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花媒人走后,周氏便再坐不住,當即便派人請了紀老爺家來,紀老爺一聽這事,亦是跟著一驚?!霸趺催@般突然?這陸家又是哪一家?竟從未有聞?!?/br> “不過寒門小戶,老爺哪里會有聞。”周氏道,語氣略有些輕蔑之意,“只不知如何攀上了襄王,若是其中無襄王在保媒,妾身又如何會因此攪擾了老爺,佟姐兒再是如何,也不該嫁給這樣一個窮酸小子。” “既是青州人,必是與均兒相識,來人,請大爺來我書房?!奔o老爺凝眉道,未再同周氏多說,徑直去了書房。 不一時紀大爺進來,先是施了一禮,隨后方問:“父親喚兒子前來,所為何事?” “還不給我老實交代!”紀老爺一瞬沉了臉色,指著他罵道,“你將佟姐兒安在青州,今日便有個青州的小子派媒人前來求親,你給我說清楚,這事兒你究竟知曉不知曉!” “父親息怒?!奔o大爺?shù)?,語氣不疾不徐,“此人乃兒子故友,自小習得醫(yī)術,且醫(yī)術了得,在坊間口碑良好,佟姐兒發(fā)病幾回,皆是他前來診治,想是這樣一來,才叫他生出此意……” 觀父親面色漸緩,紀大爺不由又道:“他如今亦是考中秀才,同兒子一般,還要參加次年的秋闈,眼下又得了襄王賞識,想必前途無量……” 紀老爺哼哼兩聲,“哪日將他領進來叫我瞧瞧。” ☆、第66章 受委屈 一連兩日,佟姐兒去上房請安時,皆覺得周氏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對。今日同樣揣著疑惑告退,將一行在半道上,便碰著了珍姐兒那個死對頭。 “佟表妹果然不同,去異地休養(yǎng)一回身子,不說把氣色養(yǎng)的好了些,便是女兒家的終身大事也私底下解決了?!闭浣銉鹤旖青咧σ?,語氣尖刻又蔑然。 平心而論珍姐兒亦生的十分好看,只她是因艷而美,不比佟姐兒周身上下哪一處都好似經(jīng)過精心雕琢一般,叫人挑不出半點瑕疵不好。 珍姐兒十年如一日地愛著紅衫,她身量窈窕曼妙,唇上口脂抹的鮮紅,二人離得不算遠,因而佟姐兒便是要看她,也需微微仰著面?!岸iejie在說甚?我為何半句也聽不懂……” 佟姐兒面上鎮(zhèn)靜,心下卻是咚咚跳起來,可見是有些被嚇住。 “我不是二哥哥也不是大哥哥,你無需在我面前裝?!闭浣銉浩乘谎郏又?,“你嫁不嫁人我不管,我只是好奇……”不懷好意地笑笑,湊近她耳邊,“你在薛家待了那樣久,難道還是完璧?” “啪!” 珍姐兒捂住臉,震驚地看著她,“你、你竟敢打我?”珍姐兒吼道,她的兩個丫頭立刻上前替她查看傷勢,玉白的面上正印著一個淺紅的手印,可見佟姑娘還真是使了力氣。 手心里傳來刺刺的疼痛,佟姐兒一下回過神來,心里既覺不安又覺痛快,愣怔之間,珍姐兒已經(jīng)沖了過來,“啪”的一聲脆響,扇中的卻不是她的臉,而是平安的。 珍姐兒見此,怒意更甚,命身后兩個丫頭上前,一時間四個丫頭揪成一團,珍姐兒立在一旁冷眼看著,她的兩個丫頭到底是訓練有加,不過幾下功夫便將那小賤人的丫頭按在了地上,手上左右開弓,連扇了數(shù)掌。 “住手!”佟姐兒牙齒打顫,身形微晃地走近幾人,不敢去瞧平安如意被扇紅的小臉,意圖拉開那兩個囂張的丫頭,兩個丫頭本就潑辣,佟姐兒如何會是她們的對手,被其中一人用力一推,一下便跌在了地上。 臀瓣傳來一陣刺痛,抬頭便見珍姐兒立在一邊翹著嘴角,滿眼嘲意。 佟姐兒心下憤恨不甘,強穩(wěn)住了身形站起來,這回不再扯手臂,而是去扯二人的頭發(fā)。 兩個丫頭登時一聲痛呼,掙扎著要她松手,佟姐兒從未做過這樣的事,自然駭?shù)貌恍?,手忙腳亂之下也不管握住的是甚,用力就給往外扯,哪知這回卻是換來二人一聲慘叫,捂住耳朵便在地上打起滾來。 佟姐兒手上一顫,兩只帶血的耳墜子便落在了地上,玉手上也沾了幾滴溫熱的血,光看一眼便駭?shù)眯∩碜右魂嚧蚨?,哆嗦著摸出絹帕狠命擦了一陣,手背上擦紅了才一把扔開絹帕。 珍姐兒惱地一下近前,揪住她的衣領,想也未想便是一巴掌扇過去?!靶≠v人!”佟姐兒只覺面上火辣辣的疼起來,一陣頭暈目眩人便又跌在了地上,掌心一觸地面,便被磨出血來。 珍姐兒一手撫臉,一面走近了伸腳踩上她的玉手,將一使力,佟姐兒便顫聲尖叫起來。珍姐兒一驚,四處望了一下,才發(fā)覺不遠處正有人駐足觀望,正是心驚時,身子便是一晃,原來是小賤人的兩個丫頭跑過來了。 “姑娘姑娘。”兩個丫頭面上紅腫,眼眶里蓄滿淚意,見姑娘一張小臉煞白如紙,俱駭?shù)没觑w膽喪。 杜氏遠遠便聽見花園這邊有動靜,先還未怎樣在意,待她停下來細聽,才知又是那珍姐兒作怪了。走近一瞧,果然如此。見地上主仆三個俱是面上掛了彩,又觀一旁驕傲的跟孔雀似的小姑子,多少還是沉了臉。 珍姐兒輕哼一聲,她就從未將這大嫂放進眼里過,眼下見了她,只敷衍地見了禮,隨后便喊了兩個丫頭起來,二話不說就是走人。 杜氏看著她離開,難免嘆了口氣,蹲下/身子一瞧,才發(fā)覺不光面上有個巴掌印,就連手上也叫磨出血來,杜氏倒抽一口氣,叫平安如意攙了她起來?!扒蚁然匚?,大夫我已命人去請?!?/br> 杜氏跟著一道去了碧霄館,羅mama見姑娘好端端出門,回來時卻是這樣一副模樣,險些就要栽倒。扶她在榻上坐下來,這還未開口,姑娘就似再也忍受不住的哭出來。 羅mama慌得一面替她沾著淚,一面拍她,“姑娘可莫哭了,面上有傷,哭多了要壞臉的?!蹦膫€姑娘不愛美,聽這一言,果見她漸漸歇了下來,眼下杜氏還在一旁,有些話自然不好多問,只好候著大夫來了。 不一時大夫便到,這宅門里就是是非多,他也不問這傷是如何致的,只公事公辦地開了藥,囑咐了一日擦幾次,一次擦多少后便是離去。 羅mama替姑娘擦了臉,正細細為她抹著雪花膏,杜氏見大夫走了,便才溫聲安撫道:“佟meimei莫憂心,歇個兩日便能好了,方才大夫不也說了,定能恢復如初?!?/br> 佟姐兒點點頭,她的兩只小手俱被白紗布纏上,眼下正靜靜擱在膝上,動也不敢再動一下,珍姐兒給她的痛楚,她是一輩子也忘不了了?!白尡砩┛戳诵υ??!辟〗銉杭氈ひ簦劢尬⒋?,模樣讓任何人見了都得生出憐惜來。 杜氏嘆一口氣道:“珍姐兒的性子你還不知,怎好同她硬著來呢?”杜氏心內(nèi)亦是十分不喜這個小姑子,一是她從未將自個放在眼里,二是她那脾性實在不討人喜歡。 “……我一時未能忍住。” 佟姐兒緊咬著唇,眼眶里淚花兒直打轉,今日之前她尚以為周氏再是狠辣缺德,總不會將那件事兒說出來,畢竟她是主謀,叫人知道了于她無任何好處。誰知今日卻叫她大開眼界,原來便是連珍姐兒都知曉了,既是這樣,還不知有多少人知道。 佟姐兒心中又恨又寒,她今日之所以未能忍住動手打了珍姐兒,不過是氣她紀家忘恩負義。 當日為著救出紀江,便將她當做貨物一般送進薛家,她在薛家受盡了屈辱,女兒家的清白也毀之一旦,未想過紀家能給她怎樣的彌補,可實在未曾想到,今日還要被人這樣羞辱,實在令她心寒! “大奶奶是個好人,只眼下我家姑娘身子有恙,還是放她歇一歇罷?!绷_mama緩聲道,目光懇切,杜氏自然不會因此見氣,她從善如流地站起來,再說兩句勸慰之語,方才離去。 杜氏一走,佟姐兒便命丫頭扶自己起來,緊蹙著柳眉道:“他就在祁安,大表兄定知道他的行蹤,你們快去趟靜頤院,問問大表兄他在哪處!”說道最后,便越是急起來,胸房劇烈起伏不定,羅mama駭?shù)貌惠p,將她摟在懷里直拍哄。 “愣著作甚?姑娘既這般吩咐,你們便去行?!币妰蓚€丫頭杵著不動,羅mama道。 不一時,平安便跑回來?!肮媚?,大爺說了,陸大夫這幾日皆在籌備著上門提親一事。”說著,又摸出一張紙條來,“喏,這便是他現(xiàn)下所在的住址。” 佟姐兒手上動不得,她便鋪張開了舉到她面前,“奴婢還聽說了,這宅子是襄王名下的,請的媒人亦是襄王安排的?!?/br> “襄王?”佟姐兒有些發(fā)懵,隨后便道,“你出去一趟,把這個送過去?!逼桨矐聛?,便見姑娘自枕頭底下摸出一條水綠色絹帕,她先還未察覺,待一接到手上才發(fā)覺上頭沾了血,一時有些不解?!肮媚??” 這卻是方才羅mama為她擦手時染上的,她悄悄收在一邊,便是為了日后不忘今日之痛,眼下平安一問,心底的委屈與不安不禁一瞬涌了上來。“莫要多話,送去便是。” 平安沒得法子,只好照辦,燒了銀子才走的后門出去,她這一來,倒是讓陸敘十分意外。 伸手接過絹帕,便知這是小宛之物,心內(nèi)剛泛起柔情,幾朵殷紅的血花便映入眼簾,一時只覺得刺目非常,攥緊手中絹帕不禁沉聲問道:“發(fā)生了何事?你家姑娘可還好?” 平安垂著頭,硬是將眼圈逼得通紅,嘴上卻半字不說,來時姑娘便囑咐了,不論陸大夫問何話皆不要回答,只管蔫頭耷腦地不吭聲便是。 半晌未得到回話,陸敘心里不由開始猜疑起來?!斑@絹帕上的血是你家姑娘的?”平安仍未答他,只這一會兒不再是紅眼圈,而是硬擠出兩滴淚來。 她越這般不言不語,陸敘心下便越是擔憂,篤信他的小宛在紀府受了委屈,眼下才派了丫頭前來通風報信?!盎厝チT,照顧好你家姑娘?!逼桨颤c頭,臨走前再看一眼,才一路小跑著離開。 周氏這兩日本就心氣不順,眼下又聽了丫頭這一番傳話,當場便氣到不行,指著人就道:“快!快去給我將二姑娘帶進來!” 珍姐兒自知闖了禍,自然不會傻到真的進來,早在與佟姐兒幾人分開后,便回院嚷著頭疼躺到了榻上,她心下還十分得意,佟姐兒平日不就是最愛以病避事嗎?今日她便也學起這招來。 周氏聽了丫頭回話,面上怒意雖是未緩,可嘴里卻道:“這個孽障!從未叫我省心過,去開了庫房,將年初未用完的那半支參送去,再吩咐了廚房,她若想吃甚,便給她做甚吃?!?/br> 這個她,自然是指的佟姑娘了,大丫頭柳紅領命去辦。 佟姐兒命丫頭接下這半支老參,心下卻半點不動容,舅母最愛給人一棒,之后再給顆甜棗兒來叫人記住她的恩情,往日是她心思過淺,只當舅母是個慈祥良善之輩,哪里又會知道竟是這樣一副丑惡的嘴臉。 ☆、第六七章 紀大爺領著陸敘拜見一回紀老爺后,觀父親面色雖還不太好看,可也未再像兩日前那般模樣。送走陸敘后,紀大爺復又入了書房?!案赣H覺得如何?此番既是襄王保的媒,若是覺著尚可,咱們便應下罷?!奔o大爺?shù)馈?/br> 襄王雖不得寵,可到底是今上的骨rou,今上喜他也好不喜他也罷,于他們這些作臣民的實際區(qū)別不大。眼下他既是插手了這一樁事,若是拂了他的意回絕這一門親事,難保不會因此而得罪了他。 這些道理父子二人都懂,可各自的心思又是不同。紀大爺已然深信陸敘所言,一心以為佟姐兒有了身孕,因此就怕婚事上耽擱了,屆時事體暴露出來,佟姐兒的一輩子便是完了。 紀老爺卻是心下猶豫不決,方才所見的年輕人雖則不錯,可他私心里仍舊怕虧待了他的外甥女,因而仍有些拿不定主意。 “父親?”觀他許久不出聲,紀大爺忍不住又道,“既是佟姐兒的終身大事,何不喚了她來,讓她自個決定?!钡降渍f出了這話,紀大爺心下略覺苦澀,佟姐兒的心意他如何不明白,若叫她知道了這事,只怕是想也不想便會答應。 “也罷,你便派人喚了她來?!奔o老爺?shù)?,算是舒出一口氣來,“你道他為佟姐兒看過幾回病,想來佟姐兒對他亦是有幾分熟稔,便喚她過來再問問。” 歇養(yǎng)了兩日,微微腫起的面頰才漸漸消下去,佟姐兒一聽是舅舅派人來喚的她,心下便也猜著一點。丫頭在前方引路,一路上心中皆在胡亂猜想,不知舅舅可會同意?此番喚了她去,是因著同意還是不同意? 緊張得心跳驟快,邁過了門檻,小步走近二人后,一一行過禮才道:“舅舅喚佟姐兒來,所為何事?” 紀老爺坐在太師椅上,他仔細看了兩眼佟姐兒,方坦言道:“幾日前有媒人上門說媒,說是為個姓陸的小子前來說親,你可識得一個姓陸的小子?” 紀老爺?shù)劳赀@一句,佟姐兒便知那姓陸的小子定是指的陸敘了。眼下他既未明說,她便不好回答,因而只輕輕搖了搖頭。 “實話與你說罷?!币娝@般,紀老爺又道。 “襄王在其中保媒,提親的小子姓陸名敘,乃青州人士,你表兄道他往日還為你醫(yī)過幾回病,眼下他上門提親,舅舅心里亦是還未做出決定。此事到底關乎你的終身大事,舅舅虧欠你許多,眼下你只管遵照心意回答,答應還是不答應,若是不愿,你心下也莫要感到不安,襄王那處,舅舅自會親自上門賠罪。” 紀大爺立在一邊,聞言也是蹙起了眉頭,她看著佟姐兒一張玉面漸漸透粉,美目里又是喜意又是羞赧,便知答案已擺在眼前。 紀老爺自然也看在眼里,卻是略有些意外,“你這樣不答話,可是愿意嫁他?” 這時候再不好不吭聲,佟姐兒點著頭輕輕“嗯”了一聲,“還望舅舅成全?!奔毬暭殮鈨旱?,紀老爺還是聽得分明,“也罷,你先回去,此事舅舅替你做主。” 幾日后,便逢提親的好日子,這回不止花媒人一個來,既是提親便該由著媒人引路,男方家父上女方家提親,陸敘親爹已逝,眼下只好請了大伯父前來代替。 按著規(guī)矩,當日女婿本不該上門,可因著大伯老實敦厚,紀家如今雖是沒落了,可到底是深宅大院,可謂府中水深,且根據(jù)前世記憶,府里除了紀老爺與紀家兩兄弟之外,其余人皆是不如何待見小宛,這般想來,他便跟著一道來了。 雖是不合規(guī)矩,可也不算大忌,這樣一來,倒是更顯誠意,花媒人見了之后,也只點了點頭道可。清早出的門,至紀府時旭日正漸漸東升,便是意喻著蒸蒸日上。 納采便是男方上女方家提親,因著還不到過大聘的時節(jié),當日便只需備上一雙活雁或是金子打的一雙大雁,與一小部分的彩禮送到女方家即可。 這個時節(jié)氣候還不算太冷,比得冬日里來尋大雁要好尋得多,早在幾日前陸敘便叫人引至山間,捕回了兩只活雁拴在院里養(yǎng)著,今日上門提親正好送往紀家去。 紀老爺聽見人來,便立刻趕至會客廳,周氏慢他一步行在后頭,面上神色不明。 陸大伯一輩子窩在村里,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面,換了身體面裝束,可骨子里還是自覺低人一等,又怕給侄子損了面子,因此除了進門見禮時說了幾句,其余時候皆是坐在邊上,聽著侄子與紀老爺二人交談。 除開年齡、家中人口幾多與以何營生之外,紀老爺還問了他日后的打算與謀劃。周氏在旁聽得分明,今日之前她還一心想著對方是個怎樣的毛頭小子,今日一見,卻讓她有些意外。 不說模樣長得俊秀,身量也是十分挺拔,談吐氣度皆是不俗,與她的長子立在一處,卻是半分也不會令人覺著遜色。這樣一個大反差,令她本意幸災樂禍的心情登時消散無影,反倒生出幾分不適來。 周氏心里有事,人坐在廳中,心卻不在,以至于紀老爺幾番同她暗示,她皆是未能察覺。鬧得紀老爺暗生惱火,咳嗽一聲,周氏方回過神來,紀老爺暗暗瞪她一眼,對著門邊努一努嘴,示意她趕快出去安排午飯。 按著規(guī)矩習俗,提親當日若得女方父母滿意,女方父母便會留下男方一家一道用飯,若是不滿意,則態(tài)度敷衍,不熱情,男方感受到了,也便知趣而辭。 紀老爺既吩咐她前去安排午飯,可見是準備結下這門親事了,周氏剛走進后院,珍姐兒便一下?lián)溥^來?!澳?,可見著那鄉(xiāng)下小子?生的甚么模樣?” 珍姐兒捂嘴掩住笑意,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只以為鄉(xiāng)下人皆是上不得臺面,未見過世面的,這一個大老遠的前來求親,還不知是怎樣一個歪瓜裂棗呢。 “叫你失望了?!敝苁习窍滤世p上來的小手,沒了好氣道,“比得你的樹表哥還要生得好,身量與你大哥哥相差無幾,瞧著卻不像個鄉(xiāng)下人呢。” 周氏道完,便離開了,珍姐兒停在原地,氣憤地就快咬破了紅唇,兩個丫頭立在身后俱都駭?shù)每s起肩膀來。珍姐兒恨得跺了跺腳,“不可能!娘定是騙我!拿個鄉(xiāng)下小子與我樹表哥相比,可笑至極!” “姑娘息怒,太太定是騙您的,周家二爺哪是個鄉(xiāng)下小子能比得過的?!蹦茄绢^滿以為馬屁拍在了點上,哪知抬頭便見姑娘杏眼圓睜,兇狠地盯住她,登時駭?shù)煤笸藘刹剑沽思绨蛟俨桓已浴?/br> 有人上門求娶佟姑娘了,這樣大的事情一爆出來,紀府內(nèi)的丫鬟仆婦便又有了閑話可嗑。早在那曾家姑娘未出現(xiàn)時,眾人只以為紀府二/奶奶便是佟姑娘了,可這曾姑娘一出現(xiàn),有腦子的人便知道府中的風向已是變了。 果不其然,未過多久佟姑娘便回鄉(xiāng)養(yǎng)病,太太趁熱打鐵不到一月時間,便將府上二爺與才進府不久的曾家姑娘拴在了一塊。就在眾人只以為佟姑娘不會再回來時,偏佟姑娘又給回了紀府。 往日里雖是有些瞧不上佟姑娘的做派,可這時候眾人皆有些同情于她,畢竟是失了雙親寄養(yǎng)在舅舅家里的,老太太在世時定下的親事,也叫太太兩下給攪黃,眼下回了府,日后待二爺迎娶曾姑娘時,那場面該要怎樣難堪。 妙就妙在眼下又來了人要求娶佟姑娘,這出戲倒是越加有趣兒起來。 眾位丫鬟仆婦們暗cao心,平日里除卻做好分內(nèi)之事,便是挨在一起暗暗編排起各位主子姑娘們來。眼下都聞著了風聲,一個個都恨不得同那前院的換個職務,好去前院瞧一眼那求親的男子到底生的甚個模樣。 佟姐兒自然也是聞著風聲,她心里面既歡喜又害羞,已經(jīng)在臨窗的小炕上坐了許久,微傾著身子骨靠在炕桌上支著下巴,一個人又不知在思著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