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潘俊沉吟了片刻嘆了口氣,然后兩個人繼續(xù)沿著密室向前走,隨著他們一點點地接近離卦密室,只覺得這密室中漸漸熱了起來,離卦,火。潘俊想到這里,立刻加快了步子,向前奔去,時淼淼也意識到了什么,緊緊跟在潘俊的身后。 兩個人一前一后來到那離卦密室的入口處,只見密室入口的那扇石門緊緊地關著,潘俊用手輕輕摸了摸那石門,石門已經(jīng)有些發(fā)燙,看來這離卦密室的機關已然發(fā)動,只是這離卦密室上面明明是厚厚的冰層,又如何會燃起火來呢? 潘俊來不及多想,站在門口向內中高喊道:“燕云,燕云你在里面嗎?” 潘俊的聲音在秘道中回蕩,可那密室中卻沒有絲毫反應。潘俊有些著急,他用力去推眼前的石門,而那石門重達千斤,任憑潘俊如何用力,石門依舊紋絲不動,而且他能明顯感覺到石門越來越燙,想必此時密室里面已是一片火海了。 雖然平日潘俊對任何事都淡然處之,但是眼下的情形他卻始終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他用力捶打著眼前的石門。時淼淼立刻上前抱住潘俊,說道:“潘俊,你冷靜一點!” 他被時淼淼抱住,略微冷靜了一些,然后頹然地坐在地上。正在這時,潘俊的耳邊傳來了一陣響聲,那聲音像是有人在用石頭敲擊著墻壁,潘俊和時淼淼對視了一眼,然后臉上露出一絲喜悅的神情。 “里面有聲音!”時淼淼和潘俊二人立刻湊近那石門,側耳傾聽,只聽那離卦密室內傳來了有節(jié)奏的敲擊聲。 “燕云還活著!”潘俊笑著說道,然后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用力敲擊著石門,內中的人似是聽到了外面的聲音,敲擊聲更加緊湊,似乎在回應著他們。 “燕云還活著!”潘俊確定地說道,可是眼前是牢不可破的石門,里面是熊熊大火,如何才能將燕云救出來呢? “燕云,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潘俊靠近石門,大聲喊道,接著潘俊的耳邊傳來了一陣十分有節(jié)奏的敲擊聲,潘俊皺了皺眉,臉上露出一絲喜悅的神情,他又用石頭敲擊了幾下石門,里面很快便給出回應。這聲音有來有往,潘俊臉上的神情時而輕松,時而緊張,過了片刻潘俊停了下來,時淼淼站在一旁,剛剛潘俊所做的一切皆看在眼里,卻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潘俊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猛然抬起頭,正好與時淼淼那滿是疑惑的眼睛四目相對,潘俊會意地說道:“幾個月前馮師父曾經(jīng)將土系驅蟲師的秘術八觀傳授于我,因為土系驅蟲師常年生活在地下,不易交流,因此這八觀中便有一種以敲擊聲作為交流的方式。沒想到燕云也會!” 時淼淼恍然大悟般地說道:“我記起來了,當時在安陽的雙鴿第中馮師父確實教過燕云一些土系驅蟲師的秘術!” “這就難怪了!”潘俊站起身,皺著眉頭說道,“燕云告訴我,她剛剛進入這密室的時候,密室里面冰冷刺骨,她隨即拿出火折子,想要探明周遭環(huán)境,誰知火折子拿出不久,頭頂便滴下水來,那水落在燕云身旁的地面上立刻消失,幻化成氣,而那氣遇見火折子便開始燃燒起來。這時她才看清,原來自己上方的穹頂竟然是一塊巨大的冰蓋,隨著密室內溫度的不斷提高,那冰蓋開始融化,越來越多的水從頭頂上滴下來,然后變成氣體,之后那火便越燒越大。” “而在那離卦密室之中有八根巨大的冰柱,分立于離卦密室的八個方位,現(xiàn)在燕云正躲在離卦密室的石門后面。” “八根冰柱?”時淼淼皺著眉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立刻拿出那張羊皮地圖,只見地圖上確實隱約在這離卦密室的八個方位畫著八根柱子,只是那柱子是用虛線畫出來的,所以起初兩個人并未在意。 “我想這離卦密室應該是按照天地之間八柱九州的說法設計的!”潘俊看著那地圖說道,“相傳這天下分為九州,有八根柱子擎天,分別為東北方的方土之山,稱‘蒼門’;東方的東極之山,稱‘開明之門’;東南方的波母之山,稱‘陽門’;南方的南極之山,稱‘暑門’;西南方的編駒之山,稱‘白門’;西方的西極之山,稱‘閶闔之門’;西北方的不周之山,稱‘幽都之門’;北方的北極之山,稱‘寒門’。” 潘俊一面說,一面按照方位指著羊皮地圖上的那八根冰柱。 “也就是說,這八根冰柱融化之后,上面的寒冰穹頂便會坍塌下來?”時淼淼望著潘俊說道。 潘俊長出一口氣,微微點了點頭。他舉起手中的石頭,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后輕輕敲擊著石門,片刻之后里面?zhèn)鱽砹艘魂囉泄?jié)奏的敲擊聲,只見潘俊聽著那敲擊聲臉色陰沉,時淼淼猜測大概形勢危急。 “燕云說現(xiàn)在里面的火勢愈來愈大,隨著溫度越來越高,上面的冰不停地融化成水,助長了火勢,那幾根冰柱已經(jīng)融化了一半!”潘俊皺著眉望著羊皮紙解釋道,他希望能從這羊皮地圖上找到離卦密室的破解之法。 正在二人百思不得其法的時候,一束光忽然出現(xiàn)在秘道之中,潘俊和時淼淼不約而同地向火光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人正手執(zhí)火把向他們而來。當那人走近的時候,潘俊和時淼淼都是一愣,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燕云的爺爺歐陽雷火。歐陽雷火知道只剩下最后一個密室了,燕云肯定是被困在這離卦密室之中,他一直擔心燕云的安危,又聽到從密室傳出的燕云的喊聲,他見燕鷹已經(jīng)退燒應該已無大礙,便手執(zhí)火把走了過來。 “歐陽世伯!”潘俊望著一臉關切的歐陽雷火說道,“你怎么來了?” “燕云在里面嗎?”歐陽雷火并未回答潘俊的問題,而是望著眼前的石門說道。 “嗯,在里面!”潘俊點了點頭說道。 歐陽雷火用火把照了照眼前的石門,然后扭過頭疑惑地說道:“為什么不推開石門,把燕云救出來?” “這石門應該有數(shù)千斤重,根本推不開,只能另想辦法!”時淼淼解釋道。 “燕云,我是爺爺,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歐陽雷火大聲向里面喊道,里面卻久久沒有回音。 “歐陽世伯,這石門太厚,燕云在里面根本聽不清我們說話!”潘俊安撫著歐陽雷火。歐陽雷火轉過身,一把握住潘俊的手,說道:“潘俊,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燕云!”說著便“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兩行清淚從眼眶里流出。 歐陽雷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潘俊一愣,他連忙將歐陽雷火扶起來說道:“您放心吧,我一定會把燕云救出來的!” 歐陽雷火站起身,望著那扇石門,狠狠地攥了攥拳頭。 而潘俊雖然許下了承諾,但眼看所剩的時間不多了,究竟如何打開這道石門呢?他將火把湊近那張地圖,細細地觀察著,忽然他的目光被石門上畫著的兩條黑色虛線吸引住了,那兩條虛線從石門的頂端發(fā)出,一直延伸到穹頂。 潘俊皺了皺眉,然后拿起手中的石塊,在石門上輕輕敲擊著,不一會兒燕云在里面便有了回應。潘俊一面聽著,一面不停地點頭,時淼淼和歐陽雷火兩個人一直注視著潘俊的一舉一動。 “可能我們要搏一把了!”潘俊聽完燕云從內中發(fā)出的信號說道。 “什么?”歐陽雷火疑惑地說道。 潘俊指著那張地圖說道:“你們看這地圖上,離卦密室有兩個入口,一個在上面!”潘俊指了指入口處說道,“這應該是與最上面的秘道相連,燕云就是從這個入口進入密室的,只是再不能從這里出去了,而另外一個就是我們面前的這扇石門。我剛剛看這地圖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石門上有兩根虛線,直通到穹頂。于是我便讓燕云看看這上面究竟是什么?!?/br> “這兩條虛線代表著什么?”時淼淼追問道。 “鐵鏈!”潘俊接著說道,“燕云說這石門左右兩側有兩條胳膊粗細的鐵鏈,從上面直通向穹頂,這鐵鏈的另一端鑲嵌在冰蓋中。那八根冰柱一旦融化掉,穹頂應該會立刻掉下來,這石門便會被抬起來了!” 聽完潘俊的解釋,時淼淼和歐陽雷火不禁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但是!”潘俊猶豫了一下說道,“一旦冰蓋落到地面上便會立刻粉碎,那時候恐怕石門又會立刻關上,因此留給燕云逃生的時間會非常少!” 兩個人聽得驚心動魄,如果確實如潘俊所言,留給燕云的時間只有冰蓋從穹頂落下那一眨眼的工夫,倘若燕云把握不住的話,不是被那石門夾住,便是被那從穹頂落下的冰蓋壓住,不管哪一種都只有死路一條。 “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歐陽雷火抬起頭望著潘俊,他希望潘俊能想出一個更加穩(wěn)妥的辦法,然而讓他失望的是潘俊微微地搖了搖頭,說道:“一會兒,一旦石門打開,我會盡量扛住石門,為燕云爭取時間!” “不行!”時淼淼立刻反對道,“我去!” “淼淼!”潘俊望著時淼淼,說道,“你……”潘俊的話未出口,里面又傳來一陣輕微的敲擊聲,潘俊側著耳朵聽著內中的聲音,臉色漸漸陰沉了下去。當那聲音停止之后,他抬起頭對兩個人說道:“燕云說里面的火勢越來越大,那幾根冰柱已經(jīng)開始晃動了!” 二人聞言,也是大驚失色。 時間緊迫,里面的八根冰柱已經(jīng)融化了一大半,誰也不知道那些冰柱什么時候會忽然崩塌,所以潘俊只能當機立斷。他拿起手中的石塊輕輕在石門上敲擊著,讓燕云盡量靠近那石門,一旦看到冰柱崩塌便立刻注意石門的動向,很可能冰柱崩塌的時候,石門就會打開,留給她的時間不多。 不一會兒里面?zhèn)鱽砹搜嘣频那脫袈?,潘俊聽到里面的聲音眉頭又皺了皺,扭過頭對時淼淼和歐陽雷火說道:“燕云說她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一具燒焦的白骨,在那白骨上發(fā)現(xiàn)了一枚青絲,而在白骨的一旁擺放著一根短笛?!?/br> “短笛應該是火系驅蟲師之物,而青絲該是木系驅蟲師所有啊!”時淼淼疑惑地說道,“也就是說里面的那具白骨應該是火系驅蟲師,死于木系驅蟲師的青絲之下?” 潘俊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當年那座消失的古城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正在潘俊思忖的時候,里面忽然傳來了燕云急促的敲擊聲,潘俊圓瞪著眼睛,猛然抬起頭說道:“八根冰柱晃動得越來越厲害了,恐怕馬上就要崩塌了!” 潘俊的話音剛落,地面忽然震動了起來,三個人對視了一下,然后目光齊刷刷地向那扇石門望去,接著密室中傳來“啪啪”的響聲,應該是冰柱的震動引發(fā)穹頂冰塊的掉落砸在地面上所發(fā)出來的。 地面的震動越來越劇烈,忽然一聲巨響從密室中傳來,緊接著眼前閃出一道光,那扇石門忽然裂開了一道縫隙,緊接著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被拉了上去,眼前豁然開朗。只見這離卦密室中火光沖天,大片的冰塊從穹頂落下,而那巨大的冰蓋也以排山倒海之勢向下砸來。而燕云這時正緊靠著石門,她見石門裂出一道縫隙,連忙躬身向外沖,然而那冰塊下落速度極快,燕云忽然腳下一滑,踩在眼前的冰塊之上,她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此時那冰蓋已經(jīng)迫近,她雙手抓著地面,向石門的縫隙爬去,虧得燕云手疾眼快,半個身體已經(jīng)從石門鉆了出來,那冰蓋立刻落在地上,摔個粉碎。 隨著那冰蓋的碎裂,石門迅速向下落,此時潘俊早已上前一步,一腳跨入石門,用肩膀扛住石門,幾乎與潘俊同時,時淼淼和歐陽雷火兩個人也一起跨入石門用肩膀扛住,那石門著實太重,三個人頓時感覺一股強勁的力道從上面碾壓下來,猶如泰山壓頂一般。 “燕云快!”潘俊一面扛著石門,一面向燕云喊道,燕云雙手連忙用力,從那石門中鉆出。然而此時三個人扛著石門,卻是進退維谷。千斤石門壓在幾個人的肩膀之上,莫說是抽身出來,即便想挪動腳步也是極難。潘俊在左,時淼淼在右,而歐陽雷火在中,三人拼盡全力才能保持這石門不至于落下,但是畢竟人力有限,漸漸地三個人體力不支,身體被那石門一點點向下壓著。 “歐陽世伯,淼淼,你們走!”潘俊扛住那石門,青筋迸出,臉在微微抽搐。 “要死大家一起死!”時淼淼望著潘俊說道。 “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潘俊已經(jīng)明顯感覺此時身體中的力氣正在一點點地流失。 而歐陽雷火轉身望著燕云,從嘴角擠出一絲微笑說道:“孩子,你要照顧好燕鷹!”說完他咬緊牙,前后腳同時離地,踢向潘俊和時淼淼,二人一驚之下,身體已經(jīng)被歐陽雷火從石門中踢出,只見那石門以雷霆萬鈞之勢向歐陽雷火壓了下去,歐陽雷火悶哼一聲,倒在了石門之下。 剛剛那一瞬間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燕云還沒反應過來,歐陽雷火的血水已經(jīng)噴到了她的臉上,她癡癡地望著這一切,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撲通”跪倒在地,想要哭,只覺得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了一般。她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向前爬去,抓住歐陽雷火的胳膊,瞬間眼淚如泄閘的洪水般傾瀉了出來。 人世間最大的痛苦莫過于生離死別,而燕云自從與爺爺歐陽雷火去了北平,這生離死別便每時每刻都在她身邊上演,她緊緊地抓著歐陽雷火露在石門外的胳膊,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時淼淼走上前去,輕輕撫摸著燕云的頭,燕云緊緊地抱住時淼淼,大哭了起來。 潘俊站在他們身后,望著歐陽雷火的尸體,喉嚨哽咽,卻說不出一句話來。正在這時,秘道忽然晃動了起來,頂上的泥土“撲簌簌”散落下來,潘俊心道“不好”,立刻拉起燕云和時淼淼沿著秘道向中央大廳的方向跑。 越是接近中央大廳,那震動越是劇烈,然而持續(xù)了片刻震動忽然消失。三個人對視了一下,然后繼續(xù)向中央大廳走去。須臾,他們來到中央大廳,只見此時的大廳正中央一個三層的靈臺已經(jīng)從地面上升了起來,這靈臺高三丈有三,分為六面,每一面都有一個巨大的浮雕,在正南這一面上則是一個臺階,在臺階的最上端凸出一個祭臺。此時在中央大廳的正上方一束水柱從上傾斜而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那祭臺的正中。而在這大廳正南的方向,此時卻多了一扇石門,這石門應該是在八卦密室全部被破解之后打開的,用以離開這個地方。 潘俊和時淼淼兩個人攙扶著燕云望著眼前的一切,三個人的臉上都露出驚異的神情。而此時燕鷹依舊躺在大廳的角落里,燕云向大廳中打量了一番,正好看見他,她立刻掙脫潘俊和時淼淼的手,向燕鷹的方向奔去。她跌倒在燕鷹身邊,然后抱住燕鷹,輕輕晃著燕鷹的身體,流著淚呼喊道:“燕鷹,你怎么了?” 燕鷹似乎聽到了燕云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他看見燕云皺了皺眉,嘴角微微嚅動,說道:“姐……” 聽到燕鷹的聲音,燕云一陣心酸,緊緊抱住燕鷹,眼淚止不住又奪眶而出。 在歐陽姐弟倆痛哭的時候,潘俊已經(jīng)緩緩向那三層靈臺走了過去。那靈臺六角上的浮雕與其在蠻機關內所見到的石雕一模一樣,浮雕上的人物栩栩如生。潘俊順著臺階向上走,時淼淼緊隨其后,他一直走到那祭臺之上,只見那祭臺上有一個方形凹槽,上面的水柱恰好落在那方形凹槽內,此時水早已經(jīng)從凹槽中溢了出來。 時淼淼站在潘俊身后,她見那凹槽的形狀十分眼熟,忽然恍然大悟般地說道:“這凹槽的形狀與墨玉十分相似!” 潘俊扭過頭看了一眼時淼淼,他曾經(jīng)聽聞關于墨玉的傳說,相傳這墨玉實際上是開啟那座消失古城的鑰匙。而在他進入蠻機關的時候,父親人草師曾再三叮囑他,一旦將陷入八卦密室的人救出,不要停留,更不要開啟那座古城。 可正在這時,燕云忽然驚叫一聲,潘俊和時淼淼連忙扭過頭向燕云姐弟的方向望去,只見此時一把匕首正頂在燕云的脖子上,在燕云的身后站著一個人。 第九章 藏禍心,迷途獸心局 腳步聲越來越近,潘昌遠雙目凝視著正前方,接著一個人從秘道中走出,潘昌遠看著眼前人,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說道:“你來了!” 那人立刻上前雙手作揖道:“師父,我看到你留下的記號便立刻趕來了!” 潘昌遠伸手示意眼前人坐下,那人十分恭敬地坐在潘昌遠的對面說道:“不知您今天叫我來有何吩咐?” “你那邊現(xiàn)在有什么動向?”潘昌遠開門見山地說道。 “最近這段時間一直都沒有發(fā)現(xiàn)感染攝生術的尸體!”那人低聲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潘昌遠長出一口氣,接著說道,“今天馬長生去找你所為何事?” 那人一愣,然后皺了皺眉,眼前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裕通當?shù)拇笳乒褓』?。多年之前佟虎是做皮貨生意的,誰知卻被日本人搶了個精光,后來他流落到北京城,當時重病纏身,又饑寒交迫,被潘昌遠所救。之后潘昌遠與庚年兩個人合作,但是潘昌遠始終對庚年不太放心,于是便將佟虎安排進了這裕通當,一方面方便自己與庚年聯(lián)絡,另一方面也可以監(jiān)視庚年的一舉一動。潘昌遠這么多年吃了不少虧,對任何人都不得不防。 佟虎雖然表面是裕通當?shù)睦习?,暗中卻是潘昌遠的門人,也是天懲的成員之一。他依照潘昌遠的吩咐,暗中調查在北平城中離奇出現(xiàn)攝生術的幕后黑手,但卻一直沒有找到線索。 佟虎皺了皺眉,然后將馬長生所說的話一五一十盡數(shù)告訴了潘昌遠。潘昌遠一面靜靜地聽著,一面眉頭緊鎖,這馬長生在北平城的勢力極大,可以說是一個黑白兩道通吃的人物,但是為何要找庚年將一個女子暗中送到上海呢?馬長生這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佟虎說完見潘昌遠始終眉關緊鎖,不禁站起身說道:“師父……” 潘昌遠此時才緩過神來,抬起頭望著佟虎,佟虎正等待著潘昌遠的吩咐。潘昌遠思忖片刻說道:“既然你已經(jīng)答應了馬長生,那就按照事先說好的辦吧!”潘昌遠頓了頓說道,“你暗中調查一下這女子的身份,我想馬長生這么怕走漏風聲,這女子的身份必定極為特殊!” “好!”佟虎點了點頭,然后說道:“庚年他……” “庚年的事情我已經(jīng)知道了!”潘昌遠嘆了口氣,幾日前管修來這里的時候,已經(jīng)將庚年就義之事告訴了他,他想了想接著說道,“我今天找你來,還有一件事!” 佟虎疑惑地望著潘昌遠,只見潘昌遠濃眉緊鎖,揮手示意讓佟虎靠過來,然后在他耳邊低聲說道:“管修被日本人抓了!” “?。俊辟』⒉唤尞惖卣f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幾天前!”潘昌遠陰沉著臉說道。 “那要想辦法營救管修??!”佟虎也皺起了眉頭。 只見潘昌遠微微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不,現(xiàn)在你的任務是監(jiān)視一個人!” “誰?”佟虎問道。 “武田正純!”潘昌遠一字一句地說道。 而此時坐在警備司令部內的武田正純不禁打了一個寒噤。他披著一件軍裝,戴著一副圓框金絲眼鏡,正皺著眉看著桌子上擺放的一個機密文件,旁邊的窗子敞開著,大雨從窗外傾斜下來,讓他感覺微微有些涼意。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將窗子輕輕關好。 然后他重又回到座位上來,扶了扶眼鏡繼續(xù)盯著那份機密文件。這份密報是武田正純從松井尚元的保險柜里得到的,密報中記錄著幾個月前日本駐北平軍火庫爆炸案的全過程,以及當時在現(xiàn)場和周邊發(fā)現(xiàn)的一些異常情況。軍火庫爆炸案讓日本損失慘重,更導致藏在軍火庫中秘寶的遺失,所以當時日本政界對于此事十分重視,作為當時北平地區(qū)軍事主官的松井尚元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然而這件事一直未能查出究竟,日本政界因此對松井尚元十分惱火。這件事便成為了日本軍界的一大懸案。 松井尚元死了之后,武田正純立刻接替了松井尚元,他的做事方式非常直接,即刻派人將松井尚元的住所翻了一個底朝天,最后在書架后面發(fā)現(xiàn)了一個保險柜,這份密報便藏在那保險柜中。根據(jù)這份密報,日本駐北平軍火庫爆炸案發(fā)生的當天,日本憲兵深夜在路上發(fā)現(xiàn)了兩伙形跡可疑的人,但是因為那些人身手了得,因此并未抓獲。而爆炸案發(fā)生之后,日本軍方立刻派出了大量的軍警和憲兵,開始全城圍剿實施爆炸案的人,當天晚上他們抓獲了數(shù)十個可疑人員,其中就包括馬長生。 而據(jù)當天晚上巡邏的憲兵稱,他們之前發(fā)現(xiàn)的那兩伙可疑的人中,馬長生就在其列。之后馬長生便成了重點嫌疑對象,可后來不知什么原因,松井尚元卻將馬長生釋放了,此事也不了了之了,而這份密報本應該作為軍方回執(zhí)發(fā)回日本,松井尚元卻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將其留在了密室之中。 武田正純發(fā)現(xiàn)這份密報之后,便立刻找到了馬長生,因此有了白天的一幕。他懷疑馬長生極有可能參與了軍火庫爆炸案,而且很可能知道那塊鐵板藏在什么地方。合上密報,武田正純點上一根煙,輕輕地揉著太陽xue,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達成了自己的目的,他的一石二鳥之計,不但將松井尚元送上了西天,而且抓到了管修。 當年在日本的時候,武田正純便覺得管修和庚年兩個人一旦回到中國必定會成為日本的障礙。而且在日本多年,他知道軍方一直覬覦中國驅蟲師家族的秘術,因此他私下里了解頗多。從松井尚元給日本軍方的密報來看,管修和庚年都應該是至關重要的人,他要從管修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任何人也不能阻止,包括一直藏在炮局監(jiān)獄中的那位潘先生。 想到這里,武田正純站起身,穿好衣服,然后撥通了電話。不一會兒,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警備司令部的門口,武田正純手中攥著松井尚元的那副獅子頭,緩緩地走下樓,鉆進了車子。 車子在大雨中疾馳著,向憲兵司令部而去。人在午夜的時候,心理防線最為薄弱,他要見一見管修。 憲兵司令部的門緩緩打開,武田正純所乘坐的黑色轎車緩緩駛入。一個日本兵立刻撐著傘走了過來,將車門打開,為武田打傘。武田走出車子,徑直向牢房的方向走去,遠遠地便能聽到一聲聲哀號從牢房中傳出,武田的眉毛微微皺了皺,走進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