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一箱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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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內(nèi)心不愿,這一切左右都躲不過。想通這層,溪草也不再猶豫,飛速把自己打理好,去樓下和謝夫人母子匯合。 小汽車上,謝洛白主動坐到了副駕位置,把后座讓給了母親和溪草。 溪草心中惴惴,從始至終謝洛白都沒有回頭,即便開口說話,也是無關(guān)痛癢吭上一聲,代表自己在聽二人說話;任憑自己幾次看向后視鏡,皆是沒有回應(yīng)。 反觀謝夫人很是激動,一路拉著溪草的手說個不停。 “我還記得你父親第一次來謝府時的場景。那時候你們的外祖父還健在,雖然不喜歡陸家道上生意,可看承宣一表人才,為人又謙遜有禮,重要的是和云卿母親情投意合,這才答應(yīng)了這門婚事……” “三妹能嫁給他,那時候多開懷??!我們這些做哥哥jiejie的看在眼里,也很為她高興。他們確實琴瑟和諧,羨煞旁人;特別是你出生了,陸家因為是得了個孫女,只派了家中管事送來賀禮,還勸說三妹趕緊生個男丁,若是不行就讓三妹夫納妾,盡快為陸承宣開枝散葉?!?/br> “承宣卻說,‘我的女兒,就是掌珠,就算以后信蕊還生了其他孩子,也會一視同仁,至于納妾,現(xiàn)在已是什么年代了,早不時新那套了!’” 說到這里,謝夫人頗為感慨,連溪草也不由對這位“名義”上的父親心生敬意。 陸云卿出生的時候,前朝還未覆沒,雖說也有受過洋化思維倡導(dǎo)西方先進(jìn)文明之輩,可華夏男子從骨頭中卻大多是倡導(dǎo)三妻四妾的。 特別陸府這等舊式人家,無論是老太爺陸正乾,還是老大陸承宗都是妻妾成群,便是早逝的二爺陸承憲,也納了幾個紅顏知己,不可免俗地坐享齊人之福。 偏生從那樣家庭走出來的陸承宣就格格不入。 據(jù)說他和陸云卿生母謝信蕊還是自由戀愛的,這在當(dāng)時倡導(dǎo)父母之命媒約之言的華夏可謂離經(jīng)叛道!也難怪其一直被陸太爺不喜。 因為謝夫人幾番催促,小四今天車子開得比平??旌芏?,謝夫人這邊還在感嘆“陸承宣一家造化弄人”,那邊車子已經(jīng)到了。 謝洛白從副駕下來,紳士地為母親拉開車門。 “姆媽,再造化弄人,現(xiàn)在云卿找到了,三姑父又醒來了,一切已往好的方向發(fā)展,您就不要嘆氣了。” 聽兒子這樣說,謝夫人釋懷一笑。 “是啊,看我,平白無故又惹云卿傷心?!?/br> “父親能醒過來,我高興還來不及,怎么會傷心呢?” 溪草躊躇。“只是姨媽,這些年我流落在外,一會見到爸爸,還不知應(yīng)該和他說什么……” 看著小姑娘緊張無助的模樣,謝夫人只當(dāng)是其近鄉(xiāng)情怯的稚氣擔(dān)憂,道。 “常言道父女連心,你爸爸一醒來就要見你,想必也是攢了一肚子話。你只管先聽他說,聽多了自然而然也就知道該說什么了?!?/br> “是啊,表妹主意那么大,怎么會無話可說呢?” 冷不丁耳邊冒出一句,溪草詫異抬眼,正撞上繞至另一邊為自己開門的謝洛白的眼睛。 抓到二人無聲對望,謝夫人簡直樂開了花。 “這話……從何說起?” 只一瞬小丫頭便眼神躲閃地移開視線,并不似平常理直氣壯直視自己。謝洛白好笑,昨天還膽大包天和自己頂嘴,今天就知道怕了? 他長臂一撈,一邊把滿面復(fù)雜的少女從車中拉出,一邊輕描淡寫把昨晚大世界發(fā)生的事告訴了謝夫人。 手被活閻王強(qiáng)握,溪草沒有掙扎,認(rèn)命一般木然地跟著往前走。可聽到后面,溪草的雙眸不由浮出錯愕。 比起她昨夜粗略向謝洛白轉(zhuǎn)達(dá)的內(nèi)容,現(xiàn)下活閻王說得可謂祥盡很多。他口才不錯,把本就一波三折的雍州皇后選美事件述說得生動有趣,以至于行至陸承宣房間門口時,謝夫人還意猶未盡。 “云卿,你父親現(xiàn)在最想見的人是你。你先去看他,等你表哥講完昨天發(fā)生的事,我們再進(jìn)來?!?/br> 真是瞌睡來了遞枕頭,溪草心下一松,卻又十分拿不準(zhǔn)謝洛白的用意。 他這是在側(cè)面提醒自己,其實一切早在他的掌握之中? 聯(lián)系其剛剛向謝夫人講述的雍州皇后選美始末,溪草越發(fā)肯定了心中的的猜測,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分明是一種無聲的警告,表達(dá)他情報網(wǎng)無所不在,讓她不要在他眼皮底下?;?! 這樣想著,溪草不由往謝二的方向看了一眼,卻見這人單手插袋,雖是和謝夫人在說話,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自己的視線,竟抬眸對自己笑了笑。 溪草仿佛被火灼了一般飛快錯開眼,推門逃進(jìn)陸承宣的臥室。 房間中,陶素茹正在為陸承宣做檢查,見到溪草,雙眼已是帶著笑意。 “陸小姐,你總算來了。令尊恢復(fù)得非常不錯,只要繼續(xù)配合之前的療法,再加上適當(dāng)?shù)目祻?fù)訓(xùn)練,便能很快下地?!?/br> 陶素茹醉心研究,發(fā)表的論文在學(xué)術(shù)圈卻得不到承認(rèn),作為第一個愿意接受她治療方案的患者,她自是費(fèi)了幾倍的心血,如今一切順利,那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悅已是溢于言表。 溪草走過去,陸承宣聽到她的腳步聲,扭頭看過來,整個人因為激動雙拳緊握,本來還想奮力直起身子,可終是體力不支才抬起幾公分又重重跌回床上。 “是……是云卿嗎?” 許久沒有開口,陸承宣聲音嘶啞如鋸??赡瞧惹械纳駪B(tài),急切的語氣,無一不昭示著他對女兒的拳拳關(guān)愛。 溪草猶豫了一秒,終是上前握住他的手。 “爸爸,是我……” “果然是我的小云卿……” 陸承宗雙唇顫抖,聲音中已經(jīng)帶上了哽咽。 離得近了,溪草才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雖在轉(zhuǎn)動,卻沒有光亮。溪草于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這才注意到陸承宣瞳孔中竟沒有影子。 “陶醫(yī)生,我爸爸的眼睛……” 陶素茹還未回答,陸承宣已是搖頭嘆道。 “醒來便看不見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爸爸萬萬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再和你相聚……只可惜你母親……” 陸承宣深深閉眼,臉頰上已有濕意,大抵怕這幅流淚的模樣被女兒看到,他僵硬地側(cè)開了臉。 看得溪草心中越發(fā)不是滋味。 家庭的變故,讓她切身體會到“家破人亡”四個字的真正含義;相似的遭遇,讓她對陸承宣妻離子散的現(xiàn)實深深同情。 溪草握緊陸承宣的手,用手帕幫他拭去眼角的淚,再開口時亦是鼻子發(fā)酸。 “爸爸,我回來了,回來了,姆媽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咱們的!你快點好起來,等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她?!?/br> 人家父女?dāng)⑴f,陶素茹留著也是尷尬,她抹了一把眼睛,默默退出了房間。 溪草好不容易把陸承宣哄平靜了,他似突然想起什么,讓溪草去衣柜中找一只皮箱;知道箱子還在,陸承宣明顯松了一口氣。 “快,把它打開。” 看他一臉急迫,溪草不明所以。 這房間她來過很多次,已然對這只放在顯眼位置的皮箱熟視無睹。按理說陸承宣的家底都被陸榮坤揮霍得差不多了,更何況箱子沒鎖,最后還能被完好無損放在這里,顯然里面不會是什么值錢的要緊之物。 是以,溪草也從未打開過這只皮箱。然而看陸承宣毫不掩飾的期盼,也不由好奇箱中內(nèi)容,如果里面的東西關(guān)系陸家的機(jī)密,自己以此和謝二交換,算不算將功贖罪? 箱子有些陳舊,卻保存完好,這是路易威登三十年前出的款式,想來是陸承宣游學(xué)歐洲時買的。 溪草小心翼翼地解開上面繁復(fù)的皮帶,待所有的束縛沒了,她按了按中間的黃銅鎖扣,只聽哐當(dāng)一聲,上下箱面已然彈開。 甫一打開,溪草就愣了。 沒想到里面放的竟是滿滿一箱照片。 有陸承宣游學(xué)歐洲時的留影,也有謝信蕊的單人照片,其間竟還夾雜了陸、謝兩府的家庭照片。 溪草甚至還在其中找到一張謝洛白幼時的留影,若非后面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寫著“吾兒洛白”,她都不敢相信照片上那個穿著蒙古騎裝,跨馬橫刀,遮不住滿臉頑劣淘氣的男孩子是謝洛白! 不過里面更多的還是陸承宣夫婦的家庭照片。其中最大的一張,是二人的結(jié)婚照。照片中陸承宣西裝筆挺,謝信蕊穿著潔白的婚紗,手捧鮮花笑得一臉幸福。 溪草看得出神,謝信蕊五官雖和謝夫人有相似之處,氣質(zhì)卻非常溫婉,是典型的南方閨秀,眼神是殷實家境幺女幼妹才有的純粹干凈。 “這些東西我原本交代榮坤,如果我哪一天沒了,是要和我一起下葬的?!?/br> 陸承宣聲音虛弱,語氣卻十分平靜,仿佛只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如今云卿既然回來了,就留給你做個念想吧!以后想爸爸姆媽,也能隨時拿出來看看。” 聽得溪草心中一揪。越是這種若無其事的態(tài)度,越是讓人心生惻隱。 “爸爸,你會沒事,我一定會治好你,要你長命百歲?!?/br> 這是溪草第一次和意識清醒的陸承宣打交道。他邏輯清晰,言語細(xì)節(jié)也能看出是個細(xì)致謹(jǐn)慎的人。 不知怎的,看到他這個樣子,溪草便再也無法狠下心對其道出真相,冷靜地和他分析利弊達(dá)成合作。 哪怕是個假的,至少也能給他帶來慰藉。 溪草自欺欺人地想。 陸承宣尚且有機(jī)會,可她的阿瑪、額娘卻再也沒有機(jī)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