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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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救了過來,但紅衣和另外幾個與縷詞交好的歌姬趕到的時候,兩個被席臨川指去照顧她的婢子仍是面色慘白,可見當時情狀很險。 縷詞躺在榻上,氣若游絲,腕上的白練纏了一層又一層,仍有隱隱血跡滲出。 “不知道她在哪里尋的瓷片……”一個年紀小些的婢子嚇得直哭,“公子特意叮囑過千萬別讓她尋了短見,我們……平日都小心得很?!?/br> 紅衣沒在意這番解釋,凝神看著縷詞,她雖是雙眼緊閉,貝齒卻是咬著嘴唇的。 過了一會兒,眼角流下淚來。 “縷詞?!彼龁玖艘宦?,幾人皆一怔,她向榻邊走去,口氣有幾分生硬,“好端端的,你尋什么短見?” 縷詞沒有說話。 紅衣皺一皺眉頭,知道多少和坊間議論有關(guān),又問:“公子怪你了?” 縷詞還是沒有說話。 “我不是和你說過,公子已著人報官、官府在緝拿兇手了么?你就是真不想活,也不該比那畜生死得早!” 紅衣說得森冷,縷詞稍有了些反應(yīng),她望著榻邊墻壁黯淡一笑:“我活不過他的……” 話中的篤定讓紅衣一愣:“你說什么?” “我活不過他的……”縷詞重復(fù)了一遍,緩緩轉(zhuǎn)過頭來,眼中黯得看不出任何波瀾,“公子知道他們是誰了?!?/br> 紅衣后脊一悚。 “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們,他們……不止一個人……”縷詞嘶啞地笑出來,回憶中,眼中浸滿痛苦,“可是公子他、他已經(jīng)查到了,三天前就查到了。是何將軍府上的人,每一個都是!” 縷詞的意思是…… 官官相護?! 兩人都在軍中名聲赫赫,若要相互顧及面子,此事多半就不了了之了。何家不會自覺把人交出來,席臨川也不會去上門要人。 “這種事……你就不要太在意了?!苯z緞在旁勸得猶猶豫豫,“自己好好活著便是,公子讓你留下已是萬幸,不好再強求什么別的……” “那若公子再退一步呢?”縷詞切齒道。 紅衣愕然:“什么意思?” “那幾人中,有人向公子提出,為息事寧人,愿娶我過門——若公子再退一步呢!” 紅衣驚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 縷詞自盡的始末在席臨川傍晚回府之初就稟了過去,與此事一起的,還有官衙這三日下來查到的最新進展。 縷詞的事是齊伯口述,與案件相關(guān)的則都是白紙黑字。 席臨川從第一頁讀起,越讀到后面,面色越沉。 齊伯和幾個小廝都屏著息看著,維持的安靜中,突見席臨川猛起了身,氣勢洶洶地向外走去。 途經(jīng)劍架時將長劍一抄握在手里,轉(zhuǎn)瞬間已邁過門檻。 齊伯怔了片刻,連忙帶人追出,一邊追著一邊喊:“公子?公子!您這是干什么去……” 席臨川腳下沒停:“官府送來的那些你看了嗎?” “沒、沒看……”齊伯一邊應(yīng)著一邊跟著,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席臨川狠一咬牙:“何慶這混蛋,待去我剁了他。” 幾人都嚇得腳下狠滯。 互相望一望,又連忙追得更緊,末了冒險擋在了席臨川面前。 齊伯驚魂不定地勸道:“公子、公子您消消氣啊……那好歹是何將軍的兒子,您怎么能找他玩命去?三思而后行、三思而后行!” “‘三思而后行’?”席臨川眉頭稍挑,續(xù)了句,“再,斯可矣!1” 齊伯險些在他面前跪下了。 “也罷?!毕R川的口氣忽地松了兩分,幾人面顯喜色,直當他改了主意。 他道出的下一句話卻是:“擬個戰(zhàn)書,酉時二刻,西市南邊空地決斗。” “……”幾人倒抽著冷氣沒敢應(yīng)。 他掃了他們一眼,又添了一句:“不來是地鱉2。” 第19章 決斗 決斗一事,即便只是下了戰(zhàn)書,并沒有四處張揚,但在二人一襲輕甲到達西市的時候,還是立刻聚滿了圍觀的百姓。 這些久居長陽城、對上級階層不算陌生又懷揣好奇的人們,不需要什么額外的解釋,就大致能猜到這是怎么一回事了。 ——必定跟那被非禮的歌姬有關(guān)、跟長陽街頭的近來的風言風語有關(guān)。 齊伯一路隨來了西市,一直在席臨川身旁苦口婆心的勸著。無奈,起初席臨川還駁他兩句,到了后來索性不理,冷著一張臉聽著。 任他說出天大的道理,他也就是“聽聽而已”,半點沒有改主意的意思。 何慶面帶嘲笑的面上多多少少有點驚慌。不為別的,就為他論武比不過席臨川這一條,就足夠生出心虛的了。 但不來又不行,總不能平白折了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