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哥哥賠給你
墨風晚正準備問“干什么”時,抬眼便看見不遠處的紅狐。 幕楚瀟在她的耳邊低聲:“射箭之先,須形端、志正,凝神、靜氣,心如止水。無情、無欲、無念。無欲之射,方可精射?!?/br> 幕楚瀟將羽箭搭在弦上,動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氣呵成。 羽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紅狐射去。 這時,又一支羽箭從林間竄出。 墨風晚下意識的說了聲:“帝師哥哥。” 幕楚瀟勾起唇角,又將一支羽箭射出,硬生生將林間竄出的那支羽箭劈成了兩半。 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大抵如此。 “誰敢搶本公主的紅狐!” 一個身穿窄袖勁裝的女子伴隨著這道凌厲的聲音出現(xiàn)在墨風晚的面前。 墨風晚見狀,那雙澄澈的鳳眸瞬間冷了三分。 她瞇了瞇眸子,楚芊芊。 幕楚瀟嗤笑:“明明是九小姐的紅狐,何時變成嫡公主的了?” 他說著話將墨風晚放下馬,繼而翻身下馬。 楚芊芊手握彎弓打量著墨風晚。 片刻,她笑問:“九小姐身上的傷可曾好了?” 說來也解氣,一向同她水火不容的楚曉曉這次竟然做了件令她高興的事情。 宮里的宮女都在討論,說什么燕北望待墨風晚與旁的小姐不一樣。 這話不知不覺的傳進了楚芊芊的耳朵,那時開始,楚芊芊才開始注意起墨風晚。 墨風晚的唇角掛著淺淺笑意:“有勞嫡公主費心?!?/br> 楚曉曉的手又握了握彎弓,費心?她才沒空呢。 墨風晚從地上撿起紅狐,還是活的。 她眉眼彎彎的看著幕楚瀟:“帝師哥哥,我不想要狐貍毛領(lǐng)子了,我想養(yǎng)著它?!?/br> “隨你?!?/br> 楚芊芊聞聲咬了咬牙。 墨風晚是不是傻,這么稀少的紅狐做斗篷不好看嗎?干嘛要養(yǎng)著? 楚芊芊轉(zhuǎn)身看向墨風晚:“既然帝師說這只紅狐是九小姐射中的,那九小姐可否跟本公主比一場射箭?!?/br> 墨風晚的手在紅狐的身上頓了頓。 前世之因,輪回之果。 她的機會來了。 墨風晚看向楚芊芊:“好啊,嫡公主想如何比?” 楚芊芊看了眼劈成兩半的羽箭,“一人十箭,擊中靶心多者為勝?!?/br> 墨風晚順了順懷中的狐貍毛。 “我到覺得用活人當靶子更好些,公主認為呢?” 楚芊芊不知墨風晚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她還是答應(yīng)了。 幕楚瀟并未阻攔墨風晚,她想怎么玩,他陪著便是。 就楚芊芊那三腳貓的功夫,想來也不是他家小九的對手。 三人朝著高臺的方向走去。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二人便在眾目睽睽之下立下了生死狀。 無論死傷,概不負責。 墨風晚拿著弓箭臨走之前看了眼幕楚瀟。 幕楚瀟微微頷首。 路上,墨風晚在心中默念幕楚瀟方才告訴她的話。 二人站定。 墨風晚笑看楚芊芊,“我先來,省的公主認為我欺負你?!?/br> 規(guī)則在立生死狀的時候就已經(jīng)說清楚了,墨風晚和楚芊芊分別當一次對方的靶子。 能射中對方頭頂上的蘋果者為勝。 墨風晚說著話拿起一旁太監(jiān)手中的蘋果朝著墻根走去。 小太監(jiān)緊張的抬袖擦了把額角的汗水,這位九小姐是帝師的心頭好。 這位公主又是太后的寶貝疙瘩,這二人較什么勁兒呢。 楚芊芊看著墨風晚頭頂上的蘋果,可是她的箭確瞄向了墨風晚的額心。 一時間手松,箭出。 坐在高臺上的幕楚瀟看著羽箭的走勢順手撿起一個比黃豆還小的石子兒朝著羽箭的箭尾處彈去。 果不其然,羽箭在眾目睽睽之下偏移了方向,只射中了墨風晚身后的那面墻。 燕北望摩挲著腰間的玉佩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幕楚瀟。 竟然比他快了一步。 方才也不知怎的,他就想幫那個丫頭一把。 此情此景,甚是熟悉。 那邊。 墨風晚和楚芊芊錯身而過時,墨風晚突然說了聲:“大太監(jiān)對嫡公主可還好?” 語畢,墨風晚得意的勾起唇角。 楚芊芊聞聲頭皮陣陣發(fā)麻,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她多看了眼墨風晚,她怎么知道? 一時間,楚芊芊沒了方才的精神狀態(tài)。 墨風晚按照幕楚瀟方才說的那般拉弓射箭,她其實也沒把握能不能射中蘋果。 但是她想給楚芊芊一個教訓。 她和楚芊芊的仇,沒這么輕而易舉的結(jié)束。 墨風晚松手的那一剎那,羽箭順勢而出。 楚芊芊不知是不是還在想方才的事情,她看著羽箭朝著她的方向射去,下意識的左移一下。 恰好,羽箭順著她的臉頰直戳她的耳廓。 “公主!” 周圍的太監(jiān)紛紛上前。 楚芊芊的耳朵和臉頰上不停的在流血。 可她卻倔強的拂開了周圍的太監(jiān)。 她現(xiàn)在最見不得這些無根之人。 礙于身份,墨風晚上前將楚芊芊扶起,“對不起,我沒想傷害公主?!?/br> 楚芊芊看著墨風晚:“你怎么知道?” 她的那雙眸子,冷的像地窖中的寒霜。 墨風晚扶著楚芊芊朝著高臺走去,“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嫡公主既然做了,就該想到有這一天?!?/br> 楚芊芊冷聲:“是不是你?” 墨風晚哂笑:“嫡公主可真會說笑,本小姐與你無冤無仇,傷害嫡公主對我有和好處?” “誰與嫡公主勢不兩立,相必嫡公主的心里早已有把尺子了。” 墨風晚這話說的極好,既撇清了自己,又自然而然的將矛頭轉(zhuǎn)向了楚曉曉。 宮里就兩個公主,誰都知道這二人水火不容。 楚芊芊聽見此話時,心里想到的第一個人也是楚曉曉。 她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墨風晚。 墨風晚倒也識趣。 她淺笑:“本小姐沒那么閑,自然不會多說一句嫡公主的不是。” 二人說著話已然走到高臺前。 墨風晚先發(fā)制人,上前一步道:“臣女誤傷嫡公主,還望皇上責罰?!?/br> 楚芊芊是楚行微和先皇后的女兒,這么多年楚行微都未立新后,一個是太后壓,一個是念及舊人。 他本想治墨風晚的罪,可是想想方才的軍令狀,再加上幕楚瀟這個護犢子的人,終究赦免了她。 楚行微這次不光赦免了墨風晚,還表揚了她的騎射,特此開恩,給了她一個討彩頭的機會。 墨風晚被這突如其來的機會砸的有點暈,一時間不知該求什么好。 她原本想看墨嬋寧的,但是卻無意間看向了葉文文。 墨風晚突然勾起唇角:“回皇上,臣女想討得兩幅皇上親手提筆的匾額?!?/br> 楚行微爽朗一笑,“朕早先聽聞墨家小九在西街開起了一間賭坊,名為銀輝閣?!?/br> “臣女也想做點小本買賣,奈何總有人想找臣女的麻煩,所以……” 坐在不遠處的楚靖聽著墨風晚的話手掌緊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楚行微笑說:“準了?!?/br> “你要兩幅,還有一副是?” 墨風晚尷尬的笑了笑:“臣女的銀輝閣開的很是不順,期間一攬芳華的老板曾幫助不少,所以想還一份恩情。” 楚行微聽見一攬芳華時,原本是不悅的,畢竟九重城的人都知道,一攬芳華就是個做皮rou生意的,是真的不值得提倡。 但是他聽聞是為了報恩,便也默默準了。 是個知恩的丫頭啊。 “一個姑娘家傷了臉,日后可如何是好啊?” 眾人聞聲看去。 在楚行微的不遠處,一個身穿華服的老婦人正拿著帕子擦拭楚芊芊臉頰上的血。 墨風晚看向楚芊芊,楚芊芊憎恨的看了她一眼。 原本眾人都以為楚芊芊會給墨風晚穿小鞋,誰知楚芊芊卻說是自己不小心,墨風晚并未想要傷害她。 楚曉曉聽聞后真是心口堵著一口氣上不來。 楚芊芊是不是腦子有毛病,竟然幫墨風晚那個賤人說話。 一場射獵在黃昏時分才見分曉。 幕楚瀟低聲問墨風晚:“九小姐猜一猜誰能贏?” 墨風晚方才準備離開時,又被幕楚瀟喚了去,此時正坐在他的身邊逗弄那只紅狐呢。 她聽見幕楚瀟的問話突然想起來她擺的賭桌。 思此,她狠狠的掐了一把幕楚瀟。 若說掐的狠,可是對幕楚瀟來說卻猶如撓癢癢一般。 若說掐的不狠,可是墨風晚的指甲都微微泛白。 “我問你誰能贏,你掐我做什么?”幕楚瀟眉梢微挑看著墨風晚。 墨風晚這才低聲:“我方才還押帝師哥哥能贏呢,誰知道你就是去湊數(shù)的,白瞎了五百兩銀子?!?/br> 幕楚瀟聞聲突然輕笑了一聲。 墨風晚瞪了眼幕楚瀟:“帝師哥哥真壞,每次我押注的時候你都出來攪合,我的銀子難道是大風刮來的嗎?” 幕楚瀟不置可否。 銀輝閣的收入可不就是大風刮來的嗎? “本座將一只紅狐賠給你,還不夠?” 墨風晚將紅狐抱在懷里眉眼彎彎的看著幕楚瀟:“夠,當然夠?!?/br> 幕楚瀟并未搭理墨風晚,墨風晚又補了句:“帝師哥哥最好?!?/br> 聞言,幕楚瀟這才露出滿意的表情。 這時,進入林間的人才不緊不慢的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墨風晚抻著脖子看著遠處的黑點。 她又看向幕楚瀟:“我覺得三皇子能贏?!?/br> 幕楚瀟食指抵額挑眉:“九小姐對楚越這么有自信?” “我是對帝師哥哥有自信。” 幕楚瀟這么厲害,身邊的人自然不會是草包。 楚曉曉和燕北望從不同的角度看著幕楚瀟和墨風晚二人咬耳朵。 楚曉曉有多生氣自然不必細說。 燕北望直接起身離開了高臺。 幕楚瀟可真是一個好老師,竟然把自己的學生教到懷里去了。 半晌后,所有人帶著自己的獵物出現(xiàn)在高臺下。 經(jīng)過小太監(jiān)的盤點,楚春、楚越、楚靖、楚彥四位皇子的數(shù)量不分上下。 但是,楚越因為獵得一只雄鷹,一只梅花鹿還有一只白狐,自然拔得頭籌。 墨風晚見狀咬著幕楚瀟的耳朵說道:“看吧,我說楚越能贏?!?/br> 幕楚瀟哂笑不語。 “帝師哥哥笑什么,要不是你擾亂我的視線,我這次怎么會輸?” 幕楚瀟揉了把墨風晚的頭:“哥哥賠給你?!?/br> 墨風晚才不稀罕,好不容易有個樂子可以尋,每次都被他攪合,日后他別攪合她的事情,她就謝天謝地了。 這時有人疑惑道:“聽聞今日特地放進去兩只紅狐,不知在誰處?” 高臺之下的人面面相覷。 顯然,誰也沒有見到紅狐。 正在眾人疑惑之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 白卿羽帶著蘇梨姍姍而來。 有眼尖的人連忙說道:“南陽世子好像獵得了紅狐?!?/br> 眾人看去,馬肚子邊上還真的掛著一只紅狐。 若說方才是楚越勝了,那么現(xiàn)在看來定然是白卿羽贏了。 雖然白卿羽只有一只紅狐,但是這一只紅狐顯然比旁的獵物更加珍貴。 席位間的大臣開始竊竊私語。 “南陽伯真是好福氣,有個這么爭氣的兒子?!闭f話之人乃是當朝太子太傅,葉錚。 白章笑笑:“葉大人過獎了?!?/br> 葉錚看著白卿羽身邊的姑娘不禁笑問:“聽聞小世子還未定親,不知那個姑娘是誰家的呀?” 白章的神情略沉幾分。 雖說蘇梨從前也是個官家小姐,可是畢竟是白卿羽從一攬芳華那樣的地方找到的,再怎么說也當不得正妻。 葉錚見狀也未曾多問,只淡淡的說了聲“老夫若是再有個女兒,定然選擇小世子”。 這話拉攏的意味十分明顯。 這位南陽伯和墨家人一樣,幾年來都不曾站隊,若是能拉攏在自己身邊定然是極好的。 畢竟楚靖雖為太子,可是母后早逝,身邊也沒個得力干將,只依靠葉家和太后終究太過薄弱。 就算以后能登上帝位,那也坐不穩(wěn)皇位呀。 暮色時分。 眾人紛紛朝著射獵場門口走去。 世家貴女途徑墨風晚身邊見她懷中抱著紅狐別提有多羨慕了。 墨風晚下意識的將小狐貍往自己的懷里藏了藏,生怕被人強去。 幕楚瀟見狀輕笑一聲:“今日多謝九小姐為一攬芳華討得今上親筆題寫的匾額?!?/br> 雖說他的一攬芳華在九重城早已根深蒂固,但是能得圣上親筆便是得到皇家認可。 日后不管是一攬芳華也好,還是銀輝閣也好,都能名正言順的在九重城經(jīng)營下去。 最重要的是,再也不用擔心會有人故意尋釁滋事了。 墨風晚眉眼彎彎的看著幕楚瀟:“帝師哥哥曾救我多次,這次權(quán)當報答帝師老人家了?!?/br> 老人家? 幕楚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他抬手摸了把墨風晚的頭柔聲:“日后若是再敢嫌棄本座,本座就把你扔到明月湖里喂魚?!?/br> 墨風晚訕訕。 她明明什么都沒說啊。 , 晚安,小可愛,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