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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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旭東今天回來的晚。他第一天上班,少不了和同事聯(lián)絡感情,何況他以前就特別愛玩。到家的時候,珍珠已經(jīng)睡下了,林煙窩在沙發(fā)里,邊上網(wǎng)邊等他回來。她洗了澡,頭發(fā)微濕,整個人干凈又清爽。隔了幾步之遙,佟旭東能聞到女人身上的清香。 林煙去廚房給他倒水。佟旭東瞄了一眼亮著的電腦屏幕,走到廚房門口,壓低聲問:“今天珍珠的戶口上了沒?” 林煙搖頭,將手中的玻璃杯遞給他。 兩個人的指尖不經(jīng)意碰上,微涼,佟旭東有一瞬的怔愣,他問:“那該怎么辦?”佟旭東真實年紀比林煙還要小上一歲,可臉上褪去青澀,有一種不自然的成熟。 “要么交罰款,要么……”林煙說著打開冰箱。冰箱門擋去她大半張臉,只能看到藏在烏黑發(fā)間的白皙耳朵,好想讓人咬一口。稍稍停頓片刻,她淡淡地說:“要么結(jié)婚?!?/br> 廚房里安靜下來,佟旭東心里不知為什么驀地跳得很快,他呆呆地說:“阿煙,我們結(jié)婚吧?!彼徽f完就反應過來,只覺尷尬的要命,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林煙亦怔住。 她忽然想到幾年前有個男人也對她說過這樣的話,也是在暗沉的夜里,也是在逼仄的廚房里,他說,林煙,我們結(jié)婚吧……男人的聲音動聽清潤,輕輕撥動著她心底的弦。那個時候的她好天真,以為那個男人真能給她一個家,所以她義無反顧,最后磕的頭破血流,匆匆爛尾收場…… 那場婚姻,淪落成她今生最大的一個笑話。 抿唇無奈笑了笑,仿若自嘲,下一刻,林煙端著冰鎮(zhèn)好的西瓜走出來,神色已經(jīng)淡然。 她說:“家里存款不多,我也是這么想的?!?/br> 這話給窘迫的佟旭東解了圍。 佟旭東舒了口氣,立馬保證:“阿煙,等珍珠的戶口落實下來,我們再……” “旭東,”林煙打斷他,“我們認識這么久,這些話還要說么?你最近什么時候有空,我們?nèi)グ炎C領了,珍珠還等著進下半年的幼兒園呢?!?/br> 佟旭東愣愣點頭。酒精的后勁慢慢涌起來,他倚在廚房門邊,視線跟著林煙一點點變得茫了。他好像聞到咸咸的海風,好像聽到有人在海邊、在巖頂不住喊他,旭東,旭東,他好像又回到了那段荒唐又青蔥的歲月,那一年,他剛好認識她…… 佟旭東第二天到雜志社,就去找主編請假。 《寰宇》雜志社的主編姓秦,是個海歸,也是一位愛好旅游的狂熱分子,和佟旭東一樣。多年前二人在國內(nèi)就有過一次愉快的合作經(jīng)歷,成為關系極好的朋友。這次佟旭東玩了一大圈回國,二人再度聯(lián)絡上。 “秦主編——”佟旭東敲了敲門,得了里面的允許,再推門而入。 他們這種雜志社不比時尚雜志,辦公室大多嚴謹又拘束,偏偏這位總編的辦公室夸張許多。滿滿兩大柜子,擺滿了從全球各地帶回來的東西,比如死海的水,比如撒哈拉的駱駝尸骨。佟旭東前一秒還一本正經(jīng),看到這些東西時眼睛都直了,他走到柜子前忿然怒斥:“秦嫣,你真是夠*的啊。”說著還瞪了喝咖啡的女人一眼。 辦公桌后的秦嫣巧笑,她放下咖啡嘆氣:“比不上你逍遙自在啊……旭東,你這幾年躲哪兒去了,直接成仙啦?”秦嫣好幾年都沒有佟旭東的消息,直到看到他的簡歷,才知道他已經(jīng)回國并且打算乖乖工作。 佟旭東不答只是說:“我想請明天一天假?!?/br> “請假?”秦嫣皺眉,“你剛來就請假,不太好吧?” “那有沒有什么拍攝任務?我也好借機溜個半天?!辟⌒駯|看上去著急的要命。 秦嫣盯他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請假干嘛?約會啊?情場高手又看上誰了?” 佟旭東很不樂意,他說,你這是污蔑啊,誰是高手了? “呦,你的黑歷史通通不記得了,需要我提醒么?”秦嫣嘖嘖搖頭,“當年我們?nèi)ゴ笪鞅辈娠L,誰換一個地方泡一個妞?” 佟旭東沒再理這茬,他只是問:“到底給不給假啊?我有正事……” “到底什么事???”秦嫣更好奇了。 “結(jié)婚,我要去領結(jié)婚證!” 秦嫣跟見了鬼似的,“結(jié)婚?誰啊,哪個姑娘掉火坑里了?我要去拯救她!” 佟旭東微微失神,倏地,認真地說:“跟一個很好的女人?!?/br> 這話有點奇怪,秦嫣不便再多問。別人的*她沒興趣,而且,她自己的事也是一團亂麻。 佟旭東走后,辦公室安靜下來,秦嫣端著咖啡走到窗邊。二十八樓望下去,眾生如浮云。這幾年年紀越來越大,她也越想安定,她想結(jié)婚,可她想嫁的那個人似乎如老僧入定,看都不看女人一眼。 她想不通,到底怎么了? 她試了許多的方法,比如與旁人約會,比如明里暗里表白,卻最終一敗涂地。 他太冷了,冷到這世間好像沒有什么可以打動他,冷到他好像什么都不需要,冷到這地方于他而言,只是一個居所,他好像終有一天,還會回到高高在上的天庭。 秦嫣嘆氣,拿出手機,指尖對著那個名字來來去去的猶豫,最后,還是換了個人。 “周琪,是我……” 每次約那位,就得這么迂回! 寧則遠早上西裝筆挺地出席政府辦的商界會議。 他個子高,皮相好,放在人群中極為惹眼,再加上他極少在眾人面前露面,所以剛一到場,就被一群記者包圍住。記者問的大多是寧氏發(fā)展企劃之類的問題,寧則遠斯文又簡要地回答了幾句,正準備抽身,沒想到有個美女記者大著膽子問了句,“寧先生,能不能透露下新的一年與太太有沒有生寶寶的計劃?” 寧則遠隱婚的事早就被公關了,如今在網(wǎng)上難覓蹤影,可當時轟動一時。偏偏他后來離婚的事極少人知道,所以,別人難免好奇打聽這位寧氏執(zhí)行總裁的私生活。 寶寶……寧則遠愣了愣,莫名想到了珍珠。想到那個軟軟糯糯的小丫頭,他心底也跟著一并柔軟,何況,那是他走進林煙世界的唯一希望。 薄薄的唇微微上揚,清冷的臉上浮起一抹淺笑,他說:“有好消息會告訴大家?!?/br> 這是寧則遠僅有一次在媒體前面談起私事。他話說的隱晦,可眾人依舊品出些深意,當即連道恭喜。寧則遠儒雅頷首,闊步走進會場。 里面都是z市商界的人士,不出意外,他碰到了沈沉舟。 這幾年兩人偶爾碰面,兩家公司已經(jīng)徹底交惡,但面子上的事還是要勉為其難的做。 “沈先生,你好。” “寧先生,好事將近?”沈沉舟聽到剛才寧則遠在記者面前說的話,這會兒難掩嘲諷之意——這人居然還沒有正視與林煙離婚的事,孩子,做夢吧? 寧則遠淡淡瞥了一眼,涵養(yǎng)極好地微笑:“我私人的事無可奉告,倒是沈先生當年好事將近,舒小姐突然登報斷絕關系,真的是格外精彩?!?/br> 真是尖酸刻薄,不留情面,沈沉舟不由一愣。 寧則遠又冷冷道:“沈先生,替我問魏小姐好。她的病現(xiàn)在怎么樣?吃得起官司了么?” 沈沉舟胸口一悶,有些惡毒的話恨不得要脫口而出,卻又硬生生咽下。 他答應過阿煙的…… 前面是市領導講話,寧則遠端坐在位置上,手里卻在把玩著手機。休息間隙,他低頭查看摁好的那條短信。 自從知道珍珠有可能是他女兒,想到林煙離開他時的那種無助與痛苦,寧則遠就坐立難安,根本等不及dna報告,恨不得立刻沖過去跟林煙道歉??墒?,林煙已經(jīng)將他擯棄在她的世界外,她不愿再看到他,一眼都不愿意……她恨他呢! 她太有資格恨他了! 修修改改,刪刪減減,寧則遠最后說,“林煙,能不能再跟你談一談?” 一直沒有回應,石沉大海……原來石沉大海的滋味那么煎熬。 晚上周琪約他去loungebar放松一下。寧則遠不想去,可一個人悶在屋里胡思亂想,他擔心自己出事,所以出來了,卻依舊沒精神。 “怎么,又犯病了?”周琪開玩笑。他們是多年的好友,說話沒什么正行。 沒想到寧則遠嗯了一聲,一本正經(jīng)地說:“最近總產(chǎn)生幻覺,我覺得自己大概真的要瘋了?!?/br> 周琪有些擔憂,他問:“阿則,你到底怎么了?” 杯中是甘醇的烈酒,寧則遠抿了一口,淡淡地說:“她回來了……” 周琪愣住,秦嫣剛到走過來,也是微微一愣。她動了動嘴角,卻說:“周琪,你明知道阿則最近身體不好,還約他來這種地方?” 寧則遠淡淡看了周琪一眼,意味不明。 周琪尷尬笑:“阿則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秦嫣坐下來,忽然提議,“阿則,你是工作壓力太大,過段時間我們雜志社去山里漂流,可以帶家屬,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帶周琪去吧,我有事先走了?!蹦闷鹨贿叺耐馓祝瑢巹t遠頭也不回地說,“算我?guī)ど??!?/br> 他走得極快,后面的人根本追不上。走到外面,聽著里面?zhèn)鱽淼妮p輕吟唱,他忽然有些迷茫,開著車胡亂走,不知不覺又到了那邊。 那盞燈亮著,卻不是等他。 他盯著漆黑的樓道,像個虔誠的教徒。 忽然,樓道暈黃的燈亮了,一個身影慢慢走出來,有點熟悉。眼皮一跳,寧則遠只當自己喝多了又產(chǎn)生幻覺,再定睛一看,真的是林煙——她抱著胳膊往外走,臉色不是很好。 有一絲的掙扎,寧則遠下車慢慢跟過去。 ☆、第四四章 夏夜九點多的社區(qū)診所里,林煙與值班醫(yī)生機械的一問一答,她水土不服很嚴重,今天上吐下瀉渾身乏力,不得不再過來輸液。領了藥,林煙走進隔壁的輸液室。輸液室里更加安靜,只有電視機嗡嗡的聲音。 值班護士走進來,無聊地打了個呵欠,將東西一一準備好。 針頭很尖,林煙有點發(fā)憷,她又偏過頭。手背上涼颼颼的,她知道那是酒精棉球的作用,再接著便是……這么一想,林煙越發(fā)覺得煎熬,緊張的要命,視線胡亂瞟著,忽然就怔住了。 暗沉的夜里,悶熱的夏季,很少人穿著一絲不茍的襯衫和西褲在街上溜達了…… 隔著厚厚的玻璃,隔著冷熱交加的空氣,四目相接。林煙微微蹙眉,寧則遠有一瞬的怔愣,英俊的臉上寫滿了尷尬,做壞事時被人抓個正著的那種尷尬……怔了怔,他淡然走進來。 林煙舉著鹽水走到旁邊的座位,就聽外面有人說,哎,你誰???下一刻,男人清冽如風的聲音隔著墻一點點傳過來,他說:“我是里面那人的……朋友?!庇悬c澀。 將吊瓶掛在支架上,林煙坐下來,扎著針的左手擱在扶手上,*的,不是很舒服。 她低著頭,有人走進來,坐在她右手邊。 視線里是一雙男人的皮鞋,然后是淺色西褲,永遠熨的筆挺。 上一回她說得已經(jīng)很清楚了,這人……林煙皺著臉,滿心不悅,冷冰冰道:“寧……” “林煙,我沒別的意思!” 寧則遠打斷她的話,又解釋說:“這么晚了,你一個女人……” 這個理由林煙沒法反駁,何況,她現(xiàn)在手里拖著個吊瓶,再怎么躲依舊在這個輸液室里……林煙板起臉,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面前的電視。她似乎看得入神,再沒有和旁邊人交談的打算。 寧則遠也不再說話。他垂著頭,安靜地坐在旁邊。那些柔軟的碎發(fā)落下來,根本看不清他眼底覆著的神色。 輸液極慢,時間很長,兩個人靜靜坐著,根本不知所謂。 中間林煙的電話響了,在t恤左邊的口袋里,她側(cè)身拿出來的時候沒有握緊,一下子滑下去。寧則遠替她撿起來,看著屏幕上閃爍的名字,他頓了頓,畫蛇添足地說了一句,“佟先生的……”說著遞給林煙。 林煙客氣地道謝,手指輕滑接過來。 “阿煙,你怎么樣?要不要我過來陪你?”佟旭東問。 他的聲音有點大,寧則遠聽到一點點,白皙的俊臉不禁微微有些熱,一種尷尬和自我厭棄從心底一點點蔓延開來,他緩緩起身,踱步去診所外面。 夏夜的風又悶又熱,寧則遠還穿著早上去參加商界會議時的襯衫和西褲,這會兒看上去特別蠢。他松開幾顆扣子,又將袖口挽上去一些,那種窘迫的熱意才漸漸消散下去一些。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