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白布之下沒有一絲起伏的身形，顏多雅伸手擦了擦淚。她想開口叫葉芳，可是，如今宋詩言站在她身邊，她又豈能喊出那一聲“媽”，暴露了身份？

    宋詩言看出了顏多雅的心思，她在心中笑笑，而后便開口對顏多雅說道：“詩言，葉阿姨她好歹是你的干媽，雖說對你做出了那些不好的事，但我知道，你對她的感情依舊——所以，我就先出去了，你好好地和葉阿姨告別！”

    見宋詩言如此善解人意，顏多雅有些感激地對宋詩言笑笑，而后，她便轉(zhuǎn)過頭，看著葉芳。

    看著顏多雅的背影，宋詩言在心里冷冷一笑，她將手機(jī)從包里拿出來，放在一邊，而后便徑直走出了病房。

    宋詩言離開后，整個病房便就只剩下顏多雅和已經(jīng)去世的葉芳了，顏多雅忍著心中的巨大悲痛，搬來沙發(fā)，坐到了葉芳的病床邊。

    顏多雅揭開那層將生死阻絕開的白布，看著葉芳那張了無生氣而蒼白的臉，不禁悲從中來。時隔多年，她再次抓住了葉芳的手，感受到葉芳的身體余溫尚存。

    好半晌，她才嘴唇顫顫，喃喃地開口喊道：“媽——”

    喊罷，顏多雅不禁淚流滿面——這個字，已經(jīng)有很多年都沒有從她的嘴里出現(xiàn)過了。

    如今，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顏多雅喊出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眼。見葉芳依舊毫無聲息地躺在病床上，顏多雅苦笑著說道：“這個字，算起來，我也有十五年沒有說過了，如今，說出這個字，還真是有些拗口啊——媽，你是不是也覺得有些遺憾，遺憾你在臨死之前沒有聽到我叫你一聲‘媽’？遺憾我們之間的母女情分竟然會以此結(jié)束？”

    當(dāng)然，已經(jīng)死去的葉芳并不能回答顏多雅的這些問題。

    “媽，其實有的時候，我真的希望時間能夠倒流。如果那個時候，你沒有出國，或者那個時候，你帶著我一起出國，我想，現(xiàn)在的我們，或許能夠過得很幸?！词箾]有如今的榮華富貴，但我們至少可以問心無愧、好好地活著，不是嗎？”顏多雅看著葉芳的遺容，嘆了一口氣，聲音中帶著無奈。

    說著說著，顏多雅她的聲音便又哽咽起來：“媽，你知道嗎？得到宋家的財產(chǎn)之后，成為我一直嫉妒的宋詩言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我其實過得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開心。因為，我的手上沾滿了鮮血，而那些被我害死的人，也常常到我的夢里來，讓我不得安寧，尤其是那個宋詩言?！?/br>
    “一開始，我其實并沒有打算害爸爸——雖然，他從來沒有關(guān)心過我，甚至從來沒有來找過我，但他，畢竟是我的親生父親??！可是，殷皓明和我的事被他發(fā)現(xiàn)了，我不想失去這一切，所以，我們才不得不對他下手，讓人打死了他?！?/br>
    “媽，你知道嗎？自從爸爸死后，我似乎就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一個殘忍的人！當(dāng)初，我嫉妒宋詩言她生來便得到了我一輩子也得不到的財富和愛，所以，我害慘了她。不過，一開始我本來是打算留她一條性命，所以我讓人在羞辱她之后將她裝進(jìn)集裝箱，讓她這輩子再也無法踏上這片國土。可是，途中竟然被她逃了。為了不讓宋詩言她有機(jī)會揭穿我犯下的一切，我就只能讓她死了。最后，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讓殷皓明把她丟進(jìn)了大海。你說，我是不是很殘忍？”

    “殷皓明和我結(jié)婚后不久，他就漸漸不喜歡我了，對我有了異心，還打算下毒害我，從我手中得到宋家。我不會原諒一個背叛我的人，所以，我就只能讓胡力下藥毒死了他。后來，為了讓知道我所有秘密的胡力永遠(yuǎn)沒有機(jī)會說出這個秘密，我施計害死了胡力。再后來，為了除掉所有障礙，我只能讓所有知情人都永遠(yuǎn)的閉嘴……媽，你知道，從我開始我的復(fù)仇之路至今，我的手上沾染了多少鮮血嗎？”

    “所以，我就這樣變成了一個殺人如麻的人。老實說，一開始，得知你回國的時候，我是打算直接殺了你，讓你永遠(yuǎn)也不會危及到我如今的一切。可是，那個時候，我信了你的話，不敢害你?！鳖伓嘌诺淖旖锹冻隽艘唤z苦笑，繼而又繼續(xù)說道，“可是，你終究還是死在了我的手上?！?/br>
    “一開始，我是恨不得你死?？墒?，如今，你真的死了，我卻后悔了。因為之前的我，只記得你曾經(jīng)對我的不好，如今，我才恍然大悟，你從前對我，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樣無情——”顏多雅的聲音又開始哽咽起來，她搖著葉芳的身體，撕心裂肺地喊道，“媽，你起來，你給我起來！”

    只是，葉芳依舊毫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任憑顏多雅搖動著自己的身體。

    摸著葉芳那漸漸涼下來的身體，顏多雅看著自己的雙手，真是恨透了自己。如果那天，她沒有把葉芳推下樓，那么，葉芳也不會中風(fēng)偏癱，更不會死亡。這一切，都怪她！

    思及此，顏多雅憤恨地掄起拳頭，捶打著一旁的墻壁。她一邊捶打著墻壁，一邊哭喊著，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

    第353章 我只有你了

    宋詩言獨(dú)自站在病房外，聽著顏多雅在病房里的動靜，她有些得意地勾起嘴角，覺得天色也明媚了幾分——顏多雅，如今，葉芳死了，你就已經(jīng)悲痛欲絕成這副模樣。不知道，當(dāng)你得知這一切的真相后，你會是怎樣的反應(yīng)？一想到這，我還真是無比期待?。?/br>
    宋詩言在病房外站了許久，直到顏多雅她主動打開了門。

    “詩言，你的手是怎么了？”宋詩言看著顏多雅手上的傷痕，露出詫異的表情，而后又有些心疼地說道，“詩言，你又何必傷害自己的身體？”

    顏多雅搖搖頭，嘆息著說道：“我，我心里難過，所以……”

    “再怎么難過，你也不能傷害自己的身體啊——要是葉阿姨知道，她一定會傷心的！”宋詩言笑著說道。

    聞言，顏多雅點(diǎn)點(diǎn)頭，而后有氣無力地對宋詩言說道：“嗯，我知道了，我會好好保重——景頌，進(jìn)來吧！你在外面站了許久，恐怕也已經(jīng)站累了?！?/br>
    聞言，宋詩言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而后便跟著顏多雅又回到了病房。

    顏多雅有氣無力地坐到了沙發(fā)上，閉著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見狀，宋詩言走到葉芳的那個房間，從一旁的桌子上拿回自己的手機(jī)和包包?？粗謾C(jī)里的錄像，宋詩言有些滿意地笑笑——她就知道，顏多雅她一定會在悲痛之下，將她做過的那些事，都事無巨細(xì)地說出來。

    如今，她手上的證據(jù)，隨便拿出一個，就足夠讓顏多雅死無葬身之地。如此，她要好好思索一下，究竟該如何懲罰顏多雅。

    宋詩言將手機(jī)放回包里，而后走出葉芳的這間房，來到病房的客廳。

    顏多雅正坐在沙發(fā)上，她雖然已經(jīng)沒有哭了，但她的眼睛依舊有些紅，臉上也有些慘白慘白的?？雌饋?，她對于葉芳的死，應(yīng)該是極其愧疚而悲痛的。

    “詩言，你也不要難過了，”宋詩言來到顏多雅的身邊，坐了下來，緩緩開口對她說道，“葉阿姨她會死，是因為她從樓梯上摔下來，說來說去，都是她自己不小心，又不是你造成的。所以，這并不是你的錯，你就不要為此自責(zé)了——唉，這都是她的命??！”

    宋詩言故意在顏多雅面前說出這一番話，就是故意刺激顏多雅，讓她心中不得安寧。當(dāng)然，她也成功地達(dá)到了她的目的。

    顏多雅的心情本來已經(jīng)漸漸平復(fù)了下來，如今，聽了宋詩言的話后，顏多雅她那顆好不容易才平復(fù)的心，又開始悲傷起來。眼淚再次奔涌而出，她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看起來，她的狀態(tài)實在是有些糟糕。

    看著顏多雅這副模樣，宋詩言的心里很滿意。她伸手拍了拍顏多雅的肩膀，而后將她攬在自己的懷里，柔聲安慰道：“詩言，你不要再哭了——我一開始還以為，葉阿姨她下毒害你，你是絕對不可能原諒她的。如今，你會因她的死而如此難過。詩言，你真是我見過最‘善良’的人。”

    宋詩言意有所指地說道，只是，顏多雅現(xiàn)在心情抑郁，根本就聽不出宋詩言的話中之意。

    “景頌，如今我，真的什么都沒有了。干媽她已經(jīng)去世了，白易他也因為我當(dāng)日的種種行為不愿見我——我現(xiàn)在，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了。”顏多雅抱緊緊地著宋詩言，像是落水者好不容易在水中尋到了一塊浮木，力度之大，差點(diǎn)讓宋詩言背氣。

    宋詩言擠出一絲笑容，對顏多雅說道：“詩言，你放心——不管別人待你如何，反正，我會一直陪著你?！?/br>
    顏多雅，我的確會一直陪著你。因為，我要看你最后落得的凄慘下場。而那個時候，我會帶著勝利者的笑容，說出讓你崩潰的真相！

    顏多雅在宋詩言的懷中抬起頭來，看見宋詩言那柔和的臉，讓人安心的微笑，顏多雅有些慶幸地說道：“景頌，我真慶幸，我會遇上你這樣的好朋友。”

    “是啊，我也很慶幸，我會遇上詩言你這樣的‘好’朋友——所以，詩言，從此以后，在這個世界上，我們要相互信任，相互扶持。我想，也只有這樣，葉阿姨她在天上也會放心吧！”宋詩言看著顏多雅的眼睛，笑著對她說道。

    聞言，顏多雅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而后對宋詩言說道：“詩言，干媽的后事，我該如何cao辦呢？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宋詩言看著顏多雅，安慰著對她說道：“詩言，你放心，你還有我，我可以幫你?！?/br>
    看著宋詩言那張令人安心的臉，顏多雅有些欣慰地笑笑。

    ……

    天色有些陰沉，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偌大而空曠的豪華公墓最高處，宋詩言和顏多雅兩人撐著傘，站在葉芳的墓碑前。葉芳不常照相，所以，她墓碑上的照片，還是當(dāng)初她身份證上的照片。

    顏多雅她沒有說話，但眼睛還是微微泛紅。她將手里的那束白菊放到了墓碑上，神色有些落寞。

    “葉阿姨，我和詩言來看你了。”宋詩言站在墓碑前，看著葉芳的墓碑，幽幽地說道：“這塊地，是詩言替你選的，是這塊公墓里最好的地方。不知道葉阿姨你是否還滿意？”

    聞言，站在一旁的顏多雅也開口說道：“還啊，這塊墓地是我親自替你選的，位置很好，放眼遠(yuǎn)望，看到的景色比中央公園還美。地價堪比市中心的房價，我想，你一定很滿意。”

    “是啊，葉阿姨，這都是詩言的孝心，”宋詩言在一邊說道，“所以，葉阿姨你也不要擔(dān)心，詩言她一個人在這世上會孤單——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好好地‘照顧’詩言，讓葉阿姨你在九泉之下得以安心?！彼卧娧哉Z氣柔和地說道，只是她的眼中帶著一絲冷意與嘲諷。

    聽了宋詩言的話，顏多雅也擠出一絲微笑，對葉芳說道：“是啊，景頌她說得對——干媽，你就放心吧！景頌她和我情同姐妹，有她在身邊陪著我，我一定會幸福地生活下去。”

    說罷，顏多雅轉(zhuǎn)過頭，看著宋詩言，露出一個笑容。

    宋詩言也看著顏多雅，眼中的笑意帶著幾分冷冽，只是，顏多雅她未曾察覺罷了。

    第354章 恐怖夢魘

    顏多雅從夢中驚醒的時候，時間正好是凌晨一點(diǎn)。自從葉芳去世之后，顏多雅的睡眠質(zhì)量一直都不是很好，每夜都會做噩夢。

    看著窗外那皎潔的月光，顏多雅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還是覺得自己有些頭暈，于是，她從床上坐起身來，打算去浴室里洗把臉，徹底地清醒一下自己的大腦。

    來到浴室，顏多雅打開燈，打量著鏡子里的自己。由于睡眠質(zhì)量不好，最近她的臉色都顯得有些蒼白，嘴唇也有些干裂，看起來，還真是憔悴。看來，葉芳的死，對她的打擊的確是不小。

    思及此，顏多雅覺得有些諷刺，她的臉上浮現(xiàn)起一絲苦澀的笑容。她真的從來沒有料到，有朝一日，她會原諒她的母親，甚至?xí)绱嗽谝馊~芳?？墒牵@一切，如今都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

    顏多雅搖了搖她那有些昏沉沉的頭，打開水龍頭，正要接一捧水洗洗臉。只是，擰開水龍頭后，她卻驚恐地發(fā)現(xiàn)，水管里面流出來的并不是清澈透明的水，而是鮮艷而殷紅的血液。

    血液從水龍頭噴涌而出，四下飛濺，落在洗臉臺上，甚至濺到了顏多雅的手上、衣服上。不知那洗手臺究竟出了問題，血液漸漸漫了出來，流到了地上，越涌越多，甚至淹沒了顏多雅的腳背。

    見著此情此景，顏多雅她怎么可能鎮(zhèn)定得下來？她尖叫一聲，而后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頭也磕到了一旁的洗手臺上。

    劇烈的疼痛讓顏多雅找回了一絲清醒。她的面前哪里有血？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她自己的幻象而已。見狀，顏多雅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才撐著洗手臺，從地上站起身來。

    她關(guān)掉水龍頭，那“嘩嘩”的水聲這才消失，顏多雅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發(fā)現(xiàn)她的額頭上腫了好大一塊。她伸手摸了摸額頭上的腫塊，耳邊卻忽然傳來一聲嘆息。

    聽著那聲嘆息，顏多雅覺得這聲音分外耳熟，再回憶一下，她渾身的汗毛不受控制地豎了起來——這，這不是葉芳的聲音嗎？

    顏多雅根本就不敢回頭朝后望去，一股冷氣朝她襲來，最終將她籠罩其中。顏多雅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似的，恐懼占據(jù)了她的心。可是，她的面前是一塊鏡子，所以，即使她不回過頭，她依舊可以清楚地看見她的背后有什么東西。

    浴室的一角，葉芳站在那里，準(zhǔn)確而言，應(yīng)該是飄在了半空中。她的四肢無力地垂在身側(cè)，頭也垂在一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顏多雅。

    葉芳一臉?biāo)阑野愕陌祝粗伓嘌?，機(jī)械地開口喊道：“美香，美香——”

    顏多雅看著葉芳，她有些崩潰地閉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但葉芳那悲切的呼喚依舊繼續(xù)著，呻吟也越來越近，就像是已經(jīng)來到了她的身后，在她的耳邊喊道。

    “媽，是我錯了，是我錯了——當(dāng)初，我不該把你從樓梯上推下去！媽，你原諒我，好不好？”顏多雅哭著對葉芳說道。

    “美香，mama早就不怪你了——”葉芳在顏多雅的身后，幽幽地說道。

    聽見葉芳的這句話，顏多雅這才松了一口氣。她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葉芳，但依舊不敢看葉芳的臉，最終，她才大著膽子問道：“媽，既然如此，那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

    聞言，葉芳看著顏多雅，帶著哭腔地說道：“美香啊，mama壞事做多了，下地獄了——我一直以為，在陽間的生活，才能用生不如死來形容，如今我才知道，地獄里的生活也一樣。有牛鬼蛇神在一旁懲罰，我在地獄里的生活，實在是苦啊……”

    “媽，既然如此，那你是逃了出來嗎？”顏多雅看著葉芳，顫顫地問道。雖說葉芳是因她而死，但顏多雅也不愿自己身邊一直有個死人圍繞著，所以，她有些擔(dān)憂地問道。

    葉芳搖搖頭，看著顏多雅，笑著說道：“當(dāng)然不是，地獄那么大，我怎么可能逃得出地獄呢？是鬼差們見我的態(tài)度很好，所以，他們答應(yīng)滿足我的一個愿意，特允許我來陽間一趟。”

    “媽，那你的愿望是什么呢？只要你說，我一定會盡自己的最大努力，替你達(dá)成心愿?！甭勓?，顏多雅抬起頭來，看著面前那張蒼白而恐怖的臉。

    聞言，葉芳呵呵地笑了起來。她那已經(jīng)癟下去的臉，又帶著死人的陰寒之氣，讓顏多雅頭皮發(fā)麻。

    “美香，地獄的生活實在是難熬啊，不僅痛苦，還有無邊的寂寞——加之mama放不下你，所以，我特向鬼差們請愿，要將你帶去地獄?！比~芳看著顏多雅，笑著對她說道，只是，她臉上的笑容卻有些瘆人。

    聽了葉芳的話，顏多雅下意識地雅搖著頭，喃喃地說道：“不，我不要去地獄！”

    “美香，我聽鬼差們說了，你的壞事做多了，將來，是必定會下地獄。如今，我只不過是先一步帶你去地獄而已，如此，咱們娘倆還能在地獄里作伴！”葉芳看著顏多雅，笑著說道。

    “不——”顏多雅有些撕心裂肺地喊道，“就算將來我死后，真的會下地獄，那我也認(rèn)了。但是，我現(xiàn)在絕對不會和你走，趁我還活著，我要好好地享受這世間的一切！”

    “既然如此，那可就由不得你了！”葉芳見自己與顏多雅好言相勸不成，她的臉上露出一絲冷意，而后便伸手要抓顏多雅。

    求生欲讓顏多雅多了一絲勇氣，在葉芳的手觸及她的身體之前，她就已經(jīng)邁開腳步，朝浴室外面跑去。

    顏多雅跑出了浴室，急忙將關(guān)上了門，將葉芳鎖在了浴室里面。而葉芳，竟然出乎意料地沒有穿門而出，這倒是讓顏多雅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顏多雅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只是，她才剛剛轉(zhuǎn)過身，便看見臥室的地毯上躺著一個人，而從那個人身上流出來的鮮血，已經(jīng)將白色的地毯染成了一片血紅。由于顏多雅之前沒有開臥室的燈，所以，她看不清那人的臉，只能大體上辨認(rèn)出那是一個受傷的男人。

    見狀，顏多雅驚恐地捂住了嘴。幸好她已經(jīng)見識過葉芳的鬼魂了，所以，這一次，她這才能隱忍著，沒讓自己尖叫出聲。

    “多雅，我的女兒——”地上的那個人看著顏多雅，費(fèi)力地朝顏多雅爬了過來，向她伸出了手。

    聞言，顏多雅這才知道，地上的這個人，就是她的親生父親，宋啟剛。

    看著宋啟剛那只布滿鮮血的手離自己越來越近，顏多雅有些嫌棄，急忙朝一邊走了幾步?？粗螁偅伓嘌艤喩碇共蛔〉仡澏丁螁?，他為什么也會出現(xiàn)在這里？難道，他也是想要借此機(jī)會帶她離開人世嗎？

    “多雅，你為什么要害我？你為什么要害詩言，再怎么說，我也是你的父親，她也是你的jiejie啊！”宋啟剛看著顏多雅，幽幽地問道。

    聞言，顏多雅臉色煞白，她不斷地?fù)u著頭，說道：“這一切，根本就不是我的錯——都怪你！如果當(dāng)初，你沒有拋棄我的母親，我也不可能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你害我，我可以理解——可是，你為什么要害詩言呢？她和你，無冤無仇，一直以來，她都將你當(dāng)做她最好的朋友，甚至將你當(dāng)做她的jiejie看待！你知道，當(dāng)詩言知道這一切都只是謊言的時候，當(dāng)她被你害成那個模樣的時候，她心中有多難過嗎？”宋啟剛看著顏多雅，有些忿然地說道。

    聽著宋啟剛的這些話，顏多雅的心中已經(jīng)沒有剛才那么恐懼了。她看著宋啟剛，悠悠地說道：“同樣是你的女兒，憑什么她宋詩言從小就能夠衣食無憂，生活得像個公主似的，而我，卻在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受盡了各種磨難，看遍了人生百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