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會輕一點
皓瀾書院落坐在京都南郊,龐大的書院能容納近千名學(xué)子,秋葉梧桐隨風(fēng)灑落,還有不知道什么方向飄過來的菊香,都給這座書院帶來了優(yōu)雅的恬靜。 皓瀾書院內(nèi)的學(xué)子不需要每天都到,只要能在每年的春秋兩季考過學(xué)院的課程就好,比慕子悅在大學(xué)還輕松,于是即便是過了未時才到書院也是尋常。只是往常慕子悅在書院里像是隱形人兒,課上連教學(xué)的教授師長也未必注意到她,現(xiàn)在走在書院里,四周就頻頻的有人看過來,有怪異有好奇有探究,待慕子悅看過去,不是微笑頜首,就是沖著她訕訕一笑,然后轉(zhuǎn)身溜的比兔子還快。 慕子悅不置可否。 這些人和原主兒沒什么矛盾,她也不好主動過去找茬。 至于閆文他們,聽說今兒根本就沒來書院。 實在是有些,可惜。 “慕世子!” 一聲高呼傳來,緊跟著一個比她自身要高出多半頭的人竄過來。 那人一身的錦袍寬松,手里拎著一把這個折扇,笑的吊兒郎當,正是西川侯董家的二公子董冒。 “我等了你一個時辰,你可算來了?!?/br> 慕子悅嘴角扯出客氣的弧度:“董二公子?!?/br> 雖說原主兒和這位在書院齊名,可兩個人好像沒這么熟! “別的也不多說,我董冒交你這個朋友!”董冒抬起折扇熟稔的就往慕子悅的肩膀上拍。 慕子悅一個錯肩躲過去。 董冒拍了個空,眼睛一轉(zhuǎn),也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些突兀,董冒嘿然一笑,轉(zhuǎn)頭四下里瞧了眼。 四周有看到他們兩個人的,可都距離尚遠。 董冒“唰”的打開折扇擋住半張臉,歪頭低語:“昨兒晚上我看到你打閆文他們了?!?/br> 慕子悅目光微瞇。 意思是昨兒晚上他也在燕春閣! ……這個看上去頗有些武勛世家的勇猛剛毅,倒也沒想到年紀這么小就是個色痞。 董冒就好像沒感覺到慕子悅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振振的義正言辭:“我當時就是兩個字‘痛快’!是男人就要有仇報仇,這都欺負到頭上了,再不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還真以為想干嘛就干嘛了!”聽上去好像和閆文他們有仇的是他! 不過這位西川侯二公子平日里和閆文他們并無什么往來。 但這人可交。 “朋友,有沒有興趣過幾招?”慕子悅笑問道。 董冒愣了下,收起扇子往后一跳。 “你都是這樣交朋友的?” 慕子悅微笑道:“我會輕一點兒?!?/br> 董冒:“……” 皓瀾書院的演武場大小六七個之多,慕子悅和董冒就在其中最小的一個演武場內(nèi),這個演武場只能容納兩個人,兩個人剛站到演武場上,四周就有人圍上來。 昨兒這位慕世子才大發(fā)神威,今兒又要來一場? 這次是與慕世子齊名的西川侯二公子,不同那幾位文官子弟,這位二公子的功夫可是不賴?。?/br> 這位慕世子能成嗎? 別再是昨兒才打的別人鼻青臉腫,今兒自己就灰頭土臉了! 可惜了閆文毛易魯璋他們沒來,不然就有熱鬧看了。 不管是抱著什么心思,待慕子悅和董冒動手,小小的演武場外已經(jīng)圍了一圈的人。 不遠處的小山上,松柏青蔥,梧桐蒼黃,落葉飄動,地上淺淺的鋪了一層落葉,六角亭紅柱綠頂,亭外金藍錦袍的二皇子殿下姬幽瞧著正對著小山下面的演武場上彼此交錯的人影,搖頭輕笑。 “又是他!” “小家伙身體骨不怎么樣,倒是喜歡拳腳?!?/br> 亭中正中石桌一側(cè)坐著的人白衫素冠,略顯單薄,正是三皇子殿下姬矩,桌上冒著熱氣的茶盞清香淡然,淺淺的抿上一口,四周的寒氣便散溢大半兒。 姬矩瞥了眼下面的演武場,漫不經(jīng)心的道:“終歸是東陵伯家的?!?/br> 姬幽回頭,唇角戲謔不已:“三弟倒是很了解嘛!” “二哥!”姬矩?zé)o奈。 那日里那位小慕世子堪堪慌不擇路的跑離,這位二哥就過了來,言語調(diào)笑著說他莫不是欺負了人?只是二哥拐過來的角落正有亭廊小憩,怕是先前那位慕世子說的什么,二哥都聽到了。 “好好,不說了。不過是個孩子,說不得現(xiàn)在已經(jīng)悔的很?!奔в男Φ?。 姬矩只得搖頭,遂抬臂也給姬幽倒了一杯熱茶。 姬幽亦回身坐下,拿起來輕嘗淺抿。 “三弟這茶泡的是越來越好了,二哥甘拜下風(fēng)。” 姬矩笑了笑,道:“小弟也只有在這上面用用心思?!?/br> 姬幽皺眉:“這是什么話!不過是一場病拖的時候長了些,太醫(yī)也說只要好生修養(yǎng)總歸還是會好的。再說若是讓父皇知道,豈不是又要生氣?” “是,是小弟唐突?!奔Ь氐兔嫉?。 姬幽瞧著姬矩,眉頭稍皺:“罷了,日后不可再這般說了?!?/br> “謹遵二哥之命?!奔Ь氐?。 “你啊,自從病了之后就是這般的無趣?!奔в姆鲱~,隨后姬幽又想到了什么,“哎,我給你說個有趣的?!?/br> 姬矩抬眸。 姬幽眉角輕挑,下巴往小山下的演武場點了下:“昨兒晚上那個小家伙把閆尚書,楊尚書,毛侍郎家的公子給打了?!?/br> 姬矩怔訝:“當真?” “當然!”姬幽嘖嘖,“你是不知道那個熱鬧,今兒朝上那幾個老頭子拽著東陵伯好一頓的爭執(zhí)。” “以東陵伯的性子,那幾位怕是沒討到什么便宜吧!”姬矩道。 “不錯,東陵伯說了,孩子們的事兒與長輩無關(guān),以往了他那個不肖子挨了揍,他也沒把那幾位打個鼻青臉腫的子仇父報!” “若是還覺得不服氣,就先把他東陵伯世子曾經(jīng)挨的那些揍,他的當?shù)南扔懟貋??!?/br> 姬幽笑道,“你說,那幾個老頭子哪個敢跟東陵伯拼的?最后只能不了而了,回去的時候臉都發(fā)青。” 姬矩臉上也露出笑意:“東陵伯也是太欺負人了。” “可不是?”姬幽贊同,眼中復(fù)雜微現(xiàn),“有哪個父親這么無所顧忌的把自家孩子的短處揭出來?還這么赤膊上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