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的虛擬人格暫時還在深眠狀態(tài)，和昏迷不醒還是不大相同，因為真的只是睡眠。

    至于為什么會這樣，可能就是因為太晚了，或者本體的摸魚技能在生效的時候產(chǎn)生了擴散，當然也許是本體故意為之，總之現(xiàn)在她的確不宜立刻醒過來。

    “皇太一同學(xué)，你是因為什么才被選中的呢？”

    梅菲斯特早就把司命胡謅出來的理由當成了事實，這時候，她臉上的表情很像是僵尸或者類似的不死生物，大概已經(jīng)不能夠更蒼白可怕。

    失去了夢想的咸魚就是這樣的，誰要是不信可以立刻去照鏡子確認一下事實。

    但這個問題要怎么回答？這是個麻煩的事情，不過麻煩的不是事情本身。

    是怎么樣才能夠顯得自己不是很智障。

    “因為我本來就不是人類，我所擁有的力量遠遠超過人類的極限?！?/br>
    皇太一終究還是沒有思考出答案，也不知道說這種羞恥臺詞的時候該不該擺一個中二病的pose，大概不行的吧，只能夠顯得更加智障。

    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很智障了好吧！

    “原來如此，所以你才想著要遠離他人……是這樣嗎？”

    梅菲斯特的心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猛地撼動了一下，僵硬的神情也隨之軟化了。

    “嘖，差不多。”

    這讓皇太一所能夠聯(lián)想起來的，都是一些不好的記憶。

    而且說實話，之所以這么排斥學(xué)校，很大程度上也是與以前的記憶有關(guān)，中二病專用語言形容就是“靈魂依然被束縛著”。

    即使心中早就清楚且已經(jīng)能夠看得開，討厭的記憶也不會因此而消失。

    就好像信誓旦旦說分手之后一刀兩斷，卻依然會在夢中出現(xiàn)的女朋友，或者根本就沒有女朋友的人做了前面說的那種夢。

    “你也許能夠理解，人們所說的天才，往往指的就是和大多數(shù)人不同，被一張張笑臉所排斥著的異類……“

    梅菲斯特開口之后，她自己都在驚訝為何會在皇太一的面前說這個話題。

    上一次是什么時候說的呢？

    不對，可曾對什么人直接說過嗎？好像有，又好像沒有。

    即使沒有經(jīng)歷很長的歲月，有些想要忘記的事情也依然會被忘記，或者被假裝忘記，區(qū)別是前者也許會更加痛苦。

    強行忘記掉幾乎不可能忘記的事情，遠遠比自我麻痹要困難。

    “人類就是這樣，聚集有著共同理由的，排斥與自己不同的，沒有誰能夠改變。”

    在皇太一之前，也早就有哲人總結(jié)出了類似的道理，所以沒有什么獨創(chuàng)性。

    “你討厭嗎？”

    梅菲斯特的眼睛就像兩點小小的燈火，明亮，卻時刻都有著在風(fēng)中熄滅的可能性。

    “不，喜歡哦?！?/br>
    皇太一看著的卻是屋頂?shù)牡鯚簟?/br>
    其實吊燈并沒有通電，但室內(nèi)卻有著不錯的光亮，看似違和，但實際上二者之間沒有什么矛盾。

    理所當然地認為缺少了光明黑暗就會占據(jù)一切的人，腦子才是比較有問題的吧。

    “喜歡？”

    梅菲斯特的情緒依然平穩(wěn)，沒有以為內(nèi)皇太一的回復(fù)而呈現(xiàn)出多么劇烈的波動，就如同她其實一直在等待著這個答案。

    “是啊，人類的善意，人類的惡意，人類的反復(fù)無常，人類頑固而又愚蠢的信念……這些……同樣會發(fā)生在我的身上，讓我親身感覺到其實自己和人類毫無區(qū)別，歸根到底……真正愚蠢的應(yīng)該是認為自己與人類不同的‘我’……如果早點想明白的話，人生一定不會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所以我不可能討厭人類?！?/br>
    現(xiàn)在，提及這些事情的時候，皇太一已經(jīng)不會感到羞恥或者激動。

    能夠平靜回憶起自己做過的蠢事，未必不是一種成長。

    “小看你了，老師我還以為只有自己能夠看明白，果然我們之間是能夠相互理解的，所以你果然只是單純的不想上課對吧！”

    梅菲斯特在沙發(fā)上用力伸展了一下肢體，說實話并不會因此而長高一點點，但有點像睡迷糊了的泰迪。

    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么奇怪的聯(lián)想。

    “能夠接受不意味著會舒服，我也想遠離讓人不爽的地方?！?/br>
    皇太一靜下心來排列了一下各種原因，得出的結(jié)論是的確有一大半的因素就是不想上課而已，梅菲斯特說得對。

    心理陰影什么的……咳……

    “你知道嗎？老師我最難受的時候曾經(jīng)想過干脆去報復(fù)社會算了，找一些有同樣想法的人，建立一個邪惡組織什么的……”

    梅菲斯特進入了回憶模式。

    “那還真了不得……”

    皇太一打定主意絕對不會告訴她某種意義上她已經(jīng)做到了。

    不過這人的志向還真是各種意義上的小學(xué)生，或許從這方面入手的話……

    禁止考慮！

    “但是也就漸漸地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不存在錯與對，只有你能夠接受與不能接受……無論如何，不肯自己去做的話是不行的，之后我就遇到了森羅的人，他們知道我的頭腦不算差，相應(yīng)的我也知道了需要有人去守護人類的幸福這件事情，別動?！?/br>
    梅菲斯特從沙發(fā)上爬下來，雙手捂住皇太一的臉頰。

    因為身高有著差距，做到這一步就已經(jīng)很不容易。

    “哈？”

    皇太一是不大敢隨便動的，于是就這么一直僵著。

    “司命她說得沒錯，連自己的幸福是什么都不清楚，到底有什么資格去說守護別人，好，合格了?！?/br>
    梅菲斯特放下了手。

    “什么合格了？”

    皇太一有些搞不懂，好像是通過了什么奇怪的測試。

    “臉?！?/br>
    “臉？”

    “是啊，大概符合百分之七十左右的想象，剩下百分之三十左右大概要靠年齡來彌補，現(xiàn)在恐怕是不大容易做到，老師我還是挺喜歡大叔的，但是現(xiàn)實一點的話，年齡小一點其實也沒問題。”

    梅菲斯特不經(jīng)意之間就流露出了相當了不得的嚇人情報。

    “你等等，這和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皇太一的額頭上開始浮現(xiàn)出豎線。

    “就是說如果是皇太一同學(xué)想要和老師我交往的話，你最基本的要素都合格了，甚至可以期待一下展開。”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原來是和我……那個，剛才的話能不能再重復(fù)一遍？”

    絕對聽到了更嚇人的內(nèi)容，絕對！

    “什么嘛，皇太一同學(xué)的理解能力還真是差，這個時候啊，默不作聲地抱緊女孩子應(yīng)該是最好的做法了。”

    梅菲斯特稍稍仰著頭，似乎有些期待。

    “不不不這個絕對不行！你到底在想什么！”

    皇太一頭上的豎線立即融化，變成了一滴滴的冷汗。

    這個人到底知不知道世界上還有法律這種東西存在的？

    “沒關(guān)系，反正只是時間問題，可能和你的年齡有些差距，但是啊，老師我精神年齡的段位可是非常高的，其實沒有必要擔(dān)心太多?！?/br>
    梅菲斯特從來就不覺得自己的精神年齡還停留在看光之〇少女和寶可夢的程度，從某個角度上講，真的是非常厲害的事情。

    大概根本就沒有成長過吧。

    “我擔(dān)心的就是這個……算了，就算說出來估計也沒用，所以你到底有什么想法？”

    皇太一對于糾正梅菲斯特精神年齡這件事所感到的只有絕望，就像司命的智商是一回事，不能忘了自己的上限。

    “要不要試著和老師交往一下？我們應(yīng)該會合得來，這樣就能體會到幸福的力量了呀。”

    “這個嘛，還真是求之不……哎？”

    皇太一的眼皮猛地跳了下。

    等一等剛才說的那個不算！雖然是無意當中說出的真話，但是絕對沒有什么其他的想法，這都是因為要完成任務(wù)才……

    所以你倒是別當場石化啊！

    司命不知什么時候清醒了過來，可是，已經(jīng)是過去式的說法。

    她現(xiàn)在是標準的石化狀態(tài)。

    不僅臉上的肌rou沒有任何的變化，好像連呼吸也一起凍結(jié)了，端莊地坐在那里，感覺卻相當?shù)目植馈?/br>
    好像那種恐怖漫畫里偶爾會見到的，活人制成的人偶之類的東西。

    明明身體完不會動，眼眶當中卻流淌出一顆顆淚珠。

    越來越恐怖啊喂！已經(jīng)知道你受到了可怕的打擊，能不能別嚇唬人，哪怕直接掄著劍砍過來也沒什么關(guān)系的！

    皇太一正想要解釋，肩膀卻被踮起腳的梅菲斯特用力拍了下。

    “哎？”

    “皇太一同學(xué)你不要說話，這可不是一般的事故，是決斗！女人之間的那種?！?/br>
    梅菲斯特完變了一個氣質(zhì)。

    謎一般的干勁以及氣勢，那恐怕只有兩個字才能夠形容。

    斗爭。

    不僅僅是“魄力”那么簡單，甚至可以不是很確切地稱之為殺氣。

    只要她所做出的決定，那就一定會竭盡力去做，事情就這么簡單易懂。

    “我……”

    司命的確是發(fā)出了一點聲音，可以看得出來，她應(yīng)該是想要說些什么。

    “告辭了！”

    皇太一伸手抄起還在發(fā)呆的司命，立刻往門口跑。

    “記住，老師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僅僅是你的老師了，是你的敵人，一旦放松我就會將皇太一同學(xué)搶走，給我打起精神做好覺悟！”

    梅菲斯特沒有追上去，但她所說出的每一個字皇太一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相信司命也絕不可能無視掉。

    這就是……渣男的復(fù)雜感覺嗎？

    因為沒有體會過，皇太一現(xiàn)在是相當?shù)幕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