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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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無能為力…… —— 佟家的餐桌在小廚房外面,略微有些擠,寧則遠穿著襯衫西褲坐在那兒,實在與周遭格格不入。 林煙帶珍珠去洗手,又在她脖子底下圍了個圍兜,動作熟稔極了,是經常做慣了的。 寧則遠怔怔看著,佟旭東說:“小孩就是吃飯麻煩,寧先生也有孩子吧,幾歲???” 沉雋的眸子一暗,眼睫輕顫,寧則遠微微垂下眼,落下一小片陰影,眼底全是晦暗不明。 他說:“我和太太四年前離婚了,沒有孩子……” 對面的林煙忽的微微怔了怔,溫柔淺笑的眼底涌起莫名的神色,許是歲月留下的過往,她不想再提的過往,瞬間又消失殆盡。 佟旭東道歉,又說:“寧先生,要不要喝點酒?” 寧則遠搖頭:“最近身體不好。” 是真的不好,今天又雪上加霜。 這頓飯寧則遠吃的艱難極了。他很想單獨和林煙說幾句話,只要幾句就好,可是……時間越久,他越發(fā)難堪和挫敗。用過晚餐,寧則遠便早早道別。 送他到門口,佟旭東再次道謝,林煙也是,她微笑地說:“寧先生,今天謝謝你?!?/br> 那樣的笑,四年前他猜不透,現(xiàn)在卻能一眼看穿——她是徹徹底底拿他當成一個陌生人了…… 寧則遠彬彬有禮地微笑,門闔上的瞬間,只剩黯然。 老舊的樓道是聲控燈,他的腳步沉沉回蕩在其中,暈黃的燈光落下來,是世間最落寞的一幕。 —— 送走客人,珍珠吵著要洗澡,佟旭東去浴室放水,林煙回廚房收拾殘局。洗潔精沾了水,冒出許多滑膩膩的泡沫。雙手浸在其中,她靜靜看著,溫柔的臉掩在陰影中,有一點疲憊。 外面忽然又傳來有咚咚敲門聲,“阿煙,你去看下,我這里走不開?!辟⌒駯|喊。 “哦?!绷譄煵亮瞬潦?。 門又緩緩打開,那人就立在橙暖的燈光下,深深看著她,眸色深沉,如暗夜里洶涌澎湃的大海。 倏地,燈光又暗了。 漆黑之中,林煙只能看到那道修長挺拔的身影,蒙著一層朦朧的淡淡的紗,像極了那年的他,好像歲月什么都沒改變,一直善待著他。 寧則遠啞著嗓子問:“林煙,這些年,你到底去哪兒了?” 他又說:“我一直在找你,我……” “阿煙,誰???”別的男人的聲音從里面?zhèn)鬟^來。 林煙淡淡看了寧則遠一眼,回頭說:“不認識,走錯了?!闭f著又極快地關上門,關住了外面那雙絕望的眼睛。 她是真的狠啊…… 站在玄關處,手微微發(fā)抖,樓梯里沒有那人離開的腳步聲,林煙無力地低下頭。 “阿煙,你來幫珍珠洗吧,她現(xiàn)在一點都不聽我的……”佟旭東喊她。 “哦,來了?!?/br> 珍珠很愛洗澡,愛洗的香香的,干干凈凈的。這會兒她正蹲在澡盆里,嘴里咿咿呀呀,玩小鴨子玩的不亦樂乎,濺的到處都是水。林煙靜靜看著她,神色溫柔,不知在想什么。珍珠玩累了,林煙用浴袍裹著她抱去客廳。珍珠看小人書,林煙便替她擦頭發(fā),濕漉漉的水珠滾下來,冰冰涼涼,好像一顆顆圓潤的珍珠。 佟旭東洗完碗過來,珍珠便趴到他身上,抱著他的胳膊咯咯直樂,還說:“mama一起。” 林煙淡淡笑了笑,將毛巾拿回浴室掛好。外面是佟旭東逗小孩的聲音,她抱著胳膊站在那兒,微微有些失神。 珍珠玩累了才又重新睡著,佟旭東抱她回臥室。林煙洗完澡走進去的時候,珍珠又把薄毯蹬的亂七八糟,露出圓鼓鼓的小肚子,隨著呼吸一上一下,安寧極了。林煙重新仔細蓋好,一旁的佟旭東看著她,到這時候才說:“阿煙,你今天……” “旭東——”林煙打斷他,“早點洗了睡吧,今天都累了?!?/br> 佟旭東偏偏說:“阿煙,你不用為了……再勉強自己的,我……” 看著熟睡的珍珠,林煙眸色安詳:“現(xiàn)在這樣很好,我沒什么。” 夜里,她照例帶著珍珠睡在臥室,佟旭東睡客廳。 暗夜清涼如水,林煙蜷在那里,一種已經遺忘的痛楚忽的竄了出來,還有一種迷茫,慢慢啃噬著她的心。 林煙想,她的人生,大概一直這樣了……也不算壞。 ☆、第四一章 許是太久沒有回國,林煙這幾天水土不服,病怏怏的,好像一株脫了水、曬蔫的小白菜。 佟旭東勸她去醫(yī)院,林煙死活不愿意。她這輩子最討厭醫(yī)院。那種消毒水刺鼻的味道,讓她一生一世都忘不了,讓她一聞到就難受,就腿軟,就痛苦的要命! 周末,佟旭東沒有面試,在家休息,說要陪她一起去??杉依镞€有珍珠需要照看呢,怎么可能真的麻煩他? 林煙咬咬牙,自己跑了趟附近的診所。 醫(yī)生問她打針還是輸液。林煙自小怕針,這會兒聽到打針不由發(fā)憷,她說輸液吧,醫(yī)生就開了瓶鹽水。胳膊伸到護士面前的瞬間,林煙的心還是跳快了些??吹阶o士拿出細細尖尖針頭,她忍不住犯暈,連忙移開眼望向窗外。 窗外是車水馬龍的世界,唯獨一輛車靜靜停在路邊,像心底某個熟悉的印跡。 “好了——”身后的護士說。 林煙怔愣回頭,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間手背上已經扎了一針,用膠帶緊緊粘著,不是很疼。 從診所掛完水出來,已經是黃昏。夕陽西下,看著車流如織的馬路,林煙有一瞬間的恍惚?;厝サ穆飞辖涍^水果攤,她挑了個時下新鮮的西瓜。西瓜有點沉,用紅色的大塑料袋裝著,右手手指直接勒得失去了血色,她只能再換到左手拎。如此再三,最后索性直接抱在懷里。路過菜場,她又順道進去買了幾把新鮮水靈的小菜。 她挽著頭發(fā),低頭認真挑菜的模樣,就是一個世間再尋常不過的家庭主婦,心里裝著的,大概只自己的家和親人。 一手提著西瓜,一手提著菜,林煙走到樓道前,腳步還是略頓了一頓。可也不過是瞬間的事,再下一秒,她直接上樓去了。 林煙回到家,佟旭東已經做了好幾個菜,他問她身體怎么樣,林煙淡淡一笑,說輸了一瓶水,感覺還行,至少沒那么暈了。佟旭東接過她手里的東西,又說:“阿煙,我的工作定下來了,周一去辦入職?!彼貒耙呀浡?lián)系了好幾家雜志社,所以工作的事情還算順利。 “哪家雜志社?。俊绷譄熀闷?。 佟旭東回說是《寰宇》,專門做人文地理這個方向,又說挺適合自己的。 他喜歡各類地理風貌,更是喜歡到處旅游,所以這份工作真挺適合他的。林煙聽了,也由衷替他高興。她將洗干凈的西瓜切成兩半,一半放在冰箱里,一半端到客廳給珍珠。珍珠喜歡吃西瓜,尤其愛吃中間最紅最甜的那一塊。等珍珠慢吞吞吃那一塊西瓜精華時,林煙用勺子將西瓜一點點舀下來。 “阿煙,你什么打算?”廚房里,佟旭東邊擇菜邊問。 “我啊……”林煙替珍珠擦了擦手里的西瓜汁,笑著說,“等珍珠辦好托兒所的手續(xù)吧,否則我們兩個都去上班了,她也沒人帶。而且……”林煙頓了頓,說:“我好幾年沒正式上班,都快荒廢了?!闭f到這里,她抿著唇,低低垂下眼,眼睫輕顫。 “你工作的事不急,反正我養(yǎng)你們?!辟⌒駯|說。 林煙淺淺一笑,說那怎么行呢。 “這有什么行不行的?”佟旭東說著忽然哎了一聲,他興匆匆地說,“阿煙,那天寧先生不是說可以幫忙么?你的專業(yè)正好和他們公司對口啊……” 沉默了會兒,林煙說:“別人也就是句客套話,再說我也不打算再從事這個行業(yè)……”說到這里,瞳孔微微有些失神,她笑了笑,話鋒一轉,說:“哎,旭東,那我周一去幫珍珠上戶口了,這邊的托兒所、幼兒園也不好進呢……” 就這樣,兩個人又說了一些其他細枝末節(jié)的事情。 其實組成一個家,無非就是這些瑣碎的事。 周一林煙起床的時候,佟旭東已經上班去了,廚房里傳來小米粥的清香,大概也是家的味道。 林煙要去派出所辦手續(xù),因為家里沒有人,她只能帶著珍珠一起去。 政府機關單位這幾年服務態(tài)度已經好轉許多,可林煙還是暈頭轉向的。 她去之前已經上網查過資料,可輾轉到了當?shù)氐呐沙鏊帕撕荛L時間的號,最終輪到她的時候,還是被告知缺這個材料,又缺那個材料。她不得不再仔細一一詢問清楚,生怕之后又再白跑一趟。 到最后,她看了眼身邊自玩自樂的珍珠,林煙小聲地問:“非要有結婚證嗎?” 受理材料的民警這才深深看了她一眼,卻仍舊公事公辦的說:“如果沒有,需要繳納一定的社會撫養(yǎng)費,按照現(xiàn)在的規(guī)定,還需要做個親子鑒定?!?/br> “哦,謝謝……” 林煙再沒有旁的問題,這會兒默默收拾好一堆的復印件,抱著珍珠走出辦事大廳。 派出所、稅務局這類行政單位現(xiàn)在統(tǒng)一搬到了新的政務中心。這里剛建好,周圍的樹都是矮矮的,有些荒涼。初夏的z市已經很熱了,太陽明晃晃的,站在烈日下等車,林煙被曬得頭暈目眩,臉色不大好。 “太太?!鄙砗蠛鋈挥腥诉@樣畢恭畢敬喊她。 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喊她了,林煙微微一怔。回頭不出意外看到顧銳的時候,她淡淡地笑:“叫我林煙就好?!?/br> 顧銳抱歉地笑了笑,說:“林小姐,先生正好在附近……他讓我送你們回家?!?/br> 林煙當然不愿承這份情,她搖頭拒絕,顧銳卻也堅持:“林小姐,你知道先生脾氣的。你如果不讓我送,先生知道之后,肯定對我……” 寧則遠那個陰晴不定的壞脾氣,也真夠人受的……林煙微微蹙眉,客氣地道了謝。 寧則遠平日拜訪高層領導都是顧銳開車,這會兒座駕停在機關單位的停車場里。顧銳替他們打開車門,先將珍珠抱上去,林煙俯身正要坐上去時,卻又堪堪滯住—— 只見后座上,寧則遠端坐在那兒,穿著筆挺的西裝,長腿輕輕交疊著,偏頭靜靜望著她,一臉淡容,卻又似乎……一臉的勢在必得。 四目相對的剎那,林煙知道自己被他和顧銳合伙騙了! 她眉目一冷,正要抱過珍珠退出來,寧則遠移開視線落在珍珠身上,他揉了揉珍珠的腦袋,微笑著問:“珍珠,還記得叔叔么?” 他的聲音一貫清冷,這個時候卻多了些哄人的輕柔,何況現(xiàn)在,哄的還是個三歲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頭,簡直……手到擒來。 珍珠果然點頭,軟軟糯糯地說:“記得?!闭f著,又咧嘴笑起來,露出幾顆乳牙。 寧則遠將珍珠抱過去,這才重新偏頭望向林煙。英俊的眉眼斯斯文文,目光清冽坦然,他說:“我真的來這里拜訪公仆,只是——提前結束了?!?/br> 林煙默然??粗锩嬉荒樑d奮饒有興致摸來摸去的珍珠,她無奈坐了上去,卻也只是挨著門邊,又客氣地說:“寧先生,謝謝你?!?/br> “應該的?!?/br> 寧則遠意味不明地回了一句,墨黑的眼底沉沉如水,側目望過去,視線掠過那人緊抿的唇角時,他揚了揚唇角。 寧則遠低頭對珍珠說:“珍珠,叔叔請你吃飯,好不好?” 珍珠皺著兩條小眉毛認真思考,旁邊突然傳來mama的聲音,“珍珠——”林煙的聲音不高,可任誰都能聽出里面的意思。 鑒于mama的威嚇,珍珠撇撇嘴,搖了搖頭。作為一個小吃貨,珍珠臉上有點小委屈。 寧則遠嘆氣:“林煙,你別為難小朋友?!?/br> “……”這到底是誰為難誰啊? 林煙不可思議地望著旁邊那人。她赫然發(fā)現(xiàn),四年不見,這人臉皮倒是越發(fā)厚了,以前他自持驕傲,從不是這樣無恥的呀?! 寧則遠亦靜靜望著她,眉目雋永又儒雅,好似深邃的一汪湖水,那種清貴又禁欲的氣息若有若無地散發(fā)出來。 這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