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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再為君婦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來人,備馬!”錢金銀驀地轉(zhuǎn)過身來,抬起腳就往外跑。

    半躺在地上的秋夢想起什么,忙喊道:“小姐在鳳翔客棧?!?/br>
    可庭院里哪兒還能見著他的人呢。

    秋夢掙扎爬起來,氣道:“怎么一個兩個的都沒個成算,大爺,你知道小姐去哪兒了嗎?”忙追將出去。

    不想“吧唧”一下摔了個狗啃泥,珊瑚收回腳,笑道:“哎呦呦,這不是秋夢姑娘嗎,怎得趴咱們門口了,快起來,仔細(xì)摔疼了。”

    秋夢迅速爬起來,掃了掃衣裙上的灰,睨了珊瑚一眼:“這一腳我記著了。”

    珊瑚往地上呸了一口,“你記著又如何,你難道還想拿我怎么樣嗎?做夢去吧。你主子做出這等不要臉的事體來,你們主仆若是在咱們錢府還能作威作福,我秦珊瑚就當(dāng)著眾人的面兒給你磕三個響頭!”

    “好,你要記著自己說過的話?!鼻飰舨慌粣赖恼f了一句,轉(zhuǎn)身便又急忙追了上去。

    珍珠把這些都瞧在眼里,微微挑了挑嘴道:“知道你是個拔尖要強(qiáng)的,平日我讓著你倒是沒什么,但你得罪了她,呵呵……”

    “快收起你的陰陽怪氣吧,別巴結(jié)不成把自己填進(jìn)去?!鄙汉骺恐永湫?。

    珍珠將燕隼飲水的薄胎青花瓷盅拿了出來,用自己的帕子一邊擦拭一邊笑道:“我巴結(jié)誰了?我又不巴結(jié)誰了?誰最后能把我填進(jìn)去?莫不成是你?但你和我是一樣的,每月領(lǐng)的都是一兩一錢的月例,你又如何把我填進(jìn)去撒土埋了,我且等著你?!?/br>
    珊瑚咬咬牙,跺跺腳,蔥白的手指一抹欄桿上的灰,轉(zhuǎn)身把氣撒在一個小丫頭子身上,“翠杏,你是怎么做事的,瞧這上頭臟的,回頭大爺往這里一坐,你莫不是想讓大爺惹一身的臟!再若偷jian耍滑,你信不信我拿針戳爛你的手,有手不干活,有話爛嚼舌,要了做什么,剁掉縫爛吧?!?/br>
    翠杏回嘴道:“神仙打架,拿我做什么筏子。有本事你掐別人去。哼。”

    “爛了心的賤蹄子,吃了老虎膽兒了吧,還敢和我頂嘴?!鄙汉鞫宥迥_攆上去欲打,這翠杏早一溜煙兒跑了。

    滿院子的你追我趕。

    站在回廊上的珍珠笑的打跌。

    ☆、第10章 一掌打回老婆來

    洛瑾瑤出來時找的這個駕車的,雖說也是在車棚里伺候的,卻只是個負(fù)責(zé)養(yǎng)繕修護(hù)的,駕車的技藝雖有,卻不常跟著主子出門,故此見識上便淺薄了些,而這鳳翔客棧,別聽名字又是“鳳”又是“翔”的,可確確實(shí)實(shí)是個沒名氣的,這家下人不知究竟在哪條街上,遂趕一會兒車問一下人,大早上的,若那懶散的人家都還在蒙頭蓋窩的睡覺呢,街道上哪有多少人呢。

    坐在車廂里的明月急得了不得,又是怕洛瑾瑤忽然改了主意又是怕趙筠等不急走了,便推開車門來催促道:“你到底問著人沒有?”

    “姑娘別急啊,這就得了。”說著這男仆將馬車拐了個彎,便入了一條巷子,洛瑾瑤透過紗簾往外瞧,就見著了幾家賣熟食的,這男仆把車子??吭诮值肋吷希埋R車去問一個正在賣熱騰騰的饅頭的小哥。

    瞧著那白胖的饅頭,洛瑾瑤摸摸自己癟癟的肚子,突然來了食欲,可她又一瞧那小哥身上穿的衣裳臟兮兮的,就暗自把食欲壓了下去。

    少頃男仆回來,稟報(bào)道:“大奶奶放心,這一回問著了,這鳳翔客棧在城南碼頭那邊呢,不在城里繁華的地段,咱走的正好相反。”說罷重新跳上車來調(diào)轉(zhuǎn)車頭,徑自尋了條路趕去。

    沒見著饅頭前倒還不覺得餓,這會兒見著了,又沒吃上,遠(yuǎn)離了,心里惦記著,肚腹就越發(fā)餓了,餓肚子呀,這對于洛瑾瑤來說還是頭一遭呢。

    咦?夢境里餓肚子這么真實(shí)嗎?

    她試著抬起手,在自己手背上咬了一口,牙印還沒見著呢,她就疼的眼淚汪汪的,明月跪在一旁一直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洛瑾瑤,見她突然咬了自己一口就是一陣錯愕,開口道:“小姐您在做什么”

    洛瑾瑤對自己狠不下心,就拿一雙眼兒狠巴巴的瞅明月,直把明月瞅的心驚膽顫,她正心虛便聽洛瑾瑤道:“你咬我一口?!?/br>
    “……?。俊?/br>
    這鳳翔客棧,做城內(nèi)營生的人不知,做海運(yùn)營生的錢金銀又豈會不知呢。

    而通往城南碼頭的大路只有一條,故此當(dāng)洛瑾瑤所乘的馬車將將到達(dá)城南郊外時,正被差點(diǎn)趕到她們頭里去的錢金銀撞上。

    這廝正心急如焚,甫一瞧見自家的馬車他就趕了過來,此時與他共騎坐在他背后的正是秋夢,他自己突然利落的飛身下馬,把秋夢幾乎不曾晃摔下來,虧得秋夢自己機(jī)靈,一把抱住馬脖子這才免于傷亡。

    秋夢心里是如何的九死一生且先不說,但說錢金銀,擋在馬車前頭就是一聲大喝,“那廝,停車!”

    男仆一見是自家大爺擋在頭里,幾乎不曾嚇?biāo)?,生怕撞著了他,忙死活拽住馬韁繩,跳下車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喊道:“大爺,您可嚇?biāo)佬〉牧??!?/br>
    錢金銀哪有功夫搭理他,一手將他扒拉到一邊去,猛的跳上馬車,洛瑾瑤抬頭吃驚地與他對個正臉,她驚惶,他則滿面冷笑,一把抓住她的前襟將她扯下來,遂即響亮的一個巴掌扇到了洛瑾瑤的臉上。

    這一巴掌他是用上了力道的,登時洛瑾瑤就踉蹌摔倒在地,那水嫩的臉蛋上就浮現(xiàn)了五個指印子,洛瑾瑤就覺火辣辣的疼,她呆呆轉(zhuǎn)過臉來望著錢金銀。

    錢金銀又是愧又是恨道:“洛瑾瑤!洛瑾瑤!”連喊兩聲,長吸一口氣才道:“洛瑾瑤你可真會打我的臉!可見是我寵的你太過,自作自受了。原本我還想著,強(qiáng)扭的瓜不甜,難得好心放了你,可你竟敢殉情?他娘的,你既不給我留一丁點(diǎn)的面兒了,我也就不給你留路。你錢大爺親自扭下來的瓜,即便是苦的是臭的是sao的,我也不給旁人。待我將你逮回來,你看你還有好日子過不曾。洛瑾瑤啊洛瑾瑤,我看你白長了一身好皮子,就他娘的犯賤找打!當(dāng)家奶奶的好日子你既沒福氣消受,我就日日囚著你,夜夜折磨,你既要死,我所幸也大慈大悲成全了你,你也別想和這男人死同xue了,你死也得死我的棺材里!”

    洛瑾瑤先是不哭也不鬧,待聽完錢金銀罵她的話,卻忽的捂臉大哭起來,那哭聲悲切、宣泄、放肆,仿佛終于卸下了身上的負(fù)擔(dān),一下子解脫了一般。

    明月被發(fā)怒的錢金銀嚇的躲在車門后頭瑟瑟發(fā)抖,那趕車的男仆直接跪在地上以頭貼面,全當(dāng)自己是個瞎子是個聾子。

    錢金銀忽的轉(zhuǎn)過身去“呸”了一口,倒不是呸洛瑾瑤,而是呸他自己,他暗恨自己窩囊,明知這白眼狼心里無他,待他絕情,他也發(fā)了誓要好生折磨她的,臨到頭上卻又心疼了。

    洛瑾瑤,他打從第一眼見她,他就覺得她像是那錦繡綺叢里的玉人,他想要珍藏了她,捧在手心里疼寵著,不讓她受一丁點(diǎn)兒的苦痛。

    這是他想的,但他忘記了洛瑾瑤終究不是一塊玉,洛瑾瑤是活生生一個人,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所愛……

    不巧的是,她所愛之人并非是他。

    此時此刻他便問自己,真要將她鎖死在身邊嗎?你錢金銀想要的難道只是洛瑾瑤的這具身子嗎?

    如若是,那你與嫖客又有和區(qū)別?

    腦海里忽的浮現(xiàn)洛瑾瑤坐在黃土路上大哭的情形,他嘲弄的撇唇,難道娶了她就是讓她日日夜夜以淚洗面給你看的嗎?

    想到此處,他便道:“趕緊滾吧,別讓我再看見你。莫不成你還想我把你親自送你jian夫懷里去?我還沒王八到這地步?!?/br>
    而這會兒洛瑾瑤已是不哭了,臉上尤有淚痕,卻眉梢眼角俱是歡喜的笑意,她驀地爬起來從后面一把抱住錢金銀,“夫君!夫君!我回來了!嗚嗚,我回來了,我再也不敢離開你了?!?/br>
    又是喜又是哭,眼淚鼻涕一把直往錢金銀的青色行衣上抹。

    錢金銀倏忽滿面愕然,昂藏的身軀僵的直挺挺的。

    “夫君,我錯了,我悔不該和那負(fù)心人私通信件,悔不該被他騙了身子去,悔不該……”她正兀自嘟噥。

    錢金銀可算聽著關(guān)鍵的了,驀地回轉(zhuǎn)身來雙手扣住洛瑾瑤的兩臂將她舉起來,讓她和自己面對著面,陰測測的問:“你何時被他騙去了身子,不過才從我身|下起來,不過才打從我眼皮子底下逃出來,何時何地被他騙去了身子,你給我老實(shí)交待!”昨夜是他破了她的身,一桶紅涌,清清白白一個妞兒,那個jian夫什么時候得手的?!

    登時怒目圓瞪,活活是要吃人的模樣。

    洛瑾瑤趕忙笑著搖頭,踢蹬一下腿兒道:“你快放我下來,我說錯了還不成嗎?”

    “這還差不多?!彼驼f嘛,那jian夫的動作哪兒那么快。

    “夫君,嘿嘿?!甭彖幰宦涞乇憬o了錢金銀一個甜笑,錢金銀何曾受到過她這等待遇,恍忽忽就愣了神,正在此時洛瑾瑤驀地拿起錢金銀的手來,啊嗚一口就咬住了他的手背。

    頓時他疼的濃黑長眉簇成山峰,輕拍打一下她后腦勺道:“臭狗rou,你給我松口!”

    足足咬了他有十個數(shù)的功夫,洛瑾瑤這才咂咂嘴抬起頭來,面上越發(fā)喜滋滋的,“真是rou呢。”

    “……”錢金銀瞧著她腫脹起來的半邊臉,不知怎的就覺心虛的緊,甩甩漲疼的手,緊皺著眉,推推她道:“快去尋你的jian夫去吧,哼!”說罷,就走向自己騎來的馬兒,秋夢此時已自己跳了下來,正藏在馬脖子下頭,見錢金銀走過來忙蹲身行禮,之后就怪異的瞅著洛瑾瑤,極為小聲的問道:“小姐,您不是要殉情啊?”

    “誰要殉情,他也配!”洛瑾瑤輕哼了一聲,見錢金銀真要走,忙拽住他的袖子,撅著嘴道:“打了人就想走嗎,哪兒那么容易,不許走,我的臉兒都疼死了,你還真舍得打呢,我阿娘阿爹都不敢動我一個指頭?!?/br>
    錢金銀心里兀自詫異,難不成這個洛瑾瑤就是個受虐的,瞧瞧,他不過打了她一巴掌,這態(tài)度就給他來了一個大反轉(zhuǎn),他還真有點(diǎn)消受不了這樣的洛瑾瑤。

    “你也不吃虧,瞧你把我咬的,都破皮了?!卞X金銀沒好氣的把血絲絲的手背放在她眼下給她瞧。

    “你打我這一巴掌是正好叫醒了我,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可你以后還打我嗎,夫君,你常常打女人嗎?”

    錢金銀心想,瞧她這口氣像是要和他好的意思,這真是讓他受寵若驚,就不知她這會兒是真心還是假意,不管她是個什么意思,先嚇嚇?biāo)?,免得以后真爬到他頭上來撒尿,便肅正了臉,冷聲道:“爺何止打女人,還有個癖好呢,若我的女人不聽話,我就拿那燒紅了的烙鐵去燙她,犯一次錯烙一下,犯兩次烙兩下,直到把她全身上下烙的沒一塊好地方的時候,我就把她剁碎了喂雞?!?/br>
    洛瑾瑤先是咬著指頭畏懼的瞧他,后頭她一想自己已犯了那樣的大錯,浸豬籠都夠了,他至今也才打了她一巴掌,他現(xiàn)在又說這話,肯定不真,便歪頭笑了,把著他的手臂貼著他身嬌俏道:“我知你逗我玩呢,我不信,你才舍不得碰我一個手指頭呢?!?/br>
    錢金銀卻倒抽一口涼氣,猛的抽|出自己的手臂來,虛空點(diǎn)著洛瑾瑤道:“你果然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卻原來你都知道我待你的好,只是裝作不見,你、你、你!”錢金銀被她氣的左右瞅瞅,瞅不見趁手的家伙,忽的將穿的綠絳緣云頭鞋脫了下來作勢要打。

    洛瑾瑤慌忙舉起袖子擋在頭頂,嬉笑求道:“夫君輕點(diǎn)打?!彼藭r已堅(jiān)信自己回到了從前,雖不知是何神明瞧她可憐予她一次重生,但她著實(shí)興奮又激動,性子便放開了來。真真恍如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驚喜感動。

    此時,說句粗俗的話,即便瞧見一塊臭狗屎,她也覺得是香的。

    “啊呸!”果然是身子沾了他的氣味兒,也被他影響著粗俗了嗎。從一顆粉珍珠變成魚眼珠了不成?

    洛瑾瑤可不喜自己變成這樣,忙扶鬢斂容,埋怨久久也不見打下來的錢金銀道:“都怨你,和你在一起我都學(xué)壞了?!钡皖^又偶見他的白襪沾了泥土,臟的極為難看,便道:“還有規(guī)矩沒有,快些把鞋穿上。”

    錢金銀氣結(jié),娶了這尊佛爺回來頓時有種上當(dāng)受騙了的錯覺。

    他二人突兀的和好,秋夢是不知洛瑾瑤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但此時的境況卻是她喜見的,忙拔下頭上插的鎏金嵌珠篦子來給洛瑾瑤抿頭發(fā)。

    不止秋夢嘀咕,錢金銀更是嘀咕,總覺得這洛瑾瑤對他的好,像是沙漠里遇見的海市蜃樓,說不得哪一時哪一刻她又變卦了。

    便道:“洛瑾瑤,你是真心想和我好?”

    洛瑾瑤微抿唇,半捂臉,跺腳道:“不許說,羞死人了?!?/br>
    錢金銀吐血,只覺這洛瑾瑤是個、是個,得了,莫不成她前世是守宮變得?

    秋夢實(shí)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她怎不知這個小姐原來是這般可愛的人呢。

    錢金銀禁不住也笑開了,扒開她的手,瞧著她因哭過而彷如洗了一遍的眼兒,“你是認(rèn)真的?”

    洛瑾瑤點(diǎn)頭,“既嫁給了你,這一輩子就只跟著你了。”

    錢金銀敏感的聽出來了,她對他并無多少愛意,不過是因?yàn)榧藿o了他,就打算和他過日子罷了。

    而他也不甚在意,對他一個商人來說,那情愛是虛無縹緲的,能和他睡一個被窩,給他生娃,這就是做妻子的本分了。

    也是他想要的。

    “如此,我們回家。”他心里此時也是翻江倒海的歡喜。一把將洛瑾瑤抱起就要往馬背上送,洛瑾瑤忙捧著他的脖子道:“等等,我還是要去見他,這個人我是一定要見的,夫君,要么你陪我一起去,給我撐腰去?!?/br>
    既然真的時光倒流,重來一回,她傻了才去和那負(fù)心漢同歸于盡。之前有那偏激的想法,不過是覺得夢境隨時會醒,要快刀斬亂麻,能殺一個是一個,了結(jié)此生罷了。而現(xiàn)在,她有的是功夫與那些害死她的人斗!

    “明月,你給我過來,該我問問你給我喝了什么茶了。”洛瑾瑤咬牙道。

    ☆、第11章 設(shè)圈套為妻出氣(一)

    杭州府設(shè)了市舶司,城南碼頭這里便形成了一片市井繁華之地,靠近河岸邊建設(shè)有許多倉庫,一眼望去多是些灰撲撲的平房,河岸邊上種著些能抓握住土壤的楊柳,楊柳枝條上懸掛著些大燈籠,那是預(yù)備著晚上船來,給卸貨的腳夫或是??啃⒌墓俅檀日彰饔玫?,有居住在此的專人照管。大宗的商貿(mào)多在此處驗(yàn)貨。

    倉庫后街上便是一條集市,集市上賣什么的都有,有幾間客棧供應(yīng)往來客商歇腳,有一些酒肆,賣rou食的鋪?zhàn)诱諔?yīng)腳夫平日吃食,還有一些挑擔(dān)子來賣杭州府特產(chǎn)的,就那么擺著攤子混賣,早來晚去。

    還有一個,若是想買舶來貨,來這條街上淘換淘換總能得著,大抵是海外貨品都要經(jīng)過這個碼頭的緣故,老鼠落在米缸里,總有船工海員能夾帶出幾點(diǎn)私貨來。

    而那鳳翔客棧,錢金銀卻是知道,是知府的舅爺開的,里頭養(yǎng)著些專從揚(yáng)州買來的唱曲兒的姐兒,專為了接待往來的官員,白送些人情出去好鉆營取巧用的。

    等閑人哪里知道這個客棧。

    此番趙筠來杭州,是為了引逗洛瑾瑤,他并不敢打著宣平侯府的旗號,而是用了魯國公府親戚的身份住進(jìn)了這間客棧,只是為了這間客棧的位置好,出門就是一個渡口,他雇來的船就??吭谶@里,方便走脫。

    他在此處落腳已十來日了,起先是先和洛瑾瑤取得了聯(lián)系,斷斷續(xù)續(xù)的私通信件,后來搭上了明月,讓明月從中牽線,要將洛瑾瑤勾出來,但他沒想到洛瑾瑤如此猶猶豫豫,這些時日過去,依舊不見洛瑾瑤松口,而他卻是不能在杭州府久呆了。

    他乃是國子監(jiān)的監(jiān)生,監(jiān)生十日休一日,他借口八月份就要下場大考,便說要在學(xué)里苦讀,故此這一旬便不回家去了,這才得了機(jī)會跑到杭州府來,算算日子再不回去便要露餡,故此焦急起來,他便想了個法兒,命小廝去勾欄里弄了一種名為男兒香的藥來,這藥發(fā)作時便想男人,見了男人,聞著男人的味兒便渾身酥軟,如墜仙境。依著洛瑾瑤待他的心,她必然是不肯把身子給那個銅臭商人的,她不來找他又來找誰呢?

    兀自得意,前日他就把藥給了明月,并哄騙她說,這藥并不害人,只是能讓洛瑾瑤看清楚自己的心,做出個決斷來,那明月先是不肯,后來他便威脅說,若她不照辦,他就把隨著他娘陪嫁到他家來的她的親姑母隨便尋個由頭發(fā)賣出去,明月這才點(diǎn)頭同意。

    站在窗前,巴巴的望著外面,心里猶自想道:“依著和那明月的約定,昨日是給她的最后期限,怎的她還沒把阿瑤帶來,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狗奴才?!?/br>
    他正氣惱的緊,偶一抬頭就瞧見那明月急慌慌的跑了來,一溜煙兒鉆進(jìn)了客棧,趙筠大喜忙出了屋子,下樓來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