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這末日里,親人給的精神力量幾乎超出了你們的想象。無論加入多少人的團隊,骨子里的血都使得親人之間的相依為命是注定的。其他的人說到底也只不過是想要活下去而不得不依靠的陪襯而已。 俊迪將車子開的很快,依舊能保持跟鎖天他們平齊。 徐淑不停的回頭提醒沈風(fēng)將沈雪抓著傷口的手給移開,沈雪剛剛動手砍了行尸,也不知行尸的血有沒有濺到她手上去。 沈風(fēng)伸手試圖扯開沈雪的手,但是在沈雪抖著嗓子哭著喊了兩句疼之后,沈風(fēng)猛地一抹眼眶,將沈雪又抱緊了一些,再也不伸手碰她的傷口。 我看著他們兄妹倆,心疼著小雪的同時,心里不住的苦笑。 相比較沈風(fēng)這樣的哥哥,我身為jiejie的對陽陽是不是太不好了? 他是不是也躲在某個角落里,死死的撐著,等著我去救他? 陽陽其實是個很堅強的孩子,一直以來被我給寵溺的相比較其他的男孩子來說,確實少了那么點陽剛之氣,而多了一份女生的柔弱在身上。但是在末日到來之后,他除了第一天被嚇壞慌亂了之后,其他的時候都十分的堅強。他不哭,也不說怕,永遠在一旁靜靜的聽著我的話,希望幫上我們的忙,卻總是被我一次次的否定。 我將臉埋進了雙手里,心里堵得不得了。 眼眶很干,我不想哭,我只是想我弟弟了。 第九十二章 溫暖的嘎子叔 車子很快的就開回到了庇護所門前,門打開之后,胖子他們就例行公事一般的準(zhǔn)備進行檢查,但是我們此刻的情況根本就不可能給他看到。 且不說小雪手上的傷口他會怎么看,單單鄭榮榮此刻的模樣,就和行尸幾乎差不多的,他那么謹(jǐn)慎的人,怎么可能會同意我們進門。 沒辦法,我只能狠狠的揉了下臉之后,示意徐淑盡量擋住沈雪之后放下了車玻璃,朝著胖子故作輕松的笑著道:“牛隊長,我們找著了點補給,這會還檢查啥啊,一堆的紅薯玉米的,一會我們收拾妥當(dāng)了給你們送去一點就成了。 在聽到補給之后胖子的神色微微頓了頓,之前在家里躲了那么久,我知道對于一個牢固的庇護所來說最需要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果不其然,胖子在聽到我說給他們送一點過去后,立即就掛上了笑臉道:“姑娘客氣了啊,替我老牛謝過你們當(dāng)家的?!闭f著沖著身后的人又是一擺手,大門幾乎立即哐當(dāng)?shù)囊幌陆o打開了:“進去吧。” 我跟他點頭示意謝過之后,就轉(zhuǎn)回頭示意俊迪趕緊開車進去。 大胡子和中年人他們似乎是早就看到了我們,遠遠的就帶著人守在了六號樓下面。 我看到他們的時候心里一滯,壞了!這些人某些方面來說和胖子可是沒啥差別的,一會給他們看到了小學(xué)和榮榮會不會也為了‘保險起見’把她們倆給怎么著了。 別到時候動靜再把胖子給引了過來。 轉(zhuǎn)念一想,鎖天既然沒有任何反對的情況下就能將兩個人給帶回來,就證明他心里是有把握的。和我之前的情況不同,這會鄭榮榮和小雪的情況有很多人在一旁看著,大家都知道那鄭榮榮絕對不是行尸,也知道沈雪的傷口不是被行尸咬的。 果不其然,鎖天率先下車后,黑衣人抱著鄭榮榮就跟了過去,大胡子他們看到鄭榮榮后申請明顯變了變,下意識的就去抽槍,被鎖天擺手打斷了,又不知跟他們說了些什么,我坐在車?yán)锫牪磺宄?,只是見到大胡子不停的點頭,而中年人一直是若有所思的盯著鄭榮榮看。 沒多大會,就只見鎖天又對著其他的黑衣人說了些什么后,有幾個人就朝著我們的車子走了過來,徐淑將車門打開后,他們幾個人迅速的從沈風(fēng)的手里接過了幾乎已經(jīng)進入昏迷狀態(tài)的沈雪。 沈風(fēng)原本抱著沈雪不想撒手,卻被徐淑扯著手臂勸了兩句后,死死擰著眉頭,看著meimei被那幾個人給抱了出去。 他們的動作很快,小雪和榮榮很快的就被轉(zhuǎn)移到了三樓的一間空房間里。 這層樓原本整個就是空的,我們沒有那么多人,而且黑衣人的安排住宿也絕不會允許單人一間屋子,所以這棟樓大多的地方都是空出來的。 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跟去了三樓,期間我示意聞風(fēng)下樓的陳璞,和一旁的俊迪,將鎖天他們車?yán)锏臇|西整理一部分出來,一會送去給胖子他們那邊。 他們倆人很干脆的就應(yīng)了下來。 陳璞遠遠的看著了被眾人圍著抱上樓的沈雪,有些擔(dān)心的問我:“陳煬姐,沈雪姐怎么了?” 我扯著嘴角勉強的笑了笑,沖他道:“你小雪姐就是受了點輕傷,沒關(guān)系的,兩天就好了。不用擔(dān)心?!?/br> “可是,我瞧見了她身上好多的血。”陳璞說著微微低下了頭,深吸了口氣后,才再次抬頭看我問道:“小雪姐是不是被咬了?” 我神情愣了愣,隨即拍了拍他腦袋說:“沒有,有你厲害的jiejie在,小雪怎么會被咬?她就是不小心碰到了東西,劃傷了?!?/br> 陳璞依舊是疑惑的表情,點了點頭后,才轉(zhuǎn)身跟俊迪去拾掇東西。 俊迪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我盯著他背影瞧了好一會才想起來,這小伙子對沈雪有意思來著。 鎖天他們的車上有醫(yī)藥箱,加上之前和我一起拿回的紗布和別的什么藥,總算是比較完善的。 將沈雪放平在床上之后,我們所有人就退開到了一旁,鎖天快速的給她止血,消毒,包扎了傷口。沈雪不停的悶哼著,臉色慘白的不像話,沒辦法只好又給她吃了點止疼藥。 一通忙活之后,鎖天將一直溫度計遞給了沈風(fēng)道:“一個小時量一次體溫,發(fā)熱的話記得通知我?!?/br> 沈風(fēng)接過溫度計時候,表情依舊是沒回過神的樣子。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別擔(dān)心,我上次被咬,沒人管我不也好好的活到了現(xiàn)在么?” 沈風(fēng)轉(zhuǎn)回頭看了我一眼,抽動了下嘴角后,語氣低沉的道:“陳煬,你比小雪堅強?!?/br> 雖然明知道沈風(fēng)這句話帶著有安慰我的意思,但是我依舊病態(tài)的開始想著,堅強個狗屁!老娘一直以來都只能靠自己!不撐著的話,我當(dāng)初死在那間屋子里,結(jié)果也只能是變異之后被你們給一刀捅爛腦袋。 人的思想是不能縱容的。 就比如現(xiàn)在的我,思想已經(jīng)整個開始彎曲了。我能清晰的意識到,但是根本就控制不了。 瞧著床上已經(jīng)開始熟睡的沈雪,估摸著沒啥大問題之后,我悄悄的退出了屋子。 鄭榮榮受到了和當(dāng)初對待趙秋婷時一樣的待遇,給獨自關(guān)到了二樓的屋子里,門前守著兩個持槍的黑衣人,任何人都不許靠近,我持著他們當(dāng)家夫人的身份也沒進得去。 嘆了口氣,我不想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獨自一個人亂想,我會把自己給逼瘋的。 沒辦法,只能晃晃蕩蕩了出了六號樓,想去之前看到的那個小公園里轉(zhuǎn)轉(zhuǎn)。 腦中亂七八糟的跳躍不同的畫面,出現(xiàn)不同的聲音,我喪氣的捶了捶腦袋,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但愿公園那靜怡平穩(wěn)的環(huán)境,能將我大腦的混亂給舒緩一些。 剛經(jīng)過中間的兩棟樓,就和抱著停云出門的嘎子叔撞了個正著。 冷不丁瞧見他們爺孫倆,我頓住了剛剛加快的腳步,站在原地瞅了瞅嘎子叔又瞅了瞅正巴巴瞧著我的王停云,愣了兩秒鐘后,干巴巴的咧著嘴笑道:“帶停云出去溜達?” 嘎子叔沒回答我的話,盯著我的臉瞅了兩秒鐘后,語氣帶著些擔(dān)心的問道:“閨女這是怎么了?” 聽了嘎子叔的話,我只覺得鼻頭一酸,意識到后忙用干咳掩飾了過去,干笑著道:“沒咋,就是心里有點堵得慌,想出來轉(zhuǎn)轉(zhuǎn)?!?/br> 老人給的關(guān)懷永遠都是最溫暖,最動人的。因為他們一生的風(fēng)霜之后,大多沉淀下來的就是滿滿的仁慈和善良。 嘎子叔將停云放到了地上,對著我說:“前面有個小花園,我瞅著怪舒坦的一地兒,過去跟老頭子絮叨兩句吧?!?/br> 我點了點頭,跟著嘎子叔一人扯著停云一只手,朝著公園走去。 早上出門時,公園里的人還挺多,這會大多應(yīng)該都回去了,只余下三三兩兩的人依舊在轉(zhuǎn)悠著。 我和嘎子叔昨天才住進來,他們大多都還沒見過,所以遠遠的瞅見了我們倆都有些奇怪,但注意到我看過去的視線,也依舊是友好的揮手打了個招呼。 我跟他們揮手回應(yīng)了下后,就沒再左右亂看,徑直跟著嘎子叔走到池塘上面的亭子里坐下后,停云就梗著腦袋朝著亭子邊上跑去,想要玩水。 被我眼疾手快的一把給撈了回來。 嘎子叔哈哈哈的笑著翹了翹她腦袋,沖我說道:“你說俺這孫女可咋整,跟個皮猴似的?!?/br> 我笑了笑沒有應(yīng)話,摸了摸王停云的小腦袋,低頭示意她千萬不能隨便跑到池塘邊。 “是沒找回來什么人吧?”嘎子叔突然開腔問道。 我一愣,轉(zhuǎn)回頭看向了他,坐到了一邊,王停云又撲到了爺爺?shù)膽牙?,瞅著他們爺孫倆,我點頭應(yīng)道:“嗯,我弟弟沒找回來?!?/br> 嘎子叔聽后咧嘴笑了笑說:“我就說呢,閨女你心細(xì)著呢,啥事都掛臉上,一瞅就是有心事的樣子。到底是個啥情況,跟嘎子叔說說?!?/br> 我盯著嘎子叔身后的池塘睡眠瞅了一會,深深的呼了口氣后,將這些天發(fā)生的事情,一股腦的吐苦水一般的說了出來。 說了很長很長的時間,王停云中間甚至都睡著過一次,嘎子叔坐在我對面,只是不停的點頭應(yīng)著,時不時在我停頓的時候,點評兩句。 一股腦的說完之后,只覺得口干舌燥的,只不過原本亂糟糟的大腦似乎清明了不少。 第九十三章 胖孩子 聽完我的話,嘎子叔只是哈哈一笑,隨即指了指在他懷中熟睡的停云,對我道:“閨女,有些事情那是天性,也是人之常情,說起的來的話很容易就能給整明白了,可怕就怕當(dāng)局者迷,閨女你是給自己攪和糊涂啦。” 我奇怪的問道:“嘎子叔,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br> 嘎子叔又是哈哈一笑,接著道:“這么著跟你說吧,你瞅瞅俺們家孫女,俺指著啥那么疼她?指著啥現(xiàn)在這世道還非得拖著這小拖油瓶?可不就是因為她骨子里留著俺老王家的血?是俺的親孫女,這要是停云和我沒啥關(guān)系,就是俺老頭子知道心疼她年紀(jì)小,也指不定哪天為了些什么事情就將她給丟了,可是牽扯到是俺親孫女,那就不成了,真要遇到啥事,就是拼了自己這老命,可也得保住她不是?” 我看了停云兩眼,思索道:“嘎子叔,你的意思我明白,人之常情我也明白,就好像我心疼自個家弟弟一樣,這要是別人在外面流浪著我指定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可問題就是出在這里,陽陽他只是我一個人的弟弟,和其他人沒什么關(guān)系,現(xiàn)在榮榮和小雪都出事了,大家的精力都在她們倆身上,這件事本身無可厚非,但是這些并沒有改變我弟弟還在外面流浪的事實,他還是一個人在外面,事情本身并沒有解決。” “孩子,嘎子叔這么說可能你不愛聽,你們這些孩子都很聰明,不然也不可能一個個的舞刀弄槍的活到現(xiàn)在不是?那些‘人之常情’本身就是需要建立在某些情況上面的,這就好像停云現(xiàn)在還在我身旁,你那個朋友兄妹倆都還呆在一起一樣,閨女你和弟弟并沒有在一起,要找著現(xiàn)在看來也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br> 嘎子叔說道這里,看了我兩眼,似乎是在打量我的神情,之后才接著說:“這樣的話,你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和身旁的人融入起來,畢竟現(xiàn)在這世道想找人,憑你一個人那是絕對不可能辦到的,大家現(xiàn)在明顯心思都在自個在乎的人身上,你想要出去找自己弟弟,他們也都在擔(dān)心自家meimei不是?就算是沒關(guān)系的旁人,現(xiàn)在也只能先緊著能瞅見的人關(guān)心不是?” 我點了點頭,看向嘎子叔:“就是說,等身旁的事情全部解決了之后,才能讓他們心甘情愿的陪我去找弟弟是么?” 嘎子叔笑瞇瞇的點了點頭:“丫頭聰明,什么事,都是一點就通?!?/br> ……嘎子叔能聽我說那么些,并且花了那么長口舌安慰,我實在是很感動,但不得不說,人就是自私的,今天嘎子叔說的話句句在理,陽陽現(xiàn)在不在,可以說是生死未卜,所以我應(yīng)該先緊著身旁的人去關(guān)心,而不是一直在心里埋怨大家都將注意力從找我弟弟上面轉(zhuǎn)移了出去??墒沁@會我的心里就沒有像剛剛吐完口水一樣通透輕松,相反的蒙上了更大的一層陰霾。 也就是說包括嘎子叔在內(nèi),都認(rèn)為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再出門去找陽陽了。 強撐著笑臉又和嘎子叔應(yīng)了兩句,我借口回去瞧瞧沈雪的情況,起身朝著六號樓回了去。 路上的時候遠遠的看到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覺得有些眼熟,仔細(xì)一回想才想起是早上的時候沈雪和說起的那兩個高中生父母,和他們面對著走進的時候,我這才仔細(xì)看清倆人的臉,果真是帶著稚嫩的臉。 孩子在被那男孩子給抱著,裹著小被子看不著樣子,但是憑著包出來的身形,一看就是被養(yǎng)的不錯,我有些奇怪,難道胖子這里還專門給他們供給奶粉?不然的話這么小的娃娃,是怎么吃那么肥的,瞧這女孩子面黃肌瘦的也不像是能產(chǎn)奶的樣子啊。 倆人遠遠的看到了我,帶著奇怪的神情打量了我良久之后,在走到我身旁時,那女孩出聲問道:“喂~你是新來的么?”聲音很甜,和她那瘦弱的樣子并不十分相符。 我怔了一下,才遲鈍的點了點頭應(yīng)道:“嗯,昨天剛開。” “奧~”女孩子拖著音,又看了我一圈后,才又開口問道:“那個牛魔王竟然愿意放你們進來?” “牛魔王?”我有些奇怪。 在一旁不停的晃動身子,哄著小寶寶的男孩笑著對我道:“我媳婦說的是這里的大隊長,咱們這里都?xì)w他管,怎么?你們昨天沒見著?” 我這才明白過來他們說的就是胖子,擺手道:“見著了,牛隊長唄?” “對對對,就是他?!?/br> “這里不就是庇護所么?哪會不給我們進來?”我沒想和這小夫妻倆多說什么,干脆就直接編謊話蒙混。 那女孩一聽我的話,立即滿臉神秘的左右看了看,朝著我走了過來,壓低聲音道:“你可是不知道,咱們這兒呀,老早之前就沒人管了,zf上面的人撤走一部分之后就再沒有回來過,就牛魔王的一隊人給撇下了,據(jù)說是上面啥音訊都給斷開了,我們這些人私下都說道著,zf給我們留下一堵墻之后就不準(zhǔn)備管我們了?!?/br> 我扯嘴笑著說:“牛隊長他們可不是還在這么?” 那女孩撇著嘴擺手道:“啥跟啥啊,牛魔王那人我們私底下都已經(jīng)懶得再說他了,zf給的補給分給我們后就說不再管我們,好歹他也是個隊長不是,一個個的都拿著槍炮的,只管自己吃喝,好歹算是上次分的東西夠多還能吃上段時間,不然的話,你說我們這些奶著孩子的,難不成還得自個跑出去找東西吃?” 我抿嘴笑了笑道:“那確實不應(yīng)該,怎么著也得保證大家食宿都能供給跟上不是?” 嘴里雖是這樣說,我心里卻不是這么想,大概是一直以來我們這些人的吃食都是靠著自己的努力跑出去冒著危險給拿回來的,所以這會聽著他們這么說,倒也沒覺得胖子的做法有多過分,畢竟連他們自己也是被遺棄的人,暫且不談他們心里上的打擊,單單就以后該怎么活下去都值得他們捏一把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