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關鍵是你,行不行?”岑岑環(huán)胸,蹙眉打量著她。 顏夕沐低頭笑著走開,繼續(xù)挑著衣服,手指劃過的裙子,她都拿下來遞給導購?!皢恬槃?,要帶我參加他meimei的婚禮?!?/br> 岑岑愣了一秒、兩秒、三秒之后,撲過去抱著她,興奮無比,“果然被你拿下了!來來,我?guī)湍闾?,嗯,這個好看!” 岑岑表現(xiàn)的比她都高興,可是她現(xiàn)在只剩擔心。 擔心不被他的家人接受,擔心他難以捉摸的個性會隨時反悔今天的決定,而最為擔心的,是邱翡的那一通電話。 她原本心情很好,為了第二天能留下絕好的第一印象,她打算約了岑岑逛街、spa,然后回來睡個飽飽的美容覺。 可是,當她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隔著聽筒遠遠的傳來,整個人幾乎僵在原地,心一下子從云端跌落谷底,喉嚨里像咯著東西一樣難受,隔了良久,才艱難的問:“你怎么會有我的電話?” 邱翡在電話彼端低笑,聲音是一貫的放蕩不羈,“顏顏你可真狠心,這么久不和我聯(lián)系,在悉尼看見我,也裝作不認識。顏顏,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好歹我們也,”邱翡頓了一下,“認識這么多年了?!?/br> 顏夕沐被他的停頓搞的煩躁,甚至不安。原來,在悉尼的匆匆擦肩,他還是認出她了。該慶幸他沒有當場和她說話,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有事嗎?” 顏夕沐口氣冷冷的,像是在和陌生人說話,劃清界限的意味太過明顯。邱翡收起笑意,聲音也冷了幾分,“那天的人就是你一直喜歡的?” 顏夕沐沉默不語。邱翡當她默認,繼續(xù)說:“那我就不明白了,他那么有錢,你當時為什么不找他,要找我呢?” “喪權辱國似的,你也能簽,他知道嗎?”邱翡說到這里,停了下來,可是對方顯然不愿意和他說話的樣子,他便不輕不重的扔了一枚炸彈,“不過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離開前留下的那份協(xié)議,我還沒簽?!?/br> 顏夕沐以為自己是聽錯了,難以置信的問:“什么?” “我說,我、沒、簽?!鼻耵湎袷枪室獾?,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重復著,聲音近的像是就在她耳邊。顏夕沐被這個重磅炸彈炸飛了魂魄,連邱翡什么時候掛電話她都不知道。 他為什么不簽?他憑什么不簽?她甚至后來把欠他的錢連本帶利如數還給他,他怎么能不簽?! 顏夕沐頹廢的坐在地上,不可抑止的渾身發(fā)抖,眼淚不知道在何時蓄滿了眼眶。幸福明明已經唾手可得,可現(xiàn)實卻和她開了一個太過分的玩笑,她甚至開始懷疑當初一步一步堅定走過的路,是不是對的。 “顏顏?你沒事吧?你臉色好差。” 顏夕沐從回憶中跳出來,看見了岑岑關切的神情,努力彎著嘴角笑開,“沒事,可能飛了太久,有些累了?!?/br> 岑岑重重的嘆氣。眼前的人到底有沒有事,她一眼就能看出來。可是顏夕沐總是喜歡把心事藏起來,很多時候就連她這個閨蜜,都猜不透她的心思。 喬駱勛趕去國賓館的宴會廳,褚頌正在忙上忙下,不可開交。雖然忙碌,可是仍能看出來他此時是多么的興奮。 褚頌遠遠看見了喬駱勛,沖他揮了揮手,示意他等一會兒。又交代了一些重要細節(jié),才穿過半個宴會廳,走到喬駱勛落座的位置。 “這一份是賓客名單,你看看有沒有漏掉的?!瘪翼炓黄ü勺聛恚麄€人幾乎癱在椅子上,累的恨不得翻白眼。 喬駱勛接過一沓白色賓客卡,大致翻看了一下。不得不說褚頌想的夠周全,他們家的那些賓客,原本應該是他們來邀請,然而時間緊任務重,他又不在國內,褚頌便全都一肩扛了。 “沒問題。”喬駱勛放下賓客卡,目光又轉向整間宴會廳。雖然時間很緊張,可是現(xiàn)場布置卻絲毫不馬虎,臨時決定舉行婚禮,恐怕這國賓館的場地也是褚頌打破頭、撕破臉硬搶來的。 褚頌勉強挪了挪疲憊的身子,挑眉道:“怎么樣?有沒有覺得絲絲的羨慕?這么多年你都悶的跟一塊鐵板似的,什么時候也給大家一個意外驚喜?” “考慮一下。” 喬駱勛說完這句話,就起身離開,卻讓褚頌聽得有些懵了。喬駱勛居然開始考慮終身大事,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夏至,你被熱暈了嗎?雙更解暑吧? ☆、chapter 16 喬駱勛回到大宅,陪著父母坐了一會兒,并且告知了他們明天要帶人參加悠悠的婚禮。雖然他并沒有挑明說是女朋友,但是足以讓二老興奮難耐。 女兒悠悠雖然結婚早,但是夫妻感情一直很淡,又長期分居兩地,也就是最近半年感情才突飛猛進,如今打算補辦婚禮,女兒的終身大事他們終于可以放心??墒沁@個老大,三十出頭的人,到現(xiàn)在也沒有結婚的打算,無論他們如何催、如何念叨,他始終不上心。 前段時間他們做主撮合他和梁家小女兒,他倒是也安然接受,可誰知道那姑娘早已經有心上人,不僅甩了老大,還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他們一直擔心老大會介意,害怕他會因此更加排斥結婚。但是如今他卻主動提出要帶人參加悠悠的婚禮,著實讓他們二老大吃一驚,也欣慰至極。 喬駱勛拿著一個精美的盒子上樓,敲響了喬悠悠的房門。 一臉倦容的喬悠悠頂著一頭亂發(fā)打開房門,看見他手里的東西,神情更添了一份不解和疑惑,她這個哥哥可是很少會主動送禮物給她。此時的她還不知道,天亮之后,等待她的是一場盛大的婚禮。不過,喬駱勛送她的是alexander mcqueen全球限量版婚鞋,相信等她打開之后,就會全部明白。 喬駱勛笑著揉揉喬悠悠的頭發(fā),說了句晚安。偶爾制造驚喜,想來也很不錯。結婚,如果是和她,應該也挺好。也許,是很好。 喬駱勛創(chuàng)立了天喬之后,就從家里搬出來,他工作忙碌,又經常出差,很偶爾才回來一趟。第二天是悠悠的婚禮,他自然住在家里比較方便。 喬駱勛腰間圍著一條白色浴巾走出浴室,露出性感的人魚線。皮膚是古銅色,赤裸的上身掛著未干的水珠,倒三角的身材,從他有力的臂膀和漂亮的胸腹肌就能看出平時的他很注重健身、鍛煉。 喬駱勛一手持毛巾隨意擦著未干的頭發(fā),彎腰拿起從剛剛屏幕就一直不停閃爍的電話,摁下通話鍵。 陳楚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絲猶豫:“喬先生,剛剛從美國傳回了一份文件,顏小姐她……” 喬駱勛隱忍著,卻最終還是憤怒的把手機摔向墻壁。手機應聲碎裂,碎片散落在四處,墻上甚至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凹痕。 喬駱勛想笑,神情在昏暗的光線中,猙獰的可怕??尚Φ娜松尚Φ乃?,就像是個跳梁小丑。他準備認真的把她介紹給家人,并且動了結婚的念頭,可是她呢,做了什么? 因為邱翡的那通電話,顏夕沐這一宿徹夜未眠。 第二天早晨,看見鏡中的自己,神色憔悴,臉色蒼白。原本粉底只是點綴,而現(xiàn)在卻變成了“救急良藥”。 顏夕沐趕到國賓館的時候,已經是高朋滿座,這讓原本就不安的她,更加膽怯。喬家縱橫官場多年,喬駱勛又在商場上呼風喚雨,而她只是無依無靠的孤女,即便是現(xiàn)在有份體面的工作,可是他們之間的差距依然不是一星半點。顏夕沐恍然大悟,那些她曾天真的以為可以填補的差距,任憑她如何努力,也始終是妄想。 參加婚禮,不可避免的要見到他的家人,坦白說,她覺得很突然。她和喬駱勛像是在一起很久,又像是根本沒有在一起過,他真的已經想好了嗎? 手機的震動打亂了她的思緒,看見熟悉的號碼,居然有些猶豫起來。良久,顏夕沐穩(wěn)了穩(wěn)情緒接通電話:“喂,我已經到國賓館了?!?/br> “要不要結婚?”喬駱勛的聲音溫柔的一塌糊涂。可是如果顏夕沐站在他面前,就會看見他墨色眼睛中如狂風驟雨一般,寫著太多的情緒,憤怒,痛苦,又隱忍。 顏夕沐握著手機,徹徹底底的愣了。他的聲音那么溫柔,結婚是她連做夢都不敢有的奢望。如果是幾天前,她會因為他的這句話激動的哭出來??墒乾F(xiàn)在,明明是字字溫柔,卻讓她渾身發(fā)冷。 “那份協(xié)議,我沒有簽字。”邱翡的聲音忽然闖進她心里,字字像刺一樣,生生刺進她心里。 顏夕沐故作輕松,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說笑,“喬先生,今天是你meimei結婚,不是你?!?/br> “只許她結婚,我不行嗎?”喬駱勛反問,聲音依舊平淡的沒有波瀾,像是說著和她無關的事情。 顏夕沐覺得很慌亂,有些磕巴的回答:“我……我還還沒想過……” “那你想想吧,我馬上就到?!?/br> 顏夕沐愣愣的看著屏幕已經黑掉的手機,一浪又一浪的忐忑不安涌上心頭。他的溫柔讓她不安,他忽然的提議讓她害怕,他是不是知道了?他……一定是知道了。 在顏夕沐踏進宴會廳的那一刻,褚司就已經看到她了,可是她一直若有所思,壓根沒有注意到他。 身邊忽然多了一個人,顏夕沐完全沒有察覺。那人很沒有存在感的坐了好一會兒,覺得很是挫敗無力。 褚司湊近她,有些哀怨的提醒:“姑娘,咱倆好歹相識一場,你怎么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顏夕沐聽見了說話聲才回頭,看見她的時候,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沒有逃過褚司的眼睛。 “不好意思,我剛剛在想事情?!鳖佅︺灞傅男α诵?,小聲解釋道。 褚司拉開兩人的距離,打量的笑:“想什么?老喬?” “在想封一個多大的紅包比較合適?!?/br> 褚司煞有其事的點頭,“是要好好想想,如果是以嫂子的身份呢,紅包自然要很大很大,如果單純是朋友的話,就無所謂了。你說呢?” “司少說的是。”顏夕沐附和的點頭,表示同意。 褚司忽然起身,動作幅度太大而碰到了桌子和椅子,發(fā)出不小的動靜,桌上落座的其他賓客被驚動,不約而同的回頭看向他。褚司卻絲毫不在意,踹開椅子走開。 當事人離開了,大家的目光自然聚焦在顏夕沐身上,她鎮(zhèn)定自若的把椅子扶好,微笑著拿起杯子。 褚司不是對顏夕沐生氣,而是他發(fā)現(xiàn)面對顏夕沐的冷淡,已經越來越沒辦法做到無動于衷,這種危險的認知讓他煩躁??磥?,以后還是盡量遠離她比較好。 “哪兒去了?找你半天了,老三和悠悠馬上就到,趕緊準備著?!庇婕贝掖易邅硪晃簧碜送Π蔚哪凶樱h遠看見褚司便大聲嚷起來。 褚司悵然若失的點頭,可是不死心的回頭尋著顏夕沐的方向,看見喬駱勛已經進了宴會廳,朝著顏夕沐徑直走過去,不知道說了什么,便拉著她一起離開。 “愣什么?我說你怎么回事兒???丟了魂似的?!?/br> 褚司苦笑,低聲喃喃:“嗯,就是丟魂了?!?/br> 喬駱勛的步速很快,顏夕沐趔趄的跟在后面,他的手緊緊扼住她的手腕,力氣足的幾乎要把它勒斷。這樣的他讓她覺得害怕,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 喬駱勛手腕忽然一甩,顏夕沐整個人被甩出去,后背被重重的撞在墻上,背后的一陣悶痛讓她腦子發(fā)懵,甚至連眼前的人,已經開始模糊。 此時的喬駱勛猶如嗜血猛獸,眼睛里的狂躁與憤怒表露無遺。上次顏夕沐見到這樣的他,是在車里,他追問她為什么。而這次,比起上次有過之而無不及,仿佛殺了她都不足以解恨。 顏夕沐的脖子被他的手緊緊扼住,整個臉被迫托起,下顎骨咯的生疼。她覺得空氣離自己越來越遠,眼淚順著眼角涌出來。 喬駱勛的額頭狠狠的抵著她,眼眶痛紅,怒意滿滿的氣息不停撲在她臉上,“和我結婚,你不愿意?那你愿意嫁給誰?邱翡嗎?” 幾乎從牙縫里擠出的幾個字,字字像匕首,句句見血。她已經完全說不出話,在他的鉗制下微不可見的搖著頭。 “說啊,”喬駱勛手上的力道不減,聲音卻忽然變得嘶啞無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樣低喃:“我一直再等你親口告訴我,我給了你很多機會,你為什么不說?” 他掐的她幾乎窒息,她根本發(fā)不出聲音,只能竭盡所能的搖頭,否認。而喬駱勛卻被她的沉默徹底激怒了,大聲呵斥道:“說??!說出來!” “砰!”喬駱勛垂在身側的那只手緊握成拳,并且重重的垂在她臉側的墻壁上,悶響伴著骨頭碎裂的細微聲音傳進顏夕沐耳朵里。 作者有話要說: 據說,雙更可以讓19章早點到來。 看過翅膀的姑娘,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最后一章悠悠結婚的時候,老喬撥了一通電話,說的是“要不要結婚?似乎很不錯?!蹦菚r候是邱翡沒有出現(xiàn)的情況,可是現(xiàn)在他出現(xiàn)了,一切都亂了……墳蛋! ☆、chapter 17 喬駱勛憤怒的一拳打在光潔的大理石墻壁,鮮血瞬間從拳頭和墻的縫隙之間留出。顏夕沐哭的更厲害,心痛的幾乎快要沒有知覺,顫抖的雙手掙扎著,試圖握住他受傷的手,而胸腔里稀薄的空氣讓她做什么都是有心無力。 緊緊扼住她脖子的手掌慢慢松開,顏夕沐貪婪的大口呼吸著,眼淚早已經以一種近似噴涌的狀態(tài)飛飚著。 喬駱勛退了兩步,氣息全亂了,胸膛不停的起伏著,下顎線緊收,再無往日成竹在胸的氣質。握成拳的雙手垂在身側,抑制不住的顫抖著,鮮血滴在光潔透亮的地磚上,刺目的紅色再次狠狠戳著顏夕沐的淚腺。 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顏夕沐撲過去緊緊抓抓住他未受傷的手,哭啞著聲音焦急的說:“我告訴你,全都告訴你,不是你想的那樣,喬駱勛。求你,聽我說。” 喬駱勛掰開她的手指,狠狠甩開她,大步離開,高大的背影看起來落寞蕭索,與國賓館門口花團錦簇的喜慶有著鮮明的對比。 顏夕沐形若行尸回到宴會廳,遠遠的看見喬駱勛,可她卻沒有勇氣走過去。站在原地,一時間進退不得。 顏夕沐找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私心不想讓人看見她,可是她又不想離開,她害怕走了,和喬駱勛就再也沒有機會。 慌亂的情緒慢慢撫平,冷靜下來的她始終有些想不通,如果喬駱勛一早就知道,為什么要原諒她?又為什么要帶她參加喬悠悠的婚禮?若是剛知道,那是誰說的?邱翡?還是陳楚查出了什么? 仔細想來,那晚在悉尼看到邱翡之后,喬駱勛就對她很冷漠,可若是當時的他就已經知道了,那為何后來又原諒她?而喬駱勛,又知道多少?知道她曾結過婚,還是……沒有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