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做偽證，只是將我看到的全都說出來。我?guī)Я寺蓭熑ィ讲杉{了我的證言。”

    許煙雨咬了咬唇：“可你在撒謊，你不可能做我的時間證人。”

    “為什么不可能？難道我八點鐘送你到家，就真的做不了證人嗎？”

    許煙雨沒話說，確實不是不可能?？赡欠N可能性未免太荒唐。她忍不住搖搖頭：“不、不會的，你怎么會……”

    “可我就是做子。”霍子彥打斷她的話，低沉的嗓音在包廂里響起，有一種安定人心的作用。

    他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著外頭的霓虹回憶那晚的經(jīng)歷：“我送你到家后轉身就走，可我并沒有走遠。我就這么坐在弄堂口的車子里，一直看著你家的方向。我記得那是個死胡同，你如果想要出來，我必定會看到。而我從夜深等到凌晨，始終沒有見你出來?！?/br>
    就像被什么東西敲了一下，許煙雨胸口突然有點發(fā)悶。

    ☆、第25章 生氣

    屋里一片死寂。

    突然門口響起一陣喧鬧聲，像是有人喝醉了酒在那兒吵嚷?；糇訌┟碱^微皺，還沒轉身那聲音又沒了，像是到了高/潮處嘎然而止。

    他知道有人處理了這個事情。

    因為這突然的插曲，包廂里的氣氛略有緩和。許煙雨想了想，故作不信道：“你別唬我，等幾個小時我不相信。你是為了替我脫罪才故意這么說的是嗎？”

    如果他回答是，許煙雨會覺得好過一些。

    可偏偏霍子彥就是不讓她好過。他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掏出手機走到桌邊，輕輕放到許煙雨的面前。

    許煙雨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不由微微怔住。

    屏幕上的照片里有一個女人，正是她。她穿著居家的衣服，手里拿了袋東西，站在弄堂口開垃圾桶。

    “那天晚上我一直等在外面，大概十點多的時候，你出來倒垃圾，我順手拍下了這張照片?！?/br>
    許煙雨愕然。

    那天晚上她確實出來倒垃圾來著。本來是想明天倒的，因為手確實挺疼?？梢幌氲嚼紳M了，她不倒mama肯定搶著倒。于是還是忍痛出來了。

    她當時完全沒留意弄堂口有輛車，霍子彥就坐在車里默默地看著她。一想到這個男人曾在她家門口守了幾小時，她心里就五味雜陳。

    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忍不住想問對方，既然表現(xiàn)得這么癡情，當年為什么要提分手！

    霍子彥站在她身邊，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腦中浮現(xiàn)的不是那晚的畫面，而是今天黃昏時分莫立仁送許煙雨回來的一剎那。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女人，可是男人不一樣，發(fā)生的事情也不一樣。

    他開口問：“你和立仁有進展嗎？”

    “什么進展？”

    “他說要追你，成功了嗎？”

    許煙雨苦笑：“我們只是朋友?！?/br>
    “看來是沒成功了。立仁這個人很有決心，通常他想辦到的事情總能成功。你覺得你最終會被他拿下嗎？”

    “我不知道，應該不會吧?！痹S煙雨有點猶豫，“我現(xiàn)在不想去考慮這種問題，我沒有結婚的打算?！?/br>
    “是因為許哲的父親的緣故？”

    許煙雨眨眨眼睛，卻沒立即開口。小哲這孩子身世特殊，不能為外人道也。她沒打算告訴霍子彥，孩子的*不能到處宣揚。

    于是她索性順桿往上爬：“是啊，被上一個男人傷得太深，我現(xiàn)在對感情有點恐懼。我想我短時間內不會再戀愛。”

    “一朝被蛇咬?？赡腥瞬欢歼@樣?！?/br>
    “是嗎？我倒覺得都差不多，喜新厭舊朝三暮四，總是見一個愛一個。莫立仁也談過好幾次戀愛吧，我看網(wǎng)上關于他的緋聞很多?！?/br>
    “他緋聞雖多，實則不是花心濫情的人。做他們這一行有時候有很多無奈，那些緋聞都只是炒作。”

    “你這是在替他當說客嗎？”

    霍子彥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道：“我在你家門口守了幾個小時，拍了這樣的照片，又親自去警局說明情況，你覺得我會為莫立仁當說客？”

    雖然沒有明說，但話里的意思已十分明顯。

    許煙雨突然有點惱火。一天之內和兩個男人發(fā)生感情糾葛，實在太讓人頭痛。尤其是霍子彥，明明給不了她想要的，卻偏偏要來撩撥她，是覺得他有錢有勢，所以這世上的女人都非得巴巴湊上去嗎？

    因著這點惱火，她開口的時候語氣便不大客氣：“我不管你這么做是為什么，總之你的好意我先謝過。飯已經(jīng)吃完了，情我也承了，現(xiàn)在能放我回去了嗎？”

    明明剛剛還好好的，一句話說翻臉就翻臉?；糇訌┟碱^微皺盯著對方，卻沒發(fā)脾氣。

    “好，你要回去我送你?！?/br>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br>
    說著許煙雨起身，剛走出一步就被拽住胳膊拉了回來。

    “許小姐，”霍子彥冷淡開口，“我可以認為你在生氣嗎？”

    “沒有生氣，就是想回去了?！?/br>
    “因為我提了你和立仁的事情，你心有不滿？”

    “當然不是。我跟莫先生清清白白，沒什么可值得詬病的?！?/br>
    “哦，那你是因為我生的氣?！?/br>
    “我沒生氣?！痹趯Ψ窖凵竦谋埔曄?，許煙雨又有點發(fā)怵，“我跟你也沒關系，有什么可生氣的。說起來你還幫了我，我該謝謝你的?！?/br>
    “謝就不用了，別突然翻臉走人就行。”

    “那你要我怎么樣，留下來繼續(xù)陪著你？霍先生，你要忘了，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你們很快就要訂婚了，你的心思應該放在對方身上?！?/br>
    話音剛落許煙雨只覺胳膊一疼，抓著她的手明顯用了把力，簡直要把她的骨頭生生捏碎。她疼得輕哼了一聲，卻又不肯服軟，趕緊閉緊了嘴忍著。

    霍子彥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只是眼神變得陰沉晦暗起來。他開口的時候聲音平淡，語氣卻十分不善：“我明白了，原來我在許小姐的心里就是那種朝三暮四喜新厭舊的人?！?/br>
    明明就有這種想法，可聽他說出來許煙雨又很難受。子彥明明不是這樣的人，從來都不是。他雖然待人冷淡不茍言笑，可心其實是很暖的。他很難與人親近，但一旦親近起來便會視對方為全部。

    喜新厭舊朝三暮四這種詞，總覺得不該加諸在他身上。

    可一想到計銘如的臉，許煙雨又逼得自己硬起心腸來。她高攀不起霍家卻也不愿意讓人看不起，當個不要臉的第三者破壞別人的感情，到頭來她就能得到什么嗎？或許只會失去更多吧。

    “對不起?！睘榱司徍蜌夥眨鲃娱_口，“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我一個帶著孩子的單親mama，不希望和有伴的男人走得太近。希望你能理解?！?/br>
    霍子彥突然松開手，看對方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忍不住想要苦笑。算了，何必為難她。她說得也有道理。在和計銘如的關系沒有徹底理清之前，他確實不應該過多招惹別的女人。

    一旦這種事情被揭穿，他或許不會受影響，最多擔個“風流”的名聲，而作為女方的許煙雨卻要遭受世人的白眼和指責。

    他既對她有了感覺，便不能輕易陷她于不義。

    于是他收起剛才的戾氣，整個人又恢復正常：“走吧，我送你回去?！?/br>
    “不用了，我自己……”

    “太晚，你自己回去不安全。”

    說完他邁起步子，走到門口將門打開，看一眼站在那兒不動的許煙雨，招呼她出來。

    兩人一路無言回到了許煙雨家的弄堂口?；糇訌┮琅f如從前一般，下車送她到家門口，然后瀟灑轉身離開，連“再見”都沒有說。

    那天的事情就此結束，許煙雨回家一個人躺床上的時候，還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本以為霍子彥會對她做點什么，至少發(fā)頓脾氣，卻不料說淡便淡，抽身離開的時候干凈利落。

    這樣也好，拖拖拉拉反受其害。

    霍子彥回到家后沖了個涼水澡，倒在床上揉著眉心。抬眼去看灰白色的天花板，總覺得生活也像是沒有顏色一般。

    明明從前的照片里顏色是這般鮮亮，他和那個女孩子站在五彩的背景前，拍出了最美的畫面?？蔀槭裁磸能嚨溞褋淼浆F(xiàn)在，他的生活再沒有半分顏色？

    許煙雨這個人，他一定要調查清楚。

    霍子彥是個雷歷風行的人，第二天便找人過來調查這個事情。實驗中學已經(jīng)查過，確實沒有許煙雨這個人。但s市學校這么多，只要她在其中一間念過，就肯定會有痕跡。

    接到任務的人有點頭痛，這么多學校一間間找起來，工程可不小?；糇訌﹨s提醒對方：“圍繞著實驗中學開始查，會比較容易?！?/br>
    另外關于許煙雨的身世他也會查。她家住的那個地方普通的人家經(jīng)濟條件都不好。但她卻能留學法國，不得不讓人懷疑。

    雖然法國很多學校學費低廉，但個人開銷不小。她還養(yǎng)著個孩子。那個叫許哲的孩子從何而來，他都想一一查明。

    只是偶爾閃念間也會想，許煙雨要是知道他背地里查她，會不會心存不滿？如果查到最后她并不是他想找的人，又該如何？

    只是做都做了，似乎已經(jīng)沒有回頭的理由。

    事情吩咐下去后他轉而投入到了工作中。

    那天中午計銘如約他吃飯。計家的公司和他的地產(chǎn)公司有生意上的往來，計銘如是打著談生意的旗號約的他。

    兩人在計家公司的餐廳里用完餐，離開的時候幾個警察突然冒了出來，說要找計銘如談談。

    對方挺客氣，沒有審問的意味，計銘如就帶他們到樓上的休息室去?；糇訌┮恢备鴽]有離開，計銘如一時也找不到理由支開他，只能任由他一道進了休息室。

    幾人坐定后，警察說明來意：“計小姐，請問你認識照片上的這個人嗎？”

    照片上的人是黎夕。

    計銘如點點頭：“見過一面，她是個設計師?！?/br>
    “那你知道她被人謀殺的事情嗎？”

    計銘如臉色一變，吃驚地叫起來：“什么，她死了？”

    霍子彥一直觀察著她的表情，那表現(xiàn)確實不像說謊。

    是她真的不知道，還是演技太高桿？

    ☆、第26章 介意

    警察問了一些關于計銘如和黎夕之間的問題。

    計銘如的回答挑不出任何錯來：“……沒錯，我是用了她們工作室的一件禮服設計，但后來我改主意了，那件禮服我不太滿意，和我的氣質并不搭。所以我取消了合作。黎夕來找過我，就在她出事的那天白天，但我那天太忙沒見她?！?/br>
    不是太忙沒時間，只是不想見罷了。

    警察當然知道這里面的內情，但黎夕這么說也沒問題。沒見過就不會有嫌疑。

    “你能肯定那天真的沒見過她？”

    “確實沒見過。我整個白天都在公司，很多員工都見過我。你們可以去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