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結(jié)如梗,心戚戚
在云鋒和沙南通與艾倫談話期間,林花蕾和林明正并肩站一起,和著幾位男生一起,像個沒事人一樣談笑風生,又把個知道其中梗概的林明看呆了去,他心里有些質(zhì)疑自己,是不是自從以與不同女生約會作為自己情感的主旋律后,就對于癡情執(zhí)著的女生,都很是看不懂了。 林花蕾其實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剛剛和云鋒的對戰(zhàn)上沒占上風。 但她從小從父母親身上學到了藐視失敗,鍥而不舍的精神,雖然此時心里還是有著硫酸燒心般的焦躁而受傷,但現(xiàn)在這樣的結(jié)果也不是沒完全預料到,因此也臉露笑容,和其他人歡談以轉(zhuǎn)移注意力。 反正,回去密歇根,她和沙南通的見面機會仍有的是,她也真如她和云鋒說的那樣,她認了,她等就是。她想,她一定能找到那個讓她得到沙南通的契機的。 林花蕾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她從小衣食無憂,即使在缺愛缺陪伴的時間里,父母也能以給她花錢來得到彌補,以至于她到現(xiàn)在都堅信,沒有什么是用錢用力強要不下來的。就算真有實在用錢買不到的,她也可以通過自己的時間、精力和不棄的堅持和努力,在最后得到。 因此,她同樣堅定地認為,沙南通的愛,她也一樣可以通過自己的不懈追求來最終得到,至于得到的方式,只要不違法,那就都值得一用。 這邊沙南通看云鋒在與艾倫交談中笑容有加,待到艾倫轉(zhuǎn)身,她的一截笑容只露了半截就縮了回去,便也跟著揣摩起她的心事來:若在平時,她但凡心里有事,也都八九不離十地和自己說,即使不說也不會如此這般故意疏離自己,究竟林花蕾和她說了什么,讓她現(xiàn)在連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了呢? 想這些的時候,他看見她又轉(zhuǎn)身到了餐盤中間流連,挑著甜點和水果。他更加確信,她心里的事,估計還小不了。 “你剛剛回答林明的話里,也包括我了嗎?” 他走前去,微微彎了腰夾了一塊蘋果放到她的托盤里,她最不愛吃蘋果,一年加起來也吃不了幾個,他便總要找機會讓她能多吃幾塊。 “我沒這么說?!?/br> 她沒想到他竟然問得這么直接,語氣里帶著的苦惱反而令她竟然忍不住想笑,好像剛剛因為林花蕾和林明挑起的心傷和怒意瞬間就要在他這話音里散了去,可一想到林花蕾描述的與他一起的日常一起的親近,她心里又鉆心地痛,再也擠不出一絲笑意,更沒有力氣多說一個字了。 他站在旁邊,看著她一張玲瓏白皙的瓜子臉,一忽兒想要喜,一忽兒又沉浮出傷來。他心里,沒來由地抽搐了一下,臉上也不知覺地多了一抹傷感來。 “要不,我們回去吧?” 他抬腕看了看手表,這機械表是她在大學上家教賺錢后買了給他的,除了洗澡和睡覺,一直戴著。在密歇根時,林明就一直嘲笑他土,他也沒摘過。 她沒說話,終于抬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那眼里,藏著哀怨,他算是看清楚了。他心里一疼,看她把手中的托盤放下后,便帶著她和艾倫打了聲招呼,拉著她的手就出了晚會廳的門。 “是回房間呢還是出去轉(zhuǎn)一轉(zhuǎn)?” 他轉(zhuǎn)頭望向她,極盡溫柔地問道。 她又抬頭望了他一眼,遲疑了一下,微微啟唇: “你定吧。” 她的語氣里有著一些疲憊和迷茫。她也不知道,心里的結(jié)該如何向他打開,更不知道,自己該何種情緒和判斷去面對他和她自己。 “那,我們先去逛逛?” 他征詢地望著她,她一抬眼,便觸碰到了他眼里含著的深情,水墨一樣濃郁,她又有些迷失,便由著他牽著自己的手往街上走。 大街上,一片燈火闌珊。白日里的熱氣都隨著太陽的落去隱匿到了夜的黑幕里,晚風吹來,是這個南方城市里獨有的溫溫涼涼,如水在盤,如羽戲臉,竟然令人覺得這風里含著善解人意的舒適。 此時是晚上八九點間,街頭的夜市陸續(xù)開始開張,吆喝聲起,三五成群圍坐一桌吃夜宵的聲音也如波浪起伏,一浪微高,一浪微低。夜市、商店、商場、大廈的霓虹燈在高低間炫彩輝煌,有的一閃一閃,有的變幻莫測,似乎都在以熱烈的姿態(tài)招呼著遠方和本地的人們在這夜色中盡情歡享。 倆人手拉著手,也不說話,就這么在這夜風如羽的夜市中間穿梭游逛。 恍惚間,云鋒覺得好像又回到了大學時候,他送接她去家教的路上,倆人也都如此這般地要游逛過海城街道那一段繁華的鬧市,她和他也是拉著手,在喧鬧中寂靜,直到后來,在回憶里,喧鬧也都寂靜成了他和她手拉手時一樣笑而不語的寂靜。她的臉上,竟又不自覺地浮現(xiàn)出往日與他的笑意來。 熏黃的霓虹燈下,他終于看見了她臉上的笑意,如夢如幻,令他頓時癡迷不已,一股熱流在眼眶深處涌動。他陪她,實在太少了,這算得上是虧欠吧??扇暨@樣和她說,恐怕她又反倒覺得是自己對他的虧欠呢。他的心里暖暖的,他的她,他最是知道了。 兩個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不知走了多久,怎么也不覺著累,她的手有些涼,他便將她的手幾乎整個兒地攥在了自己的手掌心里。 “走吧,我們回去吧?!?/br> 夜深,他聽見了她在旁邊打哈欠的聲音。 “嗯?!?/br> 她應了這一聲后,也就隨著他回了酒店房間。 她是真困了,這一天,從早上的早茶回答艾倫的問題要動腦,晚上面對林花蕾和林明的挑釁要傷心動氣,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耗神許多,體力不支。是以回到酒店就什么話也不說,主動自覺地去洗了澡,仍是換了件他的襯衫當睡衣,也不翻書,爬上床就轉(zhuǎn)身面壁蜷縮而睡,不一會就真的睡熟了去。 她其實并不是不想就林花蕾提到的事情與沙南通吵,但她知道與他相聚的時間實在太珍貴了,用來吵架她舍不得。 況且剛剛在街上一逛,夜風一吹,人來人往的呼吸一熏染,她心里的惱恨便不知不覺地下去了許多,只留了些哀婉傷疼在心間,這其中也包含對他一個人在國外的孤獨的憐惜。她沒有去陪他一起,本身就有愧,就更不忍心責怨他。 她心里這左右為難,令她更為疲乏,想想這大半夜的還是讓他和她自己都先好好休息,要吵要鬧也不能損了倆人的健康,待到第二天睡足了精神再說吧,便理由充分地一骨碌鉆進囫圇覺中逃避去了。 他見她一陣忙碌后徑自骨碌碌地上床睡覺,還可憐兮兮地蜷縮在床邊一角,面壁而向,便哭笑不得,又是心疼又是愛憐,也不說話,就等她睡了后便自己洗澡和洗簌,再上了床,擰了燈,在黑暗里擠著她睡下。 凡事,待到睡足后明日再說吧,他也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