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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美人蕪姜在線閱讀 - 第23節(jié)

第23節(jié)

    ☆、『第三二回』北行

    裙下無了遮掩,一股冷風(fēng)繾帶著雪的濕氣肆無忌憚灌入,只須隨手把裙裾一掀,雛女的美妙便盡曝于眾目之下,這感覺只叫蕪姜憎惡而恐懼。

    她看到遠(yuǎn)處飄渺著一抹絕美的身影,她認(rèn)得他,像絕望之中的稻草,喚住他想要與他做成交易。但是他瞇著狐貍眼兒悠然不應(yīng),她便又不知那身影是真是幻象。

    “別碰我,混蛋……別用你惡心的臟手碰我……”蕪姜像鯉魚一樣踢打著。知道這時(shí)候不該去想起某個(gè)冷峻無情的家伙,他可惡得已經(jīng)叫她毫無奢望,但怎么還是想起來呢?哎,她真想把他碎尸萬段??!

    “不要怕小妞,很快你會感到很快樂!”匈奴人目射著精光,一邊捻著蕪姜,一邊勻出手寬解腰帶。

    蕪姜吊掛在他的肩頭上,已經(jīng)聽不見自己在罵什么,只恍惚著被他倒轉(zhuǎn)過來。忽然 “咻”一聲細(xì)響,那匈奴人臉骨抽搐,虎背熊抱瞬間把她匍倒在地上。沉重壓得她胸口鈍痛,來不及咬舌自盡便失去了意識。

    人沉在昏蒙中醒不來,只覺得像泛在波濤中搖擺。她想,她這回一定是死了,就算沒死身上也臟了。胸脯像被人用重力撥過來又撩過去,她想起方才那一群匈奴莽匪圍欺女奴的畫面,心里就覺得惡心,下意識把那力道握?。骸安灰賱游?!”

    “嘁嘁~”一縷微光驀地飄進(jìn)眸隙,睜開眼卻看到頭頂上方一盞蓮燈。有衣著玉白狐領(lǐng)袍的俊逸男子正蹲在自己面前,勾著嘴角似笑非笑,絕美不似人間模樣。

    忘川河岸都是蓮燈,河上常有不舍去投胎的邪君迷惑新死之魂,想要吸干他們最后一縷殘存的陽氣。她以為那是一場夢,便又把眼簾沉重地闔起來。

    暗夜下的漠野空寂廖,雪地上橫七豎八著暴死的尸體。吃了毒物的匈奴散隊(duì)死絕了,一股類似野畜的濃重死氣在周遭彌散,能跑的都跑掉,這四面百里靜得就像一片幽冥。

    自家主子總算是誤打誤撞解救了一次蒼生。

    “主上,她又昏過去了?!笔绦l(wèi)百感交集,看到蕪姜微微輕顫的眼睫兒,囁嚅著在身后提醒。不敢太大聲,怕喚醒主上喪心病狂的本性。

    慕容煜撩開袍擺蹲在地上,一柄假手在蕪姜的身上撥來撥去戲耍著。他發(fā)現(xiàn)她胸前鼓起來的那一對小山真是很可惡,弄一弄就搖顫個(gè)不行,這讓他心里莫名很不適……像非要把她咬平了才方休。

    這個(gè)被蕭孑沾過的小女人,他其實(shí)很想叫她在自己這里也受痛,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滋味,才會惹得那個(gè)絕情的男人對她動情。然而這會兒人太多,他若是痛她,被家里兩個(gè)裕求不滿的小妖精知道,日后一定會纏著他也要。那兩副sao骨頭兒每天巴不得的就是疼,揮她們鞭子皮開rou綻也樂意。

    世人都說要女人就要豐茹肥豚,多少人羨慕他慕容煜養(yǎng)的這一對絕代雙艷,但他對她們爆滿的身段可沒有興趣。他就想折磨眼前這個(gè)清岧岧的小美妞。

    慕容煜便微側(cè)過肩膀,沖一旁的近侍道:“澆她,叫她醒?!?/br>
    果然剛才的“仁慈”都是幻覺啊,侍衛(wèi)扛來一盆化開的雪水。但是躺在地上的蕪姜太嬌嫩了,小嘴兒嫣紅欲滴,瑈白的長腿從裙子下露出一半,線條旖旎得就像一彎美人魚。

    侍衛(wèi)下不了狠心,只將手伸進(jìn)盆子里,假模假樣地“噗、噗”了兩三下:“他媽的,叫你醒,還裝睡!”

    根本不起作用。

    “或者本王應(yīng)該先賞你吃頓rou?!蹦饺蒽喜荒蜔┝?,陰涼地瞪去一眼。

    那侍衛(wèi)回頭看了看長毛匈奴七竅流血的尸體,沒辦法下口啊,只得一閉眼把整盆澆了下去。

    “唰啦——”

    “唔……”蕪姜猛一個(gè)激靈,從掙扎中清醒過來。

    那榷場上慕容煜似笑非笑的臉顏近在咫尺,這才明白原來并非幻覺,真是那個(gè)對蕭孑窮追不放的狐貍眼公子。而胸口的癢痛正是他的假手在作祟,不由微微松了口氣。

    她剛才短短一瞬間做了個(gè)清明夢,在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不干凈了的時(shí)候,那糊里糊涂,怎生得又回到了別雁坡的小院子。晌午稀薄的陽光打照出一片朦朧,阿耶坐在柵欄外劈柴,羊圈里阿娘擠著羊奶,她站在陽光下晾衣裳,一切都還和從前一樣靜謐而單調(diào)。

    忽然看到草檐下多出來一道勁朗身影,那人著一襲斜襟青布長裳,風(fēng)塵仆仆地從她的棗紅駿馬上跳下?!坝亍彼糜挠舻难垌?,似欲言又止。

    她看見自己抓起鞭子沖上去,下手從來沒有那么用力過:“混蛋!為什么早不告訴我你是蕭孑?為什么要騙我?都走了為什么又跑回來?”

    長鞭把他的衣袂打出咻咻聲響,他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任由她打著,依舊是那般高冷的疏離。忽然把她的鞭尾用力一拽,輕而易舉就將她拖進(jìn)胸膛里抱住。用他硬朗的下頜摩挲著她的額頭,像從前的每一次,磁啞著嗓子說:“傻子,從來就沒有什么蕭孑,我只是在大漠上迷失了幾天。沒有欺騙,我又回來了,只是你的項(xiàng)子肅?!?/br>
    哎,夢里的她是多么眷戀著他清寬的懷抱,她看見自己的眼睛一直在他的衣襟上蹭著,他嘴角照常掛著那一縷無可奈何的寵慣。阿耶阿娘在背后看了直笑,笑姑娘家的心被偷走啦。阿耶依然是那么健壯,阿娘眼角的紋路也依然那么慈祥,笑得她心里酸酸澀澀的可不好意思了。她在夢里甚至想,如果可以的話,她會愿意一輩子就與他們?nèi)齻€(gè)住在那個(gè)院子里,哪兒也不要去了。

    然而醒來過的這一刻,周圍空空死寂,一切的溫暖、依賴與笑聲并無蹤影,項(xiàng)子肅只是她心中一個(gè)莫須有的存在。有的只是一張陰柔絕美的臉龐,那臉龐的主人說:“滿身羊屎味的臭丫頭,被人拋棄的滋味很好受嚒?”

    她便知道,她這一醒來,就要與他正式為敵了。

    蕪姜沙啞著聲兒,對慕容煜道:“你是誰?你救了我,答應(yīng)了你的我自然會做到。”

    然后用力撥開他杵在胸前的假手。

    慕容煜略微窘迫地收回來,這還是他第一次撩女人,而她對他竟然毫無應(yīng)激。他忽然忘了剛才為什么要蹲下去撩她,這感覺讓他有些不那么美妙。看來他應(yīng)該把口氣弄得更惡劣點(diǎn)。

    “白石城城主慕容七。我剛才聽見你說要替我殺他?”慕容煜探著蕪姜的小臉蛋。

    白石城是北方逖國的領(lǐng)土,那這位一定就是傳說中積百惡于一身的逖國七皇子了。蕪姜想起之前榷場上聽到的蕭孑與他的淵源,便應(yīng)道:“是。你有多恨他,我就有多恨他?!?/br>
    “吱吱~~”小白狐歸歸見主人醒來,在慕容煜的懷里撲騰著爪子,想要討蕪姜的抱。慕容煜不許,把它提溜著塞進(jìn)長袖里。那是他在蕪姜的院子里撿來的,他覺得它的美與他很相像。

    蕪姜的小衣都被雪水潑濕了,一對小梨兒在布帛下勾勒出嬌婷的輪廓,不大不小,那樣剛剛好,好像輕輕在口中一含便能夠?qū)⑺_。

    那蕭將軍可真會挑女人,十四歲的小丫頭片子就已經(jīng)藏不住美人胚了,再要被他多伺弄幾回……侍衛(wèi)們的眼睛看得直勾勾的。

    慕容煜回頭涼颼颼地瞪了一眼,一個(gè)個(gè)又趕緊側(cè)過腦袋。

    他用假手挑起蕪姜的下巴打量。大約因著他的美貌冠絕當(dāng)世,都說她的母妃當(dāng)年美得禍國傾城,怎生他看她其實(shí)也就一般般漂亮。

    慕容煜不屑地說:“很好。但本王只有兩條路供你選擇……第一,我把你送去梁國,那個(gè)大了你三十歲的皇帝正鋪好了床在等你。第二,還是我把你送去梁國,那個(gè)大了你三十歲的皇帝正鋪好了床在等你,但你順便給我殺了可惡的蕭孑。我逃亡的晉國小公主,你說,你要選哪個(gè)呢?全天下都在覷覦那七座城,我可不會把你送回他身邊稱他的意?!?/br>
    他故意把話說得很不堪,一目不錯(cuò)地盯著蕪姜,似要考量她心中對那人的恨到底夠不夠。

    然而這話怎聽得恁般耳熟?蕪姜耳畔回響起阿耶虛弱的叮嚀——“他要把你送去的是梁國皇帝,那個(gè)大了你三十歲的男人,他會叫你生不如死!”

    原來阿耶的腰和脊骨便是被這人所傷。蕪姜凝著慕容煜蒼白而俊美的顏,心中便暗暗腹誹,在把蕭孑殺了之前也定要把他弄得半身不遂。當(dāng)下咬著唇兒毫不猶豫道:“既然都是陪那個(gè)皇帝,我不介意多殺一兩個(gè)人。”

    一兩個(gè)~

    慕容煜哪里聽得懂那話中的意味,當(dāng)然,他更分不清善惡,絲毫不因?yàn)閭怂酿B(yǎng)父而介懷。當(dāng)下便心滿意足地撩開袍擺要起身:“那么你可以隨本王走了。”

    “你要抱我起來?!笔徑е男鋽[一動也不肯動。她的身子太疲憊了,腦袋沉得根本不聽使喚。

    那嬌虛的身?xiàng)l兒半明半媚地旖旎在素白雪地上,就像一條半化作人形的雛蛇兒,莫名勾著人哪里難受。慕容煜不肯抱,叫屬下過去攬蕪姜起來。

    侍衛(wèi)們哪里敢,怕那小妞一近身老二就要不聽話。主上自己清心無欲,就看不慣哥幾個(gè)動那些念頭,每回看見了都要罰,不是在上面掛重物就是泡冰水。誰也不想斷子絕孫啊,一個(gè)個(gè)便只是扭過頭假作沒聽見。

    慕容煜只得蹲下來把蕪姜拖進(jìn)懷里。一抹少女清涼的淡淡芬芳沁入鼻翼,總覺得哪里有不對,不應(yīng)該對蕭孑的女人這樣好脾氣。便嫌惡道:“滿身羊屎味的臭妞,別因?yàn)槲冶愣靡?!?/br>
    齜著牙走到車廂外,想把她往車座上扔。

    “我死了對你可沒有好處。”蕪姜貼著慕容煜的胸膛,偏緊著他的衣襟不肯放。她的聲音很無力,臉色很蒼白,聽不出喜怒哀樂,只是把手兒環(huán)在他精實(shí)的腰身上。

    看起來是那樣弱小。

    貼近心口的位置燙得厲害,慕容煜這才知道蕪姜燒得多么嚴(yán)重。他低頭看著她嬌粉的臉頰,趁著她不注意,便在她的胸側(cè)悄悄用力捏了捏。一抹異樣的悸動迅速從襲過全身,這樣的感覺當(dāng)真陌生,他又想要再來一次??吹剿⒉粸樗鶆樱滩蛔∮帜罅四螅骸啊麆舆^你這里沒有?”

    蕪姜不應(yīng),只是閉著眼睛裝耳聾。

    慕容煜便又掃興,算了,他想,這小妞今天病得厲害,再折磨她大約會死。先帶回去等她燒退了,他便要對她很不好,還要用各種慘劇人寰的辦法折磨她,叫她替蕭孑吃盡苦頭。

    便往蕪姜的嘴里喂了一顆解熱藥,喂完往馬車外睇一眼,發(fā)現(xiàn)侍衛(wèi)們的眼睛都在看,滿滿的唏噓與不可置信。他又覺窘怒,便松開覆在她胸側(cè)的手,陰鷙地發(fā)狠話道:“一個(gè)個(gè)都給本王過去,割五斤尸rou帶回去下飯!”

    “轱轆轱轆——”車輪子漸往北行,暗夜下的漠野瞬間空寂下來,只剩下幾十具被割得遍體斑駁的長毛橫尸。

    “喔嗚——”遙遠(yuǎn)處傳來狼群幽長的夜嚎,似聞見了新鮮的血腥,欲往這邊聚攏過來。

    ……

    “張尉官,人都死了。看樣子中了毒?!毖汩T關(guān)漢軍營里趕來的幾名將士,蹲在匈奴人身邊翻了翻眼瞼。

    張嵇著一襲戎裝打扮,將手上簇新的新娘服叫獵犬嗅了嗅,嗅完打發(fā)它去周邊尋找。

    新娘服是下午入別雁坡,在蕭孑指定的小院里拾到的。傍晚的時(shí)候忽然收到信鷹傳回的將軍疾書,囑咐他親自去找一個(gè)叫“花蕪姜”的十四歲小丫頭,務(wù)必要將她救回來安置在營地。匈奴突襲后便按著部落分散,找個(gè)人可不容易,好容易帶著獵犬跟蹤到這里,然而人卻死絕了。

    看見還有縮在一旁沒跑的奴隸,不由沉聲問她:“人呢?可有看到一個(gè)眉尖一顆小痣的漢人姑娘?”

    “死、死了……跑了……沒看到?!蹦桥珣?zhàn)戰(zhàn)兢兢說不成話。方才那個(gè)絕美無比的公子恐嚇過她,但一告訴別人去向,她就只剩下死路一條。

    “你為什么不跑?”張嵇蹙著眉頭,用劍鞘杵了杵她肩膀。

    “我,我站不起來……”那女奴說著磕巴的漢話,忽然嚶嚶啜泣起來。

    張嵇這才看到她被撕得凌亂不堪的衣縷,便扭過頭,示意手下把她拉起來,自己在周邊打轉(zhuǎn)。

    不一會兒獵犬叼回來一抹霜色的少女小衫,還有一條素色的里褲,汪汪吠個(gè)不停。

    屬下用劍梢挑起來,但見依稀幾點(diǎn)殷紅,不由為難道:“怕、怕不是被糟蹋了……蕭將軍那般挑剔,想來看中的妞也定然是人中絕色。這下如何去信回復(fù)他才好?”

    絕色?絕色有個(gè)屁用,人都沒了。

    張嵇下午有曾去過那個(gè)院子,但見歪倒的草檐上掛著彩帶,地上還有新娘服。將軍從來沒有特意關(guān)照過哪個(gè)女子,他猜他恐怕是在塞外養(yǎng)傷時(shí)候與那小妞成了親。

    想想也挺艱難,一個(gè)赫赫有名的征虜大將軍,長到二十三歲連女人的頭發(fā)絲也沒沾過。好容易哄了個(gè)小姑娘,結(jié)果才成親就遭難了——果然傳言中的克妻克子克親族都是真的。今次他這般一來信,怕是過不了多久,營地里的弟兄們都要瞞不住,到時(shí)候更不好找下家了??囱矍斑@幾個(gè)小兵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

    張嵇對蕭孑深表同情。

    估摸著他此刻已到達(dá)京城,便嘆了口氣道:“天明后把這兩件衣裳寄去京都蕭府上,將軍收到后自然就曉得意思?!弊吡藥撞剑胂肴f一人還沒到京城,便又回頭叮嚀一句:“嫂夫人紅顏多舛,唯恐蕭老大人承受不住,你去信時(shí)切記得言語要委婉?!?/br>
    大梁國近到京城,遠(yuǎn)到邊塞,誰人不知大將軍被老大人逼婚逼到狼狽,那將官幾個(gè)做著嚴(yán)肅臉,打了一拱齊聲應(yīng):“是!”

    一行人便跳上馬背離去。

    蒼茫的大漠依舊鵝毛紛飛,將天際遮出一幕厚重的雪簾。腳印來了又去,不一會兒便掩埋得看不見痕跡。

    ☆、『第三三回』癸祝

    “迂——”

    蕭孑一路快馬揚(yáng)鞭,不幾天就到得大梁都城門口。

    當(dāng)今天下四分五裂,北方逖國占去中原十個(gè)重要州塞,眼下中原能與之抗衡的只屬梁國一個(gè)。落雪初化,那三丈高的城墻在一片皚皚銀白中巍峨佇立,底下漆紅城門大開,趕車的、挑擔(dān)兒的百姓魚貫出入。

    城門口官兵正在例行檢查,但見一道凜凜英姿高坐在馬上,著一襲青布長袍滿身風(fēng)塵,頭上草笠壓得甚低,不說話,也不下馬,好一副囂張。

    不由揚(yáng)聲怒喝道:“哪里來的誑徒,還不快給老子下來檢查!”

    走到蕭孑身邊,那幕籬下卻一雙冷長的鳳眸斜睇過來:“幾日不見的功夫,酒鬼也長能耐了~”

    年輕而磁醇的嗓音,冷冽氣場天生迫人仰視,這京城里誰人不識?

    嚇得渾身猛一激靈,連忙并腿打了一個(gè)拱:“將軍……將軍您、您老竟然安在……”

    “都盼著我死嚒?哼。”蕭孑扯緊韁繩,往身后不遠(yuǎn)處拔腿奔隨的戒食身上掃了一眼,冷淡道:“一路的,不要聲張?!?/br>
    言畢噔噔打馬進(jìn)城。

    “是……啊,不敢不敢!”那手腕上一串佛珠澄亮,一概士兵哪里還敢抬頭直視,皆戰(zhàn)戰(zhàn)兢兢應(yīng)不出整話。

    正值晌午時(shí)分,永安大街上粗衣素服,百姓往來吆喝營生。大陰天的,怎家家戶戶門前皆掛著縞素,倘若不是路邊小攤上的爐膛里燒著柴火,熱氣騰騰往外冒,怕還以為是進(jìn)了甚么陰間鬼域。

    “誰和你一路的,我和那沒情沒義騙小姑娘的可不是一路?!苯涫赤洁洁爨觳戎鵂€草鞋跟上來,身上的破袈裟被風(fēng)吹得一縷一縷,看上去就像個(gè)邋遢乞丐。

    菜館子門前小二本不想招待他,但見他身旁公子氣宇不俗,便依舊唱著菜名兒迎上來:“地三鮮、鹵汁豆腐干、醋溜蘿卜、醬白菜~~二位客官,可要賞臉進(jìn)鄙店小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