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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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話她忽然停住,不敢再看面前男子越發(fā)鐵青的臉來,第一次,這是第一次她見到這個男人臉上有這樣難看的顏色。 以往一直知道他清冷,人雖然不大愛說話,但是卻不會十分明顯露出這種表情來。白氏不敢說了,于是又低了頭。 袁嗣青道:“往后不許再詛咒老人家,今日的話,我就當(dāng)做沒有聽到?!?/br> 白氏急了,辯解道:“不是......我不是詛咒老人家,我說的是事實。”她話說得急,待得又與他對視上的時候,她緊緊咬住舌頭,恨不得將舌頭咬斷了,為什么要說這些來惹他生氣...... “你走吧......”袁嗣青不想再與她多說,直接拒絕道,“我一直知道你的心思,不過,你我那是不可能的。這是最后一次,往后你也別再給我送東西,這些事情都會有下人去做?!?/br> 白氏十分不甘心,已經(jīng)將話說成這樣了,她已經(jīng)丟了人了,又何懼再丟人呢? 白氏搖頭道:“袁大哥,你便死心吧,你跟她是不可能的了。她如今是靖邊侯夫人,靖邊侯為了她,連廣寧伯都得罪了,人家如今一家人幸福得很,你又何故還邁不出去呢?你為什么不看看身邊的人,為什么不肯給我一個機(jī)會......” 見袁嗣青不說話,白氏心下一橫,索性撲過去,從袁嗣青背后將他緊緊抱住。 男人肩膀?qū)掗?,女人身形纖瘦,所以與其說是抱,倒不如說是趴在他肩頭上。袁嗣青討厭除了阿皎以外的女人碰他,所以幾乎就在白氏趴在他身上的瞬間,他肩膀稍稍用力,便將白氏撞得往后仰跌下去。 這白氏,顯然是已經(jīng)觸到了袁嗣青的逆鱗,袁嗣青緩緩站起身子來,如山一般穩(wěn)穩(wěn)站在白氏面前。 “你如果真不想要這張臉了,那么好,我即刻喚人進(jìn)來瞧瞧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袁嗣青極力忍著怒氣,但明顯是太生氣了,以至于寬闊的胸膛一直上下起伏,他黑眸里面攢著濃烈的火焰,卻是極力壓制著道,“如果你還想要臉,現(xiàn)在就出去,并且以后我在的地方,你都必須退避三尺?!?/br> 白氏失望透頂,這不是她想要的結(jié)果,于是她什么面子里子都不要了,跪著爬到袁嗣青腳跟前,哭著道:“袁大哥,我到底做錯了什么?難道我說的不都是事實嗎?好,我錯了,就算我說錯了,你別這般冷漠待我行嗎?” 白氏原本就內(nèi)斂膽小,若不是因為太過在乎了,她是斷然不會說出這些話來。 她跟趙阿牛十多年近二十年的夫妻了,就算是床笫之事,也從沒說過這些話來。而此時,她是完完全全將一顆心交給另外一個男人的。 這個男人高大英俊,又溫柔體貼,做人講義氣,又孝順,還有本事......他的優(yōu)點真是十個手指頭都數(shù)不過來,可是他為何要去想著一個永遠(yuǎn)都不可能的女人? 白氏見袁嗣青沒說話,又想到女兒說的話來,阿嫵從來都不會騙她的。阿嫵說了,只要袁大哥喝了這碗粥,就會知道自己的好了,到時候就會娶自己為妻了。她似乎有些瘋魔了,一個勁求道:“袁大哥,你喝了這碗粥吧,只要你喝了,我便什么都聽你的。你讓我往后別來,我便不來了,你快趁熱喝了吧......” 袁嗣青實在不想與白氏再多做糾纏,垂眸瞥了眼放在桌案上的粥,緩緩伸出手去拿起碗來,想著便就吃了吧。 這碗吃了,也算是給她一個了斷,再不會給下次的機(jī)會了。 他將碗遞送到唇邊,剛準(zhǔn)備將粥往嘴里倒,卻忽然頓住,然后捏著碗的手力道又足了幾分。 白氏見他就快要將粥吃進(jìn)去了,卻又莫名停住,不由蹙眉道:“袁大哥,你怎么不吃?再不吃就涼了?!?/br> 袁嗣青將碗輕輕湊到鼻尖聞了聞,然后眸光中怒火似是要燒了起來,他犀利的眸子冷冷瞥著一邊跪在地上的白氏,似乎是從牙縫中擠出的幾個字:“白氏,你這樣做,對得起死去的趙兄弟嗎?你要不要臉?” 說才將說完,一揚手,便將碗狠狠扔在地上。 他就是做藥材生意起家的,什么樣的藥沒有見過?他已經(jīng)一而再再而三容忍她了,卻不知道,她竟然是這般不知廉恥的女人...... 就她這樣德行品性的女人,也配跟阿皎比嗎? 作者有話要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第149章 白瓷碗被扔在地上,摔得粉碎,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嚇得跪在一邊的白氏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不知道為何,為何明明剛剛袁大哥已經(jīng)不生氣了,何故又生了氣? 她已經(jīng)忘記害怕了,只是有些緊張地抬頭看著眼前高大英俊的男子,她還跪在地上,身子有些軟,他則高高在上,腰桿挺得筆直,垂眸看著她的眼神滿滿的鄙視不屑。她就那樣莫名其妙地望著腦袋,卑微地望著他,她甚至不知道他為何而生氣。 陳家宅子不大,而袁嗣青一向喜靜,所以每到半夜的時候,宅子里都靜得很。 書房外面自然是有丫鬟小廝候著的,聽得書房內(nèi)有大的動靜,而且還是碎了東西的聲音,自然有小丫頭跑著去找了老太太。 袁嗣青已經(jīng)下定決心,今天晚上必須要將趙家母女打發(fā)出去,她們?nèi)羰菦]錢,他可以給她們錢,讓她們?nèi)ベU間屋子也好,購置一間也好,或者是收拾收拾東西回?fù)P州老家也好,總之他這里是不再歡迎她們了。 這樣一想,袁嗣青也鐵了心,徑直走到門前,將書房的門打開。 外面院子里已經(jīng)站了幾個下人,丫鬟小廝們見到主子開了門,又立即低了頭,只靜靜站在一邊。 白氏有些傻眼了,她只微微瞥了一眼,則又尷尬地低了頭。 她依舊跪著,她不想動,若是可以,她恨不得挖個地洞將自己埋進(jìn)去。 趙阿嫵陪著母親一起熬了粥后,聽飛花說老太太還沒有歇下,則直接去了老太太那里,陪著老人家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直到有下人來報說,老爺在書房了摔碎了東西,她才有些緊張地扶著老太太往書房來。 陳老太太由趙阿嫵跟飛花攙扶著,走路都有些顫巍巍的,剛跨進(jìn)這座院子,便見兒子站在門外邊,那趙夫人則跪在書房中。這么大晚上的,府中鬧出這么大的動靜,而且兒子跟這白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定然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趙阿嫵見自己母親是跪在書房中的,不由心中一顫,丟了老太太的手,大步跑著過去,她想要將自己母親扶起來,奈何白氏已經(jīng)雙腿已經(jīng)軟了,任自己女兒怎么拉著她,她都站不起來。 陳老太太走到白氏跟前,望了眼地上的碎瓷片,又望向袁嗣青,嘆息道:“你不吃就不吃,何故摔了東西,你瞧將她嚇的?!钡闪藘鹤右谎?,又轉(zhuǎn)身去扶白氏,“孩子,你快起來,這不是你的錯。” 袁嗣青冷著臉對外面一眾低頭站著的奴仆道:“你們都退到院子外面去,今日的事情,誰都不許說出去。” 說到底,他還是怕此事傳了出去會被阿皎知道,他不想讓阿皎擔(dān)心。 吩咐完下人,袁嗣青則反手將門關(guān)上,然后親手扶著老太太于一邊坐下。 又冷聲吩咐道:“阿嫵,飛花,你們先出去。” 趙阿嫵心里知道,多半是事情敗露了,既然事情已經(jīng)敗露,此時她又怎么能丟下自己母親一個人呢? 主意是自己想的,娘親根本不知道,如今事情敗露了,自然不能叫娘親一個人面對。 但是,若是自己承認(rèn)了,會不會袁叔叔再也不會待自己好了? 趙阿嫵縮在袖子里的手緊緊攥成拳頭,眸光中有晶瑩的淚花,眼中水澤凝成大顆淚珠落下,啪嗒啪嗒滴落在地上。 她哭得滿臉是水,只是將自己母親緊緊摟抱著,沖著袁嗣青拼命搖頭。 她也不說話,只是拼命搖頭,眼中g(shù)untang的淚水撲朔朔流下。 袁嗣青眸子很冷,氣勢很強(qiáng),他打發(fā)趙阿嫵走,不過是覺得她還是個小姑娘,接下來他要說的話,不適合讓一個小女孩聽到??杉热凰辉敢庾?,袁嗣青也沒再管她,只朝飛紅使了個眼色。 飛紅望了老太太一眼,見老太太朝她微微頷首,她方才出去。 陳老太太雖然上了年紀(jì),但不是昏聵之人,而且她心里也清楚知道自己兒子是什么樣的人。若不是這白氏做了什么越矩的事情,阿青斷然不會當(dāng)著這么多下人的面給白氏難堪的。 見該走的人都走了之后,陳老太太望著袁嗣青道:“阿青,不論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讓她們母女先起來吧?!?/br> 袁嗣青冷瞥了白氏母女一眼,淡聲道:“我從來沒有讓她跪下?!?/br> 陳老太太覺得人家也不是下人,就算確實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可看在她們母女陪了自己這么些年的份上,也不該跪著的,便親自伸手去扶道:“你們母女起來吧,有什么事情咱們坐下來好好說。如果是阿青的錯,我老太婆定然會替你們討個公道??扇绻悄銈兊腻e,我也同樣不會包庇護(hù)短,且都起來說話。” 趙阿嫵也不愿意自己母親低人一等地跪著,便扶著道:“娘,咱們又不是下人,又沒有犯錯,跪著做什么,起來?!?/br> 連拖帶拽,將自己母親扶坐在一邊,那邊袁嗣青也落座。 袁嗣青很忙,不想在這種不重要的事情上多費唇舌,便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拔医o你們一筆銀子,你們母女搬出去住?!?/br> 白氏原本已經(jīng)不哭了,聽他這么一說,忍不住又哭得肩膀都聳動起來。 趙阿嫵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坐著,一副貞靜賢淑的模樣。 陳老太太問兒子道:“京城這么大,她們母女在這也沒有親人,你讓她們?nèi)ツ膬嘿徶梅课萑???dāng)初她們來京城,也是沖著咱們來的,她們也是可憐的,無依無靠,能幫襯著也該幫襯著些?!?/br> 袁嗣青道:“娘也覺得這樣不妥,那她們也不必留在京城了,我還是給她們一筆錢,讓她們回?fù)P州吧?!?/br> 陳老太太看著自己兒子問道:“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何故會生這么大的氣?阿青,你向來不是這樣的人,便是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會這般沖動的,到底是因為什么。” 袁嗣青已經(jīng)下定決定,所以也不再顧及著誰,只回答道:“娘,白氏在給我送的粥中下了藥,兒子是不能忍的?!?/br> 平淡風(fēng)輕的幾句話,卻是叫老太太吃驚不已,她印象中的白氏,不是這樣的人。 而那邊白氏也是驚得眼睛都瞪圓了,似乎在聽一個天大的笑話......下藥? 她微微轉(zhuǎn)頭看向自己女兒,卻見女兒阿嫵也是微微垂著腦袋,她方才是明白了些什么。 原來阿嫵之前說的那些,是因為下藥,她的女兒下的藥。 她已經(jīng)是半老徐娘了,還有什么可折騰的?嫁不嫁人,左右也不是要緊的事情??砂巢煌攀邭q的年紀(jì),她還沒有嫁人,她真正美好的人生還沒有開始,她還有很長一段人生要走。 白氏眼底漸漸浮上一層冷意來,這種冷,是一種看破世間紅塵、是一種不再貪戀人生的冷。 人一旦心死了,也就沒有什么事情可以叫她擔(dān)心害怕的了,她漸漸鎮(zhèn)定下來。 看了老太太一眼,緩緩跪在老人家跟前:“我愛慕袁大哥,奈何袁大哥心里一直沒有我,所以我一時心急,就下定決心這樣做?!闭f到這里時,她悄悄抬眸去望了袁嗣青一眼,她忽然覺得心里很是溫暖,竟然扯唇笑了笑,又對著袁嗣青道,“此生能夠有幸離袁大哥這么近,也算是我趙白氏的福氣了,如果再也來生的話,我希望袁大哥心里沒有旁人,也希望袁大哥能夠給我一個機(jī)會?!?/br> 袁嗣青別開眼去,沒有看她。 老太太沉沉嘆息一聲,問白氏道:“那你們?nèi)缃裣胍骱未蛩???/br> 白氏說:“阿嫵想要留在京城,我們母女便就留在京城,不要袁大哥的銀子,這些日子阿嫵也賺了些銀兩,我們母女出去賃個房屋住。” 陳老太太望向袁嗣青道:“叫她們母女自己出去找房,怕是不妥當(dāng),不若你差個人去幫著找就是?!?/br> 袁嗣青應(yīng)道:“兒子知道了,兒子會盡快將這件事情處理妥當(dāng),時間也不早了,娘還是回去歇著吧。這么晚還打擾娘,是兒子的不孝。” 陳老太太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兒子的手,然后慢慢走了出去。 白氏母女回了屋子,趙阿嫵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面上表情一點不好看。做了這樣的事情,她知道自己對不起娘,可是她此時真的不能說。若是讓所有人都知道那藥是自己下的,那么她什么都?xì)Я恕?/br> 那么她這輩子就完了...... “阿嫵,你過來。”白氏已經(jīng)很淡定了,往一邊坐下,平靜地喚著女兒。 趙阿嫵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站到了一邊,白氏拉著女兒的手道:“阿嫵,這或許就是娘的命,你袁叔叔太優(yōu)秀了,娘配不上,實在是配不上?!闭f到最后,聲音越來越小,像是只說給自己聽的,她心內(nèi)凄涼,只囑咐女兒道,“阿嫵,你不要自責(zé)內(nèi)疚,你是娘的女兒,娘永遠(yuǎn)不會怪自己女兒的。這樣也好,這里到底不是咱們的家,咱們離開這里,去找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家。” 相比于白氏的冷靜,趙阿嫵的冷著實有些嚇人,她陰沉著一張臉道:“娘,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平,為什么別人不要的我也得不到,娘也得不到。呵呵......別人瞧不上眼的,別人瞧不上眼的人連正眼也不瞧咱們一眼,老太爺好不公啊?!?/br> 她心里的恨,已經(jīng)不僅僅是對某一些人的恨,這種恨已經(jīng)上升到對天,對命運。 她不明白,為何有些人根本沒有做什么,卻什么都能有。而她,明明一直在拼命努力,可到頭來,卻還是什么都沒有。 她努力去跟外婆學(xué)刺繡,可技藝連棗兒的一半都不如,她努力去經(jīng)營鋪子,可最后還是一塌糊涂,她拼命去喜歡一個男人,但是那個男人即使已經(jīng)成了親,心里念念不忘的還是別人...... 她已經(jīng)不知道要怎么去做了,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會錯呢? 付出了這么多,到頭來,還是什么都沒有......她恨,真的好恨...... 白氏見女兒臉色似乎不好,只嘆息一聲,也沒再說什么,勸著道:“阿嫵,你也累了一天了,睡下吧?!?/br> 趙阿嫵回了神來,朝自己母親點了點頭,然后扶著母親一起歇下。 白氏卻是一直沒有睡得著,直到睡在身邊的女兒傳來輕微的鼾聲,她才緩緩爬坐起來,借著月光,仔細(xì)將女兒打量一番。 她的阿嫵,已經(jīng)長大了,時間過得真快,她似乎還清晰記得她學(xué)說話學(xué)走路時候的樣子。 一轉(zhuǎn)眼間,女兒都這么大了,她老了...... 是啊,已經(jīng)老了,一晃眼的功夫,她的丈夫也死去有五年了。那個憨厚老實的男人,那個起初見到她都會臉紅的男人,那個雖然沒有堅實胸膛、沒有寬闊肩膀,但是卻能很是溫柔待她的男人。 她忽然有些懷念從前,那時候丈夫還在,一家三口,何其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