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沒料到,那個人居然毫無異色的接受了他離奇的遭遇,還稱呼他為“老鄉(xiāng)”。想到這里,胤禛的心又有些觸動,就是這兩個字吧,才讓他不惜任何手段的將瑾薇逼迫至他的身邊,那個他在這世上唯一的同類。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瑾薇就這么離去! 胤禛飛速的趕到了瑾薇的身邊,伸手抱住她,乘人不注意將九轉(zhuǎn)金丹塞進了瑾薇的嘴里,然后緩緩的朝瑾薇的身體里輸入內(nèi)力。 不得不說現(xiàn)在胤禛的心態(tài)已經(jīng)有些執(zhí)拗了,他對瑾薇的感覺更像是一種夾雜著愛和救贖的占有欲,胤禛不是現(xiàn)代人,接受著古代思想的他如何能看得破死而復(fù)生的異事?在他陷入自我厭棄懷疑的時候,遇到了作為現(xiàn)代人穿越的瑾薇,一個因為重生的懼怕找到了同類,一個因為穿越的孤獨遇到了知己。那些為未來事情的了解和默契讓胤禛舒了心,動了情。 “爺,馬車備好了。”小英子迅速從人堆里鉆了進來,焦急的稟報道。主子對福晉的用心他們都看在眼里,現(xiàn)在福晉這么個模樣,主子還不得急死。 胤禛迅速抱起瑾薇,看著她緊閉的眼眸和蒼白的臉色,眼里閃過一絲心疼,對著小英子說道:“帶路!”胤禛明白,現(xiàn)在離開裕王府才是上佳之策,因為他已經(jīng)看到瑾薇服過丹藥后開始愈合的傷口,再不走后果更加嚴重。 還沒等胤禛走出大廳,保泰俯身行了個大禮,話語里已無一絲醉意,“雍親王,此事裕親王府會給您一個交代,我也會給您一個交代!”說著,他抬頭看向胤禛懷里昏迷的瑾薇,雙手緊握成拳。 胤禛什么話也沒有說,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保泰,頭也沒回的離開了裕親王府。 保泰轉(zhuǎn)身目送胤禛和瑾薇離去,在胤禛的眼神下,他連開口留下胤禛,讓人去請?zhí)t(yī)的心思都不敢說出來,明明那么正當?shù)囊粋€理由,他就是無法開口。想起胤禛的那個冰冷的眼神,保泰默默的低下了頭,瑾薇,真的沒有嫁錯人。 焦急惦記著瑾薇傷勢的胤禛自然沒有其他的心思去想保泰了,他催促著車夫加緊趕路后又看了看懷里昏睡的瑾薇。好在傷口已經(jīng)完全愈合了,胤禛心里舒了口氣,隨后將自己的斗篷包裹住她,遮去了瑾薇腹部的傷處。其實瑾薇衣裳早已被血浸染,猛然看上去只會覺得她受傷極其嚴重,根本想不到她的傷口已經(jīng)愈合。但是胤禛不能就這么將瑾薇抱進王府,因為他不能賭那萬分之一的發(fā)現(xiàn)幾率,也不想自己怪異的舉動引起別人的懷疑。 “蘇,蘇總管!快,快去,請大夫!”小英子在馬車停下的瞬間就按照胤禛的吩咐直奔主院,找到蘇培盛后急匆匆的說道。 蘇培盛看到小英子這番慌亂的模樣,想到了什么似的,腦子里轟的一聲,隱隱的有腿軟的趨勢。 好在他在胤禛手下當過這么多年的總管,知道現(xiàn)在不是慌張的時候,迅速的叫過身邊得力的小太監(jiān),囑咐一番后問小英子道:“可是爺出了事?” “不,是福晉。”小英子好不容易喘過氣,現(xiàn)在事情緊急,他也不好將此事詳細稟報,只好說道,“福晉被刺,流了很多血?!?/br> 雖然有些不厚道,但聽到不是胤禛受傷,蘇培盛心里還是松了口氣,他拉著小英子迅速的往主院趕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去吩咐丫鬟們準備好熱水,干凈的衣裳,我去通知綠袖姑娘?!?/br>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八十三章 等胤禛將瑾薇抱到房間的時候,手腳伶俐的丫鬟們早已準備好了蘇培盛交代的一切,胤禛將她們打發(fā)了出去,畢竟瑾薇的傷口已經(jīng)痊愈,人多嘴雜,他也擔心會透露出自家有救命仙丹的消息。 綠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被紅雯拉了下衣袖,她看著紅雯不贊同的雙眼,只好不情不愿的隨著丫鬟們離開了房間。 瑾薇依舊在昏迷當中,胤禛小心的脫下她染血的衣裳,發(fā)現(xiàn)原本受傷的腹部已經(jīng)愈合,一絲疤痕都沒有留下。直到親眼看到瑾薇無礙,胤禛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伸手撫過瑾薇白皙柔嫩的腹部,胤禛替她擦干了血跡,換上了干凈衣裳,這才出聲道:“蘇培盛,去看看孫大夫為什么還沒來?!庇和醺拇蠓蜃匀皇撬男母?,他可不想自己一家人的性命被抓在別人的手里。 蘇培盛在門外低低的應(yīng)了一聲便離開了,他還沒出院門,就看到自己打發(fā)去請大夫的小太監(jiān)緊隨著一位青衣男人匆匆而來,這除了孫大夫還有誰?蘇培盛心中大喜,立刻將孫大夫領(lǐng)進了屋內(nèi)。 屋內(nèi),胤禛早已放下了床幔,用一條絲帕遮住瑾薇的手腕,孫大夫進屋便可為其診脈。雖然他心里已經(jīng)確定瑾薇沒有大礙,但畢竟是被匕首刺傷,他也不敢小覷了去。 片刻后,孫大夫收回診脈的右手,對著胤禛行了個禮后道:“王爺,福晉脈象平穩(wěn),已無大礙。只是氣血稍有不足,食補就好,不需用藥?!睂O大夫掩下心中的驚愕,他過來時聽到福晉被刺,已經(jīng)昏迷,他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卻沒想到福晉的脈象如此之好,就連失血的癥狀都沒有,他心中的詫異可想而知。 “為何福晉還未醒?”胤禛扣著手腕上的佛珠,聲音冷漠。 “這……”孫大夫低著頭不敢看胤禛,他也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就算是有脈象正常卻昏迷不醒的病人,那也是磕絆了頭部,福晉只是遇刺,他還真不知道這是為何。但胤禛的問話他又不敢不答,想到這里,孫大夫只好咬咬牙說道,“福晉應(yīng)是受驚過度導(dǎo)致昏迷,興許過段時間就會醒過來?!?/br> 胤禛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今天的事你知道該如何說?!?/br> “是?!睆倪M雍親王府的那刻起,他就知道該怎么做。 “下去吧。”胤禛望著躺在床上的瑾薇,沒看孫大夫一眼,直接吩咐道。 空蕩的房間里只有著自鳴鐘滴答的聲音,胤禛低頭望著自己手腕上失去溫度的佛珠,神色晦暗。 瑾薇被刺傷昏迷后,魂魄莫名的脫離了自己的身體,她三番兩次的想進入自己的身體,卻發(fā)現(xiàn)每每一靠近就被排斥出來。這樣的魂魄狀態(tài)她并不陌生,寄生在胤禛身體里的三年里,她也經(jīng)常保持著這樣漂浮的狀態(tài)生活,但這并不表示她喜歡這樣。 不同于二十年前,胤禛完全看不見成為了魂魄的瑾薇,所以瑾薇也無法和他交流,心急恢復(fù)原狀的瑾薇立刻飄到了弘曜的屋子里尋找萌萌,也就在此時,胤禛感覺到一直溫熱的佛珠失去了它該有的溫度。 “佛珠……靈魂……”胤禛將佛珠緊握在手中,想起了了覺大師當初的一番話,立刻起身離開了主院,他甚至都來不及吩咐蘇培盛準備馬車,直接牽出一匹馬,飛速的往崇福寺趕去。 “萌萌,我怎么變成這個模樣了?”瑾薇先是看了看弘曜小包子,發(fā)現(xiàn)他睡得正香,于是溫柔的笑了笑,然后伸手戳醒在呼呼大睡的萌萌小丫頭,低聲抱怨,“你快想辦法讓我進去,我還記得那個什么鬼差說過,若是身體失去靈魂太久,就會失去靈氣,那就真死了!”想當初她就這么被死亡的,印象能不深刻么? 萌萌揉了揉朦朧的大眼,看著靈魂狀態(tài)的瑾薇張大了嘴,“你怎么搞成這樣了?靈魂進入身體是一定要經(jīng)過鬼差的手,你本來就是個偷渡客,現(xiàn)在變成這個模樣,鬼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 偷渡客,瑾薇睜大了眼睛。偷渡客只有一種下場,就是被遣放回國!她好不容易接受了這邊的親人,有了孩子,有了丈夫,她才不要回去!想到這里,瑾薇心里一怔,什么時候她念念不忘的前世已經(jīng)變成了她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或許在她生下弘曜的時候,她的心就留在了這邊。 “不過你也別擔心。”萌萌沒有察覺到瑾薇的異狀,安慰她道,“就算被這個世界的鬼差發(fā)現(xiàn)了,他們也不敢隨意處置你的,估計會和送你來這的人商量一番,你留在這邊的機會還是比較大?!?/br> 聽到萌萌的這番話,瑾薇松了口氣,既然已經(jīng)確定了,她只需要等到鬼差到來即可。因為魂魄本質(zhì)屬陰,對生人會造成影響,瑾薇不敢離弘曜太近,就連說話她都是將萌萌叫到了角落。這事確定了后,她便又飄回了自己的房間。 而在崇福寺的胤禛并不知道瑾薇已經(jīng)有了解決方法,他正將發(fā)生的一切敘述給了覺,那掩飾不住的焦急,讓了覺都忍不住搖頭輕笑。 “圓明,可記得我原來為您福晉批過的字?”了覺清雅淡然,那寧靜的氣質(zhì)讓胤禛浮躁的心慢慢的平息了下來,“遇難成祥,逢兇化吉?!?/br> “那,需要幾日?”有了了覺的保證,胤禛的心定了大半,他開始想著要如何將瑾薇的傷勢瞞天過海,畢竟那么多人看著,康熙不派太醫(yī)來診治,那才奇怪。 “三日之內(nèi)?!绷擞X從檀木柜子里拿出本書遞給胤禛,指了指矮桌上的棋盤道,“書是送給您福晉的,她一直說要這些東西,您幫著帶給她。我說,正巧你來了,手談一局?” “不了?!必范G接過書,掃了一眼上面如鬼畫符一般的文字,皺了皺眉,并未多言,“府里還未安排妥當,下次吧。”說罷,便起身離開了寺院。 了覺看了一眼桌上還飄著氤氳之氣的瓷杯,右手攆著佛珠,閉眼念了句佛號。 “所有相皆是虛妄;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當作如是觀。”胤禛回府安排好一切后,便在佛堂抄寫著金剛經(jīng),以求心神平定。但他總是不自覺的看向手腕處的佛珠,自他從崇福寺回來以后,佛珠仿佛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溫熱,除了依舊在昏睡之中的瑾薇,裕親王府發(fā)生的事情,仿佛是一場夢。 胤禛的書桌上早就擺上了行刺事件的后續(xù),那婦人是保泰的一個小妾,名叫兮兒,她也曾因為貌美,被保泰寵愛過一段時間,但男人多是喜新厭舊,兮兒的寵愛并不長久。按道理,失寵的小妾是不會有這么大的膽量去行刺親王福晉,所有人包括胤禛都在懷疑,她是被人授意,保泰也是按著這個方向去查,可偏偏一無所獲。他讓人逼問兮兒,只是兮兒被捕以后已心存死志,不管怎么拷問,她都一聲不吭。 兮兒的沉默讓保泰急紅了眼,先不說他自己對瑾薇的關(guān)心,就是雍親王福晉在自家王府被刺這事所代表的意義,都由不得他不急。無計可施之下,保泰親自進入了關(guān)押兮兒的院子,在事情未明了之前,他是不會將兮兒打入大牢,大牢里龍蛇混雜,要想迫害兮兒,在這件事里加上一腳,簡直是太容易不過了。 保泰皺著眉打量著蜷縮在角落里的那個女人,單瘦的身子,有些雜亂的頭發(fā),因為臉部被她頭發(fā)的遮擋,保泰看的不是很清楚,他只是隱約的看到了那蠟黃的臉色和毫無生氣的眼眸。保泰的女人并不少,要讓他記得幾年前寵愛過小妾的名字和模樣,還真是有些困難。 “你是受何人指使刺殺雍親王福晉?”保泰不想和她兜圈子,時間拖得越久對裕親王府越不利,于是他語氣凌厲的質(zhì)問道。 興許是聽到了保泰的聲音,兮兒身體動了動,緩緩的抬起頭望向保泰的方向,在看到保泰的瞬間她的眼神亮了起來,隨后又有些瘋狂和快意,“指使?不,不……爺,沒有人指使奴婢?!?/br> “沒有?!”保泰根本就不信她的說詞,眼神更加森冷,“大膽賤/婢,事到如今還想隱瞞!”他拿過自己隨侍手上的鞭子,猛的一鞭子甩了過去。 青黑的馬鞭在兮兒的身上留下了烙印,她痛哼一聲,凄厲的笑道:“隱瞞?我從未想隱瞞什么!爺,知道奴婢為什么要刺殺那個女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