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吃力地笑笑：“大嫂快別折煞我了，若不是有大嫂和明珠照拂，我們母子三人，如今還不知是個怎樣的境況呢?！?/br>
    宋薇溫柔地絞了帕子給她擦手，又遞了快點心給她：“那咱們就別捧來捧去的了。都是一家人，不說見外的話。”

    “哎，”裴氏也點頭：“那我也和大嫂說說心里的話，大嫂……其實如今明珠貴為皇后，皇上待她又是千恩萬寵，您娘家外甥也爭氣，允文允武的，又打了大勝仗。想必蔣家以后絕不敢給您一點氣受，您真沒想過回去么？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再者蔣老爺畢竟是皇后的生父。”

    “若只有我一個，我倒也不爭這口氣，忍一忍，落一世太太平平的名聲也就罷了，”宋薇微微嘆了口氣：“只不過我看明珠的意思，是不愿讓我和她父親再有牽扯的，我想……她大概早就有了什么想法……老實說，我這一輩子，當(dāng)真沒能為她做點什么，但總歸不能再拖累她，讓她以后因為我的關(guān)系束手束腳的。”

    她這么一說，裴氏便明白了，再也沒再多說，只和宋薇、兩個孩子，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

    蔣云自從那日在門口被那兩個年輕侍衛(wèi)攔下了，就知道宋薇這條道是走不通的了，但他轉(zhuǎn)念一想，宋薇不肯給自己面子，但對著個半大孩子，總不好也拒之門外。便把蔣志飛送到宋薇那兒去，說是家里也沒有主母在，孩子照應(yīng)不過來，送過來讓宋薇管教。

    蔣志飛從小跟在柳氏身邊長大的，后來又被蔣老太太帶著，那從來都是要什么有什么，誰也不敢給他氣受。一聽說蔣云要把他送到宋薇那兒去，頓時老大不樂意，他對宋薇倒是沒什么好惡，但架不住柳氏從小到大在他耳邊說的都是宋薇怎么怎么不好，這會兒自然是不肯的。

    可是蔣云平日里雖寵他，到了這關(guān)頭也由不得他說不，聽他又吵又鬧又哭的，一巴掌就甩了過去。

    蔣志飛頓時就愣住了，看到他鐵青的臉色，也就不敢再鬧騰了，知道這事沒得商量，只得苦著臉跟著蔣云出了門。

    宋薇那里聽人說蔣云把兒子送到了府門口，自己去了禮部，也是愣了下神，一時都不知該佩服他的急智，還是該罵他無恥。但蔣志飛就在府門外，她也只得叫家丁把人領(lǐng)了進(jìn)來。

    帶進(jìn)來一看，蔣志飛連人帶書篋都來了，還跟了一個書童一個小廝，宋薇便暗自皺了皺眉。

    蔣蓉蓉本來在裴氏那里陪著她說話，一聽丫頭說蔣志飛來了，也跑了出來。

    她進(jìn)蔣家第一天就跟蔣志飛打了個雞飛狗跳，后來蔣志飛在族學(xué)里還欺負(fù)了蔣志遠(yuǎn)好幾個月，當(dāng)時他們寄人籬下，她沒有法子可想，這會兒見了他當(dāng)然就沒有好臉色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跑到宋薇身邊坐著。

    宋薇看她跑得一額頭的汗，忙拿了帕子替她擦了，嗔道：“怎么跑得這么急，你娘可睡下了？”

    “嗯，方才喝了藥睡了，”蔣蓉蓉一邊回答，一邊還瞪著蔣志飛，輕聲哼道：“伯母，他到咱們家里來做什么？”

    “我一會兒就命人送他回去，”宋薇知道她和蔣志遠(yuǎn)都對蔣志飛沒有好感，也放低了聲音，安慰道：“放心吧。他不會一直待在這兒的?！?/br>
    蔣蓉蓉這才高興地點了點頭：“嗯，那我們今天還進(jìn)宮去看小公主么？”

    宋薇這些時日常常會進(jìn)宮，大多數(shù)時候也都帶著蔣蓉蓉，蔣蓉蓉很是喜歡聶雅，在家里也總惦記著要進(jìn)宮去看小公主。

    宋薇聽了她的話倒是眼里一亮，心里有了主意。朝她點點頭：“你先去準(zhǔn)備一下，一會兒我們就進(jìn)宮去。”

    蔣蓉蓉立刻應(yīng)了一聲，還沒抬腳，就聽到她對蔣志飛道：“志飛，你也去換身衣服，把東西都先放下，跟我一起進(jìn)宮去給皇后娘娘請安吧?！?/br>
    蔣志飛本來已經(jīng)打算好了，隨便她說什么都不聽，不停地和她唱反調(diào)，過幾天等她受不了了自然就會把他扔回蔣家了。但一聽宋薇竟然讓他也進(jìn)宮，頓時就來了興致。

    他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去過皇宮。

    先帝在時候，蔣云雖是六部大員，卻并不是多受寵幸，他也只不過是個庶子，自然是沒有機(jī)會進(jìn)宮見皇帝的。等到聶玄繼位，蔣明珠成了皇后，又一貫只跟宋薇親近，連蔣云這親爹都沒特地召見過，更別提柳氏生的便宜弟弟了。因此他一聽能去宮里，也顧不上自己本來的“打算”了，慌忙放下東西跟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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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明珠那里跟何太后把話都說開了，便覺得日子越發(fā)愜意，每日里哄哄女兒，陪陪太后，閑時就還是看看書，和聶柔聊聊天。

    不順的事自然也有，何嘉還是沒有消息，蔣敏和沈瑤給聶雅賀滿月的時候，她看沈瑤整個人都憔悴了，心里便一直惦記著，今日得了閑，又特地讓人去把她請進(jìn)宮來，想和她說說話，開解一番。

    她自來把沈瑤當(dāng)做親meimei一般，小時候也確實多承沈凌、蔣敏照拂，見沈瑤臉蛋瘦了一圈，眼窩都深陷下去，心里也是難受，讓人把女兒先抱了出去，只留下她一個，溫柔道：“何嘉的事還沒個定準(zhǔn)呢，你這傻姑娘，怎么倒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了？”

    沈瑤一聽何嘉的名字眼里便涌出了淚，放在膝上的兩手死死地握在一起，控制不住地哽咽起來：“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

    她先是對宋清莫名崇拜喜愛，宋清卻早有鐘情之人，現(xiàn)在終于和何嘉定了親事，何嘉偏偏又出事了。蔣明珠也嘆了口氣，憐惜她在感情上一直不順，便起身攬著她拍了拍她的背：“傻丫頭，別胡思亂想了，人有旦夕禍福，這怎么能怪你呢。何況何嘉只是失蹤了，宋清還在找他，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沈瑤先還咬著唇拼命忍著眼淚，待聽到她最后一句話，似是忽然崩潰了，哭聲再也壓抑不住，拼命搖頭道：“是我害了他……明珠jiejie，去年他說要娶我，我、我跟他說，我要嫁，就要嫁宋將軍那樣的英雄……我真的沒想到會變成、變成這樣……明珠jiejie，我錯了……都是我不好！”

    這些事蔣明珠和聶玄其實也基本上也都猜到了，這會兒見沈瑤哭得聲嘶力竭的，連小時候的稱呼也叫了出來，整個人都有點迷糊了，也是無奈又心疼，攬著她細(xì)聲安慰了一會兒，好容易才勸得她止住了眼淚。

    “來，把眼睛敷一下，要不一會兒該腫起來了?！笔Y明珠看她稍微清醒了一點，才遞過去一塊熱帕子：“傻丫頭，這不是你的錯，誰也沒有想過會出這種事。我和皇上，當(dāng)初我們也是覺得萬無一失，才會讓他去的。宋清，大約也是想著只要不讓他上前線就好了，所以沒有仔細(xì)教過他戰(zhàn)場上的事。要說有錯，我們這些自以為是的人，都有一些……好了，別哭了，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他，等他回來了，你就好好待他，高高興興地嫁給他。”

    沈瑤當(dāng)真沒有再哭，仰起臉來看著她，定定地一點頭，忽然問道：“明珠jiejie，你以前，是怎么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皇上的？”

    蔣明珠心里也一軟，溫柔地給她理了下頭發(fā)：“因為我發(fā)現(xiàn)，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做任何事，我都覺得心里有底，都覺得自在，高興?！?/br>
    “可我……我浪費了那么多的時間……”沈瑤咬了咬唇，終于抬起頭來：“明珠jiejie，我好后悔以前那么不懂事?！?/br>
    蔣明珠看她眼里滿滿的深情和堅定，知道她多半想明白了，知道當(dāng)初對宋清的那點執(zhí)念遠(yuǎn)比不過和何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意。只是當(dāng)初還不懂哪個才是真正的愛情。

    她沒有接口，倒是沈瑤抽了抽鼻子，終于勉強(qiáng)笑了笑，認(rèn)真道：“我會等何嘉回來的?！?/br>
    蔣明珠也對她笑了笑，這丫頭雖然自小被寵愛呵護(hù)著長大，卻并沒有養(yǎng)出嬌氣和驕縱，雖然偶爾鉆牛角尖時有點傻，但心思總是純凈的。希望她當(dāng)真能夠如愿等到何嘉。

    兩人又說了好一會兒話，素和便來回話說宋薇已經(jīng)到了。

    沈瑤方才哭得那個樣子，這會兒眼睛還紅紅的，便不想見宋薇，慌忙和她道了別，讓素和引著自己從后花園離開了。

    宋薇那頭帶著蔣蓉蓉和蔣志飛過來，蔣明珠隔著花廊一看，原還以為她把蓉蓉和志遠(yuǎn)姐弟倆都帶來了，待他們走過回廊到門外，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蔣志飛。不由有點驚訝，想起聶玄前幾天給自己說的事，才挑了挑眉，招手叫過素月吩咐了幾句話。

    素月笑瞇瞇地應(yīng)了，帶了兩個小丫頭，輕快地出了屋子。

    蔣蓉蓉顯然是熟門熟路了，一見到蔣明珠，就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個禮。蔣明珠平日里多半人還沒走到近前就叫免禮了，今天卻一反常態(tài)，冷著臉坐在上邊，任由她行全了禮。

    蔣志飛是第一次進(jìn)宮，但他到底也是京里的公子哥，知道如今蔣明珠已經(jīng)是皇后娘娘了，也就依葫蘆畫瓢地行了個禮。

    蔣明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不叫起身，只朝宋薇看過去，皺眉道：“娘，我不記得今日有叫你把他帶來。”

    她的態(tài)度很生硬，宋薇卻也并無不悅，反而恭敬道：“是，原是沒想帶他過來的，只是你父親說家里無人管教于他，我便想著，帶他過來，求娘娘一個恩典?！?/br>
    蔣明珠一聽就知道她心里已經(jīng)有打算了，不用自己出頭，便點了點頭，問道：“什么恩典？”

    “他的生母柳氏原先犯了點錯，打發(fā)到莊子上去了，如今裴氏那里離不得人，我也沒有閑暇打理蔣家的事，”宋薇勾了勾唇，笑道：“好在柳氏原先就打理過家里的事務(wù)，我想求娘娘一個恩典，不如讓她將功折罪，把她從莊子里放回來，還讓她暫管著蔣家的事。”

    ☆、第87章 繼續(xù)雙更

    第八十七章

    蔣明珠挑了挑眉，似乎是在問“你是當(dāng)真的？”，宋薇也飛快地朝她一點頭。

    母女倆的交流差不多只在一瞬間，蔣明珠見這當(dāng)真是她的意思，便沒有再多問：“好吧，既然娘給她求情，那就讓她回來吧?！?/br>
    宋薇笑笑：“娘娘仁慈，那我這便派人去莊子上把她接回來，志飛，你也跟著去吧，一會兒就能見著你柳姨娘了?！?/br>
    蔣志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顯然是有點不相信，一手抓著精致的點心，驚疑不定道：“真的可以讓我娘……讓柳姨娘回來么？”

    “嗯，你既想她，就親自去接她吧，這點心你若是喜歡也帶著?！笔Y明珠轉(zhuǎn)向莊嬤嬤，吩咐她把今天做的各式點心都裝一份拿給蔣志飛帶走。

    蔣志飛顯然知道這個做了皇后的jiejie不喜歡自己，自己也是從小就跟著兩個jiejie欺負(fù)她，對她還是有點畏懼的，生怕她要責(zé)罵自己。但到底還是個十三歲的半大孩子，見她非但沒有為難自己，還讓人拿點心，又讓他去接柳氏回來，頓時就樂了，當(dāng)真把自己當(dāng)主子一般，對屋里幾樣點心挑剔了一番，最后才滿意地抱了一盒子點心和蔣明珠賞他的兩錠金子跟著人去接柳氏了。

    蔣蓉蓉不屑地悄悄“呸”了一聲，見蔣明珠聞聲看過來，頓時鬧了個紅臉，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跟著奶娘和嬤嬤去看聶雅了。

    蔣明珠也并沒有責(zé)備她的意思，在她看來，蔣蓉蓉這樣的脾氣也不是太大的事，至少她是懂得分場合的，并不會惹禍。

    她等蔣蓉蓉等人出去了才轉(zhuǎn)向宋薇，疑道：“娘，怎么忽然想起來把柳氏接回蔣家？是不是爹又糾纏你了？”

    “他前些天來了裴家?guī)状?，我沒見他，今兒倒好，干脆把志飛送到我這兒來了，”宋薇知道她如今消息靈通，本也沒打算瞞她，笑道：“我是想著，索性把柳氏接回來，讓他們兩個折騰去吧，我著實不想給他管教志飛?！?/br>
    “也行，”蔣明珠想了想，便點頭應(yīng)了：“您也別和他們再有什么牽涉了，我看小遠(yuǎn)和蓉蓉都是好孩子，尤其是小遠(yuǎn)，人既聰慧，秉性又好，將來的出息，定是遠(yuǎn)在蔣志飛之上?！?/br>
    提到這兩個孩子，宋薇面上便多了幾分溫柔，點頭贊同了，正想和她說說給蔣蓉蓉早些定一門親事，就聽得外頭一陣請安的聲音，竟是聶玄下朝回來了。

    聶玄進(jìn)門時皺著眉，看起來很不高興，蔣明珠極少看到他這個樣子，一時也有點驚訝，連忙迎上去，親手接過他的朝冠，笑道：“今兒這么快就忙完了？不用去御書房的話就在這兒用午膳吧？”

    平日里聶玄下了早朝一般都還要在御書房見幾個臣子，午膳多半是直接在那邊和大臣一起用了，有時候蔣明珠閑著，也會親手弄點吃食送過去。但兩人卻是很少一道用午膳。

    聶玄看起來火氣還不小，不過對著蔣明珠就自然而然地收斂了氣場，牽了她隨口“嗯”了一聲，抱怨道：“都不知道給他們長著眼睛是不是用來出氣的，個頂個的沒眼力見?！?/br>
    這人平日里很少抱怨什么事，蔣明珠聽著倒也新鮮，笑道：“誰這么不開眼，惹陛下發(fā)這么大的火？”

    “還不是我那位好丈人么？”聶玄隨口應(yīng)了一句，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宋薇還在屋里，頓時就有點尷尬：“呃，夫人也在?！?/br>
    蔣明珠看他悄悄瞪了自己一眼，就有點好笑，連忙上前圓場：“陛下，娘是過來和我說一件事兒?！?/br>
    “哦，什么事？”聶玄想著能讓宋薇來求的多半是關(guān)于裴氏一家三口或者是事關(guān)宋家的，便想著過問一句：“可要我這里差人去給你辦？”

    “不用，娘是想把柳氏從莊子里接回蔣家去，我已經(jīng)讓人去接了，”蔣明珠解釋了一句。

    “哦？”聶玄顯然也是疑惑了一下，但很快就笑了笑：“行啊，接回來也好，省得蔣云成天惦記著不該惦記的事……可惜當(dāng)時費了朕好些天精神把人弄……唔，今天做了什么這么香？聞著都餓了。”

    他說了一半就發(fā)現(xiàn)差點說漏了嘴，連忙自己給自己兜了回來。蔣明珠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也配合著他：“我讓人做了紫米糕，一會兒陛下嘗嘗看。味道挺特別的，入口也軟糯?！?/br>
    聶玄牽著她的手笑笑，親昵地應(yīng)了一聲，宋薇不好意思待下去，連忙尋了個由頭去看蔣蓉蓉和小公主了。

    蔣明珠這才拍開他的手，給他倒了杯熱茶：“外面越發(fā)冷了，陛下就別再冷著臉了，方才陛下說我爹怎么了？”

    “還不就是南姜那點事么，”聶玄剛才從外頭進(jìn)來，一身寒風(fēng)凌冽的，這會兒才覺出暖來，脫了外氅丟到一邊，嗤笑了一聲：“不過我倒是沒想到，這提議居然是蔣云先提出來的?！?/br>
    蔣明珠還是沒弄明白：“到底是個什么事？”

    “禮部一堆老頭子，請奏說讓我把路澤的女兒娶了，兩家結(jié)成姻親，把南姜王放回去，也好免了邊境生靈涂炭，讓南姜從此成為大盛的屬國?！?/br>
    “?。渴裁磥y七八糟的？”路澤就是南姜王，這個蔣明珠自然是知道的，但是這和親一事從何說起？蔣明珠沒反應(yīng)過來，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南姜王都被活捉了，還有什么資格談姻親不姻親的？跟他們結(jié)成姻親，這不是自降身份么？就算真要把南姜王放回去，至少也該讓那王子留下來做質(zhì)子吧。”

    聶玄其實也正是這么打算的，伸手把人一拉，就圈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了：“可不是么，還一個個引經(jīng)據(jù)典的，真不知道腦子里都裝了點什么。居然還是你爹領(lǐng)頭提的?！?/br>
    蔣明珠“哦”了一聲，也沒把這事兒往心里去，左右她也從來沒指望蔣云能為她著想，也就并不覺得難過，反而隨口勸聶玄：“多大的事兒啊，陛下訓(xùn)斥一通駁回不就得了，值得板著個臉么？”

    “唔，你還真是心夠大的啊，”聶玄笑道：“就不關(guān)心一下這南姜公主長什么樣？萬一當(dāng)真傾國傾城的，我一動心就給收進(jìn)宮了怎么辦？”

    “陛下要真有這個念頭，那還生的哪門子氣??？”蔣明珠毫不在意，壓根沒搭理這話頭，轉(zhuǎn)而問道：“陛下，賀國公還是沒有消息么？”

    聶玄動作頓了下：“沒有，母后問你的？”

    “不是，今天小瑤過來，我看她心里難受得很，”蔣明珠嘆了口氣：“表哥那兒也沒有消息傳回來么？”

    “有倒是有，不過都不是好消息，我也就沒和你說，”聶玄倒是不瞞她，如實道：“好在現(xiàn)在到了冬季，南姜那邊各種亂七八糟的蛇蟲鼠蟻出來活動得少了，天氣也不太冷，找起人來總算更方便一些?！?/br>
    兩人說了一會兒何嘉的事，聶玄才問起宋薇把柳氏放回來的事，笑道：“這倒也好，左右你娘現(xiàn)在也不在蔣府住，眼不見為凈。還能給蔣云那兒折騰點事，讓他沒空跟朕這兒瞎出主意?！?/br>
    **************

    大約是隨了聶玄的風(fēng)格，他挑給蔣明珠用的人大多都是一板一眼，但極有行動力的。兩人用過晚膳，又逗了會兒女兒，正坐在一塊說閑話，就有人過來回話，說是已經(jīng)把柳氏和蔣志飛送回了蔣府，并且額外在裴家安排了兩個“護(hù)院”。

    聶玄把人叫了進(jìn)來，問道：“蔣云可說什么了？”

    “回皇上，蔣大人說叩謝皇上和娘娘恩典，但柳氏所作所為，實在令人不齒，希望皇上和娘娘能收回成命……”

    蔣明珠嗤笑了一聲：“這會兒倒想著撇清干系了，不必管他。”

    聶玄看人還在那站著，也瞥過去一眼：“娘娘的話沒聽到嗎？按娘娘的意思去辦?！?/br>
    “是，”那人這才應(yīng)了一聲，躬身退出去。

    蔣明珠不經(jīng)意地抬頭看了一眼，覺得有點奇怪：“這個宮女又是你從哪里調(diào)來的？看起來冷冰冰的，不像婢女，倒像個……唔，像個將軍似的?！?/br>
    聶玄沒怎么在意：“確實是個刀口舔血的，原先在探子里頭，身手很不錯，人也機(jī)警，才把人調(diào)過來給你用的。”

    “我這天天去的地方除了棲鳳宮也就是勤政殿、清寧宮、御花園了，哪里用得著這樣的人物，還是把人放回去吧，還能多給你做點事?！笔Y明珠跟他商量：“我看她的樣子，也不是多樂意留在我這棲鳳宮……”

    聶玄沒回，顯然就是不答應(yīng)。一使力就把人抱了起來：“你早上見了阮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