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清的打探早讓姜如遇有些不快，人皆有好奇心，這一點(diǎn)她懂，但好奇心不能以冒犯別人為代價，更別說柳溪清好似另有所圖，誰喜歡被人暗暗算計呢？

    柳溪清面色一陣紅一陣白，事已至此，他倒放平姿態(tài)，長出一口氣：“鳳兄，是我之錯?！彼嘈σ宦暎笆俏姨恢执?，我本意是愛惜鳳兄之才，卻太急切，以至于冒犯鳳兄?！?/br>
    “只是，我實(shí)在想邀請鳳兄同我一起去靈天秘境，進(jìn)入靈天秘境的年齡上限是五百歲，修為上限正好是歸元期，鳳兄是靜元期巔峰，也就是說離靈天秘境的修為最高上限只有一線，靈天秘境里沒有人爭奪機(jī)緣能爭得過鳳兄你?！?/br>
    雖然還有其余歸元期的修士，但是，以柳溪清看姜如遇來說，“他”在對戰(zhàn)中的真正實(shí)力絕對超過歸元期，更別說“他”出身于隱世家族，不知有多少隱藏的手段，換句話說，姜如遇是靈天秘境中的一個殺器。

    “他”的靜元期巔峰修為讓小嘍啰不敢挑釁“他”，同時也讓真正的歸元期修士放松警惕，直至被反殺。

    柳溪清越說越激動，已經(jīng)十分誠摯：“我知道鳳兄眼光高，一般俗物看不上眼?！币粤宓难哿?，哪里看不出姜如遇身上穿的、手中拿的都不是凡品，不說別的，光是“他”腰帶中鑲嵌的那顆珠子，就是一個罕見的儲物法寶：“可是，迄今為止發(fā)現(xiàn)的最大秘境，鳳兄難道真的不會心動？就連天南姜家也為了這個秘境，派出了整整十名歸元期修士?！?/br>
    姜如遇倒的確被柳溪清說的話吸引住，天南姜家居然會派出整整十名歸元期修士？在修真界，修士的修為等級由弱變強(qiáng)分別為靈心、明道、凝丹、靜元、歸元、歸虛、返虛以及真仙境，在小門派，靜元期足夠成為長老，哪怕在一些大的世家，比如上陵姜家，歸元期的修士也足夠成為長老。

    現(xiàn)在天南姜家整整派出十名歸元期修士，這十名修士全是天南姜家預(yù)備的下任主帥，如果在靈天秘境中出了什么事，對天南姜家的打擊將前所未有的大，幾乎可以算斬斷了整個家族的命脈。

    天南姜家不顧有可能發(fā)生的損失，將他們?nèi)颗沙?，靈天秘境中到底有什么？姜如遇再想到上陵姜家寧可不顧臉面，也要拿到更多的名額，虛夜道君對此更是不管不顧，靈天秘境里有什么東西能讓人這么趨之若鶩？

    她微涼的目光中也不由浮上好奇，本想詢問柳溪清，卻因?yàn)樽约簞偛艑α鍛B(tài)度不佳而感到不好張口……

    柳溪清看出她的疑惑，主動道：“這是因?yàn)閾?jù)說靈天秘境中發(fā)現(xiàn)了上古神獸遺跡！”

    鳳凰就是上古神獸！

    柳溪清道：“雖然具體是什么我不知道，在靈天秘境開放前，這些消息瞞得很緊，不過我猜，天南姜家的創(chuàng)始人具有鳳凰靈血，讓天南姜家這么興師動眾的神獸，不是鳳凰也該是青鸞?！?/br>
    姜如遇道：“鳳凰么?！?/br>
    原本，姜如遇不算特別想去那個靈天秘境，因?yàn)樗羰勤s赴上陵去參加名額之爭，上陵在凌火道君的眼皮子底下，對她的危險性將大大增強(qiáng)。

    她不如在上陵姜家目光全匯聚于靈天秘境時，去別的地方找鳳凰傳承，可現(xiàn)在，靈天秘境中很有可能就有神獸遺跡。

    這樣大的誘惑，姜如遇沒辦法抵抗——與其在整個修真界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尋找鳳凰傳承，不如去一定有神獸遺跡的靈天秘境看看。

    姜如遇已然心動，卻沒有立即回答柳溪清。

    這時，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房門內(nèi)的落花劍門弟子各個眼含熱淚出來，那位醫(yī)修也嘆著氣。柳溪清心中一緊，難道老門主他？

    柳溪清雖有些花花腸子，卻也不可能那么冷血，當(dāng)即問醫(yī)修：“秦門主怎么了？”

    醫(yī)修搖搖頭：“秦門主并非因傷勢難愈，而是因?yàn)椤瓑墼！?/br>
    醫(yī)修的眼中帶上幾分宿命般的悲愴，連姜如遇和柳溪清也一愣。修士的壽命雖然比普通凡人要長，但也不是沒有盡頭，歸元期有一千五百年壽元，歸虛期則有三千年壽元……如果用完壽元還不能突破，那就只能等著老死。

    多少修士礙于天賦和氣運(yùn)，無論怎么修習(xí)也無法突破，連死都死在閉關(guān)時。

    姜如遇用大地之力蘊(yùn)含的生機(jī)注入秦老門主體內(nèi)，秦老門主體內(nèi)排斥生機(jī)，就是因?yàn)樗麎墼训健?/br>
    宋與光眼含熱淚，秦老門主待他如師如父，如今他卻眼看著壽元已到……宋與光強(qiáng)忍悲痛，對姜如遇道：“門主有話對您說，請您不要推辭?！?/br>
    姜如遇注意到宋與光的稱呼，在看其余從里屋出來的弟子，也個個微帶期待地看著她。

    姜如遇本就要去見他，點(diǎn)點(diǎn)頭走進(jìn)去。

    “門主?！苯缬鲎哌M(jìn)去行禮，秦老門主半躺在床上，見到她來，眼里迸發(fā)光彩：“你來了，你身上的落花劍法是誰教給你的，他還好嗎？”

    姜如遇道：“此劍法是晚輩自學(xué)而成，算是偷師?！?/br>
    秦老門主眼里的光滅下去：“不是他……也是，他心灰意冷，早說此生再不用劍，又怎么會教授你劍法呢?！鼻乩祥T主一把年紀(jì)，臉上頓時老淚縱橫，“都是我的錯……”

    “他不再用劍？！”冷清如姜如遇，也無法掩蓋自己的驚訝。

    按照秦門主的意思，那位手創(chuàng)落花劍法的劍修再不用劍了？這是何等的悲劇。

    秦老門主道：“你也算他的傳人，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你聽了后，恐怕就不再叫我門主，而要看不起我了?！?/br>
    秦老門主說，手創(chuàng)落花劍法的人叫做秦山，是他的父親。秦山自幼像是從黃連中泡大的，一歲時父母雙亡，自幼吃百家飯長大。

    五歲時，他待的村子遭遇饑荒，只剩下他和一個打小就給她端飯的女娃還活著。他們倆一起被路過的“仙人”救了。

    這“仙人”，可不是真正的“仙人”，也是修真界的人，修真界大都弱rou強(qiáng)食，哪怕是良心好的修者，也多數(shù)時間自己修煉，在修真界云游尋找修煉機(jī)緣。能有閑情逸致去凡人村落的，大多只有兩種人。

    一種是魔修，以人牲血祭為代價修煉魔功，哪里還有比凡人更好欺壓的螻蟻呢？

    第二種，則是打著收徒旗號，去盤剝凡人的人。秦山不幸，碰到的是第二種，來收他們?yōu)橥降氖菤g鼎樓的人，顧名思義，這是一個以修士為爐、鼎換取利益的門派。

    他們臭名昭著，在修真界收不到徒弟，就去凡界收。

    秦山同那名叫做百合的女孩兒，全被收進(jìn)去。秦山運(yùn)氣好，才五歲，還不到能做爐鼎的時候，可那位百合已經(jīng)十三歲，正是青蔥水嫩的年紀(jì)，稍一調(diào)理就青春貌美。

    他們二人都被培養(yǎng)為爐鼎。

    悲劇的是，百合十三歲已經(jīng)懂事，知道這樣的行為不好，過了幾年，她為歡鼎樓做的事越來越多時，她眉宇間的哀愁也越來越重，還好有秦山，秦山抽個子很快，秦山十六歲時，也許因?yàn)槎硕紒碜酝粋€地方，兩顆孤獨(dú)的心越靠越近。

    秦山卻從小受歡鼎樓的教育長大，他看不懂百合眼里的哀愁，只想著和百合好好過日子，就像在歡鼎樓里的日子也不錯。

    直到，百合懷了他的孩子，肚子越來越大，藏不住懷相。

    歡鼎樓的人千方百計要百合落掉孩子，百合寧死不從，她去求秦山帶她離開這個地方。

    秦山答應(yīng)了，他雖然沒學(xué)到什么真功夫，但是他不忍看到百合眼里滂沱的雨，他帶著她九死一生的逃出去，歡鼎樓的人在身后一直窮追不舍。

    于一日風(fēng)雨大作的夜里，追兵追上他們，百合在暴雨中臨盆，在柴草堆中生下一個孩子。

    她沒來得及看孩子是男是女，只抓著秦山的手，告訴秦山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一定不能讓孩子和她一樣過歡鼎樓那樣的日子。百合害怕，害怕秦山不知對錯。

    她在當(dāng)日把自己所有的苦痛撕扯來給秦山看，告訴秦山她一直以來活著不如死掉……說來也奇怪，秦山在那一刻，好像忽然想起了他待在凡人界時年幼看到的朦朧的一切，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

    他想到了自己母親，想到了百合，嘗到了悔不當(dāng)初和撕心裂肺的滋味。

    這時追兵趕到，他們掀開柴草堆，眼見著要?dú)⑺腊俸夏缸?，秦山發(fā)瘋一樣從地上撿起一柄像銹了的劍，朝追兵砍去。他毫無章法，只靠一腔孤勇，起初被追兵們按在地上打……秦山渾身沒有一塊好的皮rou，但也不知道為什么，他絕望的劍越到后面，反而像是爆發(fā)了強(qiáng)大的力量，追兵們被他一個又一個的殺死。

    可是百合也死了。

    她到底沒有挺過那個暴風(fēng)雨的夜晚，秦山什么也不懂，他從來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和情人，百合分娩完的身下滿是血污，粘膩成一塊，她死了。

    死之前，沒有得到秦山一點(diǎn)好，死之后，秦山抱著孩子挖了一個很深很深的洞，把她么埋在野狼吃不到的地方。

    他發(fā)誓，要用那晚的劍法殺掉歡鼎樓的所有人。

    他的愛情是絕望的，劍法也是前弱后強(qiáng)，那套劍法花費(fèi)時間太長，長到百合死在他身后。

    他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落花劍法。

    百合的死，就像花一樣凋零飄落。沒人能想到斷絕所有生門的落花劍法，是為了紀(jì)念一個妓、女，一個無能人的妻子。

    姜如遇聽著秦門主的敘述，心里也沉甸甸。

    但，這沒有解釋秦門主的那句：我對不起他。

    秦山是他的父親，秦門主做了什么？秦山又為何棄劍而走？

    第64章 風(fēng)云破百蠻五   今后，他就是本門門主……

    秦山埋葬完百合, 扛著那柄已經(jīng)生銹的劍，拜入凌云劍宗門下。

    他的心里只有兩個字，復(fù)仇。利用百合賺錢的歡鼎樓、教他錯誤知識, 讓他連心愛之人在受苦都不知道的歡鼎樓中人, 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可是秦山的落花劍法不過剛具雛形，他只是修真界茫茫海洋中的一粒浮游, 他不辭艱辛拜入凌云劍宗, 就是想淬煉自己這身劍術(shù)。

    然而，修真界最被人瞧不上的就是散修, 尤其是秦山這樣一個修為不夠卓越、容貌不夠出眾, 還不會討好人, 沒有玲瓏手段的散修，就更被人輕賤。

    秦門主回憶過往，目光中懷著對那段歲月的無限哀痛：“他在歡鼎樓沒有打下多好的基礎(chǔ), 基礎(chǔ)功薄弱, 進(jìn)了凌云劍門，別人也不會因此對他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更加憐惜，反而更折辱他。一天之中，他要澆灌幾十畝靈田, 要給靈獸洗澡剪毛，一個月的月俸還會被人克扣大半?！?/br>
    姜如遇聽秦門主說得凄涼，不會覺得秦門主有刻意夸大其詞的嫌疑：修真界本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弱rou強(qiáng)食, 強(qiáng)者為尊。道理和道義，永遠(yuǎn)排在實(shí)力之外。

    就像她，如若沒有天南姜家拉她一把，把她帶去天南, 以她那時修為散盡、手筋被廢的情況，她也許會因?yàn)檫@張臉，被人帶走，也或許會被當(dāng)初妒忌過她的人帶走，踩在腳底下。

    秦山道：“他在這樣的情況中堅持下來，終于，有一日他見到了凌云劍門的一個長老，他在長老面前演示了自己所創(chuàng)的落花劍法……”

    姜如遇微微蹙眉，落花劍法先弱后強(qiáng)，而且需要要么對生機(jī)死亡非常敏感的修士才能感受得到，要么則需要一個兼具奇門生死之術(shù)和劍術(shù)的人才能懂，否則，別人都不大能理解。

    秦山看姜如遇的神色，便猜到她想到了之后發(fā)生的事，嘆氣道：“沒錯，那位長老只對他的劍法表示了禮節(jié)的欣賞，說行云流水，飄逸精巧，但是，沒有更多的后續(xù)了。反而，他因?yàn)槠鈨喝ラL老面前表現(xiàn)，又得了長老幾句夸贊，被許多外門弟子嫉妒?！?/br>
    弟子之間的嫉妒會發(fā)生什么呢？外門弟子和內(nèi)門弟子有天壤之別，外門弟子很少在長老等面前走動，因此，別人可以肆無忌憚欺負(fù)他。俠以武犯禁，這些弟子擁有了武力后，對別人造成的打擊更具備毀滅性。

    秦山在這樣同門的欺辱之中，生生被削斷了左手三根手指——別人原意是斷他握劍的右手三根手指，秦山在掙扎中用左手牢牢護(hù)住握劍的右手。

    姜如遇這時已經(jīng)出離憤怒，又是這樣……毀去劍修的右手。

    “之后，這些人死了嗎？”姜如遇詢問。

    “死了?！鼻厣降溃八谝淮味窔?，失手殺了三個人，這三個人都是外門長老的親戚，他自知自己今后在凌云劍宗無法立足，便在一個黑夜，趁別人熟睡時，用落花劍法挨個兒殺了曾欺負(fù)過他的所有人?！?/br>
    “也正是因?yàn)闅⒌娜颂啵瑬|窗事發(fā)后，他被凌云劍宗的人通緝?！鼻亻T主道，“凌云劍宗的人了解事情始末之后，因?yàn)樗麣⒌娜硕?，這些人恨他，覺得他鬧出這么大的丑聞墮了凌云劍宗的面子，所以放出話來，說他的劍法一文不值，為這破劍法殺人，完全是鬼迷心竅?！?/br>
    姜如遇旋即嘴角冷冷一翹，沒有笑意，全是譏諷。

    這凌云劍宗在秦山被眾人欺辱之時不力察情況，為被欺辱者伸冤，等到秦山忍無可忍殺了這些人時，他們反而站出來說秦山有罪，秦山極端，哪怕對方有錯也不該如此。

    說到底都是一群自私自利、慷他人之慨的小人。

    當(dāng)為惡者占據(jù)絕大多數(shù)，受害者為一人時，這群人就會占據(jù)在為惡者的角度說話。

    秦門主繼續(xù)道：“這樣的說法，成了他的心魔。其實(shí)我感覺一直以來，他雖然是我的父親，但是他的愛隨我母親走的事情去了，他的恨停留在歡鼎樓身上，他人生中最大的亮色應(yīng)該就是落花劍法，他想把落花劍法發(fā)揚(yáng)光大?！?/br>
    秦山漂泊練劍，劍法有成后夜上歡鼎樓，殺了歡鼎樓里的所有人?？墒?，有一個人死前還是說，采補(bǔ)過百合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你殺得了我們，殺不了過往的人，你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

    他的說法，幾乎讓秦山崩潰，但秦山仍然壓制住心情，他沒有倒，中陸的凌云劍宗在通緝他，秦山便來到天南，創(chuàng)立落花劍門。

    然而，秦山的落花劍法前弱后強(qiáng)，就像姜如遇之前想的那樣，沒有多少人能撐過前期的脆弱階段，就會被人所殺。

    在落花劍法這種特性下，原本轟轟烈烈的落花劍門快速衰敗下去，哪怕秦山告訴他們，要用落花劍法，就一定不能慌，不能急，否則自亂陣腳，學(xué)也沒用。

    這話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

    真正有這樣的領(lǐng)悟力、自制力的修士少之又少。哪怕一些落花劍門中收到的資質(zhì)尚可的弟子，也對秦山提出質(zhì)疑，大概是說如果他們的資質(zhì)足夠到能學(xué)會落花劍法，為什么他們不去學(xué)其余威力更強(qiáng)的劍法呢？他們說，他們之所以拜入落花劍門，就是因?yàn)槁浠▌﹂T是有山險關(guān)以來的第一個劍門，而且這劍門是中陸的人建立的。

    中陸地大物博，道傳更多，在山險關(guān)的人心中，秦山是個修為高深的劍修，也曾拜入凌云劍宗，哪怕他傳授給弟子一些凌云劍宗的劍法也好。

    秦山一個不理，全部拒絕。

    這樣的日子過了差不多百年，落花劍門完全支撐不下去，現(xiàn)如今的秦門主在那時便進(jìn)言讓秦山退一步，秦門主說，也許落花劍法需要的資質(zhì)實(shí)在是太高了些，落花劍門如果想要發(fā)展，首先得活下去。

    他建議秦山先選擇一些劍法教給弟子們，他知道秦山恨凌云劍門的人，便說除了凌云劍門的劍法外，其余劍法也好。等這些弟子通過這些劍法成長后，才會具備甄別落花劍法的優(yōu)勢的能力。

    這個提議，不只沒能讓秦山屈服，反而成了壓垮秦山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門主這一生經(jīng)歷風(fēng)風(fēng)雨雨，此刻卻在后輩面前無法克制自己的淚：“我和他說完這話后，他當(dāng)即就說了一句隨你，我以為他終于想通了，他卻說我這一輩子沒做成過一件事，我心愛的女人在我面前痛苦，我不知道，在我面前分娩，我保不住她，我所創(chuàng)的劍法更是無用……”

    “他棄劍而走，從此把落花劍門扔給了我?！?/br>
    秦門主道：“我想想，或許是我的哪句話傷到了他，又或許其實(shí)不用我哪句話傷到他，他這一生的遭遇都凄慘流離，如果我是他，也許就是哪天推門看到天空的云變了形狀，哪天的風(fēng)換了味道，我恐怕都會無法承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