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大結(jié)局
鼎豐樓掌柜聽著外頭的議論不置可否,他樓上的一間雅間一直就是東陵伯還有方大人,董大人,文大人幾人專用,這些年他可是見到過世子偷偷摸摸獨來了好幾次。 “子悅總算是到了,還以為你來不了?!狈届\濤道。 慕子悅一身長袍,外罩披風,雖還是男裝打扮,可眉眼間更是柔和,尋常人看不出端倪,目光精銳之人定是能分辨出來。 文輕風仔細打量之后頷首:“若是幾年前你就是這個樣子,我總不會認錯了?!?/br> 慕子悅笑道:“若是幾年前我就是這個樣子,早就不跟你們相識了?!?/br> “若是幾年前你就是這個樣子,我就不瞎了。”董冒仍有怨念。 慕子悅失笑:“好了,都過去三年了,你怎么還念叨呢?!?/br> “太丟人了。”方靄濤莞爾。 文輕風想了想,道:“的確?!?/br> “哎,你們兩個,是想打架?”董冒捋袖子。 慕子悅瞥過去:“跟我過幾手?!?/br> 董冒眼睛先是一亮,緊跟著又沒了顏色:“算了,真跟你過上,我連家都回不去?!?/br> “說不定連官職都能擼到底?!狈届\濤道。 董冒牙疼。 這話說的太真實。 人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皇后了,皇帝人家一個不高興,連府門封了都有可能。 “你不地道,就知道欺負我。”董冒回到桌上喝悶酒。 慕子悅笑了,拍了拍董冒的肩膀:“跟你熟才欺負你嘛,而且我也有事情想要你去做?!?/br> “什么事兒?”董冒問。 慕子悅看向方靄濤,方靄濤眼中薄光閃動,道:“市井傳我朝商賈在邊塞被劫,隨從護衛(wèi)盡數(shù)身亡不下十起,某私以為我朝立在百里外的互市關閉,邊塞三關已呈戰(zhàn)備,我皓鑭新帝登基數(shù)年不曾有戰(zhàn)事,此番我皓鑭要再震邊疆。” “不錯?!蹦阶訍傎澋?,“方兄守孝離京三年,回來不到兩日便能由百姓傳中得知我朝謀算,如方兄所說犬戎北支率兵五十萬來犯,玉門關,羌鎮(zhèn),寒山外二百里已見敵騎,我皓鑭意欲出兵三十萬,征敵于疆土之外。” 董冒心潮澎湃,拍案而起:“是我做主帥嗎?” “先鋒!”慕子悅道,“我為主帥?!?/br> “什么?”文輕風驚呼。 “不行!”方靄濤搖頭。 董冒瞪大眼睛:“皇上會準?” “我乃定遠將軍,曾有率兵入犬戎境內(nèi)千里之攻,此戰(zhàn)再對犬戎,非我奈何!”慕子悅道。 文輕風沉吟:“不錯,若再有兵部晏尚書上奏,西川侯府擔保,朝堂之上誰反對也無用!” 慕子悅微笑道:“文大人這次述職回京應該是往太常寺。” 文輕風搖頭:“那里哪里是我該去的地方,這次纏著方兄帶我前來就是想求將軍能安排我個大理寺的差事,哪怕還是三年前的官兒也成??!” “大理寺少卿如何?”慕子悅道。 文輕風欣喜:“極好。” “若是你干的好,五年之內(nèi),大理寺卿就是文大人的。”慕子悅道。 文輕風更高興,大理寺卿是三品之位,但卻是九卿之首,更可一展抱負。 “不過這之前,你還是要先往兵部?!蹦阶訍偟?。 文輕風扶案:“知道,助將軍一臂之力?!?/br> 慕子悅點頭,對聰明人說話就不用費勁。 方靄濤搖頭:“子悅,你這可是培植后系。” 慕子悅歪頭:“那你們愿不愿意被培植呢?” “愿意?!蔽妮p風道,“我文家可是急需靠山。” 董冒嘬著牙花子:“我不想被我兄長壓著?!?/br> 方靄濤不語,只舉杯。 慕子悅一笑,亦舉杯。 董冒文輕風見狀,杯盞抬起。 四只杯子碰到一起,酒液溢出。 酒菜不用太過豐盛華麗,雅間中四人言談間數(shù)月之后的那場戰(zhàn)事從軍備糧草,到路途經(jīng)略,戰(zhàn)場軍陣都一一列出,便如紙上談兵雖未達戰(zhàn)場,但勝負即分。 正是董冒高聲呼喊著自己此戰(zhàn)必勝定能榮歸,比起當初自己兄長更勝一籌時,雅間門打開。 守在門外的親隨躬身不敢抬頭,雅間內(nèi)也陡然無聲,下一刻,桌上幾人連忙行禮:“臣見過皇上!” 門口之人正是明元皇帝姬矩。 “免禮!”明元皇帝道。 “謝皇上!” 幾人起身,慕子悅過去拉住明元皇帝,“怎么突然來了?我再叫掌柜備菜,就你最喜歡的桂魚怎么樣?沒有宮里的好看,但味道不錯!” 慕子悅笑語晏晏混若無事,明元皇帝的臉色仍是板著沒有落下來,因為明元皇帝跟方靄濤文輕風董冒幾人說了沒幾句就知道了慕子悅想要出征的事情。 “不準?!泵髟实鄣馈?/br> “若我只是東陵伯世子,非我不可。”慕子悅道。 “可你不是?!泵髟实鄣?。 “但你是皇帝,必須以萬民為要!”慕子悅道,“我出戰(zhàn),于軍心民心最為妥切?!?/br> “臣以為皇后所言極是?!狈届\濤道。 “臣贊同?!倍暗馈?/br> 文輕風沒說話,長長一稽,已點明昭昭。 慕子悅彎唇,再次笑起來。 明元皇帝吐氣:“朕不在這里跟你多言,待朝堂上但見分曉!” “皇上圣明!”慕子悅道。 明元皇帝早就習慣了她這副看似恭敬實則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起身拉住她的手:“走吧!” “皇上的魚還沒上呢!”慕子悅道。 “你是忘了今兒說好的去金玉滿堂瞧好玩的了?”明元皇帝道。 慕子悅一拍腦門:“看看,我都忘了?!?/br> “這場我包了,改日我再好好的請你們吃酒!” 慕子悅的話還沒落地,皇帝已經(jīng)拉著慕子悅離開。 隨著守在門外的皇帝禁衛(wèi)離開,里面的方靄濤董冒文輕風幾個都輕輕的松了口氣。 以往這位還是皇子的時候只覺平易和煦,現(xiàn)在皇帝之尊,只舉手抬足便讓人心生畏懼。 “宮里有的是奇珍異寶,為何往金玉滿堂去?”文輕風問。 董冒道:“過幾日就是東陵伯府六小姐生辰,那位不喜歡金銀珠寶,就愛稀奇古怪的東西?!?/br> 方靄濤笑了笑,道:“還是稚童?!?/br> 文輕風點頭。 兩人此刻立在窗外,探頭看去就看到了那邊款款遠行的兩人,皇帝身邊禁衛(wèi)躲在暗處,明里只有帝后兩人。 兩人頭上戴著帽圍,身上穿著斗篷,雙手相牽,亦步亦趨,周圍百姓即便擦肩而過也不知道這兩位實則是世上最尊貴之人。 即便身在京都之外,也都知道帝后之情為世所羨,宮中美人兒無數(shù),皇帝卻只有皇后一人,帝后為繼三年,中宮無所出,朝臣上折,皇帝全都壓下不說,還派人去查臣子的錯處,朝臣便不敢再上折子,當最終有個臣子沒什么錯處,皇帝只言:“朕還年輕,朕亦不出京巡視,你們這么急想要朕的后嗣做什么?難不成想謀逆?” 一頂大帽子壓下來,那個沒有錯處的臣子叩頭請罪。 “嗨,皇上對子悅也還真沒的說?!倍暗馈?/br> 方靄濤遙遙而視,如此便好。 鼎豐樓下,一輛車馬行駛而過,車簾掀開,里面兩個小女兒探出頭,幾乎一起看到了站在窗口的方靄濤。 “哇,好俊氣。” “是他?!?/br> **** “剛才是你東陵伯府的車子?!泵髟实鄣馈?/br> 慕子悅點頭:“是六妹,邱家的小姐妹來了,大抵是出來玩兒?!?/br> “你家的人還真喜歡玩兒。”明元皇帝道,帽圍下傳出來的聲音悠長深遠。 慕子悅輕咳。 也不怪人家皇帝抱怨,她這個東陵伯世子的名頭,皇帝早就想摘了,有個定遠將軍的名銜就夠了?。】善珫|陵伯不干,說下面的子嗣不成器,唯二能撐起來東陵伯府的嫡子還太小,不成,東陵伯府必須有德有才有能者居之,整個東陵伯府子嗣中只有她,然后領著妻兒帶著家將出去玩兒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玩耍了一年半都沒回京都。 現(xiàn)在東陵伯府就她一個,她還得兼職東陵伯的職權(quán)。 所以參奏什么她沒子嗣?她哪兒能有啊?。?/br> “我可沒玩。”慕子悅道。 “你去征戰(zhàn),對你而言怕就是玩兒了?!泵髟实鄣馈?/br> 慕子悅肅然道:“皇上此言對百姓——” “不要說百姓?!泵髟实圩ゾo她的手,停下腳步轉(zhuǎn)身望著她。 雖帽圍深深,可那雙視線還是落到慕子悅的眼前。 明元皇帝道:“我要你平安歸來!” 他這是同意了。 慕子悅心間軟糯。 他在方靄濤他們面前表現(xiàn)的拒絕,可實際上已經(jīng)同意了她的想法。 更可能他早就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是了,她是要為國征戰(zhàn),亦是想要再次馳騁在邊疆之地,但終還是骨子里的渴望。 不管是現(xiàn)在還是曾經(jīng)她所在的那個世界,她的行徑都任性的很,可他還是同意了。 這樣的男人,她又怎么能不愛? “我會的。”慕子悅道。 明元皇帝握著她的手更緊,道:“若你回來,就要考慮下朕的子嗣了。” 慕子悅重重點頭:“嗯,我都想好了,待我回來,就生五個娃娃玩玩,好不好?” “五個?”明元皇帝都愣住,他心底是歡喜的,可這突然間的好像又有些多。 他見過別人家一堆孩子聚在一起的情形。 ……亂??! 慕子悅顯然早有安排:“三個男孩兒,兩個女兒,其中一個男孩兒隨我姓?!?/br> “什什么?”明元皇帝腦中都有些空白。 “我是世子,我的孩子自然要繼承伯位?!蹦阶訍偟?,“東陵伯不是玩兒嗎,就直接讓他玩脫跳!” 明元皇帝失笑,抓緊著的她的手輕輕的晃著,就像是點點飄揚的花朵在他的心頭散布遍空。 情之一字,不知所以起。 他不知道自己是因為那曾經(jīng)的大紅衣袍染紅了梧桐葉,還是因為那日遙看著她幾拳幾腳就把當初那幾個他早已經(jīng)記不得是誰的家伙踢扔的霎時。 大紅衣袍的是她,又不是她。 幾拳幾腳的是她。 馬球場上馳騁颯爽的是她。 林中殺意襲身猶如天神一降的是她。 邊塞之地縱意殺敵的是她。 皇兄生死不知,安鎮(zhèn)他心的是她。 行宮之地千鈞一發(fā)遞上兵符的是她。 還有眼前這個和他白首偕老的亦是她。 他有幸,此生有她。 風兒吹動天際,不知道哪里的菊花漫天飄舞,街頭巷尾的百姓們抬頭張望,歡喜不已。 那一對兒的有情人亦是在這花色的天空之下靜靜而立。 同歡,同喜。 ** “老大,看那兩個蒙頭罩臉的就不是什么好的,咱們過去敲一筆。” 一隊巡城兵士在后,有兵士悄默默跟自家的上官這么說。 “滾!” 一巴掌打的清脆響亮,上官呵斥的聲音高昂,半條街都能聽得到:“早就說讓你們好好跟著我學本事,你說說你們學的都是什么,一個個的什么眼神,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人家是夫妻兩個,再看你們就沒想到一句詩詞?但愿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人世間最美的也就不過如此!” “是是!” 下面的一眾兵士灰頭土臉連聲應和。 遠處戴著帽圍的夫妻兩個好像聽到了,其中個子矮一些的還對著他揮了揮手。 上司趕緊的揮手答應。 下面的兵士們看著眼珠子滾圓。 這是認識? 可那兩位都蒙著臉罩著身,啥也看不出來,自家上司又是怎么看出來的? 嘖嘖,還是自家上司厲害! 自家上司名不虛傳。 上官佑看著那邊夫妻兩個漸行漸遠,心頭亦是起花輕舞,合不攏嘴兒。 這回出戰(zhàn),他應該也能撈上點兒戰(zhàn)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