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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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突然牙關(guān)緊咬,眼中有些驚慌。 她只道他是被疹子嚇到,急喘連連地解釋:“我過敏……” 他臉上的驚慌卻未因此消去,再看一看那疹子,席臨川未及多思,出言便問她:“你吃青豆了?” 第21章 深夜 紅衣急喘著氣,沒有答話,甚至已沒有力氣去想他那句“你吃青豆了?”是什么意思。 她的嘴唇已泛了淺紫,席臨川怔了怔,奪門而出。 這不是他頭一回在宮中留宿,宮里知道他的習(xí)慣,未在院中留人。 但好在,出了這一方小院,想找個宮人還是不難的。 恰巧巡夜經(jīng)過的宦官被他猛地一拽,驚了一跳,借著宮燈的微光看了一看,滿目驚詫:“君、君侯?” “去找太醫(yī)來!”席臨川喝道。 一語震耳,那宦官甚至沒想起來該問一句出了什么事,條件反射般地一應(yīng)就去了。 席臨川再回房里的時候,紅衣的呼吸聲已經(jīng)沉重急促得無法言述。 原該是簡單平常的事,她卻好像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這上面,一呼、一吸,喘出不正常的響聲,還是得不到緩解。 面色被憋出了一層潮紅,她扶著床欄的手都發(fā)著抖。見他回來也無暇顧及,更抽不開工夫說什么,只是繼續(xù)急喘著。 這情形讓席臨川束手無策,眉頭緊皺,唯一能做的,就是伸手把她扶穩(wěn)了,一同盼著太醫(yī)快點來。 紅衣簡直被這前所未有的呼吸困難激出了對死亡的恐懼。 恐懼中,仿佛能更分明地察覺出呼吸一次比一次不暢,呼出的氣越來越多、吸進(jìn)的卻越來越少。 窒息死亡…… 她大腦迷糊地瞎想著,窒息死亡要多久來著?好像是五分鐘? 但怎么會突然這樣……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怔然望向在旁扶著她的席臨川。 席臨川被她緊蹙的眉心間透出的痛恨一驚。 紅衣艱難地冷笑著,心下只怪自己這回想偏了。 一直知道席臨川不待見自己,最初的時候到了恨不能弄死她的地步。但她以為……近來是有些緩解了的,比如他得知那些孩子的事后并沒有真把她送去“杖一百、徒三年”,再比如宴席上何慶那一劍刺過來的時候,他是把她猛拽到身后救了她一命,而不是把她推上前去送死…… 再者,她的命一直是握在他手里的,她以為他犯不著用下毒這類下三濫且拐彎抹角的手段要她的命。 所以,他遞過來的那杯溫酒她喝了,他拿給她的那壺水她也喝了。 結(jié)果居然…… 銀牙一咬,紅衣狠掙開他的手,聽得一聲驚語:“紅衣?!” 她不管不顧地向外跑去,半推半撞開門,滿院月色如霜,急喘間涼意透心,倒好像舒服了些。 有腳步聲追了過來,她彎著腰撫著胸口回頭望去,席臨川的腳步停在了門邊。 她憤怒地看著他。 清冷的月光把他身后的影子拽出了好長,紅墻白月黑影映在一起,互相映襯著,圈出十足的恐懼感,好像要把她活活壓死。 她是尚沒有能力逃開他的,只是不明白他到底為什么恨她到這個地步。連個速死都不給,偏要像貓捉老鼠一樣把她慢慢折磨死。 和懸疑片里變態(tài)殺人狂的心理有的一拼! 要不是缺氧影響全身機(jī)能,紅衣真有心玩命往外跑,能跑多遠(yuǎn)跑多遠(yuǎn),就算橫豎都是一死,也不要死在席臨川面前。 據(jù)說虐殺者看人咽氣的一瞬間會有別樣的痛快,她能做的,大概也就剩不讓他那么痛快了。 外面也傳來腳步聲,急急匆匆的。 太醫(yī)隨著方才那宦官一同進(jìn)了院,席臨川抬眸瞧了一眼,便要上前帶紅衣回房。 紅衣卻掙著不肯動。 他轉(zhuǎn)回頭來,看著她喘得連腰都直不起來地犯犟,眉頭一挑,手上添了三分力,便把她拽動了。 紅衣哪里能跟他拼力氣,腳下一個趔趄后忙站穩(wěn)了,被他拽回屋里。 她幾乎是被“甩”在榻旁的。扶在榻邊緩著神,耳聞背后交談清晰。 “她青豆過敏得厲害,又喝了酒?!边@是席臨川的聲音。 靜了短短一瞬,就聽到了太醫(yī)說:“先指了這喘再說?!?/br> 而后有木箱輕開的微響,她還沒來得及看看情況,太醫(yī)已走到了身邊。恰好她的手搭在榻上,銀針便不偏不倚地刺進(jìn)了魚際。 紅衣眼睜睜看著,狠一抽氣,再細(xì)一感覺……其實并不疼。 銀針在太醫(yī)指間捻轉(zhuǎn)著,有微弱的針感往上竄著,直竄到上臂。紅衣任憑擺布地看著,過了一會兒,卻覺呼吸順暢了許多。 抬起頭,她看看太醫(yī)又看向席臨川。 銀針還在繼續(xù)捻轉(zhuǎn)著,好像在微顯酥麻的針感間,胸腔都被打開了似的,覺得無比順暢。于是她的心也平靜下來,雖則還在奇怪這整樁始末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到底清楚自己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了。 針灸持續(xù)了將近一刻,她已完全呼吸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