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值得與否
一周后,同一家咖啡廳。杜飛約的沙南通。 “考慮好了?” 沙南通點了兩本咖啡,坐下來后笑著問道。 “嗯?;旧峡紤]妥了?!?/br> 杜飛彈了彈手指道。 “還挺快的。那什么時候過來?” “我說的是考慮妥了,還沒說過來的事呢?!?/br> “好,你說,我聽就是?!?/br> “我下周遞交辭呈,估計得等新人到了才能走,怎么也得一個月后,能等得了嗎?” “能,當然能,倆月仨月都能等,何況才一個月呢。不過,你定得倒是挺快的??!”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既然動了心,那總得有個結(jié)果?,F(xiàn)在,是不是該談?wù)劷o我的待遇問題了?總不能讓我過去就一悶頭苦民工吧?” “好,你過來做負責產(chǎn)品設(shè)計與運營的副總,當然,還有股份,按比例下來肯定要比你在欣欣教育平臺的好,只是頭銜多了個副字,如何?” “我對名頭無所謂,我好歹是個副的,你連個副的都不是,不知以后你是我下屬還是我是你下屬?” “我這邊得看看云兒那邊怎么安排最后再定,現(xiàn)在也是無名無份,就一打雜的?!?/br> 沙南通笑著,也是一臉的無所謂。 “不過,別忘了,我可是從此天天在你云兒的面前晃,有一天她動了心你可就別怪我啊,是你自己招攬的我這個禍水的啊!” “哈哈,你這禍水,禍害不了我們,你只會成為我們的福星,讓我們加快平臺發(fā)展的步伐?!?/br> 沙南通被杜飛這么一說,卻毫不介意地含笑回答。 這剛好是個雨天。透過咖啡廳的窗戶,可以看見窗欞上掛滿了一排搖搖欲墜的雨珠,晶瑩剔透,映襯著挨著白墻伸展的芭蕉葉,水珠子也是碧翠色的。屋內(nèi)低著聲音的說話聲,在不同的角落此起彼伏,仍能聽得見外面屋檐雨滴落下的聲音,而屋檐外,則是結(jié)著細密的雨絲,在青灰色的雨霧中穿梭,如同銀絲織錦,亦如天地情語。 “下雨了!” 沙南通望著窗外的雨打芭蕉,有些動容。 “云兒是很喜歡這樣的雨天,我們常常在這樣的天氣,就在這個位置,點杯獼猴桃汁,嗯,她不愛吃獼猴桃,只愛喝獼猴桃汁?!?/br> 沙南通笑了笑繼續(xù)道: “我們討論完工作,就一起坐在這里聽雨滴滴答答,一滴一滴地落在這翠綠的大葉子上,或是看著雨由大變小,再到雨停,而后一起走出去看那些掛在欄桿上、樹枝上、葉尖上的,高低不一的雨滴,她常常說,雨滴就是天然的水晶,可以見到整個世界的影像。如果可以,她愿意活在這樣的清透的雨滴里,短暫卻簡單,只有歡樂來不及其他?!?/br> 杜飛聽著他說,喝著咖啡,沒有說話,他覺得自己像一個飄蕩累了的靈魂終于可以安靜地棲息下來,哪怕,這只是關(guān)于她的一些話,但也足夠讓他在風里順一順吹亂了的羽毛。 “你還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樣子嗎?” 杜飛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樣子,在廣州火車站,提著個有些歪扭的紙箱子,雖然和她身著潔白的連衣裙不是很配,卻并沒拉低她清雅的氣質(zhì)。笑盈盈的,沒有一點不自然地朝他伸出手打招呼。他當時并不認為有什么特別,但此刻想起來,卻不知怎么的,那一襲素淡的白衣裙,盈盈一笑,在他記憶中輕輕盈盈,搖曳得撼動心弦。 “當然,那時候,她還不認識我,在圖書館,她依窗而坐,在讀著一本唐史,臉如芙蓉,笑如木蘭,安靜得如同一個單獨的世界,人在陽光下,潔凈得像個還沒下凡的天使。那一刻,我是看呆了,她其實并不知道。我還記得,她當時剛好看到可意處,抬頭一笑,剛好對上目瞪口呆的我。其實我也知道,她的心思還是在書里,并不是笑給我看的,可是我還是醉了。也就從那會開始,我注意上了她,確切地說,她像一顆花的種子,落在了我的心里,生了根,再也拔不開了?!?/br> 沙南通的嘴角飄著笑意,她和他的過往,他早已刻在腦海,只是很少和人說及,這會說起,便如同打開了一個絢麗的情感時光盒子,再度看見了那個她和她身旁的他。幸運的是,他得以從此一直長伴于她心。 “后來呢?你怎么把這花摘到手的?” 杜飛能想象到沙南通所描述的云鋒靜心讀書,偶一抬頭莞爾時眸光流動的樣子。如果是他,在那樣的年紀,也許也會被打動吧。只可惜,他還是遲了,不僅僅一步,好幾步。但多一個值得珍惜的朋友,也不容易吧。正因為此,他的心態(tài),已經(jīng)調(diào)整得對這份情感無欲無求,如同一個精美絕妙的藝術(shù)品擺放在心房了。是的,必需品是生活的必需,而奢侈品,是遠觀即可的。 “什么摘到手,你這話說得——我是不好意思朝她開口,也怕驚嚇了她,幸好她喜歡坐固定的位置,于是我就天天像個認真的傻子一樣,只要沒課就跑去圖書館那個位置旁拿本書幫她占座,看見她一來了就將書挪回來,讓她自然地坐我旁邊。” 沙南通輕輕地一笑,端起咖啡啐飲了一口,清新的咖啡如同當年她和他的青澀味道,在他的舌尖打了個轉(zhuǎn),回味遍布了整個口腔后才順著喉管流了下去。他很愿意有一個懂得的他和她的情感,又同樣欣賞她的人和他一起回味他和她之間的往事。 “一個認真的傻子,對自己認識還挺清醒的?!?/br> 杜飛戲笑道。他和沙南通在密大做同學兩年,雖然兩人說話不多,但還是很有些默契,就是因為沙南通心性單純,行事簡單,為人原則令人一目了然,全身心都癡迷在計算機技術(shù)的研究和對商業(yè)的理解上。這樣的純粹很自然地讓他對他天然地有一種信任感和親近感,所以當沙南通說他自己如同一個傻子一樣時,杜飛也深以為然,積極地表示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