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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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夫君你不許藏著掖著,快說快說?!?/br> “我的主意可能要狠心許多,一旦做了,可能親戚間最后的情分也不能有了。岳母大人忖度忖度,國公爺那邊也要顧慮一二,不能打鼠傷了玉瓶,連累岳母大人不被岳父大人所喜?!?/br> 周氏聽了,便知這個女婿的主意定然不溫和。 洛瑾瑤搖了搖周氏的胳膊,目色鄭重道:“重癥需下虎狼藥,阿娘,你真的以為現(xiàn)在的國公府,我們的家,還沒有病入膏肓嗎?” “只是你阿爹……待老夫人純孝,這日上縱然你親祖母在世,只怕也比不得這個繼祖母。” 洛瑾瑤恨聲道:“若把咱們府比作一顆大樹,腐爛的根源便是她!不除她不足以平家亂!” 周氏猛然揚起了手,洛瑾瑤下意識的一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錢金銀迅疾來扶,將洛瑾瑤攙到一旁,拱手道:“您息怒。” “口無遮攔!” 洛瑾瑤咕噥道:“那您還罵她老賊婦呢?!?/br> 周氏氣笑了,跟錢金銀道:“這就是我的好丫頭,凈會給我頂嘴惹我生氣?!?/br> “阿娘,我不是口無遮攔,此處不都是自己人嗎。阿娘莫怪?!甭彖幑吠葍旱拈_始給周氏捏肩。 “罷了,聽你們的便是。但時至此時此刻,一切都是咱們的猜測,空口白牙的,但愿沒有冤枉了好人吧?!?/br> “阿娘,為了不冤枉了洛瑾瑜,咱們一點點的試探如何?就拿明兒個踏青的事開始。” 半個時辰后,壽兒來稟報說:門上有德勝樓的人來請咱們?nèi)ソ哟鬆?,大爺在他們那里吃醉了?/br> 周氏便吩咐道:“只當做不知?!?/br> 德勝樓的人在門口徘徊了良久不見國公府里有人出來理會,實在無法只得回去復(fù)命,這酒樓掌柜便冷笑起來,道:“咱們背后的靠山可不怕他一個魯國公府,來人,去把人給我潑醒?!?/br> 是日,午后,魯國公府落梅院,茹姐兒在梨花樹下與丫頭們正玩老鷹捉小雞,笑聲咯咯,好不活潑,小萬氏搖著團扇坐在石鼓凳上邊笑邊道:“你慢點,仔細摔著?!?/br> “阿娘,我要吃那個。”玩了一會兒累了,茹姐兒就跑來要果子吃。 小萬氏哪有不依的,將茹姐兒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撿了一顆放在她手里笑著教道:“這叫櫻桃?!?/br> “櫻桃。”童聲稚語,把個小萬氏的心都萌化了。 洛誠一腳踹開院門走了進來,渾身濕透,發(fā)冠歪斜,見她們娘兩個在家享福,他覺刺眼,噔噔噔過來,一把將孩子推到地上,小萬氏嚇個半死,一把抱起哇哇大哭的孩子,急忙道:“摔哪里了,摔哪里了?!?/br> 洛誠罵道:“賠錢貨,哭什么哭,再哭摔死你?!?/br> “大爺,你有什么氣往我身上撒,作踐孩子做什么,她可是你的親骨rou啊?!?/br> 洛誠一把揪住小萬氏的發(fā)髻提到眼跟前,狠道:“德勝樓讓你們?nèi)ソ游遥銈優(yōu)楹尾蝗?,白白的讓我挨一頓奚落,我堂堂魯國公府的大爺,就那么在一個酒樓掌柜面前丟了顏面,混賬婆娘,你就吝惜你的那點子嫁妝錢,等我將來襲了爵,多少沒有你的,眼皮子淺的爛貨?!?/br> 說罷就是一通狠捶。 一面護著孩子小萬氏一面哭道:“我不知道啊,沒人來告訴我啊,大爺,你別打了,別打著孩子。” 洛誠出了一回氣,將娘兩個扔在一邊就往屋里去翻箱倒柜,小萬氏就防著他呢,早把僅剩的一點嫁妝銀子藏了,見洛誠松了手,小萬氏忙抱著孩子往外跑,她不找自己的正經(jīng)婆婆庇護,單去找周氏。 周氏早得了消息,先一步帶了洛瑾瑤來老夫人這里給她賠罪。 被周氏一句一句的教過,洛瑾瑤第一次體會了一把表里不一,心里別扭的想哭,她就想著:我明明不是這樣想的,憑什么為了安撫這個老賊婦就要說那么一大通惡心人的話。就像違背了長久以來堅持的信仰一樣,洛瑾瑤情緒低落。 自打有了懷疑,周氏看老夫人又是哭又是笑的,就覺得她是故作姿態(tài),心里也是不舒坦的。 “祖母,大爺要打我?!毙∪f氏哭著闖進來,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 大人哭,茹姐兒也哭。 老夫人忙問道:“這是怎么了?秀容,快把大奶奶扶起來,把茹姐兒接下來抱給我,可憐見的,被她那個爹嚇的小臉煞白。” 周氏不吱聲,洛瑾瑤就站在周氏身后也不說話。 小萬氏就哭道:“大爺家里來,我和茹姐兒正坐在院子里吃櫻桃,大爺好沒道理的,一進來就把茹姐兒從凳子上推了下去,還沒頭沒臉的打我,老夫人,大伯母,您看我的臉,都是被他打的,頭發(fā),硬生生從我頭皮上扯下了那么一綹子來。” 小萬氏一邊比量一邊哭,洛瑾瑤瞧著,心有戚戚,想起上輩子自己的遭遇,當初因被設(shè)計*給了趙筠,自覺無顏再占著錢金銀正室的位置,跟了趙筠去,私心里也想著卓文君都有勇氣和司馬相如私奔,我又為何不能為情愛勇敢一次。 一開始兩個人的確是過了一段甜蜜的日子,到了后來趙筠厭了,從三五日來看她一次到一兩個月來看一次,每次見面都吵架吵的不歡而散,從一開始供給她錦衣玉食,到后來她典賣衣裙度日,趙筠倒是沒打過她,就是把她扔在那里,不聞不問,讓她一日日枯萎。 女子,都是這么可悲嗎? 還是,這都是自己的命? 那我的命呢,這一世系在錢金銀身上,終究又怎么樣呢? 男子的心,怎就那么如海深,如風(fēng)云變幻呢,讓人猜不著摸不透,讓人恐懼。 ☆、第33章 風(fēng)波惡(三) 慈安堂里的哭鬧吵嚷,洛瑾瑤已不想再看,撇開了丫頭們,獨自一人出來透氣,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繡樓。 殘陽斜籠屋檐,半壁緋色,人面桃紅。 望著這座樓,腦海里情不自禁便回想起年少時在這里發(fā)生的一幕幕片段,那時候,三個人在一起,賭書消得潑茶香,閑敲棋子落燈花,歡喜笑鬧,何等悠閑快活。那時候,趙筠是風(fēng)流倜儻的,是能體貼女兒心的好男兒好表哥,那時候洛瑾瑜是端莊大度,溫柔嫻雅的好jiejie。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都變了呢? 他們都走的很遠很遠,只有她還在原地,伸著手叫著:哥哥jiejie來啊,賭書下棋吟詩作畫。 “洛瑾瑤,我真不知你竟是這樣一個水性的女人。 ” “洛瑾瑤,定然是生性的勾三搭四,拈花惹草……” “洛瑾瑤,這滋味不好受吧。 ” “實話告訴你,昨夜那一場都是我安排的,可你以為我們的筠哥哥看不出來嗎,是他玩厭了你,不耐煩再哄著你了…… ” 晚霞如涂血,洛瑾瑤孤零零站在那里,淚落兩行。心里想道:那一世,當*給趙筠,進退維谷之時就該一死了之的,白白的又活了那茍延殘喘的幾年,徒被羞辱。 那一世,當?shù)弥w筠娶了堂姐的時候,也該死了的,但為何還是沒死? 當被趙筠厭棄時,夜夜失眠,她也不只一次的這么問過自己,為何不一死了事。 是不甘心啊,是迷茫無措啊。 他給的海誓山盟言猶在耳,振聾發(fā)聵,卻仿佛在一夕之間,山河都遽變了顏色,她還要等,等一個明悟和解釋,等一個情意消散。 但洛瑾瑜連這個絕望后自盡的機會也吝惜留給她,就讓她那么屈辱的死去了。 那個溫柔善解人意的jiejie哪里去了? 還是說,從小一起長大的那么多年,一直是她自己眼瞎了。 她不懂,滿心空洞。 “二小姐?” “二小姐哪里去了?” 遠遠傳來碧云等的呼喚聲,洛瑾瑤不愿被看到自己落淚,一怕阿娘憂心,二怕錢金銀多想,慌忙間往繡樓后面的花園子里躲來。 這后花園,少年時也是他們玩鬧的好地方,可是隨著年長,這小花園也疏于打理了。 這假山,那年風(fēng)箏落在上頭,她和洛瑾瑜夠不著,是趙筠爬上去弄下來的。 還有這叢夜來香,是當年他們?nèi)齻€一起種下的,想起當年情深,后來又到了那種地步,傷心不已,洛瑾瑤禁不住啼哭出聲,又怕被旁人聽見,便捂了嘴蹲□來,拔下發(fā)髻上的金釵,一邊哭一邊在地上一筆一劃的寫那兩個人的名字。 趙筠…… 洛瑾瑜…… 每寫一筆,心上便恨一寸,皆化作手上的力道,在地上刻出了深深的痕。 地上也不知是什么東西,金釵遇到了阻力,洛瑾瑤恨恨的刨了幾下,就在這時一塊骨頭露了出來,起初洛瑾瑤也不知是什么東西,刨了兩下就見到了一整塊的骨頭,遂即是一塊粘土,粘土之下,蛆蟲蠕動。 洛瑾瑤的尖叫聲被她自己捂在了手心里,慌忙扔下金釵就跑,傷心哭泣都忘了,急急奔到山明水秀閣,一見錢金銀正在撥算盤,便吧嗒吧嗒開始掉眼淚,“嚇死我了?!?/br> 錢金銀還以為她受了委屈呢,忙急急問詢。 洛瑾瑤便哭道:“小花園里好多蟲子。” 她哭泣本不是因被蟲子嚇到了,不過是借這個由頭大哭一場罷了。 想到傷心處,趴在錢金銀懷里就嗚嗚嚎啕起來。 錢金銀哭笑不得,“原來是被蟲子嚇的。什么樣的大蟲子,你告訴我,我捉了來讓它們都下油鍋,敢嚇唬你,我就讓它們?nèi)疾坏煤盟?。?/br> 洛瑾瑤嗯嗯點頭,一邊掉金豆子一邊比量道:“就在繡樓后面的小花園里,一窩一窩的,太惡心了。還有骨頭呢,那么長。” “什么骨頭?難不成你家吃了雞鴨魚的骨頭全都扔花園里去了?” 這是不可能的,似國公府這樣的人家,怎可能把rou骨頭往花園子里扔,沒得嚇著哥兒姐兒。 想到此處,錢金銀心里咯噔一下,想著深宅大院里齷齪事兒多,莫不是誰陰謀害死了人埋在那里的,不巧被阿瑤發(fā)現(xiàn)了? 遂忙道:“你不是隨著岳母去老夫人那里賠罪嗎,怎的又去了繡樓后面的小花園,你去那里做什么?” 洛瑾瑤心虛,怕被追根究底,忙又嗚嗚哭起來,這回可沒眼淚也不傷心,純粹是假裝。 錢金銀無法,又換個問法,“在哪里發(fā)現(xiàn)的蟲子,你告訴我,我偷偷過去燒死它們?yōu)槟愠鰵?。?/br> 洛瑾瑤一想,茹姐兒還那么小,小孩自己沒有定性,哪里都想逛逛鉆鉆,若是也碰上了,豈不是要嚇壞了,還是燒成灰妥當,一擦眼淚便道:“走,我?guī)闳ァ!?/br> 錢金銀怕那里頭真埋個尸體什么的,未免嚇壞洛瑾瑤,便只讓她指出個地方,他自己去看,這一看就看出了問題。 暫且不表。 這一年河清海晏,四海升平,時值清明祭祖,當今圣上便給京官們放假三日,這日晚膳,一家子人都是在慈安堂用的。 有洛文儒在,食不言,午后洛誠夫妻的事兒便暫且擱置,諸人都受益吃了頓還算省心的飯。 飯畢,一行人坐歸花廳,老夫人便開口了,“誠哥兒,你今兒做的英雄事去給你大伯說道說道吧,也讓大伙都聽聽。” 這會兒小萬氏就站在老夫人右手邊,洛誠藏在自己的兄弟洛謙身后,聽老夫人叫他的名字了,他下意識的往后縮了縮。 三夫人瞪了小萬氏一眼,掐了洛誠一把,推搡道:“糊涂東西,還不快給你大伯父跪下認錯?!?/br> 此時洛文儒坐在右下首,捏了捏鼻梁轉(zhuǎn)臉對老夫人道:“今兒我在家,聽吳明瑞說了。我想著這本是后院的小事,有娘處理便罷了。”又轉(zhuǎn)過身對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在自己腳下的洛誠道:“從你啟蒙開始,我給你請的就是大儒,圣賢書讀到你的肚子里,你只考了個秀才也便罷了,誰教的你打老婆,只此一次,若再犯,惹了你祖母煩心,決不輕饒?!?/br> 這洛誠在洛文儒夫妻跟前,自來是另外一個模樣,孝順又聽話。 便跪在地上給洛文儒磕了個頭,言辭切切,“再不敢了?!?/br> 周氏便道:“誠哥兒,你也是的,都是自家人,在家里擺上一桌酒席也就是了,何苦白花那個錢,請二姑爺往德勝樓去,你請人家去吃酒也罷了,你怎那么粗心大意,連銀子也帶不夠,沒得讓新姑爺笑話?!?/br> 三夫人就等周氏這句話呢,抱著手斜著眼搡上一句道:“他倒是有呢?!?/br> 周氏哼了一聲,笑了,往后一伸手,紅薇便將賬簿子放了上去,周氏拿來掀到洛誠一家子花銷的那一頁,呈給洛文儒道:“老爺請看,這是這個月里誠哥兒的花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