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就在白秀麒的手腕上印下了一吻，然后貼著動脈回溯而上，追尋著白秀麒不斷變快的心跳聲。

    “你動心了?！?/br>
    他的嘴唇貼著白秀麒的手臂，聲音發(fā)出的震動為皮膚帶來一陣酥麻：“我都已經(jīng)這樣求你了，你真的還忍心拒絕？這可是冷暴力啊……”

    “可是真的疼?！卑仔泖铔Q定咬緊牙關(guān)：“要么你在下面，誰疼誰知道。”

    “……”

    這下輪到江成路糾結(jié)了：“本來誰上誰下真沒關(guān)系，可你想想我還看著這么多妖魔鬼怪呢，萬一明天下不了地，院子里又出了事那可怎么辦？到時候群魔亂舞世界末日，你想后悔都來不及了。”

    “切！”

    白秀麒簡直就要佩服江成路胡攪蠻纏的功力了：“那就好好練你的童子功去保護(hù)地球！”

    “太遲了！我的絕世神功不是被你給廢了嗎？”說到這里，江成路猛地一拽白秀麒的手腕，強迫他倒在了自己身邊，緊接著整個人壓了上去，貼在他的耳邊低語：

    “英雄，你可千萬要對我負(fù)責(zé)啊……”

    “無賴！”

    白秀麒低聲回罵，嘴角卻是翹著的，主動地迎上了另外一張同樣笑著的嘴。

    這天后來，他們還是沒有做到最后。只是借助彼此的手和身體釋放了幾次。不過對于傷勢初愈的白秀麒來說，這些已經(jīng)足夠。

    所以，當(dāng)一個小時后戰(zhàn)場轉(zhuǎn)移時候，他后背一沾著門板就脖子一歪，陷入了不可抵抗的酣眠。

    連白秀麒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其實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做夢了，而今天晚上，一個異常清晰卻又無比驚悚的噩夢正在向他襲來……

    漆黑的夜晚，風(fēng)中混雜著水草的腥氣和水波拍擊堤岸的聲響。

    白秀麒在夢中睜開雙眼，第一眼看見的是遠(yuǎn)處白玉蘭形狀的路燈。以及垂掛在近處的柔軟柳條。

    這是在運河邊？！

    從困惑到驚愕的轉(zhuǎn)化用不了多少時間。白秀麒很快意識到自己回到了被周一良追殺的那個夜晚。

    他扶著柳樹站起身來。同時朝著岸邊張望，果然看見了周一良正在處理著王題的尸體。

    白秀麒知道自己在做夢，也清楚地記得現(xiàn)實中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周一良應(yīng)該一刀割斷王題的咽喉，放任從喉間噴出的血液染紅岸邊的淺灘。

    然而此刻的周一良卻沒有那么做。

    王題還是倒在岸邊的淺水中。周一良也依舊緊握著鋒利的兇器，可他卻一刀接著一刀地朝著王題的尸體揮去。

    切割著，砍剁著，血rou模糊的聲音在死寂的河邊清晰得驚心動魄。

    不知道第幾刀落下，王題的頭忽然被提了起來。白秀麒還來不及別過臉去，就看見那顆頭赫然變成了一顆女人的腦袋。長長的頭發(fā)從周一良的指尖流瀉而下，蒼白面頰和腥紅嘴唇的對比是如此的強烈。

    明明已經(jīng)離開了身軀，可女人的雙眼卻是張開的，黑水銀似的眼珠子一點一點地轉(zhuǎn)向了白秀麒這邊。

    被發(fā)現(xiàn)了！

    白秀麒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受到擾動的柳樹枝條上忽然變出了千萬個銀鈴。齊刷刷地發(fā)出嘈雜聲響。

    更詭異的是，鈴鐺的聲響傳進(jìn)了白秀麒的耳朵里，卻變成了陌生的手機鈴聲。

    他低頭，從口袋里掏出了王題的手機。亮起的來電顯示自帶照片——似乎正是王題手上那顆女人的腦袋，卻又似乎是另外一個人……

    電話鈴聲越來越響。白秀麒恐慌地將它扔向一旁的運河中，然而運河消失了，變成了一條與岸邊一模一樣的游步道。

    白秀麒愕然低頭看著腳下，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反而站在了河道中。

    不要緊張，我可以在水中呼吸……他理智地提醒自己。然而這一次，真正可怕的卻并不是窒息的危險。

    黑暗的水中飄來了殷紅的鮮血。鮮血開始冒泡，又從紅色的水泡中映出了一張張各不相同的臉孔。

    有夸夸其談的李坤，有心懷叵測的蔣超，有親眼目睹跳樓大秀的圍觀者……這些臉在球形的水泡表面扭曲變形，忽然間，水泡又一個接著一個地破裂了，從里面伸出一只一只慘白的手。

    “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這些手，一只一只死死地攀爬到了白秀麒的身上，開始拽著他往下沉沒……

    “住手！”

    在口鼻被河水淹沒之前，白秀麒發(fā)出了一聲高喊：“不要——”

    然后他就醒轉(zhuǎn)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躺在江成路家簡陋的門板上。

    此時此刻，他的衣襟上的確緊緊地攀著一雙手，那是江成路在睡夢里給他上的保險。

    ☆、第六十五章 殺人滅口必備良藥

    “……”

    白秀麒無奈地將江成路的爪子從自己身上扒開，小心翼翼地起身下榻，從包里摸出好幾天沒有使用過的煙盒和打火機，輕手輕腳地出了門，靠在走廊欄桿上。

    現(xiàn)在不知道是凌晨幾點，玄井公寓依舊是魂火閃爍。一陣涼風(fēng)吹過，白秀麒這才感覺出自己渾身上下全是冷汗，就像剛從運河里被打撈上來。

    白秀麒郁悶地吐出一個煙圈。

    自己明明住在到處都是妖魔鬼怪的大院子里，居然還會被一個噩夢給嚇醒了，真是沒用。

    然而話又說回來，周一良的案件已經(jīng)過去，可自己為什么會還會做那樣的夢？是因為上午李坤的那一通電話，還是因為另一個理由……

    “的確是像?！?/br>
    又抽了一口煙，白秀麒靠在欄桿上喃喃自語。他閉上眼睛，有兩張臉正在腦海中緩緩成形，又慢慢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