大沖力就大，眨眼之間莫問所布陣法便被獸群沖破。

    好在九嬰此時已經(jīng)到得敵軍上空，五玄四赤九只頭顱各吐水火，觸及惡水，消皮蝕rou。兇火所及，燼骨成灰。

    “厲害?！币瑰羞b驚呼出聲，九嬰所發(fā)水火自高空落下，攻擊范圍極大，彼此并不沖突，水不滅火，火不炙水，只此一擊便傷敵三成。

    莫問并未細看九嬰所噴水火傷敵多寡，雙眼始終不離蚩尤，他先前之所以要將箭矢反震而回將那佩戴弓箭的敵將射殺，為的就是防止他會開弓偷襲瓊瑤，瓊瑤若是出了意外，九嬰就會失去控制。此時敵方已無遠程攻擊之人，只要看住蚩尤，瓊瑤就不會有危險。

    一擊得手，瓊瑤驅(qū)使九嬰再度飛起，自南側(cè)旋繞而回，再度噴吐水火。

    此番九嬰所噴水火較之先前少了很多，且其選擇的目標是那些體型較小，體外無毛的獸群，并未攻擊那些即將沖到秦軍陣前的大形猛獸。

    此時那些猛獸已經(jīng)沖到了眾人前方，莫問心念閃動，騰云升空繼續(xù)觀戰(zhàn)，劉少卿等人提氣拔高，隨同左右。

    由于先前莫問命令軍隊后撤，弓兵已經(jīng)跑遠了，此時尚未歸位，故此無法開弓激射，秦軍主將高喊豎盾，前軍立刻將所持盾牌分擋上下，但盾陣是為了阻擋敵軍騎兵沖陣的，對于這些龐然大物毫無效果，獸群徑直沖入秦軍陣中，踩死踏傷，不計其數(shù)，劉少卿等人見狀紛紛抽劍出鞘，下去阻擊搏殺。

    九嬰再度飛回，第三次吐出了惡水兇火，這一次所吐水火更少，所傷兇獸不過三兩只，這倒不是水火太少所致，而是九嬰自行選擇了稀朗的目標，到得此時莫問方才發(fā)現(xiàn)九嬰選擇目標是根據(jù)味道來的，rou肥味美的它不會將其燒掉或蝕掉，殺的都是難吃的。

    三度噴吐之后，九嬰任務完成，咬住幾只猛獸飛向西北山脊。

    此時獸群還剩下半數(shù)，雖然死傷過半，蚩尤卻并未慌亂，始終站立原地不曾移動。

    莫問并沒有參與擊殺尋常兇獸，而是運轉(zhuǎn)靈氣來到敵軍陣后，相隔三里冷視蚩尤。

    蚩尤環(huán)視左右，低聲說了句蠻語，其身邊部將驅(qū)使坐騎向前急沖，他們的目標并不是莫問，經(jīng)過莫問身側(cè)之時莫問也不曾阻攔，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的對手不是他們……

    第五百三十七章 一張金符

    二人相隔三里互相對視，莫問注視著蚩尤的雙眼，蚩尤也注視著莫問的雙眼。

    眼神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反應出一個人心中所想，對視是無形的較量，誰若氣餒會瞬間自眼神上體現(xiàn)出來，因氣餒而裝出的憤怒，兇狠，猖狂根本就瞞不過對方，而自己也知道瞞不過對方，故此一旦氣勢落于下風，隨后的動手就會失去必勝的信心。

    莫問并沒有絲毫的偽裝，眉頭微皺，歪頭側(cè)目打量著蚩尤，眼神之中充滿凝重和戒備，除此之外還有隨時動手的銳氣，這是他內(nèi)心真實的想法，他不輕視蚩尤，卻也不會因為蚩尤威名之甚而畏懼于他。

    蚩尤的眼神很是空洞，自其眼神之中看不到任何的情緒，這樣的眼神通常出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的瘋子臉上，但蚩尤不是瘋子，他心里肯定在想什么，只不過無法自其眼神之中觀察出來。

    莫問心有不甘，努力的想要自蚩尤眼神之中看出他心中所想，若是不知道對方在想什么，就無法預測對方在動手之時會遵循怎樣的原則，也無法揣度出對方會瘋狂拼命還是會率先自保。

    良久的注視之后，莫問終于有了細微的發(fā)現(xiàn)，蚩尤此時的眼神應該是一種兇狠到極致的眼神，兇狠大致可以分為三個階段，最淺薄的兇狠是咬牙切齒裝出一番兇狠相，這種表情通常出現(xiàn)在街頭無賴的臉上。兇狠的第二個階段是情緒平和，說笑隨意，動手之時卻毫不留情，這種表情一般屬于那些作惡多年的賊首或殺人無數(shù)的殺手。兇狠的第三個階段就是蚩尤這種表情，空洞而深邃，這種表情通常屬于那些身負血海深仇之人，報仇已經(jīng)成了他們活著的唯一動力，為了報仇他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推度出這一點，莫問心中壓力稍減，蚩尤的仇恨是對炎黃二帝的仇恨，炎黃二帝已經(jīng)歸于虛無，蚩尤心中的仇恨自然而然的轉(zhuǎn)嫁到了身為炎黃后裔的漢人身上，不殺光天下的漢人蚩尤是不會甘心的，通過這一點可以得出另外一個推斷，那就是在沒有殺光天下漢人之前，蚩尤是不會輕易以身涉險的。

    換言之，此番動手，蚩尤會先保自身安全?？嘈耐茢喑鲞@一結果的意義在于萬一到了危急時刻，可以使用玉石俱焚的招式或法術與蚩尤拼命，逼迫蚩尤先行自救，以此扳回劣勢。

    莫問心中所想，自然而然的自表情上體現(xiàn)了出來，世間并無喜怒不形于色之人，所謂喜怒不形于色乃是因為對方心太粗，太愚蠢，看不到那些極其細微的細節(jié)。

    蚩尤嘴角上挑，臉上的表情與苦笑有幾分相似，也有幾分像嘲笑，除了這兩種細微的情緒，莫問還自他的臉上看到了孤寂，這種孤寂不是佯裝深沉，更不是為賦詩辭強說愁的造作，而是一種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來的不在乎和無所戀。

    要理解蚩尤無形之中流露出的孤寂并不困難，蚩尤是上古時代的人，他的妻妾子女以及親友早已經(jīng)故去多年，人生的本質(zhì)就是為了親人朋友而活，沒有了親人和朋友，地位再高也毫無生趣，能力再強也毫無意義。

    就在此時，蚩尤側(cè)身自坐騎背上下到地面，右手垂刀，側(cè)目開口，“來戰(zhàn)?！?/br>
    莫問聞言挑眉看了蚩尤一眼，轉(zhuǎn)而將視線轉(zhuǎn)移到那只黃毛巨虎身上，此時可以通過黃毛巨虎的反應推斷出蚩尤的一些情況，倘若黃毛巨虎離開此處，說明蚩尤對此戰(zhàn)并無必勝信心，唯恐自己生出意外而事先將自己的坐騎放走。倘若黃毛巨虎躲到了安全之處，那就表明蚩尤對此戰(zhàn)勢在必得。

    蚩尤見莫問看向巨虎，抬手揮刀將那巨虎的頭顱斬了下來，轉(zhuǎn)而面無表情的沖莫問搖了搖頭。

    莫問忽然之間想到一事，沉吟過后出言說道，“若是尊駕此時能夠休戰(zhàn)退兵，我們不會尋仇報復?！?/br>
    蚩尤似乎沒想到莫問會說出這樣一句話，聞言并不答話，眉頭微皺，重新打量莫問。

    “你得何人授意？”蚩尤側(cè)目問道。

    “早些年晉國大軍討伐苗疆，我曾設法保全苗族，若是尊駕此時退走，此事就此作罷?！蹦獑柎鸱撬鶈?。

    “何人授意于你？”蚩尤高聲問道。

    “天道承負，后生因果，時至今日尊駕所為已然了卻前因，若是繼續(xù)殺伐無度，天必誅之?！蹦獑栒f道。

    蚩尤聞言面露驚訝，疑惑的看向莫問，“何出此言？”

    莫問沒有立刻答話，世間之事各有不同，但歸根結底都逃不過陰陽對錯，功過是非。只要找到根源就有化解的可能。蚩尤沖漢人動手乃是源于仇恨，而他的仇恨與尋常的仇恨不同，他的仇恨源自受到了不公正的對待，蠻荒祭壇的壁畫上記錄了當年的那場戰(zhàn)事，黃帝與蚩尤打到最后是不分勝負的，戰(zhàn)爭末期仙人參與了戰(zhàn)爭，天下最終歸于黃帝不是因為蚩尤無能，而是三清左右的結果。那祭壇石壁上刻畫的三個模糊的巨人無疑三清祖師，其中兩人傾向中土漢人，一個傾向蠻荒土人，正是這三人的態(tài)度決定了天下的歸屬。

    那石壁上并沒有標明傾向于土人的祖師是哪一位，故此他并不知道傾向于蠻荒眾人的祖師是誰，不過蚩尤先前曾經(jīng)說過一句‘你們是自找的’，通過這句話隱約可以聽出些許話味，那就是蚩尤不想殺他們，之所以沖他們下手乃是因為他們擋了他的復仇之路。蚩尤為什么不想殺他們？原因很可能是當年傾向于蚩尤一方的祖師正是上清祖師太上大道君。

    上清祖師在三清之中脾氣是較為怪異的一個，玉清和太清都不接納異類弟子，上清宗收，不但收還傳以法術，有教無類是一種建立在人分貴賤基礎上的大道博容，也只有這位脾氣怪異的上清祖師才有可能與另外兩位祖師在天下歸屬的問題上產(chǎn)生巨大的分歧。

    “事已至此，你即便殺盡天下漢人也無濟于事?！蹦獑柍烈髁季贸鲅哉f道。

    莫問言罷，蚩尤情緒陡然失控，面上現(xiàn)出激怒神情，擎刀向天，“九黎族人高大強壯，擅驅(qū)禽獸，且有金器為兵，若不是天人偏袒左右，本王怎會落得這般下場，便是殺盡軒轅子孫也難平本王怒氣于萬一?！?/br>
    莫問聞言沒有接話，當年的那場戰(zhàn)事他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具體的功過是非他并不清楚，但蚩尤所說不無道理，九黎族人較漢人強壯的多，而且他們也是公認的最先使用金屬兵器的民族，按照常理拿棍的永遠打不過拿刀的，換言之當年蚩尤所率領的族人很可能在軍事上占有明顯優(yōu)勢。

    至于三位祖師為什么產(chǎn)生分歧也不是毫無頭緒，可以自他們的性情上進行推度，最大的可能是三人在世人的教化程度上起了分歧，玉清和太清的看法應該是“蚩尤兇狠好戰(zhàn)，德cao不如黃帝，不能讓他主掌天下?！倍薪虩o類的上清祖師的看法應該是，“誰贏了天下就是誰的，我們不應該因為個人好惡而隨意左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