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節(jié)
就在這時,半空中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由遠及近地傳來——天上居然真的開始下雨了。 眾人愣了愣,還是程館長感嘆道:“好的不靈壞的靈,我說老陳你可真是長了一張烏鴉嘴?。 ?/br> 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白秀麒趁機試探他們:“我聽人說,泰陵景區(qū)一到了晚上就很不太平,是不是真的鬧鬼?” “這個你不是應(yīng)該問小蘇嗎?”陳超指了指他身邊的蘇紫:“唬人這小子最在行了,聽他說唄!” 蘇紫喝了一口酒,一個勁兒地搖著頭:“在座的都是專家學(xué)者,哪兒還信這些有的沒的東西?您就別擠兌我啦?!?/br> “話也不是這么說的,難道搞科研的人還不能看鬼片了嗎?娛樂歸娛樂嘛,說吧,都聽著呢?!?/br> “……那好。” 蘇紫略微思忖了一下。 “大家都在陵區(qū)這么多年了,古早的故事估計早就已經(jīng)聽得耳朵生了繭子。那我就來說說去年夏天,我本人遇到過的一件事?!?/br> ☆、第一百八四 酒宴上的試探 那是去年的七月天,入伏之后的天氣已經(jīng)開始變得潮濕和悶熱了,但還不至于像三伏天那么難熬。 由于是旺季,這天下午蘇紫接了兩批游客,全部送走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六點左右。他在停車場邊上的小店里胡亂買了點兒東西填飽肚子,吃完就靠在南門廣場公交站候車廳的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卻沒料到這一睡竟然就睡到了大半夜。 泰陵景區(qū)每天開放的時段是早上九點到晚上6點。凌晨1點的停車場上早已經(jīng)空無一人,就連車輛都沒有。為了節(jié)電,路燈全都沒有亮,只有滿月的光亮從頭頂上灑下來,像是帶魚身上的那層銀粉。 東面和北面的店鋪全都關(guān)門閉戶,有些還在門板上頭貼上辟邪的符紙和門神,遠遠的看過去有點滲人。 這里畢竟還是一個大墳堆啊,有誰會想要半夜三更地待在墳堆邊上? 睡是睡不了了,可是走又走不出去——泰陵距離縣城還有相當(dāng)一段距離,更不用說還是樹林和荒地,好像也沒比這里安全多少。 思前想后,蘇紫決定去研究院門口碰碰運氣,那里也有一個汽車站。因為考慮到章陵研究院的員工們可能會加班,所以縣里特意開通了一趟夜間班車。 希望現(xiàn)在還趕得及。 蘇紫立刻起身,貼著陵區(qū)的高聳的神墻往西北方向的那條水泥路走,大約十分鐘左右應(yīng)該就能抵達研究院。 可是這段路的兩側(cè)長滿了參天的古樹,平日里氣溫都比其他地方低上個兩三度,晚上走著就更是覺得陰風(fēng)陣陣,就連地上搖擺的樹影子都好像能夠變出什么妖魔鬼怪來。 蘇紫硬著頭皮朝前走著,拐過一個小彎。冷不停地發(fā)現(xiàn)前面有人。 他發(fā)誓自己絕對沒有看錯——那就是一高一矮兩個人影兒,悄無聲息地在他前面大約一百米的地方行走著。 他們沒有帶手電,也沒有推著自行車或者助動車,甚至身上仿佛也沒有帶著包……就那么兩手空空地走著。 這正常么?! 蘇紫覺得頭皮好一陣發(fā)麻,幾乎百分百肯定自己是撞見了不干凈的東西。他不敢上前去看,卻也不想再回到空無一人的停車場上,于是就找了個角落躲起來。偷偷觀察前面那兩人的動靜。 說也奇怪。那兩個人朝前走了幾步,忽然拐了個彎,居然朝著神墻根兒走去。 對……那里好像是有個側(cè)門來著。難道真是陵區(qū)里頭巡夜的保安? 蘇紫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又在原地蹲了一會兒,確認那兩個人果真沒有再出來,這才大著膽子繼續(xù)往前走去。 很快,他也來到了剛才那兩個人消失的地方。往左邊一扭頭,正好看見一扇對開的朱漆小門。應(yīng)該是陵區(qū)員工出入的便道。 虛驚一場,虛驚一場…… 蘇紫做了一個深呼吸,緊接著忽然又好奇起來,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朝著那門縫里頭張望。想要弄明白這里究竟是陵區(qū)的哪一個部分…… 門縫里忽然出現(xiàn)了一只血紅色的大眼睛! “接著我就從公交車站的椅子上滾了下來?!?/br> 說到這里,蘇紫象征性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原來我的人一直都在廣場上睡著,剛才那些有的沒的都是一場夢?!?/br> “夢?”白秀麒皺了皺眉頭。有點疑惑地看和蘇紫。 蘇紫又在桌下輕輕地踢了他一腳,嘴上卻笑嘻嘻地說道:“這個世界上哪兒真有什么鬼狐仙怪。不是夢還能是什么???” 他這邊回答得輕松。而研究院那邊幾個人則面面相覷,表情中藏著一絲古怪。 還是章函問他:“你說的是去年七月十五日凌晨一點的事?” “是啊?!碧K紫點點頭:“結(jié)果那天晚上還真出了大事是吧?” 倒也沒有什么不能對外人講述的——反正去年的7月15日,章函還沒有被調(diào)任到這里來,而那天夜里發(fā)生的事,也早就已經(jīng)見諸報章雜志。 泰陵西面的一座陪葬墓因為年久失修而發(fā)生了坍塌,下陷的墓亭落進了墓室里,毀壞了包括棺材在內(nèi)的許多珍貴文物。陵區(qū)多人因此而被處分,據(jù)說后來分院長被撤換也和此事有關(guān)。 事情過去了一年多,當(dāng)然已經(jīng)淡化了不少;可一旦舊事重提,研究院的各位也還是不免有點神經(jīng)過敏,聽著蘇紫的這段故事也覺得話里有話。 還是和蘇紫關(guān)系最好的陳超出來活躍氣氛。 “我說,你小子那天半夜不回去留在停車場上,該不會是有別的心思吧?說,那墓地究竟是不是你給弄塌的!” 蘇紫也配合著做無辜狀:“你忘了那時候我還沒地方住嗎?不睡停車場,那就得睡橋洞了?!?/br> “你沒地方住?”章函問:“怎么回事?” “因為沒有身份證,也沒有錢啊?!碧K紫回答得倒是輕描淡寫:“反正是夏天,倒也沒有什么不能過的?!?/br> 章函又追問:“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住朋友家,有墻有頂,一切都挺好的。” 答完這句話,蘇紫沖著章函舉起酒杯:“多謝領(lǐng)導(dǎo)關(guān)心,我先干為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