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一尤未盡、砍價女王、重生且珍惜、一妻難求(作者:左手天涯)、全民系統(tǒng)時代、末世之平淡生活、重生寵夫之路、[綜漫]最強vs第一位、財閥戰(zhàn)爭、[綜武俠]實力不讓我低調(diào)
她驚。 “別害怕,我累了,想歇會兒,可是又想守著你?!?/br> 她舒了口氣,想起憫夙說他去處理刺客的事情,追問道:“你怎么處置的刺客?” 他沉著張臉,淡淡道:“剮刑。” ☆、第32章 她向來是知道他鐵腕手段的,只是心里霍霍,怕那衛(wèi)官長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他也不說衛(wèi)官長刺殺她的原因。 意識到躺在身旁的她有些不對勁,孟扶蘇緩緩睜開眼,側(cè)過身撐頭看著她,“四四,怎么了?傷口還是疼?” 辛四四點點頭,又搖搖頭,“疼。二叔不問我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嗎?” 他看著她,嗓音清淡,“衛(wèi)官長行刺你,他該死?!?/br> 辛四四望著他有些駭然,到底還是放不下心,吶吶道:“他說我殺了孟萁,我沒有殺她……” “我信我愛的女人?!彼麥厝岬目粗?,刮刮她的鼻尖,“我只信你。” 她愣在那里,似乎感覺到某種來自心底的悸動。原來她也會情竇初開。問問自己的心,只想撲進他懷里。 她甕聲甕氣不依不撓,“二叔喜歡我嗎?” 他笑,不答。 她繼續(xù),“二叔喜歡我嗎?” 他無奈說,我愛你。 她想起來以前的事心酸,“你以前那么喜歡孟萁,都不知道她有多壞,我受盡了委屈,你卻不向著我?!?/br> 他也有些傷感,回說那不一樣。 辛四四得了些許安慰,捂著胸口痛的哼哼,可憐兮兮的,“二叔給我唱歌?!?/br> 孟扶蘇替她掖了掖薄被,低聲哼著她沒聽過的曲兒。 “夜寂夜鴉起兮,夜息夜鴉寂兮,墨染弦風染青衣,流言恐欲起兮。夜寒夜鴉偎兮,夜盡夜鴉啼兮,重拾羽衣點眉間,君滅殺鴉三千兮?!?/br> ***** 得知她抱恙在身,慕容沖要過來看她,慕容沖一大家子到埕州的前一天,孟扶蘇才從辛四四房里搬回去。 胸口的傷其實好的已經(jīng)差不多了,新生出來的rou芽嫩紅嫩紅的趴在胸口,孟扶蘇再三檢查過后,說可以停藥不用再敷。傷口初愈她的身子軟綿的像柳絮,好在精神不錯能吃能睡,倒是讓孟扶蘇放心不少。 晚間用飯,辛四四咬著竹筷,懨懨的望著飯碗憂愁道:“王爺與我有婚約在身,明日來了府上想必也不會太過避嫌,以往在山中他兩次有恩于我,我卻背信棄義喜歡上二叔,不知該怎么面對王爺?!?/br> 孟扶蘇眼眸深邃,定定看她,“你在城中被單家擄走,是因為他出兵逼反單家。況且,你在單家救出身為人質(zhì)的太妃,早就還了他的恩?!?/br> 不提起這件事還好,提起來他就滿腔怒火無處發(fā)泄。徐氏可真夠膽大的,孟家姑娘的婚事何時這么草率的決定過?仗著和慕容太妃以往見過幾次面,就偷著想把四四胡亂塞出去,背地里打的什么主意瞞得過他的眼睛嗎?再看辛四四,心里嗤笑憑單靖遠那廝也配得上他的四四! 思緒繞到這,孟扶蘇暗自有了決定。讓四四等他一年不行,他不能讓她等,他得盡快把府上的事情處理完,風風光光的把她娶回帝朝去。 日夜交替,晌午時分辛四四窩在閣樓的軟榻上翻書,憫夙從小廚端了些綠豆糕和青蓮糯,引在慕容太妃和上官郡主的前頭,邊走邊道:“太妃和郡主這邊請,仔細腳下石頭咯腳?!?/br> 到了閣子,慕容上官提著裙擺先進了去,躡手躡腳走到辛四四身后,捂著她的眼睛。 “蓁娘,猜猜我是誰?” 聽著銀鈴落地般干脆的嗓音,便知道是上官郡主。辛四四故作遲疑,想了陣兒,才道:“郡主?” 上官慕容松開捂著她眼睛的手,無趣道:“不好玩不好玩,你怎的一猜就猜到是我?” 辛四四把書冊子放下,站起身來拉慕容上官的手,“郡主聲音好聽,是整個南朝最好聽的聲音,我立時就猜出來,這么好聽的聲音一定是郡主?!?/br> 兩個人正鬧著,慕容太妃和憫夙一前一后進來。太妃看她已無大樣,就過來拉過她的手壓了壓,“你即已經(jīng)大安,我心里的石頭就落了地。沖兒這孩子性子急,聽說你受了傷立時就要來看你的。只是朝中諸多事情忙的脫不開身,耽擱這許多日子?!庇值?,“前些日子太后壽辰,給了我?guī)字Ю仙絽?。這次正好帶過來給你補補身子,快些好起來省的沖兒擔憂記掛著你?!?/br> 心里還是過意不去的,她以為早就練了副鐵石心腸,其實還是忘不得人家的恩情,這讓她心里被負罪感填的滿滿的。心里失落,臉上還是得攢出笑來。“太妃有心了,只是些小傷不打緊,勞煩太妃和王爺,還有郡主親自過來,我心里惶恐?!?/br> 慕容太妃只以為她是害羞,笑著道:“無事,反正在王府里整日無事可做。等你嫁進府里來,咱們娘幾個說說體己話。” 小黃門捧著玉櫝從大殿方向跑來,到了閣子下銳著嗓子喊:“固安郡主,我家王爺抽不得身過來,讓我送老山參上來?!币豢跉庵貜蛢杀?,等著閣子里的人答話。 慕容上官推開窗子,沖他笑道:“拿上來吧?!?/br> 小黃門唱諾,飛快的跑了上來。 辛四四讓憫夙接了山參,問小黃門,“王爺在大殿?可是和世子在一起?” 小黃門說是,“世子說要去射場同王爺切磋。王爺讓小的過來傳話,問固安郡主是不是有興趣過去看看?!?/br> 辛四四是不想去的,她覺得那種場面一定十分尷尬。她和孟扶蘇有了私情,卻還得在慕容沖面前遮著掩著,騙人終歸是不好的,這不同于殺孟萁時候的瞞天過海,也不是害孟蘭兒時候的李代桃僵。她在真心待她的人面前,做不到裝瘋賣傻。 小黃門矮著身子等她回答,遲遲沒等到回話。 慕容上官倒是起了玩心,挽著她的手臂對小黃門道:“你且先回去,讓世子他多準備幾個座位吧?!?/br> 小黃門得了話,這才退出去。 孟府府邸頗大,不僅設有學堂供自家小公子們讀書識字,也設有習武練功的斗場、射場,平日這些地方都是護院陪同公子們打斗習武的地方,姑娘們是被勒令不許隨便進來的。若不是慕容沖執(zhí)意要辛四四過來看,女眷根本沒機會踏足此處。 射場場地寬闊,標靶皆是同等大小,一字排開,每個標靶三丈遠架起弓箭案。辛四四她們過來的時候,慕容沖和孟扶蘇已經(jīng)射過四五支利箭,皆是正中靶心。 看她過來,慕容沖疾跑兩步,連平素里的穩(wěn)重都拋到腦后,興沖沖的叫她丫頭,“扶蘇世子箭術好厲害,跟我打個平手。方才我跟他提起晉素吟,本想亂亂他的心神僥幸贏上一兩箭,他卻不為所動!真是失策?!?/br> 辛四四尷尬笑笑,“二叔他和晉姑娘只見過兩次面,大概都沒記住晉姑娘長什么樣子吧?!?/br> 慕容沖笑,“晉素吟可是個大美人,皇兄都對她大家夸贊,世子怎么可能不喜歡?” 孟扶蘇松弦箭發(fā),‘嗖’一聲風響,三丈外的朱紅靶心應聲碎裂,利箭穿靶而過。他站在日光下,眉目朗朗,淡淡轉(zhuǎn)過身,“王爺,該你了。” 慕容沖見到辛四四,哪里還愿意同他射箭,隨手將弓箭扔到箭案上,和暖一笑,“蓁娘既然過來了,本王想同她說說話,明日再同世子一決高下罷?!?/br> 他也不生氣,拂拂弓,點點頭轉(zhuǎn)身離去。 辛四四望著孟扶蘇的背影有些呆愣,二叔他好像心情不好。約莫是生她的氣了。但她覺得,慕容沖到底是她的第一個朋友,曾經(jīng)幫過她很大的忙,還救過她的命。就算沒有婚約在身也理應好生招待。 孟扶蘇獨自在大殿里面喝著涼茶,天氣炎熱,整個大殿里都裹著層熱浪,讓人心浮氣躁。他受不住,此刻心下就像是窩著團烈烈焚燒的怒火,恨不能立時就把她帶走,離開這里。 艱難的熬到三更天,他覺得自己是越發(fā)離不開她了,夜里沒有她躺在身邊,會覺得空蕩,睡不著覺。更漏聲過,院落寂靜無聲。他吩咐隨侍去大房。隨侍把燈籠抬得不高不低,二人的身影淹沒在走廊斑駁的燈影里。 辛四四已經(jīng)緊閉房門,此時睡得酣甜。怕夜里有事,就沒讓憫夙走,留下來陪她睡一晚。憫夙睡得迷迷瞪瞪,聽到有人敲門,坐起來推搡推搡她,她卻睡得很熟。 憫夙起身去開門,門打開來,對上孟扶蘇皺緊的眉頭。憫夙心里咯噔一跳,忙道:“世子,姑娘睡下了?!?/br> 孟扶蘇點點頭,“你先下去吧,我陪著她?!?/br> 姑娘養(yǎng)傷的十來天,世子每夜都留宿在這里,早晨四更就走。整個孟府都不知道世子和姑娘有私情。但她是姑娘貼身的婢子,不能不為姑娘的未來擔憂。姑娘是要嫁到王府做側(cè)妃的女人,世子今年已經(jīng)二十六了,正值血氣方剛,再這樣下去萬一擦槍走火,姑娘嫁到王府被發(fā)現(xiàn)不是處子之身,怎還會有活路。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卻還是鼓起勇氣,諾諾道:“世子,憫夙本是個婢子無權過問主子的私事,可是奴婢是真心希望姑娘活的好過得好。若世子真的為姑娘著想,還望顧全姑娘清白?!?/br> 他手指半搭在門框上,輕叩兩下,“她不會嫁去慕容王府,我也不會讓她嫁過去?!北憷@開憫夙進了里間。 她聽到聲音就醒了,睜著眼睛看帳頂,那里有團絳紅色的繁花圖案。他挨身過來,看她睜著打眼就笑,“想什么想的這么出神?” 她說沒有,問他:“征戰(zhàn)一定要一年么?能不能早一些,或者打仗的時候也把我?guī)ボ姞I?” 孟扶蘇搖搖頭,“不能帶你上戰(zhàn)場上去,太危險了。你等著我,我會盡快解決戰(zhàn)事的。” 她想了想,說好,“二叔說過會陪我一輩子的,要說話算話,我都記著呢?!?/br> 他刮刮她的鼻子,答應她一定會陪她一輩子。又說,“今年除夕包寓意吉祥的水餃,你愛吃糖葫蘆,我給你包糖球餡的?!?/br> 哄她就像哄孩子,他卻哄得甘心情愿。 ☆、第33章 早晨清涼,樹木有些枯黃的勢頭。大約是到了晚夏,光景不比之前熱鬧。 慕容沖吩咐隨行的小黃門,“給太妃傳個話兒,約著固安郡主出去走走?!?/br> 小黃門在他身邊伺候多年,悟得出慕容沖這是借太妃之口,要同佳人幽會。并不多言唱諾后就去了太妃住的客房。 孟扶蘇昨夜答應辛四四白天去枯木溪的河里捉魚。自從茶花會結(jié)束,軍營里府上事情多的讓人疲于應對,當中又發(fā)生辛四四被單家擄走,孟萁死于非命,孟蘭兒私通外男,他已經(jīng)很久不曾偷閑了。現(xiàn)在想起來,在山中那三年和辛四四朝夕相對的日子,竟覺得幸福也就是那樣了。所以,當辛四四說想要娶枯木溪捉魚的時候,他著實高興了很久。 四更天回到自己的房里,就讓隨侍收拾捉魚要用的家什,要吃的干糧。天才亮,一個下人都沒帶,只有憫夙跟著他們同行,就往枯木溪方向去了。 枯木溪的寐魚rou質(zhì)鮮美聞名四方,溪里四處都能見到它們又黑又滑溜的身影,捉寐魚同捉別的魚不同,這種魚不咬餌,要捉它必須得像漁夫般拿著魚杈插。 馬車趕得四平八穩(wěn),憫夙咬咬唇,有些顧忌外面趕馬車的孟扶蘇,壓低了聲道:“小姐,世子大人是跟你有血緣關系的,宗家和分家雖然分支百年,可到底是同祖同宗,世子他糊涂了,小姐你可得有分寸才是?!?/br> 辛四四嘴里的綠豆糕噎了噎,忙拿水灌了兩口沖下去,抹抹嘴道:“二叔喜歡我,我能有什么辦法呢?這孟府,到底是他說了算。他若不許我嫁,我能如何?” 憫夙聽完,臉上更擔憂,她著實擔心這么下去,辛四四會名聲盡毀。 辛四四看她如此,換個溫柔拖賴的表情,嘴角上揚,眼角也上揚,輕輕地微笑道:“你家小姐雖然有些小jian小惡,可還沒到了令人目憎的地步,你放心吧,二叔他不會害我的?!?/br> 憫夙嘆息,覺得姑娘確實是個直心眼的好姑娘,別人對她好她就掏心掏肺的對別人好,別人對她不好,她也對別人不好。要對付孟萁和孟蘭兒,是因為她若不先發(fā)制人,就要被人家害死。事情發(fā)展到這步,她竟覺得不知道要怎么開口勸導,長長嘆口氣獨自懊惱去了。 馬車輕微顛簸一下停住,孟扶蘇挑開簾子,對辛四四伸過手,“我們到了。” 辛四四搭著孟扶蘇的手下來,覺得神清氣爽。 此時,太陽漸高,光線強烈,湛藍的天幕上流云浮動,枯木溪的河灘上一排風和日麗的景象。 辛四四側(cè)頭看他,“那里有處魚臺,我們到那里去?!?/br> 孟扶蘇擺手,“寐魚怎么能釣的上來?”說罷吩咐憫夙道:“你去這附近的魚家看看,能不能借兩柄魚杈過來。我和四四去西邊,找些燒烤用的瓦罐來。” 世子吩咐,憫夙自然不敢回駁,三步一回頭的去了。 辛四四自顧走著自顧問著,“支開憫夙,是有什么特別的事情要私底下告訴我嗎?” 孟扶蘇拉過辛四四的手,攥了攥,“我想這幾天把你的婚事退了。有些事情不想再瞞著你。孟家,就是現(xiàn)今的這個孟家,已經(jīng)只余個空殼。這幾年我暗中早就把能調(diào)度的兵力、錢財都轉(zhuǎn)到鉞乬(ju)。你父親過世前獨自與我談話,說四爺生有反骨不可交兵權與他,三爺人雖正直卻沒有放人之心,不適合接管掌家之位。讓我在培養(yǎng)出繼承孟家后嗣之前,掌管府中一切事物?!?/br> 辛四四攏著頭發(fā),抬頭笑道:“我爹爹沒有看錯人?!?/br> 他搖頭,“我其實早就辜負了你父親?;ㄙM十幾年的心力也沒能整頓好孟府,所以,孟府欲亡,我只能推波助瀾?!?/br> 辛四四訝然的看著孟扶蘇,“先生曾教導孟蓁家族大義,若二叔不救孟家,是要孟蓁也隨著族人而去嗎?” 孟扶蘇嘆氣,她的腦袋里整天不知道裝著什么,總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冒出來。無奈道:“什么家族大義?王族大義不比家族大義更甚?也沒見亡國的王室中有幾個為社稷而死之人?!?/br> 但她覺得,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無五音難正六律。她以前不知道自己叫孟蓁,不知道自己是世家嫡女,所以不用背負什么家族大義。有了孟蓁這個身份,那就要對得起爹娘,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小到不讓自己受傷,大到不讓家族臨危,如此方能對得起死去的爹娘。 孟扶蘇讓她丟棄這些,就如同讓她丟棄了做人的原則,原則這種東西,往小了說是做人根本,往大了說,是立世根基。怎么能說放棄就放棄呢? “但我是孟家嫡女,自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