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隨后一盤烤羊rou呈上來,烤得焦黃的羊rou,還茲茲的往外冒著油,光是聞聞就讓人醉了。拿起刀子割下一塊送入口中,馥郁的rou香簡直讓她幸福得想哭! 在美酒佳肴的雙重刺激下,因?yàn)椴荒茯T馬出門的不得志早就被沖刷得一干二凈。 一口青杏酒,一口烤羊rou,秦明蘭吃的不亦樂乎,病災(zāi)心里暗暗決定:過兩天,她也要請范大他們來這里聚聚。這么好的地方,光自己一個人享受實(shí)在是太對不起兄弟們了! 正暗暗盤算著呢,忽聽外頭小二一聲大叫:“唐公子王公子里面請!” 秦明蘭正割著羊rou的手一頓。 唐公子?是唐天賜嗎? ☆、064 集體欺負(fù) 事實(shí)證明,多次在戰(zhàn)場上救了她一命的直覺這次依然沒有犯錯。 那兩位公子被引到他們隔壁的廂房內(nèi),點(diǎn)了和他們一樣的青杏酒和烤羊rou,以及幾樣小點(diǎn)心。小二點(diǎn)頭哈腰的去了,那邊的人便開始就秦明蘭這個話題展開討論。 只聽那位王姓公子揶揄道:“唐兄,你這次真是虧大了??!堂堂秦大將軍,國之棟梁,你為什么就和她解除婚約了呢?你看看她會朝后圣上的賞賜,光那一萬兩黃金就足夠人一輩子吃穿不愁了!更別說那武安侯的爵位,可是福蔭后人的呢!” “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會覬覦女人的東西?爵位錢帛,我有手有腳,難道不會掙嗎?”唐天賜極有氣勢的大聲反駁。 秦明蘭聽在耳中,心里略略松快一點(diǎn)。這個人雖然看似柔弱了點(diǎn),但至少也是個有骨氣的。那件事應(yīng)該只是他爹娘一廂情愿的吧! 這樣想想,她就不那么生氣了。 但是,隨之而來的話,馬上將她臉上的輕快撕成碎片—— “我娘說了,她造的殺孽太重,這輩子肯定生不了孩子。更何況就她那壯碩的體格,幾個男人都打不過的,更何況我?娶了她,家里必定陽盛陰衰,此乃不祥之兆!” 王姓公子聞言大笑?!澳汶y道就這般不自信?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不管以前多么囂張,嫁人之后必定要洗盡鉛華洗手作羹湯。她要是做不到的話,你休了她就是了!再說孩子,你多納幾個妾不就行了?到時候從妾生的里頭挑一個好的過繼到她名下,不一樣是你的孩子嗎?這樣一來,她在你家沒有立足的根本,還敢如何輕狂?” “那也不行!我娘說了,他們家以前不也有女將軍生不出孩子的嗎?可是在婆家一如既往的囂張跋扈。秦家人又護(hù)短,再加上現(xiàn)在她那么得盛寵,除非殺人放火,皇上肯定不會怪罪于她。我娘說了,這樣一來,我們家可沒人制得住她!” 我娘說了,我娘說了……口口聲聲都是他娘說的,他難道就不能有點(diǎn)自己的主見?秦明蘭冷笑不止,這人似乎還比她大上兩歲吧?二十四歲的人了,換到現(xiàn)代都能獨(dú)當(dāng)一面了,更何況在這個他兒女都已經(jīng)滿地跑的古代! 這簡直就是個媽寶。秦明蘭現(xiàn)在萬分慶幸自己沒有嫁給他。不然,一個一天到晚把自己娘的話奉若圭臬的男人,她遲早得把他給錘死! 正想著,旁邊李瀟然忍不住悄悄拉她一把:“我一直以為我已經(jīng)很聽我娘的話了,現(xiàn)在看來,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秦明蘭臉色陰沉下來。 李瀟然卻仿佛不見,又小聲道:“你說,該不會他一開始說的什么爵位錢帛的事情,也是他娘教導(dǎo)給他的吧?” 話音剛落,那位王姓公子果然就問了:“現(xiàn)在沒有大功績怕是難封侯。再說了,就算你爹乃堂堂太尉,一年的俸祿也不過幾千石。萬兩黃金……只怕他也要窮盡一輩子才能賺到吧!你確信你年紀(jì)輕輕能辦到?” “那個女人都能,我為什么不能?”唐天賜立馬高聲應(yīng)道,隨即又甩出他的經(jīng)典名言,“我娘說了,婚事上我都能高她一頭,其他的我必定也不會輸給她!區(qū)區(qū)一個女人,她能做到的,我必定能比她做得更好!” “等等等等!你在婚事上高了她一頭?這話怎么說的?不是皇上下旨命你們解除婚約的嗎?這么說來,應(yīng)該是她高你一頭才是?。 ?/br> “這不過是皇上為了維護(hù)她的片面之詞罷了。你是不知,早先兩家尚未解除婚約之時,她娘為我納妾,他們秦家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你們看他可曾放了個屁不曾?還不是知道秦家姑娘難嫁,既然我們家一直不曾提出不娶的事,他們自然要死死攀著這門婚約,唯恐那女人從戰(zhàn)場上下來沒人要了。”終于沒有再提他娘說了。只是,這洋洋自得的語氣真叫人好笑得緊。 這人哪里來的底氣她除了他就沒人要了?天知道,早在知道他納妾生子的那一刻起,她就一定打定了要和他解除婚約的主意。只是因?yàn)楫?dāng)時身在邊關(guān),戰(zhàn)事又緊張,她無暇來應(yīng)對這件事罷了。后來得空回京,她不是第一時間就把這事給解決了嗎?怎么到了他們口中,就成了秦家女兒嫁不出去,非得死乞白賴,自墮身價(jià)也必須死死攀著這門親了? 還沒氣夠呢,又聽唐天賜滿是鄙夷的語氣響起:“后來她之所以非要退親,那是因?yàn)樗缭绲木团噬狭颂?,得了太子的口信,知道可以嫁入平王府,自然也就對我們唐家看不上眼了!你看,前腳才剛和我們家退親,她后腳不是就嫁進(jìn)平王府去了?而且婚事辦得這么緊急,明顯就是有鬼!只是可憐那位平王世子,成為皇家綁住這個女羅剎的工具,這輩子都不得安寧了!” 到最后,居然還可憐上別人了! 秦明蘭和李瀟然面面相覷。 “太子從沒說過要把你送給我。”秦明蘭忙小聲道。 李瀟然也搖搖頭?!拔以趺淳统闪私壸∧愕墓ぞ吡??我有這么不值錢嗎?” 然后,兩個人都怒了。 這時候,店小二又上來了,推開隔壁廂房的門大聲喊道:“二位公子,烤羊rou到,二位請慢用!” “慢著!我們點(diǎn)的青杏酒呢?”唐天賜忙問。 “唐公子,實(shí)在是對不住,今天店里來了一位客人,一氣把店里現(xiàn)存的青杏酒都給包圓了,現(xiàn)在店里是一滴多的酒都不?!,F(xiàn)在掌柜的已經(jīng)派人去地窖里取新的去了,您再耐心等一等,再過一會酒就來了。這不,掌柜的也命小的給您多送了一塊烤羊排,就當(dāng)是小店給您賠不是了吧!” 既然店家的誠意都這么足了,唐天賜也不好在說什么,揮揮手叫人下去了。 兩人當(dāng)即拿了刀子開始割rou吃。 一行吃著,唐天賜還一行繼續(xù)道:“說起來平王世子真夠凄慘的。你也聽說了吧?本身他就身體柔弱,結(jié)果這才成親幾天,就已經(jīng)被那個女羅剎給折騰得半死不活了!本身就聽太醫(yī)說他這條命已經(jīng)活不了多久了,只怕經(jīng)這個女羅剎這么一折騰,他的陽壽又得折半!到時候,那個女人必定還是要守寡。既如此,她又何必非得加入皇家里去?” “等等!”王姓公子聲音里滿是狐疑,“我怎么聽著,覺得你似乎對她還有幾分憐惜不舍?” 唐天賜聲音一頓,繼而壓低了音量:“不管怎么說,她也是和我定親十多年的人。到頭來就這樣一拍兩散嫁給了別人,我心里總覺得不是個滋味。” 王姓公子聞言大笑?!罢f了這么多,你還是舍不得呀!” “你胡說什么?這等粗俗魯莽的女人,她哪里配得上我?我娘說了——” “我受不了了!”李瀟然突然拍案而起,“我娘說了,誰敢欺負(fù)我的人,那就是欺負(fù)我!我一定不能讓他好過!不然,這也太丟我皇族人的臉面了!” 說著,抬腳便要往外走。 秦明蘭一把將他拉住了。 李瀟然很不爽:“你拉著我干什么?難不成你還念著他不成?” “你胡說什么?”秦明蘭不悅皺眉,“你忘了你現(xiàn)在的狀況嗎?你本該還在王府里躺著養(yǎng)病的!” “那難道我就該眼睜睜看著他這么欺負(fù)我們?” 一個‘我們’,說得幽怨婉轉(zhuǎn),仿佛滿含著心酸,可憐得不行。 秦明蘭扶額:“不過是他們一廂情愿的說法而已,你就當(dāng)沒聽見好了,橫豎也掉不了你一塊rou?!?/br> “不行!我活了這么多年,可還從沒被人如此詆毀過!他們說我一直被你欺壓也就算了,可他有什么資格可憐我?他以為他是誰!我還沒去可憐他呢!”李瀟然憤然大叫。 但是,秦明蘭依然不許。 兩人正僵持著,忽聽砰地一聲,旁邊的廂房門又開了。這次卻是被強(qiáng)行踹開的。 然后,那兩個剛才還在侃侃而談的公子哥兒立馬跟受到了莫大的驚嚇一般推開椅子站起來,雙雙畢恭畢敬的道:“見過靜王世子。” 靜王世子?他也來了? 秦明蘭轉(zhuǎn)向李瀟然,李瀟然聳聳小鼻子,終于不再鬧騰了。 兩人又坐回去,秦明蘭親手給他到了一杯酒,李瀟然拿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豎起耳朵聽著那邊的動靜。 而自從靜王世子出現(xiàn)的那一刻起,隔壁廂房里的狀況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方才還侃侃而談的唐天賜就跟被卡住喉嚨了似的一聲都吭不出來,一雙眼滿是驚恐的看著靜王世子,心里擔(dān)憂不已。 這位全京城第二不靠譜的紈绔子弟卻是滿臉堆笑,親親熱熱的上前來扶他起:“真是的,又不是初次相見,你搞這么客氣做什么?來來來,坐坐坐,剛才在干什么的你們繼續(xù)干什么,就當(dāng)只是多了個普通朋友好了!” 這能只是普通朋友嗎?唐天賜和王姓公子都不敢傻乎乎的應(yīng)了。 見狀,靜王世子摸摸鼻子,很無奈的低嘆口氣:“罷了,我就知道你們會是如此。既然如此,我就實(shí)話實(shí)說好了。我之所以過來,是聽見你們在說秦將軍的壞話?” 撲通撲通! 接連兩聲響,唐天賜兩人都被嚇得跪了。 光是聽到聲音,秦明蘭都替他們的膝蓋疼。 唐天賜卻絲毫不覺,整個人都緊張得繃成了一只蝦米?!笆雷訝?,您聽錯了!我們什么都沒說,我們說的……說的不過是我家一個遠(yuǎn)房親戚!” “我都聽得清清楚楚的,你還有什么好狡辯的?”靜王世子淡然道,“你說她粗俗魯莽,根本就不是個女人。不管哪個男人和她配一對,這陽壽都得折半,對是不對?” 他果真都聽到了! 唐天賜嚇得腿都軟了,差點(diǎn)就癱軟在地上。不過他現(xiàn)在的狀況也好不到哪里去,人早脫力趴伏在地上,嘴里急急的道:“我只是隨口一說,并無詛咒平王世子的意思,請世子您明鑒!” “哎呀,隨口一說就隨口一說,難道我還連真話假話都分辨不出來嗎?”靜王世子異常大度的道,再次將他扶起來。 唐天賜不敢,靜王世子愣是把他給拽了起來給按到椅子上坐下,才又長嘆一聲:“說句實(shí)在話,我覺得你說得都很對??!那個女羅剎,她不就是個粗俗魯莽的男人婆嗎?當(dāng)初我都在她手里吃過大虧,又更何況我體弱多病的三弟?也不知道皇帝叔叔是怎么想的,非要將他們倆湊做一對,這分明就是要生生逼死我二弟嘛!可憐平王伯父就這么一個嫡子,好不容易養(yǎng)活到這么大,卻還生生要受這等苦楚。這孩子真是命途多舛??!” 唐天賜兩人聽在耳朵里,這才漸漸品出味道來。 “世子爺,難不成……您也不大喜歡平王世子的世子妃?”這話是王姓公子問的。 靜王世子當(dāng)即惡狠狠的點(diǎn)頭?!笆裁唇胁淮笙矚g?我簡直就是討厭死了!她那也叫女人嗎????女人不該是溫柔似水,一顧多情的嗎?可是她呢?就那身板就一點(diǎn)都不溫柔,那眼睛往人身上一看,就跟刀子似的,讓人心里發(fā)顫!這根本就不是個女人,她就是個羅剎!這輩子她就不該成親禍害男人!” 兩個人連忙長出口氣。 唐天賜更是如蒙大赦,忙不迭點(diǎn)頭應(yīng)和?!笆雷訝斈f得實(shí)在是太對了!當(dāng)初在下實(shí)在是僥幸能從她手上逃脫,我娘都說這是我家祖上積德,這才能撿回一條小命。不然,我唐家的血脈只怕就要到我這里斷了!” “說得好!”靜王世子連連點(diǎn)頭,重重一掌拍在他肩膀上,旋即又惆悵低嘆,“只可惜我三弟了,這輩子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給伯父傳宗接代。若是真讓他折在那個女羅剎手里,那才是可惜了??!” 頓了頓,又搖頭?!八懔?!既然是來吃喝玩樂的,還說這些喪氣話做什么?來來來,咱們喝酒,吃rou!這酒池rou林里的酒rou都是全京城最好的,你們放開了盡管吃,這一頓我請了!” 吃了幾口rou,他仿佛才意識到桌上只有rou沒有酒,登時氣得直拍桌子,趕緊把店小二給叫了上來質(zhì)問。 店小二點(diǎn)頭哈腰認(rèn)錯不斷,又將方才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靜王世子臉一沉:“沒有青杏酒了,難道你們就不能拿一壇別的酒來代替嗎?就這樣讓客人干巴巴的吃rou?你們到底會不會做生意?” 店小二一臉無奈?!皩?shí)在是店里只剩下虎骨酒了。那酒藥性強(qiáng),后勁大,尋常人喝不得?!?/br> “怎么就喝不得了?難道我們是尋常人嗎?”靜王世子不悅低喝。 店小二哪里敢點(diǎn)頭稱是?只得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笆雷訝斈?dāng)然不是尋常人。” “那不就是了?趕緊給我把你們店里剩下的好酒都送上來,大爺要和他們一醉方休!” 店小二忙不迭答應(yīng)著下去了。唐天賜幾個卻有些著急:“世子爺,那虎骨酒性子烈,我們怕是吃上幾口就要醉了?!?/br> “醉了有什么關(guān)系?人生難得一大醉,只要喝得爽快就行!再說了,若是真醉了,你們就同我一道回王府歇著去好了!”靜王世子大方道。 唐天賜兩人一聽,當(dāng)即不說話了。 靜王雖然不理政務(wù),但是卻是除卻平王之外最得皇帝信任的親王。更別說靜王府的產(chǎn)業(yè)遍布京城,這些可都是在皇帝跟前掛了號的!如果能和靜王世子交好,那不就是間接攀上了皇上?如此一來,以后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了。 如果能在靜王府里住上一夜……那更是無上的榮耀,以后說出去別人就只有羨慕嫉妒的。 這樣一想,就算馬上上來的是燒刀子他們也必須一口咽了! 都是在京城里混大的人,這點(diǎn)心思一轉(zhuǎn)就通透了。 因而當(dāng)?shù)晷《賹⒒⒐蔷扑蜕蟻淼臅r候,兩個人都不再拒絕,反而異常殷勤的和靜王世子推杯換盞起來。 也就一壺酒見底了吧,三個人就都喝得差不多了。靜王世子歪歪倒倒的站起來:“罷了,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唐公子,大爺記得你和秦家那丫頭將軍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吧?她之前的事情你都知道多少?都說給大爺聽聽?” “我們小時候接觸得也不算多。至于她的事情,我倒也記得幾件。就像是她自小就愛逞兇斗狠,一次還將我大meimei給嚇哭了——” “慢著!”靜王世子忙不迭噓了一聲,“你忘了剛才我是怎么闖進(jìn)來的嗎?當(dāng)心隔墻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