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這是一場以少擊多的戰(zhàn)役,是血拼之戰(zhàn)。陳阿嬌從來不指望有后面救援。她在豪賭,對方開始射擊,無數(shù)次的羽箭朝陳阿嬌這邊射過來,而馬朵朵則是以劍舞起身,舞動重劍,阻擋羽箭,而陳阿嬌依舊面不改色的擂起戰(zhàn)鼓。打仗講究的便是一鼓作氣。 而眾將士見到陳阿嬌如此,便紛紛受到鼓舞,奮勇殺敵去。這是一場廝殺,三萬對十萬,看似是在螳螂擋臂,自不量力,可是后來證明這是一場著名的反擊戰(zhàn)。大漢史載,昭明公主以三萬挫敵十萬眾,勝! 其中安息軍心不穩(wěn),匈奴后方失火,都幫助了陳阿嬌了。大戰(zhàn)打起了,李敢,李廣等人也紛紛的殺陣殺敵,段宏早就身先士卒,作為前鋒擊殺對方去了。而姬染則是看著戰(zhàn)場,掐指推演了。 一天一夜的廝殺,最終匈奴被擊退,慘敗了。而這一次漢軍也是死傷過半,不過也算是大勝了,至少對于這一場戰(zhàn)役中,陳阿嬌并沒有輸,她贏了。不僅僅贏了戰(zhàn)爭,而且也贏的威名。捷報送達(dá)長安的時候,劉啟得知之后,竟然是手舞足蹈起來,頓時便忘記了天子的威嚴(yán)。匈奴一直都是大漢的心腹大患,當(dāng)初高祖皇帝白登之圍之后,便一直和親。現(xiàn)在總算殺了回去,報了仇。 “母后,母后,阿嬌不日便要回來了,贏了,母后我們贏了?!眲⑿χ鴮⑦@個消息告訴了竇太后,這一次匈奴可謂是元氣大傷,而且此番伊稚斜還要與于單兩人內(nèi)斗了。劉啟自然是樂得坐山觀虎斗,等到兩敗俱傷的時候,他在出兵圍剿。主要也是劉啟擔(dān)心漢軍這一次傷亡也十分的慘重,不能再趁勝追擊。還有就是如今的民心動蕩。 “贏了便好,哀家也想阿嬌了。她一個女子為國為名做這么多,等她回來,陛下可是要好生賞賜才是。她乃是民心所向,至于娉兒的事情陛下還是趁早出手才是?!?/br> “諾!” 說起這民心,劉啟近來十分的煩惱,如今竇太后的身子安好了,可是劉娉假孕的事情已經(jīng)被傳的沸沸揚揚的。他有預(yù)感若是陳阿嬌回來了,這種傳言還將繼續(xù)而且會愈演愈烈。 “陛下,平陽公主求見!” “讓她進(jìn)來吧?!?/br> 此時的劉啟已經(jīng)從長樂宮中走出來,回到了甘泉宮,而劉娉也到了。 劉娉是劉啟的長女,從小便得恩寵,以前在宮里的時候,劉啟覺得劉娉還挺好了。只是今年來發(fā)生的一些事情,讓劉啟對她是越來越不喜。因而當(dāng)劉娉再見到劉啟的時候,便十分的謹(jǐn)慎小心,生怕說錯了什么話,開罪了劉啟。 “父皇,你宣我入宮……” 劉娉努力的在想措詞,她一直跪在地上,見劉啟只是看著她,卻一直都不說話,已經(jīng)僵持了很久,終于忍不住開問了。 “娉兒,你與朕說實話,你究竟到底有沒有懷孕?朕要聽實話?”劉啟的聲音壓得很低,整個甘泉宮中沒有其他人,只有劉啟和劉娉。劉娉不說話,停了許久,她才低頭道:“父皇,我,我……” “朕要聽實話!” 劉啟又重復(fù)了一遍,一雙眼睛盯著劉娉看。這是他劉啟的女兒,以前還是那般的可愛,為何會變成今日這般會算計之人呢。在劉啟看來,劉娉乃是天之驕女,本可以無邪的過著她想要的生活了??墒乾F(xiàn)在來看,一切都是錯的。她的女兒確實是想要過她想要的生活,卻不曾為他父皇的江山著想了。 “父皇,我,我并沒有懷孕,父皇我怕,那些匈奴人都是菇毛飲血之輩,我不敢去。我害怕……”劉娉說著便匍匐的爬到了劉啟的面前,抱著他的大腿哭訴起來。 “父皇,我真的好害怕了,畢竟如今大漢勢弱,我害怕有去無回,無法孝敬父皇和母妃,我……”劉娉還想繼續(xù)說下去,卻發(fā)現(xiàn)劉啟閉上了眼睛,他輕輕到底彎下腰,扶起了劉陵。 “娉兒,你起來吧。你懷孕了,你必須是懷孕了。父皇告訴你,你不僅僅要懷孕,而且還必須將這個孩子給生下來,必須!”劉啟握住了劉娉的手,用了極大的力氣,握著她的手生疼。 “父皇,可是我,我,我并沒有……” 劉娉十分不解的看向劉啟。她先前只是準(zhǔn)備假裝懷孕,然后尋一個機會落胎就好了,可是劉啟的話,卻讓她大驚。她明明沒有懷孕,那里會生下孩子呢? “你有!娉兒你給朕記住,你懷孕了,而且必須生下這個孩子。至于如何去做,問你母妃吧?!奔热恢e話已經(jīng)說出去,覆水難收,那便就繼續(xù)這樣下去吧,劉啟實在是無法,他想了許久,覺得也只有這樣了。 此時的甘泉宮一片寂靜,只有劉啟和劉娉兩人,劉娉此時也明白了劉啟的用意:“可是父皇我若是有孩子,駙馬那里,曹時……”劉娉越發(fā)的擔(dān)心起來,這要是弄出一個孩子來不是一個難事情,假裝懷孕也不難了,就是曹時那里實在不好交代。 “那朕就不知曉,朕要你生下孩子,到時候朕會昭告天下。跪安吧?!眲⒉幌朐诳吹絼㈡常驗樗?,他已經(jīng)蒙受了太多的不白之冤了。他有時候在想,王娡如此聰明的女人,怎么會生下如此蠢笨的女兒。只不過劉娉的那些事情都已經(jīng)做出去,既然是她自己去做的,便要她自己好生去解決,更何況他此時已經(jīng)為劉娉指了一條明路。 劉娉只得退下,便去尋王娡。這些天王娡倒是十分的老實,竇太后生病她也一直侍奉在前,進(jìn)退有度,這些都被竇太后看在眼里。就連一直想尋她錯處的程姬和賈夫人都不曾尋到她的錯處。而劉婷和劉婉也一直跟在她身邊,此時她正在教習(xí)劉彘習(xí)字。 “彘兒很好,就這么寫,可是要好生的學(xué)習(xí)!” 王娡望著劉彘輕輕的一笑,這個是她的兒子,是她所有的希望。而且近些天來,她也感覺到劉啟對她的偏愛,現(xiàn)在她就是要抓住機會,讓劉啟立劉彘為太子。 “母妃,你看看這字寫的對不對?” 彼時的劉彘已經(jīng)七歲了,比起其他孩子,他已經(jīng)沉穩(wěn)了很多了,很多事情都有他自己的主見。而且他也是王夫人手把手帶大的人,多其他皇子更多了一份心計。 “很好,寫的不錯。” “哦,那我寫完了是不是就可以尋韓嫣和李陵兩人了。對了,李陵去了邊境,這一時間還回不來,看來只能去找韓嫣玩了?!表n嫣和李陵都是劉彘的伴讀,三個人的關(guān)系相當(dāng)?shù)囊?。因而劉彘一有空,便去尋著兩人玩?!?/br> 而王娡在聽到韓嫣和李陵的名字的時候,微微的蹙眉。“彘兒,你與李陵交好倒也罷了,韓嫣那人切莫與他深交,對你一點兒幫助都沒有?!蓖鯅拖胍獎㈠榕c李陵交好,當(dāng)然是看上了李廣乃是大將軍,將來可以助威劉彘。而韓嫣家中倒是無甚幫助,因而王娡便不喜劉彘與韓嫣往來??上У氖莿㈠閰s極喜歡韓嫣,兩人沒事的時候,便經(jīng)常廝混在一起。 “母妃,兒臣知曉,兒臣只是想從韓嫣口中了解市井之中的事情。一直以來兒臣都在皇宮之中,對于市井之中的事情并不知曉,也只能通過他才可以知曉,還請母妃見諒?!?/br> 劉彘小小年紀(jì),編起理由來,也是頭頭是道了。他就是想和韓嫣在一起。說起這韓嫣此人乃是男生女相,雖然年紀(jì)尚小,但是那容貌卻極美,比起一般的女子還要美上三分,難怪劉彘會喜歡上他。 當(dāng)然王娡還未往這方面想,見劉彘如此說了,“那便好,你寫完這些便可以去尋韓嫣去玩,切莫貪玩誤了時程!”王娡到底還是答應(yīng)了劉彘,而劉彘便十分用心的繼續(xù)寫他的東西。 沒一會兒劉娉便急匆匆的趕到了王娡的寢宮,她臉上還帶著慌張的神色,王娡看了當(dāng)即便大驚。 “娉兒,你這是怎么了?” 王娡端坐在那一旁,而劉婷和劉婉此時也放下繡活,看向這邊。就連一直習(xí)字的劉彘也抬頭看向劉娉。 “母妃,兒臣有些事情想要和母妃單獨說說,還請母妃……”劉娉不敢在這么多人的面前言說,上次她假懷孕的事情只是告知了曹時一人,最后竟然都流傳出去了。 當(dāng)然劉娉是不會懷疑那是曹時故意所為,畢竟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作假,到時候曹時也會被獲罪。所以定是有人故意偷聽。而劉娉現(xiàn)在也開始變得多疑起來,不相信任何人。 “好,婷兒,婉兒還有彘兒,你們都先行出去吧。”王娡將這三人遣散出去了,也命所有的宮人們離開了。于是現(xiàn)在這個偌大的寢宮之中,便剩下王娡和劉娉了。 “說,到底是何事來尋本宮?”王娡見到劉娉現(xiàn)在是習(xí)慣性的皺眉了,劉娉是她與劉啟生的第一個孩子,以前她也曾手把手的教導(dǎo)過,是她十分喜歡的女兒。只是最近劉娉的表現(xiàn)越發(fā)的讓她失望,而且劉娉卻絲毫沒有察覺到,這才是王王娡最憂心的事情。 “母妃,母妃你一定要救救我,我,父皇說,說一定要讓我將這個孩子給生下來,我,我……”劉娉說著便將方才劉啟對她說的一切都告訴了王夫人。王夫人是聰明人,一聽便明白了劉啟的用意。 “哦,這孩子確實是必須生下來。若是有孩子,自然就不會有人說陛下偏私與你了。孩子的事情倒是好辦,你先假裝懷孕,到時候本宮自然可以在民間尋一個嬰孩來,只是曹時那里你將如何說?你必須與他好生商議才是?”王娡顯得十分的冷靜。 “曹時,母妃我與曹時感情不好的,他不一定幫我,若是有了孩子,那便是平陽侯府的人了,曹時若是不承認(rèn),不想替別人養(yǎng)孩子……”劉娉想起她和曹時的兩人關(guān)系,兩個人現(xiàn)在簡直是視若水火,已經(jīng)好久都沒有說話了。 “娉兒,你現(xiàn)在是騎虎難下了,你父皇這是在幫你,你好生想想吧,莫要再惹你父皇生氣了。娉兒……”王娡摸著劉娉的頭,十分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而此時王娡和劉娉兩人都以為一場對話不會被人知曉,還是被劉婷聽了墻角了。劉婷聽了之后,便冷笑了一下。這么勁爆的消息,以后對她可是有莫大的用處。而這也將成為劉娉一生的污點。 “母妃,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嗎?我不想養(yǎng)別人的孩子,我……” 王娡搖頭:“娉兒,你好生想一想,不是所有的事情母妃都能替你決定。其實母妃覺得你當(dāng)時真的應(yīng)該去邊境。你還不知道吧,陳阿嬌又打勝仗了,馬上就要回朝了,到時候賞賜肯定不會少的,而且如今民心所向的也是她。她的封邑也許會超過她母親館陶公主,而這些本來都應(yīng)該是你的。我的傻孩子啊……”王娡摸著劉娉的頭,手攥的緊緊地,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母妃,你說陳阿嬌打勝仗了,這怎么可能,匈奴不是號稱有十萬大軍嗎?我們還不到三萬,這,這怎么可能?” “她運氣好,安息叛變了,于單攻陷了伊稚斜的后方,匈奴內(nèi)訌。沒想到給陳阿嬌撿了一個便宜。而現(xiàn)在這些都與你無緣了,娉兒你怎么……”王娡又是搖了搖頭。所以陳阿嬌在邊境所有的努力,都被王娡看成了是運氣。這也是王娡最終輸給陳阿嬌的一大原因,她從未看到陳阿嬌的努力。自古便有苦心人天不負(fù),三千越甲可吞吳。更何況大漢還有三萬精兵呢。 不過此時此刻在王娡心里,確然發(fā)生了改變了,她要加快進(jìn)度推劉彘成為太子。而且她也決定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讓劉彘娶下陳阿嬌,不擇手段。她已經(jīng)開始密謀。對于王娡來說,若是可以得到陳阿嬌,劉彘成為太子那便是指日可待了。當(dāng)然想到要娶陳阿嬌的,何止王夫人一人,程姬和賈夫人就連唐兒都開始密謀了,這些人都在等陳阿嬌回來。 第76章 喜當(dāng)?shù)?/br> 而陳阿嬌卻沒有理解要回去的意思,打完勝仗的這天晚上,陳阿嬌一個人坐在點將臺上,望著滿天的繁星,想著剛剛過去沒有多久的戰(zhàn)斗。雖說他們后來的確是贏了,傷亡卻也是慘重,幾乎是死傷過半,陳阿嬌一想起這些,心里就莫名的一種不舒服。當(dāng)然她從來都知曉戰(zhàn)斗是恐怖和殘忍的,從來就不期望戰(zhàn)爭有好的結(jié)果。只是因這一次真的是死了太多的人,她心里終究還是有些難受了。 “公主,你看起來臉色并不好?”姬染踏著月光而來,站在陳阿嬌的面前。月光之下的姬染看起來依舊消瘦,他的臉色自然一如既往的沒有血色,整個人都顯得是那么的蒼白無力。 “你怎么來了,如今夜深了,你應(yīng)該早些歇息才是了。本宮只是出來走一走而已,今日雖是戰(zhàn)勝了匈奴了,讓他們元氣大傷,短時間他們應(yīng)該不會進(jìn)犯??墒墙K究有一天他們還會卷土重來,而且本宮覺得于單可要比伊稚斜更加的難以對付?!庇趩问顷惏勺约悍呕w山的,她永遠(yuǎn)都記得于單離去的眼神,對她那種恨之入骨的眼神,她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 在陳阿嬌看來,于單就是大漠的豺狼,若是有機會的話,他一定會卷土重來,就如今日對于伊稚斜一樣對付她,陳阿嬌早就有了心理準(zhǔn)備了。只是她不想那天來的太早而已。而且這一次戰(zhàn)勝匈奴還有大月氏的幫忙,說到底她還欠風(fēng)慕寧一個人情。 “公主何懼匈奴這些人,你的敵人從來不是他們不對嗎?本人私以為公主還需低調(diào)行事,尤其是此番,若是公主回京,定要要低調(diào)。”之后姬染便將掐指一算的結(jié)果告訴了陳阿嬌。有些事情是陳阿嬌知曉的,有些確實她不知道的。她朝著姬染點了點頭說道:“這些本宮心中有數(shù)。只是本宮現(xiàn)在尚且在守孝期,陛下斷然不會強塞給本宮,怕就是有人暗中陷害本宮。” 陳阿嬌還記得陳蟜中毒的一事,如今的陳蟜不能生養(yǎng)了,以后就沒有了孩子了。而且到底是何人下毒還未查出,這件事情對于陳阿嬌來說,一直懸在心上了。尤其是她聯(lián)想到歷史上的陳阿嬌名義上也是因無子被廢。 歷史上的陳皇后曾經(jīng)花費千金求子,可是一直沒有懷上。而比她晚入宮幾年的衛(wèi)子夫卻是一個接著一個生孩子了,她只有干看著份。而且后來入宮的李夫人,鉤弋夫人都先后為劉徹誕下嬰孩,唯有陳阿嬌與劉徹夫妻多年,卻一直未能生養(yǎng)。在聯(lián)想到之前發(fā)生的事情,讓陳阿嬌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有些事情在她沒有入宮的時候,就已經(jīng)敲定了,那就是有人已經(jīng)開始在她的身上動手腳了。 “公子還是多加小心才是,我?guī)凸魍扑氵^,近日來公主將有一難,若是可以挺過去自然是好的,若是挺不過,怕有殺身之禍?!奔菊f的十分的保守,幾番斟酌之后才告訴陳阿嬌。陳阿嬌聽了之后,便朝著他點了點頭才道:“公子的話,本宮自然是記得,是時候回去了。也不知此時長安到底如何?”陳阿嬌望著這無盡的月色,心里總覺得有心事,要說是什么事情,她自己卻又說不清楚。 第二日一早,張湯一如既往的開始他一天的工作。自從他拒婚劉陵的事情被傳開之后,所有的人見到他幾乎都對他刮目相看。主要很多人都認(rèn)為他就是一個傻子,劉陵那樣的美人為他投懷送抱,他都不要,甚至對劉陵他已經(jīng)到了視而不見的程度。這不,今日張湯一如以前,在處理積壓的案子,在長安明天都有各種各樣不同的案子。 “張大人,有人……” 侍衛(wèi)官正準(zhǔn)備對張湯稟報,一女子便走了進(jìn)來,那女子今日一身月白色衣裙,款款而來,見到張湯還帶著一臉的笑意,她笑的時候還帶著兩個小小的酒窩,看起來多了幾分俏皮可愛。這個人不是旁人,而是翁主劉陵。 “是翁主,張大人她說有要事要來見張大人,小的,小的攔不住,便讓她進(jìn)來了,大人,小的……”侍衛(wèi)官顯得十分的委屈。因昨日張湯回來的時候就吩咐了,若是劉陵來了,他是堅決不見的,沒想到今日劉陵竟然真的來了。攔都攔不住。 “你且下去吧!” 張湯擺了擺手,示意侍衛(wèi)官可以下去了。于是這偌大的審訊室之中便剩下他和劉陵。劉陵見張湯這般,心里便十分高興,緩步的走到了張湯的面前,噙著笑意對他說道:“張湯,你還是想見我的對不對?你昨日為何要拒婚,本宮哪里讓你不滿意了?”原來對于張湯拒婚的事情,劉陵的心里始終是帶著氣的,心里也是異常的不舒服。 于是昨日一和劉安回到住處,她越想越不得勁,心里便越發(fā)的不舒服。今日一大早,便跑來質(zhì)問起張湯來。一個小小的長安吏,竟然還拒絕景帝的指婚,張湯到底哪里來的勇氣,還是分明就是瞧不上她。 “翁主乃是絕代佳人,張湯乃是一介草民,高攀不起,還請翁主先行回去吧。這天牢乃是苦寒之地,翁主千金之軀,莫要再這里太久?!闭f著張湯便要離開這里,前往天牢去提人去了,對劉陵分明就是視而不見了。這下子徹底激怒了劉陵?!昂谩:?。好你個張湯,你不是不想娶我嗎?今日我在這里便告訴你,你若是不娶我,你就等著孤獨終老吧,沒有女子敢嫁給你的,你給我記住,這一次都是你自找的?!眲⒘暾f著便猛然回頭,大步流星額走了出去。走了許久,她建張湯竟然沒有絲毫的悔意,更加沒有追上來,這實在是讓她太失望。她想了想,再次回頭,卻發(fā)現(xiàn)張湯竟然已經(jīng)不在審訊室了,而已經(jīng)走了出去,這下子可是徹底的將她激怒了。 但見劉陵猛的一跺腳,“張湯這一次都是你自找,我劉陵得不到的東西,其他人也休想得到?!闭f著劉陵便朝外間走去了。路過歌舞坊的時候,劉陵突然想到了什么,便緩步進(jìn)入了,而今日她猜的沒錯,那就是平陽侯曹時果然在這里,此時的他正在一個人喝著悶酒。 其實今日曹時是來找劉陵額,可是一打聽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離開這里,頓覺失望。又想到這長安的歌女本就是居無定所,想要離開也很正常。曹時本就有她亦知己,此番知己不在了,她如何不傷心呢? “郎君,為何一個人在此獨自喝悶酒,這般喝酒,會將身子喝壞的,你可是要顧念好自己的身子才是?!闭f著劉陵便走上前去,握住了曹時的手,抬頭,深情款款的望向曹時。而曹時也抬頭便看向了劉陵,兩個人的眼光撞到了一起,曹時瞧見了劉陵,立馬將她的雙手攥住,“三娘,你去什么地方了,可是讓我好找啊。你可知曉,我日日想你,可是今日我來,他們?nèi)フf你離開好久了?” 因之前絲帕的事情,曹時害怕被劉娉發(fā)現(xiàn),便有一段時間沒有來歌舞坊了,沒想到今日來找劉陵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早就不在這里,因而便覺得十分的失望,沒想到最終還是見到了劉陵。 “哦,郎君,我阿父來長安了,我和他去了別處去住了,而且近日來郎君都不曾來看妾身,三娘便以為郎君將我給忘記了,所以,妾身便……”說著劉陵便嬌弱的坐在了曹時的懷中。曹時最怕見到劉陵這般姿態(tài),楚楚可憐,被劉陵這么一鬧,便將近日來發(fā)生的一些事情陸陸續(xù)續(xù)的告訴了劉陵了。劉陵也一一聽了去了。 只是此番曹時并沒有告訴劉陵,劉娉假孕成真的事情。 要是劉娉的事情,回家告訴了曹時的時候,曹時便覺得十分的荒繆,“公主,你的意思是說讓我平陽侯府去養(yǎng)一個野孩子了,就為了你的無心之過?”曹時當(dāng)即便覺得接受不了。且說若是劉娉招來的是男孩子的話,那以后是要繼承他的,成為下一屆平陽侯的。即便是一個女子,到時候也是享受平陽侯府種種的恩賜了。而這些都應(yīng)該屬于他曹時真正的孩子,而不是一個冒牌貨。而現(xiàn)在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劉陵自找的,曹時如何能夠接受呢。 “駙馬,不管你如何想,此時陛下與本宮已經(jīng)決定了,孩子必須出生,而且必須是你平陽侯的孩子,你若是不接受的話,那本宮也無法?!眲㈡吃诓軙r的面前永遠(yuǎn)都是高高在上的,不肯低頭。她若是好生與曹時說的話,他還可能會答應(yīng),只是此番這番威逼利用,曹時心里自然是十分的不爽了。 “公主執(zhí)意如此,便是不將我平陽侯府放在眼里,你這是在欺負(fù)我?”曹時第一次忍不可忍,自從劉娉嫁入平陽侯府之后,他便處處的忍讓,沒想到這一切卻讓劉娉養(yǎng)成了得寸進(jìn)尺的毛病。 上一次僅僅因為一條絲帕的事情,便鬧到的劉啟的面前。幸而劉啟并沒有將那事放在心上了,若是當(dāng)真了,他這條命怕就是沒有了。而今劉娉竟然有讓他喜當(dāng)?shù)?,曹時無法再忍。對劉娉的態(tài)度每況日下,現(xiàn)在更是連連留戀在歌舞坊之中,不回家。而劉娉也因此事自知理虧,對曹時也是不管不顧,于是這兩人的關(guān)系便是這般,分明就是貌合神離。 “你阿父來了,那確實是應(yīng)該好生陪著。只是三娘你……” 曹時有很多的話想和劉陵去說額,而劉陵見他欲言又止,便知曉曹時定有事情瞞著她,便將曹時引到了內(nèi)室,與他好生溫存了一番。而這一幕幕都被風(fēng)慕寧看著的仔細(xì)。 “沒想到這劉陵到還有幾下子,這世間的男子還真的是好騙啊?”風(fēng)慕寧十分的不屑,在她看來劉陵的演技實在是太過于浮虧,但凡有些腦子的人都可以看出來了。可是曹時卻一點兒都看不出來了。 “來,兩斤燒刀子,要快!” 風(fēng)慕寧還在想事情的,突然一個人便坐到了她的面前,那個人不是旁人,而是夏知凡。夏知凡朝著風(fēng)慕寧便是一笑,風(fēng)慕寧準(zhǔn)備站起身子走開。她最喜一個人清靜,不喜與人坐在一起,尤其還是男子。 “國師大人為何要走這么快呢?蠱毒的事情是你動的手腳對不對?你就不怕昭明公主知曉后,你們的聯(lián)盟瓦解嗎?”夏知凡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大口的喝了起來,喝完之后,覺得茶水十分的不錯,又喝了一口。 “你到底想說什么?”風(fēng)慕寧望著夏知凡,夏知凡是裴慕寒的大師兄,是鬼谷一派的嫡系傳人,而且這些年一直過的與世無爭的隱居生活,極少可以看見他。而且風(fēng)慕寧自問與縱橫家素?zé)o往來,兩者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存在。而這一次夏知凡竟然來主動找她,這就耐人尋味了。 “哦,你無需如此緊張,我只是想問問你來長安到底想干什么?在我看來,國師大人可不是一心想要將國師吧,你是想要找盟友?”夏知凡的眼睛很毒,一語中的了。 對,風(fēng)慕寧來長安當(dāng)真不是為了大月氏和大漢聯(lián)盟的事情,也不是為了與大漢和親的事情。她就是想要找一個盟友,一個可以助她的盟友。 “那又如何?那是我的事情,與你何干?” 風(fēng)慕寧說著便站起身子來,她不喜夏知凡,因此人知曉她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對她從來不想成為大月氏的國師,她從來都要比她那個做任何事情都畏手畏腳的兄長都是要優(yōu)秀的。 “自然是與我無關(guān),可是你不是想和昭明公主聯(lián)手嗎?我覺得你需要我的幫助?” 此時夏知凡點的酒已經(jīng)上來額,他一點兒都不客氣的大口的喝起來。而風(fēng)慕寧對著他表示一笑:“我為何需要你的幫忙,即便我真的要與昭明公主合作,為何要你的幫助?”風(fēng)慕寧非常疑惑的看著夏知凡。 而夏知凡指了指門外,“你瞧瞧,馬上你就要我的幫助了!” 風(fēng)慕寧看向門外,果然有一大堆官兵朝這邊走來,來到了歌舞坊,這些人手上都帶著兵器。謝如云一看形勢不對勁,便上前詢問,可是那官兵似乎沒有看到謝如云一樣,一把便將她推了過去了。 “給我砸,狠狠的砸……” “這位官爺……” 來勢洶洶,就開始打砸起來,這一次這里沒有其他的人在,也沒有劉武,陳阿嬌也不在了。所以沒有人可以阻止這些官兵的所作所為了,而此時風(fēng)慕寧和夏知凡就坐在一起,兩個人冷眼旁觀這里的動靜,眼瞅著那些人便要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