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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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人如此熟稔又親昵稱呼林煙的名字,寧則遠不由心口一窒,讓他那顆本來就郁卒的心愈發(fā)不好受了——因為秦嫣,他到現(xiàn)在都不敢這么喊她,偏偏眼前這個男人根本沒有這種顧忌! 而且,還是林煙愛了十年的男人…… 他卻連句喜歡都沒有,只有女人的感動,通通只是感動! 寧則遠心尖有些疼,面上依舊淡淡的,“是的。”他說。 沈沉舟掃了一眼那本圖冊,指著其中一款,笑道:“阿煙喜歡明亮的顏色,也喜歡這種圖案。” 全都是他對林煙的了解! 他們認識了那么久,那么熟悉彼此……而他又有什么? 心底那種疼伴隨著徹骨的嫉妒一點點蔓延開,寧則遠更覺痛楚,卻不得不自持冷靜與大度,大大方方的說:“謝謝沈先生的推薦?!?/br> 見這人還在裝模作樣,沈沉舟冷冷微笑,頓了一頓,故意壓低聲說:“寧先生,你知道阿煙的事么?” 長眉輕蹙,寧則遠微微有些警覺,“什么事?”他的眸色凌厲許多,落在人身上,像把刀子! 沈沉舟默了默,語焉不詳?shù)恼f:“阿煙她流過產(chǎn)?!?/br> 聽到這句話,寧則遠明顯有一瞬的滯愣,目光變了幾變,終淡淡的說:“沈先生,過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我想,林煙也不喜歡聽到?!?/br> 他以為沈沉舟是來示威的,以為林煙曾替沈沉舟有過一個孩子! 沈沉舟還是冷笑。 “寧先生,你錯了,那個孩子……是你的?!?/br> 那個林煙藏的最深的秘密,就這么猝不及防的被人掀開,袒露在寧則遠的眼前! 墨黑的瞳孔迅速收縮,好像有一道雷劈下來,寧則遠不可置信的皺眉,“你說什么?”男人臉色變得可怕極了,那雙澄澈的眸子里明明滅滅,全是陰鷙的火! 沈沉舟說:“寧先生,四年前阿煙遠走他鄉(xiāng)的真相,你不好奇么?” “請你說清楚!”寧則遠冷冷喝道,一雙眼里全是怒意,薄唇繃得特別緊,冷冽,又兇悍。 沈沉舟心底泛起一股猙獰的快慰,四年前醫(yī)院那個冰冷的冬夜,他被醫(yī)生喊出去交代病情,等再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林煙蜷在燈影下哭,綁了紗布的傷口迸裂開,病號服上全是滲出的血,她的身下也是血,好像怎么都流不完…… 可這個男人當(dāng)時在干什么?在跟別的女人一起! 連自己妻子流產(chǎn)都不知道! 沈沉舟當(dāng)時氣急,要給寧則遠打電話,林煙連忙拉住他:“沉舟,別說,求求你,別說?!?/br> 她那么求他,那么低身下氣的求他,只為了不想讓這個負心背義的男人知道,只為了永遠離開他,再沒有任何的牽扯…… 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林煙還要跟這種人渣在一起! 沈沉舟真的受不了,他冷冰冰的,又無情的揭開當(dāng)年所有的隱瞞: “寧先生,四年前你們外地工廠出事,你去處理的當(dāng)天,林煙遇到魏茹,不僅挨了一刀,還沒了個孩子!那晚,她在醫(yī)院醒過來給你打電話,她那么無助,那么需要你,你呢?你卻跟你那位紅顏知己在一起。林煙后來大出血,差點連命都沒了……你呢?你又在哪里?你有沒有想過她,有沒有問過她一句?” 隨著這一句句震驚、不可思議的真相炸在眼前,像是直接沖他心口開槍,寧則遠完全驚住了! 他那個時候在做什么?那個晚上…… 寧則遠恍惚蹙眉,心口是一道道被剜起的痛楚。 那個晚上,林煙確實給他打過電話,他沒有接到,他后來一直在等手機屏幕再亮起來,卻根本沒有勇氣回撥過去…… 他那個晚上沒有勇氣面對林煙…… 所以,他連他們孩子的事都不知道,他被蒙在鼓里,蒙了四年,難怪林煙那么恨他! 他到底在做什么? 寧則遠心口窒息,好痛啊! 那種痛楚好似一把最最鋒利的劍,直接從他的頭頂刺下去,再狠狠貫穿他整個人,將他徹底釘死在這里,灰飛煙滅! 寧則遠的臉色慘白,那雙漂亮的長眸瞬間泛起紅,鮮紅如血,好像一只絕望又困頓的猛獸! 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小產(chǎn),親生骨rou沒了,那么無助,那么需要他的時候,他到底在做什么啊……他什么都沒做!他居然還有臉怨憤林煙的狠心離開,居然還奢望林煙會喜歡他,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寧則遠痛苦萬分。 所有的懺悔都沒有用,所有的彌補都沒有用,他永遠、永遠都對不起林煙,對不起那個在最需要他的時候卻被他刻意忽視的女人。 他甚至都不知道,不知道他曾有過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他居然讓林煙獨自一個人承受這一切痛楚,他真的太對不起她了,他怎么能這么混蛋呢? 寧則遠心被狠狠揪起來,又被狠狠碾過,痛的快要痙攣,痛的他又要瘋了! “先生,先生!”導(dǎo)購小姐追出來。 寧則遠鈍鈍停住步子,冷冷望過去,目光陰鷙的可怕! 導(dǎo)購小姐指了指他的手,說:“先生,我們的圖冊?!?/br> 寧則遠低頭看著自己手里,那樣絢爛的顏色,那樣好看的絲巾,他通通買給她,都彌補不了當(dāng)年的那場遺憾! 渾渾噩噩坐回車里,寧則遠卻怎么都沒有力氣。 他的頭無力抵在方向盤上,輕輕眨了眨眼,有一滴淚落下來,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 那是他今生今世都無法彌補、無法償還的債啊! —— 寧則遠秘書訂的是一家西餐廳,環(huán)境清幽卻又極為高雅,林煙被侍應(yīng)生領(lǐng)到二樓私密的露臺。 這片露臺正好對著這座城市最美麗、最柔軟的那片湖水,夕陽西下,碎金點點,真的很美。 林煙支著腦袋,安靜地欣賞美景,可直到太陽徹底落山,那片湖水被星星點點的燈光包圍住,寧則遠還沒有來。 林煙不禁微微蹙眉。 等待的時間越久,她心里那種不安越盛,準確的說,從今天早上開始,她心里就有一股不對勁。下午寧則遠安全下機,見到了他,林煙便稍稍寬心了一點,可現(xiàn)在……林煙又開始心神不寧、坐立難安了! 一想到下午寧則遠闊步走進會議廳時沉沉側(cè)目注視過來的那個笑容,林煙就好害怕! 不受控的害怕! “還沒忙完?”林煙怕打擾他的工作,于是發(fā)短信過去問。 石沉大海,沒有回復(fù)。 這種沒有回應(yīng)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林煙心底莫名慌亂,又問:“什么時候結(jié)束?” 她緊緊攥著手機,連呼吸都不敢了,幸好這一次沒過多久,寧則遠給她打電話過來,林煙松去一口氣。 “喂?” 她的聲音有些焦急。 那邊沒有說話,而是很安靜,安靜到陷入一種詭異的深沉中,只能聽到男人的呼吸,比平時似乎更沉重一點。 “怎么了?”林煙不安的問。 “林煙……” 寧則遠終于開口,聲音悶悶的,格外的低沉、喑啞,還透著nongnong的無力。 林煙心頭一顫,頓覺不太好:“怎么了,你忙完了嗎?” 可寧則遠卻答非所問,他只是喃喃的說:“林煙,對不起。” 林煙一頭霧水,不解的擰起眉,就聽寧則遠又輕輕的說:“林煙,我現(xiàn)在開車過來,你等我?!?/br> 男人的聲音真的太輕、太輕,絲毫不是他平時果斷的模樣……肯定出什么事了! 林煙心頭咯噔一下,只覺非常不妙,“到底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她萬分焦慮。 —— 遠處灰暗的天空中偶爾滑過城市喧囂的霓虹,好像被打翻的顏料,如他的心一樣一團亂,寧則遠鈍鈍的說:“林煙,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們的孩子……” 沒了…… 那兩個字他萬萬說不出口,心痛如絞。 “等我!” 夜幕深沉,寧則遠的車開得極快,快速穿梭在車潮之中,像一支猙獰的箭宇。 他將兩側(cè)車窗大開,悶熱的風(fēng)在其中來回穿梭,呼呼作響,徹底吹亂了他的頭發(fā),吹皺了他的心,又好像鬼魅的幽靈,徹底迷了他的眼,扼住他的喉嚨! 他有一瞬間的迷離,他似乎都能看到林煙系著絲巾,柔柔回頭對他笑的模樣,溫婉又純良,還很可憐…… 那是他的林煙,他永遠都不知道該怎么彌補的林煙! 寧則遠心口疼得難受,整個人好像快要腐爛、快要炸開、快要死了,他必須要盡快見到林煙,不顧一切! 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他真的瘋了! —— 林煙徹底怔住。 她沒有預(yù)料到會從寧則遠口中聽到“孩子”兩個字,她猝不及防,完全傻了。等再反應(yīng)過來,寧則遠只留下一句“等我”,電話就匆匆掐斷。 手機里傳來嘟嘟嘟的嘈雜忙音,屏幕由亮再次變暗…… 靜靜看著這一幕,林煙心口莫名閃過一陣不受控的慌亂,那種非常不妙的情緒慢慢從她心底最最陰暗的角落爬起來——那是林煙此生都不愿意觸碰與回憶的詛咒! 那是父親撞碎的玻璃窗,是母親墜下樓的血rou模糊,是她永遠落在樓道里的那團嫣紅,是珍珠出生時婉婉止不住的血,是旭東永遠留下的那雙鞋…… 林煙無聲哭了。 那個非??膳碌哪铑^在她體內(nèi)四處竄著,滲到每一處血管,鉆進每一個毛孔,林煙四肢僵硬,愈發(fā)心神不寧。 林煙不愿意想的,可這種不安、這種不對勁跟隨了她一天,被她壓抑了一天,如今在她的體內(nèi)越來越兇悍,而她的心也跳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沒事的,沒事的,他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有事的,千萬別胡思亂想…… 林煙不住這樣安慰自己,可握著電話的手明顯開始哆嗦,微微顫抖,最后連唇都在抽搐。 她好害怕! 她真的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