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那小個子明顯是個侏儒,身高不足五尺,抬起頭見到潘俊先是一驚,瞬間那臉上的表情由驚訝變作一臉的媚笑。 “潘爺,您請便,我?guī)巳ネ饷婵纯?!”說完龍青帶著那兩個漢子離開了雅間,關上了房門。 房門一關上那雙手被反綁著的侏儒便滿臉訕笑地說道:“潘爺,嘿嘿,咱們真是有緣啊,又見面了!” 潘俊冷笑了兩聲,低下頭注視著那侏儒的眼睛道:“金順,你還真是很難請啊?” “潘爺別拿小的開玩笑了,大名鼎鼎的潘爺如果想找小的,只需吩咐一聲就成。”金順一面嘿嘿賠笑,一面低下頭避開潘俊的眼神。 “呵呵,今天我找你來是想問你要一件東西!”潘俊的話一出口金順就立刻警覺了起來,不過他瞬間又滿臉堆笑道:“潘爺您看小的就是一殘廢,身無長物,潘爺問我要什么東西?” 這個夏天的午后,茶樓外面柳樹上的知了一直在不停地聒噪,讓人心煩意亂。忽然一塊石子筆直地從地上飛起,直奔那隱藏在樹葉之中的知了,那知了毫無防備,石子不偏不倚地正中那知了的頭部。之后石子被柳樹反彈回來落在一個黑衣少年手里,少年皮膚偏黑,濃眉大眼,正對著坐在他一旁的女孩子靦腆地微笑。 “這知了真是煩人!”少年似是自言自語,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坐在他旁邊始終低著頭的女孩子。 “段姑娘,你這一路上怎么一句話也不說???”少年向一旁的段二娥靠了靠,“還在想你爺爺?shù)氖虑槟兀俊?/br> 段二娥鼻梁微顫,咬著嘴唇,強忍住淚水:“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過世了,之后十幾年便與爺爺相依為命,可誰知僅僅半天的時間我們便是陰陽相隔了!” 歐陽燕鷹聽著段二娥的話不禁聯(lián)想起自己的身世,母親在他幾歲的時候便忽然離家出走,至今生死未卜,只留下一只“明鬼”作為日后尋母之用,而父親也因為母親的忽然離開而性情大變,終日酗酒,也不久于人世。最后只剩下他姐弟二人與爺爺歐陽雷火相依為命。 雖然歐陽雷火脾氣火暴,卻對他們姐弟甚是疼愛,可不久前歐陽雷火也在從北平返回新疆的途中死于非命。想到這里歐陽燕鷹的眼眶不禁濕潤了起來,燕鷹此次隨同爺爺從久居之地新疆奔赴中原,一方面是陪同爺爺尋找火系驅(qū)蟲師家族的秘寶,而另一方面也希望有機會找到離家多年的母親,可是誰知母親沒有找到,現(xiàn)在爺爺也魂歸西天了。 燕鷹長嘆一聲,坐在樹下仰望著頭頂上的藍天。正在此時,燕鷹的耳邊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燕鷹霍的從樹下站了起來。段二娥疑惑地望著燕鷹,只見燕鷹對段二娥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午后的一陣暖風襲來,輕輕拂過,原本聒噪的夏蟲似乎也停歇了。燕鷹望著遠近的草叢,原本明朗的“沙沙”聲也似乎被那風聲隱沒。暖風襲過,那窸窣之聲早已隱匿,只是拴在他們兩人一旁的兩匹馬卻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異狀一般狂躁起來,不停地搖晃著腦袋,四腿在地上亂蹬,撕扯著韁繩,口中更是不時地發(fā)出狂躁的嘶鳴聲,脖子后的馬鬃早已高高翹起。燕鷹咽了咽口水,心知不妙,這草叢之中必是藏著什么猛獸。 未及他琢磨,只聽耳邊一陣勁風,接著一個一米多長的黑影從他左側的草叢之中猛然躥出。燕鷹早有防備,立刻躬下身子,那猛獸倏忽間從他頭頂飛過。段二娥坐在燕鷹身后卻看得真切,那黑影分明是一只花斑老虎,老虎一擊不中,那如鋼鞭一般的尾巴立刻橫掃了過來,燕鷹一躍而起,由于身上的傷勢尚未完全恢復,這一下又過于用力,腳上立時傳來了一陣刺痛。 腳下的荒草亦被虎尾掃平,花斑老虎扭過頭前腿微弓,后腿早已繃緊,隨時準備攻擊。燕鷹咬著牙忍著從腳下傳來的陣痛,眼睛圓瞪著盯著眼前的老虎。雖說這火系驅(qū)蟲師是以控制大型動物為專長,但是燕鷹因為年紀尚輕,因此對火系的驅(qū)蟲之術尚未純熟。 他緩緩伸出在懷里摸索的手,尋找那支召喚皮猴的短笛,誰知不動則已,一動那老虎立刻又猛撲了過來,這一次較之剛剛那一擊勢頭更盛,燕鷹眼疾手快,連忙躲閃,身體剛剛躍起正好撞在老虎的脊背之上,手一抖,原本握在手中的短笛一下子被震出數(shù)丈遠。 段二娥早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心中著急卻也幫不上半點兒忙。那花斑老虎快速調(diào)轉(zhuǎn)身形正對著歐陽燕鷹,燕鷹見手中的短笛已落入草叢不知去向,慌亂之間怎么可能找得到? 他圓瞪著那只老虎,老虎兩擊不成早已急了。燕鷹屏住呼吸睜著一雙大眼睛圓瞪著眼前那只老虎,腦子中回憶著爺爺曾經(jīng)告訴他馴服皮猴的方法。只見那只老虎的前腿微微顫了顫,步伐有些亂了,漸漸蹲了下去。 僵持一刻鐘有余,燕鷹試探著向前走了一步,誰知那老虎立刻站起身來,喉嚨中發(fā)出陣陣低吼,似乎是在警示燕鷹。 燕鷹此時早已經(jīng)是汗流浹背,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滴落下來,他停頓了幾秒然后繼續(xù)試探著向前走,只見那老虎站起身像是喝醉了一般在不足兩米的范圍內(nèi)繞起圈來,不時搖晃著腦袋。燕鷹看了一眼怔在一旁的段二娥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他再次試探性地接近那花斑猛虎,正在此時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槍響,“砰”的一聲,那老虎猛然清醒了過來,立刻扭過頭向毫無防備的燕鷹猛撲了過來。燕鷹一臉驚慌,但自己距離那只猛虎太近,此時已經(jīng)無法躲閃,燕鷹心想這下完了。 第二章 裕通當,初獲河洛箱 那聲槍響似乎具有某種穿透時空的能力,歐陽燕云隱約聽見遠處的某個空曠地傳來了一聲槍響,她扭過頭瞥了一眼相貌冷艷的時淼淼,又望了潘俊一眼,只見他的目光始終落在眼前的那個侏儒身上。 “你聽見槍聲了嗎?”燕云接近于咕噥著說道,誰知當她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時淼淼正盯著自己,幾秒鐘之后時淼淼微微地搖了搖頭。 “金順你知道我要的那件東西是什么吧?”潘俊沉默片刻終于開口道。 “嘿嘿,潘爺,小的孑然一身,上無老,下無小的,您究竟要什么東西???”金順依舊滿臉堆笑,那雙靈動的小眼睛一直不停地閃爍著,再加上那身形,活脫脫像是一只鼴鼠。 “河箱!”潘俊的話一出口,金順先是一愣,然后那雙小眼睛轉(zhuǎn)動了一下,臉上再次堆滿了笑意:“這個我倒還真的沒有聽說過!” 潘俊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后走到窗前:“金順,你知道龍青是什么人吧?” 金順向門口的方向張望了一下,雅間的房門緊閉著,他金順自從被師傅金無償趕出師門之后就一直混跡在北平城中,這北平城中的三教九流誰不知這龍青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不但走私鴉片煙土,還與一些荷蘭商人勾結走私軍火生意。至于這足不出戶的潘俊是如何讓龍青如此服服帖帖他卻不知。 “知道,知道!”金順跪在地上轉(zhuǎn)向潘俊一面道。 “那你也聽說過他的手段吧!”潘俊依舊望著窗外淡淡地說道,這句話卻讓金順的臉色一下子煞白,他咽了咽口水道:“潘爺,您說的那把河箱幾年前確實是在小的手里!” 金順說到這里抬起頭望了望潘俊,見他似乎毫不理會又接著說道:“只不過……只不過,幾個月前小的手頭不寬裕就把它給當了!” “當了?”潘俊轉(zhuǎn)過身望著金順。 “嗯,裕通當。”金順此時說話倒是痛快了許多。 潘俊聽完給時淼淼和歐陽燕云兩人使了一個眼色,幾個人推門走出了雅間,此時龍青正坐在過道的一張椅子上,前后跟著兩個隨從。見潘俊出來立刻走了上去:“潘爺,怎么樣?” “嗯?!迸丝↑c了點頭,隨手從口袋中掏出一沓紙票子塞給龍青,龍青哪里肯接連忙推辭,這龍青如果推辭別人的錢是假意,但是對于潘俊確實是不敢要。 “拿著吧,你這么多兄弟都要靠著你吃飯呢!”潘俊說完一把將錢塞在了龍青手里。 “那屋子里的那小子呢?”龍青接過錢遞給身邊的一個隨從道。 潘俊想了想說:“你不是認識憲兵司令部的人嗎?先把他關起來再說!” 龍青笑著點了點頭,目送潘俊一行人離開了茶樓。 潘俊幾人走出茶樓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了,此處距離北平城只有十幾里,潘俊牽著馬一面走一面在思忖著什么。 “潘哥哥,瞧那龍青的模樣也不像是什么好人,怎么你還和這種人打交道呢?”歐陽燕云騎在馬上,手中悠然地搖晃著韁繩。 潘俊瞥了歐陽燕云一眼說:“他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現(xiàn)在就是這種人在北平最混得開?!?/br> “看他好像對潘哥哥恭恭敬敬的!”歐陽燕云的腦子里永遠有問不完的問題。 “嗯,三年前龍青的手下私下與洋人勾結想要除掉龍青取而代之,于是就在他的酒里下了劇毒。他身中五槍連夜來到潘宅,我見他渾身是血,于是便救了他。所以……”潘俊說到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眉頭皺了起來。 “走,回茶樓!”潘俊說到這里便在馬背上猛拍了一下,那馬長嘶一聲揚塵而去,時淼淼和歐陽燕云對視了一下,不明白潘俊為何忽然又返回茶樓,歐陽燕云立刻瞪了時淼淼一眼,在馬屁股上拍了一下跟上了潘俊。 一行人來到茶館門口,見那輛轎車依舊停在茶館前面的柳樹下,潘俊翻身下馬正往茶館里走,只見龍青罵罵咧咧地從走廊中走下來,見到潘俊臉上立刻生出一絲羞愧之色。 “潘爺……”龍青有些無奈地走上前來,“他媽的那個小子跑了,屋子里就只剩下這個了!”說著龍青將握在手上的一個烏黑色手掌大小的木盒遞給潘俊。 那東西通體黝黑,陽光之下折射著柔和的光,潘俊將那東西握在手中輕輕掂了掂。 “不知道這東西里藏著什么機關,您剛走我一進門就只看見一根鋼絲,一頭連著窗框,另一頭早已經(jīng)從窗口順了下去?!饼埱嗟脑捥嵝蚜伺丝?,他觀察了一番,忽然發(fā)現(xiàn)在那木盒的一側有一個小小的洞,想必那鋼絲便是從中噴射而出。 “燕云,這個東西你見過嗎?”潘俊知道歐陽燕云的母親是金系驅(qū)蟲師的后人,燕云接過那盒子捧在手中卻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東西她從未見過。 潘俊將那個盒子揣在懷里,嘆了口氣。 “潘爺,你們不是已經(jīng)走了嗎?怎么又折返回來了?”不要說龍青,即便是時淼淼和歐陽燕云二人現(xiàn)在也是一頭霧水。 “龍青,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潘俊一雙眸子盯著龍青,“還記得三年前你身負重傷的那個晚上嗎?” “他媽的,這件事我龍青這輩子也忘不了!”龍青想起當年那檔子事,身上早已經(jīng)愈合的傷口甚至又有些隱隱作痛起來?!安贿^潘爺,那件事都過去那么久了,而且最后那個王八蛋也死了,您怎么會忽然想起這件事呢?” 潘俊皺著眉頭輕輕踱著步子:“當時我檢查你身體的時候發(fā)現(xiàn)你身中劇毒,身上還有六處傷口!” “???潘爺,當時您不是說只有五處槍傷嗎?”龍青疑惑地望著潘俊。 “槍傷只有五處,還有一處傷口,卻不是槍傷所致啊!”潘俊若有所思地說道,“因為當時傷口非常細小,一般人很難注意到?!?/br> “既然不是槍傷,那究竟是什么東西造成的呢?”龍青追問道。潘俊擺了擺手道:“龍青,還有一件事要求你幫我做!” “潘爺有什么事情盡管說,只要我龍青辦得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龍青拍著胸脯道。潘俊湊到他耳旁告訴他如此這般,龍青頻頻點頭,而站在一旁的時淼淼與歐陽燕云二人卻不知這潘俊的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 “好,潘爺您放心,這件事包在我龍青身上!” “燕云、時姑娘,你們兩個過來!”潘俊又在她們兩個耳邊耳語了幾句,燕云聽完立刻不悅了起來:“為什么不讓我和你們一起進北平城?” “燕云,你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想這件事也只有你能做到?!迸丝∥罩嘣频募绨?,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么,燕云顯然一驚,癡癡地望著潘?。骸芭烁绺?,這是真的嗎?” 潘俊點了點頭:“所以這件事只能你去辦?!?/br> 雖然燕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不過說到要與潘俊分別心中依舊不快,尤其是潘俊竟然和時淼淼二人進入北平。她緊緊地握了握拳頭對旁邊的龍青道:“咱們走吧!” 龍青向潘俊點頭示意,帶著歐陽燕云鉆進了車子,燕云扭頭向后張望的時候潘俊和時淼淼二人早已經(jīng)上了馬。 兩個騎馬的青年出現(xiàn)在北平城門口的時候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了,城門口站著戒備森嚴的日本兵,在城門邊貼著幾張畫像,那畫像上通緝的正是潘俊。兩人未駐足快步走進北平城中。 城中的守備更加森嚴,所有過往的客商全都要搜身。兩個青年臉色平和,牽著馬跟在前面排隊等待著搜身的人身后。 “走吧!下一個!”一個穿著一身偽軍裝束、身后背著一桿步槍、口中叼著煙的偽軍擺手讓眼前的一個挑著扁擔的老頭兒過去,接著搜查下一個人。在他們的身后是幾輛摩托車,車上安放著重機槍,荷槍實彈。 “城里面的守備好像比之前更森嚴了!”一個青年在另一個青年耳邊低低地耳語道。青年話音剛落只見兩輛轎車疾速向門口駛來,那些偽軍和日本兵紛紛立正站好,在轎車的后面跟著兩隊荷槍實彈的日本兵。 黑色轎車在城門口停了下來,一個日本兵小跑著到車前,原本排著檢查的隊伍也暫停下來,兩個青年向轎車的方向張望,轎車掛著黑綢簾子,看不清楚里面究竟坐著的是何許人也。一會兒工夫一個人從副駕駛的位置推開車門走了下來,這個人二十歲上下年紀,穿著一身合體的西裝,頭發(fā)油光可鑒,眉宇間卻有幾分脂粉之氣。潘俊見這人似乎有些面善,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究竟在何處見過。 那青年說著一口流利的日語,眼前的日本兵頻頻點頭,之后青年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條遞給那日本兵,日本兵回到了車里。車子緩緩啟動,忽然青年瞥見那后面的黑綢窗簾動了動,一個中年女子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那個女人我見過!”身后的青年竭力壓低聲音,那車啟動之后離開了北平城。 前面的青年點了點頭,待那車走了之后隊伍依舊緩慢地向前蝸行著。 “你……”忽然那個偽軍對著那走在前面的青年大吼了一聲,“過來!” 青年牽著馬走了過去,只見那偽軍上下端詳了一下這個青年:“從哪兒來的?” “山東!”青年微笑著說道。 “來北平做什么?”那偽軍將目光移向了青年牽的那匹馬身上的包裹。 “來探親的!”青年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你這包裹里是什么東西?”那偽軍說著便向那包裹伸出手去,那青年眼疾手快立刻擋在他的前面,然后拉住那偽軍的手,將事先準備好的東西塞進了他的手里。那偽軍心知肚明,那張吊死鬼一般的臉也立刻出現(xiàn)了笑意。 “這里面是些細軟,現(xiàn)在混口飯吃不容易,您行個方便!”青年賠笑著說道。那偽軍低著頭在青年耳邊道:“最近不知道這些小日本抽的什么風,風聲太緊。”接著退后兩步說道:“下一個!” “嘿嘿,他是我弟弟!”青年上前說道。 那偽軍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他身后的青年,然后擺了擺手道:“走,走,走,后面的跟上,跟上……” 兩青年這才牽著馬向前走去,剛向前走了四五步,卻聽到一個日本人cao著一口并不流利的中國話道:“那兩個……牽馬的……站??!” 兩青年一聽心下狐疑,難道被那日本人看穿了?走在后面的青年早已將手伸進袖管。 誰知剛剛的那個偽軍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滿臉堆笑道:“太君,太君,我剛剛檢查過了,他們是良民!”說著這偽軍掏出幾張票子遞給了那個日本人,那日本人見到票子臉早已笑成了荷花一般,對兩個青年擺了擺手。二人這才離開城門。 兩人騎在馬上經(jīng)過琉璃廠來到了大柵欄西南的櫻桃斜街上,這櫻桃斜街兩面完全是兩個世界,一面是琉璃廠,另一面便是京城著名的八大胡同。 “潘俊,我們?nèi)ツ睦??”時淼淼見潘俊似乎正要進那八大胡同的巷道,于是止住馬疑惑地問道。 “呵呵,你就跟著我走吧!”潘俊牽著馬走到前面,來到百順胡同,下了馬眼前一家青樓上寫著“胭脂閣”三個字。他們立足未穩(wěn)只見幾個“茶壺”已經(jīng)走了出來,將他們二人手中的馬匹牽走道:“有客到……” 時淼淼涉世不深,但是也早就聽聞這京城八大胡同的名號,誰知走進這院落才知,此處并不像自己當初所想的那般鶯鶯燕燕,雖然那些女子穿著極為露體,但是也有幾分文雅之氣。 潘俊似乎看出了時淼淼的疑惑,小聲道:“是不是和你想象中的妓院不太一樣?” 時淼淼點了點頭。 “這京城八大胡同也分上、中、下三等,這第一等便是如百順胡同這般的妓院,一般以喝茶、填詞、聽曲為主業(yè)。還有個別名叫清吟小班。這里來的都是一些達官貴人。不同其他地方上來便是皮rou買賣?!迸丝≌f完,一個老鴇已經(jīng)迎了上來。 “mama,給我們一個雅間,聽曲……”潘俊將錢塞進那老鴇的手中,“越安靜越好!” 老鴇眼睛一轉(zhuǎn),當然明白潘俊口中“安靜”二字的含義,這上等妓院來的很多是顯赫之身,如果讓外人知道不太好,所以很多人喜歡“安靜”一點兒的地方。老鴇帶著兩個人來到二樓靠西的一間房間坐定:“姑娘馬上就來!” “mama,不急,先給我們弄點兒吃的!”潘俊坐定之后道,那老鴇上下打量了時淼淼一番,然后會意一笑帶上門閃身走了出去。這一笑卻讓時淼淼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