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周圍人聽到劉全的話都嚇得面無人色,小聲議論起來,孟老太的鬼魂才剛跑,現(xiàn)在尸體又不見了,難道她是要復(fù)活不成?孟老太不除,就算她不來報復(fù),王家村必定人人都惶惶不可終日,寢食難安。 吳真人想了一下說:“想必這孟老太的尸體應(yīng)該早就丟失了,現(xiàn)在才剛發(fā)現(xiàn)吧。” 劉全點頭說:“醫(yī)院專門有給警局開的停尸房,咱們警局的實習(xí)法醫(yī)半個月才去看一次尸體,今天才剛剛發(fā)現(xiàn)孟老太的尸體不見了?!?/br> 吳真人說:“那就對了,怪不得她的鬼魂這么強,原來是rou身被保護起來,想必這孟老太不是學(xué)了苗疆的巫蠱養(yǎng)魂,就是學(xué)了道家的借尸還魂,這兩種術(shù)法都能保持rou身長久不腐,只要rou身不腐,魂魄就可以在一定距離以內(nèi)隨意上人身。” “那可咋辦哪?吳真人?!贝蠡锫牭絽钦嫒诉@樣說就更害怕了,孟老太要是能隨意上人身,半夜附身在自己老伴身上把自己掐死了豈不是死得太冤了。 “終究是旁門左道?!眳钦嫒说哪樕下冻鲂赜谐芍竦谋砬檎f道?!懊侠咸逕掃@養(yǎng)尸存魂的法時日尚短,魂魄走不了多遠,想必尸體也就埋在王家村里,只需要找來一只黑狗,聞聞黃銅鏡上的黃煙味,自然就可找到孟老太的魂,她此時定是待在自己rou身藏匿之處?!?/br> “我家有黑狗,您老人家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把黑狗牽來?!蓖跬婪蚵爡钦嫒苏f有辦法,急忙往家里跑,將自家養(yǎng)的大黑狗牽來。 王屠夫家的黑狗長得極大,而且性子兇,到他家串門的人被咬過好幾個,平常走起路來都耀武揚威的,可是這一次王屠夫牽著它出來,它遠遠地就開始拉聳著腦袋,嘴里哼唧歪歪地不愿走,最后還是王屠夫抱著它過去的。 黑狗放在吳真人面前,嘴里發(fā)出討好的聲音,吳真人笑著說:“你這畜生不必怕我,起來吧,我不傷你?!?/br> 大黑狗聽了吳真人的話順從地站了起來,討好地搖擺尾巴。 吳真人將地上的黃銅鏡攝在手里,放在黑狗面前,然后對大伙說:“黑狗比較通靈,能看到一些不尋常的東西,也能找到一些不尋常的東西,王家村的禁忌很多,家里養(yǎng)黑狗的話就拴牢了,不要給放出來,免得叼一些不好的東西回家。” 王家村人聽吳真人這樣說,都牢記在心里,有些人想起自家曾經(jīng)也養(yǎng)過黑狗,不禁有些后怕起來。 王屠夫家的黑狗聞完吳真人遞在它面前的黃銅鏡,汪汪地叫了兩聲,吳真人拍了拍黑狗的腦袋說:“帶路?!?/br> 黑狗趴在地上嗅了嗅,順著孟老太變成黃鼠狼逃跑的方向走去,可是沒走幾步就忽然掉頭往回走,王屠夫剛要開口大罵黑狗不講良心,被吳真人示意噤聲,于是黑狗帶著一群人就走到了村長家里。 黑狗到了村長家門口后抬起頭望向村長家里,嘴里發(fā)出兇狠的警告聲。 “在村長家?他家里人都死光了哪!”村民們有些害怕,幾個月前村長一家都被吊死,每到晚上這里就陰森森的,白天也沒人敢往里面看,王老漢跟村長家是鄰居,天天嚇得神經(jīng)兮兮的,半夜都不敢出門解手。 而黑狗忽然又汪汪大叫起來,向旁邊的小路上跑去,我雖然聞不到,可是卻見到一只黃鼠狼從村長家的院墻上跳到外面,吳真人說:“不用去追了,尸體就在這里,尸臭彌天了還想要調(diào)虎離山,真是徒做掙扎,看來孟老太這秘術(shù)學(xué)得也是一知半解?!?/br> 吳真人說著就踏進村長家的院子里,四下看了一會,見村長家屋子里的東西都已經(jīng)空空如也,吳真人從袖子捏出一片紙鶴,輕輕地往紙鶴身上吹了口氣,那紙鶴先是扭頭看向吳真人,細長的脖子蹭了蹭吳真人的手指,然后撲扇著翅膀飛向院子里的一處空地上,它落地之后還在地上啄了兩下才自燃起來。 大伙隨著吳真人上前一看才發(fā)下紙鶴落在地上竟然有新泥翻過的痕跡,于是幾個村民拿鐵锨將那塊地方挖開,沒挖多深就挖出一個洞,一陣尸臭從洞里沖出,里面正躺著穿戴整齊的孟老太。 孟老太穿著一身壽衣,腳上也是黑色的繡花鞋,頭頂還帶著黑色的帽子,兩顆顴骨上涂了紅色的尸蠟,嘴角依舊保持生前的笑容,那場景要多詭異就多詭異。 “尸體里沒有蟲蠱,看來是陰陽派的借尸還魂?!眳钦嫒藚葏茸哉Z,然后用朱砂筆在孟老太的額頭上畫了一個奇怪的圖,圖畫完后筆尖重重地在孟老太的額頭上點了一下,口中說道:“魂來!” 一圈rou眼難見的細小波紋蕩漾開來,我看到吳真人周身環(huán)繞的氣發(fā)生了某種細微的變化,片刻間恢復(fù)原樣,而一只黃鼠狼則在尖叫中從院墻外被一股氣團攜來,啪的一聲摔在吳真人的腳下,摔的口鼻流血。 “我且問你,你從哪學(xué)來的陰陽派秘術(shù)?誰人教的你?”吳真人開口問道。 黃鼠狼發(fā)出奇怪的嗚嗚聲,像是說不出話來,吳真人疑惑道:“你不能說話?” 黃鼠狼膽怯地點了點頭,前爪指向自己的脖子,大伙仔細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這只黃鼠狼的脖子上有一個洞,我想起昨天晚上爺爺最后的一針正是扎在孟老太的脖子上。 “那你在地上寫出來?!眳钦嫒苏f道。 黃鼠狼點了點頭,用前爪在地上寫了起來,不過它才寫了一個字,渾身的毛發(fā)立即炸立起來,先前去追它的大黑狗從門外猛然沖來,這黑狗從門外竄進院子里也就兩秒的事情,王屠夫家的黑狗本來長得就兇猛,眼下跑得跟一陣風(fēng)似的就更沒人敢攔了。 黃鼠狼轉(zhuǎn)頭就要跑,可是沒跑幾步就被一棒子打得血rou飛濺,死得不能再死了,拿著棒子的人正是劉全。 劉全有些尷尬地看著吳真人說:“吳真人,我這不是怕它跑了嘛?!?/br> 吳真人看著地上的一個“王”字搖了搖頭說:“也罷也罷,權(quán)當(dāng)是她的的命吧?!?/br> 第035章爺爺 黃鼠狼被打死之后,身上嗤嗤冒著黃色的煙霧,不一會就消散在空中,它本是孟老太的鬼魂所化,所以孟老太的鬼魂被滅,躺在旁邊的孟老太的尸體頃刻間發(fā)臭發(fā)紫,整個人的rou身都向下塌了一層,就像是被卡車軋過一樣。 不少人當(dāng)場地嘔吐起來,捂著鼻子向院子外跑。 吳真人看到這般場景說:“借尸還魂這種術(shù),可以依托鬼魂吸人陽氣保持自己的rou體不腐,可是一旦鬼魂消亡,rou身自然是恢復(fù)到本來該腐爛到的程度?!?/br> 吳真人正說著忽然眼角瞥見在孟老太尸體塌下去的懷里有一張紙露了出來,他手指輕輕一提,那張紙就從孟老太的懷里飛出來,落到他的手里。 這張紙很舊,看起來有些年頭了,表面泛黃,上面用毛筆寫著一行行緊湊的小字,我隱約地看到在書頁的首行寫著“養(yǎng)尸”二字。沒想到吳真人看到紙上的內(nèi)容后大驚失色,他的手有些顫抖著說:“父親的字跡?” 吳真人還沒來得及細看,他手上的紙竟然無火自燃起來,轟的一聲冒起一股大火,吳真人驚退一步,向村長家院墻外的某個角落看了一眼,正要追去,孟老太的尸體卻也轟的一聲著起火來。 吳真人覺得不對勁,環(huán)繞在他手上的那股rou眼難見的清氣壓向孟老太的尸體,孟老太身上的火焰頃刻間被撲滅,可是她身上的衣服都已經(jīng)燒焦,在她胸前的貼身衣服上竟然還有一張正燃燒的紙,吳真人屈指將那紙燒了半邊的紙攝到手中,書頁上的首行寫著“借尸還魂”,只不過紙張已經(jīng)燒得殘缺不全。 吳真人看到都不看那秘術(shù)一眼,而是看向這張紙的背面,眼里滿是困惑,因為在這張紙的背面寫著幾個字:是姚廣孝的后人。 紙張的前半部分已經(jīng)被燒毀,看不出來這姚廣孝的后人指的是誰,書頁背面寫的字明顯和正面不同,猜得不錯就是孟老太寫的。 吳真人將紙張揉成一團,扔在了孟老太已經(jīng)燒焦的尸體上,尸體立馬又燃燒起熊熊大火,不消一會就化成了灰燼。 吳真人明顯是生了氣,他一言不發(fā),雙手附在背后,然后輕輕地浮到了屋頂,幾個箭步就不知跳到了哪里。 王家村的人都看傻了眼,劉全和身旁的一幫小警察也看傻了眼,一個小警察碰了一下劉全說:“頭兒,尸體給燒沒了,怎么交代???” 劉全咽了口唾沫看著吳真人消失的地方說:“沒把你燒了就好?!?/br> 吳真人走了之后,王家村的人都不敢留在村長家的房子里也都各自回了家,劉全看著地上的一灘尸灰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過了一會也就離開了。 吳真人走的時候動了怒,我不知道他是去追那個暗中將他手上的紙燒了的人還是去干別的事情了,我本來以為這世界上除了吳真人,就沒人再會道術(shù),他當(dāng)初讓稻草人活過來的戲法我現(xiàn)在都還記憶猶新,可是今天竟然有一個人在吳真人眼皮底下燒了他父親的字跡。 第二張書頁的背面寫著“是姚廣孝的后人”,沒人知道這句話的前面本來應(yīng)該是誰的名字,我那時候還小,甚至還不知道姚廣孝是誰,也不知道是他的后人又會怎樣。 但是我好像忽然想起了村長在生前說過的一句話,當(dāng)初老井里拉出棺材的時候村長說:“咱們王家村最有名的是那棵梧桐樹,可是真正讓人害怕的卻是這口井,這口井的秘密不是沒人知道,而是知道的都死了,明朝時候被一個姓姚的大官兒來滅過族!” 如果村長說的沒錯,那么幾百年前來咱們王家村的大官兒就是姚廣孝?他為什么要這么殘忍將王家村的人滅了族,而我們王家村的人為什么依然可以世代繁衍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