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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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則遠(yuǎn)冷冷回答,突然又收住聲音,忽的抬起眼。 電梯的反光里,林煙的頭垂的更低了,她說了聲“哦”,又努力微笑:“寧先生,寧伯母知道這里,讓秦小姐換個地方寄吧,如果被伯母看到,她會不高興的……”稱職的真的像個助理! 寧則遠(yuǎn)突然很討厭她這樣虛偽的微笑,他知道,她其實一點都不想笑,偏偏虛偽! 喝過酒,寧則遠(yuǎn)胃里并不舒服,半夜輾轉(zhuǎn)反側(cè),難受的要命。 背對著他睡得很遠(yuǎn)的林煙察覺到動靜,柔聲問:“你怎么了?” “胃里難受?!睂巹t遠(yuǎn)坐起來,“想吐?!?/br> 他趿著鞋去衛(wèi)生間,果然,吐得昏天暗地!實在難受寧則遠(yuǎn),用冷水澆了把臉,還是難受。他撐在洗手池邊,頭耷拉下來,臉蒼白的厲害,一臉不輕易顯人的脆弱。 忽然,有人一下一下順?biāo)谋?,輕輕柔柔。 寧則遠(yuǎn)微怔,他回身,就看見林煙端著杯水站在旁邊。見他望過來,林煙將水遞給他漱口。寧則遠(yuǎn)接過來,玻璃杯里的水是溫的。他抿了一口又吐出來。熱熱的暖意在口腔里盤桓,沿著喉嚨一路往下,流竄到每一段神經(jīng)末梢,都是暖意。 指腹摩挲著杯沿,他忽然任性地說:“我想喝蜂蜜水?!?/br> 林煙扶他回到床上躺好,又替他掖好被角,才開口說:“這里什么都沒有,今天先湊合一下,明天跟管家說讓他過來備一點?!?/br> 暗夜里,女人的聲音猶如淙淙流水,溫柔又悅耳,卻又在寧則遠(yuǎn)心尖上掠過一陣疼意。 他躺在那兒,感覺到身邊又陷下去。林煙大概離他很遠(yuǎn),他的指尖悄悄試探過,卻沒有碰到她溫暖的身體。 那一瞬間,他的心里說不出什么感覺,只是覺得冷,覺得難受,他很想開口說些什么,可是,喉頭微動,他什么都說不出來。 寧則遠(yuǎn)醒過來的時候,林煙已經(jīng)離開,床頭擺著一杯水,也不知放了多久,還冒著熱氣。 他捻了捻眉心,工作電話響了,“寧董,宏遠(yuǎn)項目我們中標(biāo)了!”徐逸秋興高采烈的說。 寧則遠(yuǎn)卻高興不起來,一顆心緩緩沉下去,他知道,林煙終于被他們一齊推進(jìn)了懸崖……永不能翻身! ☆、第三十章 安信,老于宣布完寧氏中標(biāo)的消息,整個市場部鴉雀無聲。 林煙亦有一瞬間的怔愣。她靜靜站在那兒,手里還捧著一杯剛泡好的茶,滿腦子都是她失敗了的念頭。鐵觀音的香氣如蘭,沁人心脾,她很快清醒過來,可杯中熱氣氤氳,卻迷了她的眼,烏黑的眼底泛起盈盈水澤。 以前遇到困難的時候,林煙總勸自己咬一咬牙挺過去,可這一次,她早就清楚知道自己熬不過去了。但就算明白這一點,林煙心底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的,希望宏遠(yuǎn)項目能成功,能證明自己的實力,希望暗地要苦整她的那個人沒有可趁之機,希望……寧則遠(yuǎn)能看在兩個人微薄的情分上,對自己手下留情,不至于趕盡殺絕。 可現(xiàn)在,事實告訴她,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她唯一擁有的,大概真的就是沈沉舟的信任…… 他信她嗎? 他信她的呀……沈沉舟親口說過的。 林煙心里惶惶不安。 “林煙,你過來一下。”老于揚了揚下巴,一臉嚴(yán)肅。項目失敗一般都會追溯負(fù)責(zé)人的責(zé)任,這次宏遠(yuǎn)的項目格外重大,情況也更為特殊,所以更引人關(guān)注。 “好的?!毖谌パ鄣椎臏\淺波瀾,林煙微笑點頭。 面色淡定地將瓷杯放到桌上,在眾人或冷峻、或嘲諷、或看熱鬧的注視下,她跟老于去頂樓——所有高層在那兒開高層會議。林煙走進(jìn)去的瞬間,會議室突然安靜下來,眾人默契地止住討論的聲音,防備的視線倏的一齊落在她臉上,無聲審視著、審問著,最終,在心底默默進(jìn)行審判。 坐在眾人中間的沈沉舟亦淡淡望過來。 隔著十年的愛恨苦痛,隔著世事的萬水千山,隔著那道薄薄的鏡片,他的目光模糊又冷冽,同樣在審視,同樣在拷問,與旁人無異。 對上他的視線,林煙心里忽然一空,好像有什么東西從云端跌落,急速往下墜,迅速穿過大團(tuán)大團(tuán)的云靄,墜得很快,墜得很低,她什么都抓不?。?/br> 主角到了,審判開始…… 老于說:“據(jù)宏遠(yuǎn)那邊的內(nèi)部消息,寧氏中標(biāo)的總價格剛好壓過我們,并且每個單項的報價也正好比我們的單項都低上一點……林煙,宏遠(yuǎn)項目最后投標(biāo)報價是你做的,而最后整體的報價單也只有你和沈總手中有完整版,所以,這件事需要你做出解釋并承擔(dān)責(zé)任?!?/br> 林煙怔住。沈沉舟肯定不會泄露這么重要的機密報價,看來看去,似乎就只剩下她了?怎么會這樣?林煙想不明白,又忍不住苦笑,這一回真的是有人要置她于死地…… 深吸口氣,瘦削的背不由挺得筆直,她說:“不錯,項目最終的總報價單確實只有我和沈總有,但我從沒有泄露給任何公司、任何人。項目失敗,我作為負(fù)責(zé)人,愿意承擔(dān)自己應(yīng)負(fù)的責(zé)任,至于其他——我絕不會承擔(dān)!” 她的聲音沉著、冷靜,極能說服人,可在場有多少人會選擇相信一個已經(jīng)背判了死刑的人呢? 稍稍停頓,林煙望向沈沉舟,終于說出疑慮。 “沈總,從寧氏那場發(fā)布會開始,我懷疑公司有人泄密?!?/br> 沈沉舟沉默著,視線淡淡拂過所有的人,終于開口:“我也這么懷疑。” 他果然是信她的!林煙急速下墜的心忍不住一滯,下一刻,卻又墜的更快,直至墜得粉身碎骨! 因為,那道冷洌的視線最后正式落在她的身上。 金絲鏡片后,沈沉舟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清晰,冷靜,審視,還有懷疑……那樣的淡漠,那樣的冰涼,像一把尖銳的冰刀直接戳在她的心上,雖不見血,卻足夠痛徹心扉。上一次他露出這樣目光,還是他們分手那一天。那一天,他瘋狂地說,林煙,我不愛你了,我愛上了別人。 她好蠢,居然蠢到去相信一個這樣的人…… 可就算當(dāng)時,他的眼底還是有哀傷,可今天什么都沒有,只有冰冷,鋪天蓋地的冰冷,能夠殺死人、毀滅她的冷。 一顆心漸漸沉下去,飄飄忽忽,無處可去。 “林煙,這個是在你抽屜里找到的。”老于拿出一個東西。 林煙恍恍惚惚望過去,驀的,又是一怔。 那是一個快被她遺忘的信封,里面是寧則遠(yuǎn)給她的支票,上面還簽著寧董事長的尊姓大名! 林煙一時怔忪,就聽老于質(zhì)問她:“這個你怎么解釋?” 怎么解釋呢?她不需要對這人解釋! 林煙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看著中間的那個人。 他們認(rèn)識了十年,相愛了這么久,沈沉舟怎么可能不明白林煙眼中的意思?可他沒有開口,只是雙手交握著緩緩轉(zhuǎn)過身,望向窗外一片灰蒙蒙的天際。 就在昨晚,沈沉舟問過她,“阿煙,你信我么?”那個時候,她毫不猶豫地回答說相信,如今,她也在期盼著這樣一個答案,可是,現(xiàn)實狠狠給了她一巴掌,又在柔軟的心尖上狠狠扎下一記,疼的要命! “……沈總,我想和你單獨談一談。”林煙攥著拳,盡量平靜地說。 沈沉舟側(cè)目,“有什么話,就在這里說吧。” 心尖上扎著的那把刀直接沒入,痛啊……林煙死死咬著唇,一顆心空空蕩蕩,很是不敢相信。過去那些年,她到底在愛著什么人,她到底遇見了誰,那個無限信任她的沉舟難道是她的臆想,還是已經(jīng)死了? 恍恍惚惚之間,沈沉舟又問:“林煙,你和寧則遠(yuǎn)什么關(guān)系?” 她和寧則遠(yuǎn)什么關(guān)系? 林煙忽的一笑。夫妻,助理,保姆,還是床伴?不,大概連床伴都算不上,只是他憤怒時候泄·欲的對象…… 她什么時候淪落到這么可悲的地步了? 嘴角噙著笑意越發(fā)慘淡,林煙覺得自己糟糕透了。 沒有了父親,她以為自己還有母親和沉舟;與沈沉舟分手,她以為自己還有母親;等母親也突然離世,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無所有,除了努力工作。現(xiàn)在,連一直支撐她的工作也狠狠給了她一耳光,她就真的真的什么都沒了……至于寧則遠(yuǎn),呵,這場關(guān)系就是個笑話,不提也罷! 定定望著那個完全陌生的人,林煙微微昂著頭,淺淺一笑,用盡了驕傲,“抱歉,我與寧則遠(yuǎn)先生的私人關(guān)系無可奉告?!?/br> 疏離又淡漠,誰不會呢? 話里拒絕的意思很明顯,沈沉舟的臉色一變,并不好看,他知道,他和林煙是徹底完了,他不想這樣的,他只是想知道他們到底什么關(guān)系…… “不過……”林煙話鋒一轉(zhuǎn),格外平靜地敘述,“對于本次項目的失敗,我現(xiàn)在引咎辭職。至于多余的罪責(zé),我不會承擔(dān)。如非要如此,我不介意接受商業(yè)調(diào)查,也請貴公司及時報警?!?/br> 她雙眼直視著沈沉舟,纖瘦的身形越發(fā)筆直,看上去很好,她說著最決絕又最從容的話,偏偏心窩上那血淋淋的刀口上正滴著血,鮮血淋漓! 很好,終于——撕破臉了! 沈沉舟雙眼泛起一絲猩紅,他緊緊盯著她,問:“林煙,你與寧則遠(yuǎn)到底什么關(guān)系?” 林煙笑得越發(fā)詭異,你也會痛么?很好,我的痛,要通通還給你! 會議室陷入一種詭異的靜謐之中。 忽然,沈沉舟的秘書宋青敲門進(jìn)來,“沈總,寧氏的董事長在外面?!?/br> 沈沉舟心煩蹙眉:“他來有什么事?” “寧先生說……” 想到外面那人冷冽漠然暗沉如水的雙眸,還有那道筆挺卻又無形壓迫的修長身影,宋青滯了滯,快速拂過林煙一眼,努力平靜地說出一個可怕的真相—— “寧先生說來接他的太太回家?!?/br> 這話宛如一顆重磅炸彈,林煙再也偽裝不出平靜,她僵在那兒,嘴角還噙著一絲難看的笑,忽的想落淚。 她好像背負(fù)著千金的重量,獨自走過苦難的阿鼻地獄,終于,有人能替她分擔(dān)一些了……哪怕,只是微薄的情分…… ☆、第三一章 空氣仿佛被窗外蕭颯的冬季凍結(jié)住,眾人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震驚,震驚于一個快要脫口而出的聳人聽聞的真相。 靜謐之中,沈沉舟忽然想到了那一天——那一天在車?yán)?,林煙說她的先生名校海歸,業(yè)界精英,家底豐厚……他聽過之后也只是笑笑,不以為意。沈沉舟從來沒有想過,會以現(xiàn)在這樣一個始料不及的方式與林煙的先生見面。 沈沉舟苦笑。 他執(zhí)著想要知道的一個答案,居然這么的……簡單? 沉默片刻,掩飾掉所有的情緒,沈沉舟平靜地對宋青說:“請寧先生在外面稍等一……” “不了!” 一道清冷疏離的聲音突然打斷他,沈沉舟并不陌生,他不可置信地望過去——虛掩的會議室門被一只手有力的推開,寧則遠(yuǎn)一身筆挺的淺色西裝立在那兒,眉眼逆在走廊的燈光下并不清晰,唯獨一雙深邃的眼熠熠生輝,冷峻又陰鷙的目光直戳人心! 視線冷冷拂過沈沉舟的臉,寧則遠(yuǎn)微微頷首示意,倏的移開,落在那道纖瘦的身影上。林煙獨自一人站在那兒,身形挺得極直,有一股她獨有的傲然堅毅的氣勢,只是此時頭低低垂著,看不見任何的表情,微卷的黑發(fā)從削肩上無力滑下來,一搖又一蕩,仿若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沒有了魂魄,被人欺負(fù)了一樣…… 寧則遠(yuǎn)安靜蹙眉。 “林煙——”他旁若無人地喊道。 林煙恍恍惚惚抬起頭,循著聲音靜靜迎上他的目光,迎上可以陪伴自己穿行過最慘烈地獄的人的目光。他就站在離她不遠(yuǎn)處的地方,身形挺拔又清雋,眉目英俊的一塌糊涂,宛若一個拯救她的天神!林煙說不清此時心底的感受,好像是……只想到他懷里痛哭一場,告訴他自己受到的委屈,告訴他自己最無助的哀傷,抱著他,對他說聲謝謝……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寧則遠(yuǎn)看得極清楚,林煙那雙可憐又無辜的眼霎時紅了,唇角輕輕顫抖著,像個委屈的孩子終于找到了歸宿,像迷航的帆船終于找到了依靠的地方,像她終于找到了他…… 心里縈繞起好多異樣,烏黑挺秀的長眉蹙的越發(fā)緊了,寧則遠(yuǎn)說:“林煙,我們回去吧。” 一貫清清冷冷的聲音此時此刻略微有些緊澀,他從不是不講風(fēng)度的人,這樣闖進(jìn)旁人的會議室還是頭一回,恐怕也是最后一回——只為了昨晚遞給他一杯熱水、替他掖好被角的女人。 林煙卻只是站在那兒呆呆望著他,會議室里所有的人也都在看著他,紛紛猝不及防。 對沈沉舟說了句抱歉,寧則遠(yuǎn)闊步走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