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信滿滿的meimei，杜如峰咽下了再想給meimei潑冷水，讓她冷靜對待她自己賺錢的話。算了，到時候看看效果再說吧，說不定meimei真能創(chuàng)造奇跡呢。

    兄妹兩個統(tǒng)一好說法，杜如峰又叮囑meimei她看到未來的一些事千萬不要對親人以外的人講，就各自忙去了。

    ☆、第10章 買房

    沒到中午，陳松枝就一臉喜色地回來了。

    她去弟弟家借錢，沒想到一向吝嗇的弟弟這次竟然也借了她一千五。中午她高興地拌了些面，用自家的手搖軋面條機切了細細的面條，再用雞蛋摻著洋蔥炒了菜，做了燜面條。

    一般為了省油，家里平時都做湯面條的，再不濟做撈面條，也只是用一點油，飯菜根本就不香。饒是陳松枝一向手藝好，可清湯煮青菜配面條，吃起來也沒滋沒味。

    而這次，她竟然燜了面條，還是炒了雞蛋做的，這得用平日好幾次的油量了。家里的油是自己榨的菜籽油，不像后世超市里賣的油經(jīng)過無數(shù)次沉淀過濾，家里榨的油比較渾濁，會起泡沫，顏色也黃。燜的面條出來也黃燦燦的，有點類似熱干面的顏色，但味道十分好。

    就連飯量小的杜如蒿，也吃了兩大碗。陳松枝見狀哈哈大笑，難得打趣兒女，“怪不得人家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再這樣吃下去，我們家就要破產(chǎn)了！”說完又問杜如蒿一句，“你頭怎么樣了？”

    其實腦袋上頂個包，現(xiàn)在還沒完全消下去，能沒事嗎？不過杜如蒿為了讓家人安心，還是裝作沒事人一樣道：“放心吧，媽，完全沒事！”

    笑呵呵說完，也打趣mama，“看您滿臉喜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您撿了多少錢呢，誰知道是借了錢還高興成這樣！”

    咳，陳松枝咳嗽一聲，這才說：“你舅家離我們家近，往常都來咱們家拔菜吃，沒想到這次竟然大出血，我是為了這事高興?！钡艿芴o面子了，這讓陳松枝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

    杜如蒿想，其實，舅舅和妗子原來所作的遠不只mama說的這些。逢年過節(jié)mama去看他們，他們卻很少來自己家，來了也是空手。至于過年給小孩的紅包，從杜如蒿有記憶起，就沒收到過。

    就像自己村有廟會的時候，親戚們都帶著禮品來自己家，舅舅和妗子每次來都得很早，妗子幫著做飯，舅舅幫著招待客人，禮品是不要想了。不但如此，廟會見的禮品多，他們走的時候還會帶走一些。長年如此，以自己爸爸為人的厚道，也會偶爾有幾句怨言。

    杜如蒿知道，這都是窮惹得禍。反正自己家爸爸好歹比別人多些收入，條件比村里的其他人還是強不少。家里也不缺少那點東西，舅舅干脆就不買了?？汕笆腊职质軅?，主動伸出援手的就有舅舅。所以，人真是不能用平日的舉止來衡量的，真遇到事的時候，才能看出一個人的真心如何。

    見mama這么高興，杜如蒿就說：“舅跟你親唄，就像我和哥哥，那是打斷骨頭連著筋?！?/br>
    “嗯，媽就你們兄妹兩個，你們以后可得互相支撐，可不能像咱們村里的有些人那樣，為了一點錢連兄妹情都不顧了?！?/br>
    兩兄妹相視一眼，雖然他們自己肯定不會那樣，可還乖乖聽訓(xùn)并向mama做了保證。

    吃完午飯陳松枝喂豬食時喂得特別多，大把的糠像不要錢似的都倒進了豬槽。

    杜如蒿奇怪地問她，被陳松枝白了一眼，“我上午聯(lián)系了一個收豬的，說是下午來收。有些人賣豬前還向豬身體里注水，咱們不干那樣的缺德事?？涩F(xiàn)在多喂它一點，哪怕喂兩斤漲一斤rou也值了啊?！?/br>
    吃過午飯，陳松枝聯(lián)系的收豬的人來了，是一行三個壯年男子。三個人穿著膠鞋進了豬圈，其中兩個人好不容易按著了豬，一人用了木棍橇開豬嘴看看沒問題，才用繩子捆上秤了體重。

    那頭豬可能也覺得自己的命運堪憂，聲音凄厲不停地叫。杜如蒿想，怪不得人家說叫得像殺豬得似的，確實叫得難聽。不過，豬啊豬，你安心地去吧，我們也是沒辦法，養(yǎng)你就是為了此時啊。

    下午的時候杜石林也回來了，帶來了劉根山借他們錢的消息。然后杜石林夫婦拿著借來的錢和存折，去鄉(xiāng)里儲蓄所把錢全存在了一個存折里?？粗ㄆ跊]到期損失的利息，把陳松枝心疼得不行，這可都是錢啊。

    存好錢，杜石林要帶著存折走，陳松枝不讓，說下午不安全，害怕錢被偷了，又拉著他回了家。

    看兩個回來杜如蒿還奇怪，自己爸不是說存好錢就去縣城交款，怎么又回來了？

    杜石林面對女兒的疑問有些無奈，“還不是你媽，怕在路上存折被人摸走，非讓我回來，說要在我的衣服里面再縫個口袋?！?/br>
    杜如蒿聽得這話笑了，“媽，小偷偷走存折也沒用，他沒有身份證又取不出來錢，這得是本人拿著身份證才行的?！?/br>
    “反正如果丟了不也很麻煩嘛，這么大一筆錢，還是我在衣服里面縫個兜安全，放外面不保險。”

    說著，她就拿了一條杜石林的褲頭，找了塊密實的布，比著存折的大小縫了個口袋，把存折裝進去后又用線從外面縫上了，只留了個手指寬的口子。

    看她這樣，杜如蒿忍不住道：“這樣你到時候讓我爸怎么掏出來??！”

    “我都跟你爸說過了，讓他去了縣城先找個廁所把存折拿出來，再攢在手里不松手，這樣就不怕被偷了?！毕肓讼耄愃芍€是不放心，“算了，這么大的事，我還是跟你爸一塊去吧，兩個人更保險。”

    直到晚飯的時候，陳松枝想到那沒了的利息，還忍不住說：“可惜死了，我存的定期，提前取了只算活期的利息，那筆利息不少呢，等于一頭大肥豬沒了?！?/br>
    不管陳松枝說什么，杜如蒿都一直乖巧地點頭。連以往聽著覺得mama沒見識的話，也只是微微笑。見識，見得多了就會有識，可mama的愛卻只這一份。這讓陳松枝只嘆女兒就是懂事了，不像以往覺得自己說得不對就反駁。

    第二天，陳松枝又是早早起床做好了飯，吃完吩咐兄妹兩人看家，就催著杜石林出發(fā)了。

    送走父母，杜如蒿拿出自己的課本，十幾年沒摸了，好多知識她都忘記了，現(xiàn)在不復(fù)習(xí)，別到開學(xué)的時候成績差得太多。

    好在曾經(jīng)學(xué)過的東西還是有些記憶，她準(zhǔn)備從高一上半學(xué)期的開始，一個章節(jié)一個章節(jié)細摳。好在她一向細心，高一做過的卷子也沒丟，看完一個章節(jié)的內(nèi)容，她就拿出卷子再做一遍找找感覺，看哪一個知識點學(xué)得差。

    杜如蒿已經(jīng)決定，到時候分科她就報文科算了，去上大學(xué)也只是圓她的一個夢，去感受下大學(xué)的氛圍。但以后她人生的重心，還是放在提高家庭的生活質(zhì)量上來。這個她上輩子已做過，也知道路要如何走，這次有著以往的經(jīng)驗，必然會走得更輕松。

    現(xiàn)在的h省的高考還是3 2考試，文科只考語數(shù)外 歷史和政治，其他科目在高二的時候過了會考就行。會考題目簡單，她記得好像按100分制算的話，考過70就算過關(guān)。這樣那些科目就不用費太大力氣。歷史和政治又多是記憶性的東西，她現(xiàn)在主要把數(shù)學(xué)、英語復(fù)習(xí)復(fù)習(xí)就行。

    兄妹兩人一人占據(jù)一個桌子，各自默默學(xué)習(xí)。杜如蒿學(xué)了有一個多小時，覺得有些找到了感覺。她的視力經(jīng)過艱苦的學(xué)習(xí)，現(xiàn)在還有1.2，堪稱奇跡。她聽多了戴眼鏡人的痛苦，自然不希望自己的視力遭到破壞。就把書放下，站在院子門口向遠處望。

    院子外的空地上綠樹成蔭，是爸爸在自己小時候栽的桐樹，現(xiàn)在已亭亭如蓋。有一棵上面鳥還做了窩，時而有小鳥歡快地鳴叫。

    想到近視的哥哥，杜如蒿索性叫道：“哥，你也別看書了，出來休息會兒眼睛再學(xué)?！?/br>
    杜如峰也走出來，和meimei一同在院子外活動。他指著廂房邊的一棵棗樹道：“好好，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mama怕你上平房把梯子搬走，你經(jīng)常順著這棵棗樹向上爬?！?/br>
    “怎么不記得？有一次春天我還做過傻事。那時候棗花開了，成群的蜜蜂都來采蜜。我想著書上說了蜜蜂蜇了人會死，但我想用樹葉包著再捏它，大概它就不會蜇了。就真的拿了棗樹葉去捏蜜蜂，沒想到一樣被蜇，疼得我還哭了?！?/br>
    “你后來還后悔傷害了蜜蜂，害它喪失了生命，說要給它建個墳以作紀(jì)念?！倍湃绶逑氲絤eimei的趣事也不禁莞爾。

    還有這種事？沒想到那時候自己還有這樣的稚子情懷。年代太遠，這個杜如蒿倒不記得了。后面她艱難度日，就是回想往事，也多是從爸爸摔倒那天開始，連夢里也是這個。小時候的記憶都模糊了，有時候她都覺得幼時的生活倒更像個美好的夢。

    兄妹兩人又說笑幾句，回頭又各自用功去了。

    晚上陳松枝一個人回來了，說是杜石林這段找了個保安的工作，一個月300塊錢，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去上班了。

    “你們不知道那樓房，都有七層高呢，比劉根山家的高多了?！被貋砗箨愃芍烷_始跟兒女炫耀，沒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也將要住進城里的高樓里邊，這可是村子里的頭一份。雖然借了些錢，也無損她的好心情。

    “樓都蓋起來了？”杜如蒿驚喜地問。還以為正在建才收錢，后世的房子可都是這樣的，有了地皮畫了圖紙就開始賣房了，拿著收到的房款再開始蓋。

    “可不是，說是再外部裝修一下，安安門窗就可以住人了。其實我看啊，現(xiàn)在住人都不成問題?！标愃芍ζ财沧?，城里人就是講究。

    聽mama和meimei說話，杜如峰也走了出來，關(guān)心地問：“那我們要的幾樓？”

    “六樓。要不是怕七層會漏，我都想要七樓了，這下村里人都沒咱家住得高?！弊钪饕氖?，樓高便宜啊，借的錢都沒花完。

    冏，杜如蒿沒想到mama是這樣想的，才沒挑相對貴些的三樓、二樓。這樣也好，等爸媽年紀(jì)大了，爬不動高樓了，自己家也會變得更有錢，到時候是再買低的樓層或是買電梯房，再另說。因此說：“六樓也好，到時候也只當(dāng)鍛煉身體，一會兒就下來了。”

    “可不是，一層樓才幾步路？不過是一兩分鐘的事，價錢卻差了一大截?！标愃芍艿靡馀畠阂操澩约?。

    “媽，樓層高便宜，那咱們借的錢不就還剩下一些？你先不要還掉，我和哥哥馬上要上學(xué)，這次交的學(xué)費多。”

    杜如峰附和道：“是啊，這次高三了，我們又提前開學(xué)，要多交不少錢呢。”

    陳松枝完全沒想到兒女會在錢這事上騙她，以往都是給他們錢他們都不舍得花，很痛快地答應(yīng)了。

    ☆、第11章 掙錢

    時間過得很快，三天一眨眼就過完了，杜如峰要開學(xué)了。

    這次暑假，因為他們要升高三，總共只放了二十天假。陳松枝給杜如峰帶了一罐自家做的西瓜醬，炸了些花生摻進里面，這是他們家最好吃的咸菜了。

    杜如蒿按照計劃，和mama說要去同學(xué)家玩幾天。陳松枝本來就覺得女兒太過內(nèi)向，現(xiàn)在看她愿意出去玩，大手一揮就放行了。

    兄妹兩人騎了一輛自行車。他們把自行車掛在進城中巴車的后面，兩人難得乘中巴車進了城。中巴車是停在y縣南關(guān)，而一高在北關(guān)，下車后的這一段就要他們騎車過去。

    杜如峰不放心meimei，先去學(xué)校報道之后，就帶著她一起去了訂機械的五金雜貨店。

    看到那一大坨東西，他慶幸和meimei一起過來，還騎著自行車，更慶幸他的自行車是老式的，后面帶有座位。不然這個東西meimei一個人要怎么拿??！

    給店主付過了錢，又多付他十元說是這半個月晚上把東西放他這里。兩人又去買了其他杜如蒿要的材料：低筋面粉、黃油、豬油、細砂糖、雞蛋、泡打粉、香草精、黑芝麻等等。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要用的工具之類，比如液化氣及配套的爐子。東西比較多，自行車后座兩邊都掛滿了，連車把上也掛了一些。

    買過東西后，兩人借了人家的地方，把那個鐵疙瘩及要用的盆之類的都洗干凈。其實這個鐵疙瘩下面就是一個架子，上面是類似平底鍋的四個薄鐵圓餅圍繞著中間的一個，旁邊還有個手柄，可以拉著轉(zhuǎn)動這些圓餅。

    杜如峰看到后說：“這個東西不就是咱們烙饹饃用的凹子嘛，不過比一般的凹子要小?！?/br>
    “沒錯，它們功能差不多，都是要在上面烤熟的?！?/br>
    找了個熱鬧的地方，杜如蒿準(zhǔn)備開始開業(yè)了。她先按照順序把各種材料攪拌在一起，打成了蛋液。接下來，她開始把液化氣開關(guān)打開，爐子上的火打著，趁凹子還沒熱，分別在上面倒入蛋液，攤開就成了圓形的蛋餅。

    看上面蛋液凝固，杜如蒿用平底鏟把蛋餅翻了個。每一個都翻完之后，看中間的那個顏色差不多了，拿根筷子熟練地一卷，就把蛋餅卷成了筒狀。一個蛋卷做好了。

    她順手把這個蛋卷放入旁邊的筐內(nèi)，定形了有兩分鐘?？匆豢?，色澤金黃，形狀飽滿，還行，手藝沒丟。

    一股誘人的甜香味傳了出來。

    杜如峰看著meimei做好的這個金黃的蛋卷，上面還粘著黑色的芝麻，看著就讓人很有食欲，更別說又聞到那股香味，喉嚨不自覺咽了口唾液。他有些羞愧地想，不是自己饞，是這蛋卷太美味，唾液不受自己控制。

    杜如蒿忙著做其他的，頭也不抬，“哥，你嘗一個，看看味道怎么樣！不合適了我再調(diào)整?！?/br>
    聽到meimei的話，杜如峰拿起一個，不由又咽了一口唾液，覺得自己真是太丟人了，不小心用力稍大了點，一下子就把手中的蛋卷捏碎了一小塊。這個蛋卷可真酥啊，他想著放嘴里嘗了一口，真是又酥又脆，感覺入口即化。

    “味道怎么樣，酥不酥？”

    “我從來沒吃過這樣的美味。”聽到哥哥這么說，杜如蒿嘴角翹了翹，她曾練了好久呢，怎么會不好吃？

    一邊說話一邊也不影響她的動作，她已把第一輪的五個全拿了下來。把凹子轉(zhuǎn)到一邊，等冷了之后才又倒了蛋液，新的一輪開始了。

    看她這樣，杜如峰奇怪，“為什么還要把凹子再冷卻呢？直接倒上不是更省時間嗎？”

    “底熱的話蛋液倒進去就凝固了，會比較厚，根本攤不開，攤得厚了口感不好?！?/br>
    這時是下午四點多鐘。太陽已西斜，杜如蒿他們又找的是一幢高樓的東面，正是一片陰涼。

    蛋卷的香味隨風(fēng)擴散出去，路過的人忍不住都抽抽鼻子，有的干脆順著香味尋了過來。

    “mama，我要吃蛋卷?！币粋€穿粉色連衣裙的女孩站住不走了。

    “好，mama給你買！”她mama寵愛地看著她?！岸嗌馘X一斤？”

    這是自己第一個顧客，杜如蒿抬頭對她笑笑，按照原來所想的答道：“三元一斤?！?/br>
    “太貴了，便宜點吧！”

    “大姐，您看著我們做的，用的是最好的原料，蛋卷又是干的，一斤很多的哦。并且，做起來也費事，我們只是掙個工夫錢?！?/br>
    “mama，我要吃嘛！”小孩子不知道為什么mama不給她買，不由叫道。

    看女孩委屈的樣子，杜如蒿遞給她一根，“吃吧，jiejie送你的。”女孩伸手拿過就一口咬了上去，滿足地瞇了瞇眼睛，“mama，真好吃！”

    “小老板，她不要給我，我要！”旁邊一個年輕人也叫道。

    女人本來只是想講講價，但看著筐里就那么一點兒做好的，女兒愛吃，又有人要搶著要，也顧不得再講價，急忙說：“誰說我不要，來一斤！”

    這才對女兒說：“小饞貓，知道什么叫好吃嗎？”

    “我怎么不知道？這比康師傅的蛋酥卷還好吃，又焦又脆！”

    杜如峰給她包了一包，要秤的時候這才傻眼，他們沒有秤。他急忙去旁邊店里讓人給稱了，道了謝跑回來。

    兄妹兩人都一身清爽，男的俊秀儒雅，女的溫和可人，不像別的路邊攤做生意的那樣手臟臟的，又有旁邊小女孩滿足的笑臉。周圍的人都涌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