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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反派壞我財路[綜武俠]在線閱讀 - 第4節(jié)

第4節(jié)

    那個醫(yī)女面上露出了幾分不安之色,道:“姑娘……”

    葉覺非搖了搖頭,一只手輕輕的搭在自己受傷一側(cè)的肩膀上,還有幾分冰涼的纖細手指隔著衣衫撫在包扎好的傷口上,平靜道:“沒事了,你們都出去吧!我有些累,想要休息了?!?/br>
    那個侍女見狀,只得無奈的福了福身子算是行了一禮,然后轉(zhuǎn)身把手中端著的盛了傷藥的托盤輕輕放在桌上,這才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醫(yī)女則是跟在后面,也悄悄的從房間里退了出去。

    待到房間里重新安靜了下來,葉覺非才輕輕的舒了口氣。

    小心的避開身上的傷口,側(cè)著身子躺在床上,明明身體已經(jīng)十分疲憊,葉覺非卻沒有半點睡意。

    最初醒來時的困惑和茫然,隨著剛剛見到了西門吹雪、陸小鳳等人,非但沒有消去絲毫,種種詭異到令人匪夷所思的思緒,反而愈發(fā)浮上心頭。

    剛剛在水閣中遇到的幾個人,西門吹雪和陸小鳳武功俱是不俗,可是,葉覺非在江湖中卻從來不曾聽說過他們的名號。而那個真真假假的丹鳳公主和金鵬王朝,更是令葉覺非感到陌生至極。

    救了自己的閻鐵珊把自己帶來了珠光寶氣閣,卻是不知道,這個珠光寶氣閣究竟是何方境地……

    不知不覺間,身上傷勢未愈卻滿腹心事的葉覺非終于沉沉睡去,當她一夢醒來之后,才有些恍然的發(fā)現(xiàn),窗外的天色竟然還是一片深暗。

    用指尖輕輕的揉了揉還在隱隱抽痛的額角,因為傷口發(fā)炎而始終有些低燒的葉覺非感覺到自己的喉嚨里也微微干裂嘶啞的疼,緩慢的從床榻上起身,葉覺非緩慢的走到桌邊,用手指摸了摸再度涼下來的茶水杯壁,垂下眼眸,輕輕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冷茶水潤喉。

    看了看時間,葉覺非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過才睡了不到兩個時辰。也許是之前昏迷的時間太久了,明明身體依舊感覺很累,可是,躺在床上,卻很難繼續(xù)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下去。

    葉覺非十分緩慢的喝完水后,靜靜的站在窗邊,夜里萬籟俱寂,唯獨還有春日的蟲鳴私語,給這方漫漫長夜帶來了幾分悵惋的聲色。

    一片除了蟲鳴再無它聲的寂靜中,耳畔突然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葉覺非的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動。

    待那陣腳步聲稍稍遠離后,葉覺非輕輕的推開窗子,漆黑的夜色還未散去,天邊的幾顆星辰卻已經(jīng)漸漸黯淡下來,畢竟是陽春四月,天亮的時間也不算晚。

    想起昨晚在荷塘之上的水閣中發(fā)生的事情,以及那位穩(wěn)穩(wěn)的坐在椅子上、始終不動聲色的珠光寶氣閣總管霍天青,葉覺非微微垂下眼眸,轉(zhuǎn)身從枕邊拿起輕劍千葉長生,然后輕輕的推開房間門,循著剛剛那陣輕微的腳步聲消失的方向跟了過去。

    葉覺非跟得距離有點遠,所以只能判斷出剛剛那陣腳步聲大致的方向,直到走到珠光寶氣閣里一片春意盎然的花園里,望著那些精心修剪的草木花朵盡態(tài)極妍,站在一堵墻前面,心里已經(jīng)有了些許猜測,卻更覺茫然的葉覺非輕輕嘆了口氣,只得轉(zhuǎn)身循著原路再度折返回去。

    走在鵝卵石鋪就的花園小路上,在臨近黎明的夜色中,看著花園里盛開的花朵,葉覺非的心中更是一片冰涼。

    想起閻鐵珊的一口山西腔,以及那個侍女隱約間似乎也曾提到過山西珠光寶氣閣,再加上這里的花卉草木,葉覺非基本已經(jīng)能夠確定,這里的確是在河東道、河北道一代……

    而不管是在哪里,正值安史之亂,這里都是狼牙軍肆虐的戰(zhàn)火繚繞之地,若是江南等地,畢竟沒有直面狼煙烽火,還能維持表面上的歌舞升平,而北方戰(zhàn)亂之地,卻絕不該有珠光寶氣閣這等繁華豪奢之景……

    ☆、第7章 踏月留香

    春日午后,陽光溫暖而明媚。

    滿是厚重典籍的書閣里,靜謐無聲。

    書閣中自然沒有燃香,可是,厚重的紅酸枝書架上擺滿了書籍,屋室內(nèi)自有其蕓草書香,清雋而雅致。

    葉覺非微微側(cè)著身子坐在桌旁,單手支頤,低垂著的眼眸中,視線有些微微的散亂,仿若失去了焦點一般。

    在她的面前,正平放著兩本線裝書,一本書并未打開,墨跡清晰的封面上,筆式風姿遒勁的寫著《舊唐書·卷十》幾個字,而另一本則是已經(jīng)被翻閱了大半,冰涼的指尖撫在書頁上,幾乎有些微微的顫抖。

    “……宮室焚燒,十不存一,百曹荒廢,曾無尺椽。中間畿內(nèi),不滿千戶,井邑楱荊,豺狼所號。既乏軍儲,又鮮人力。東至鄭、汴,達于徐方,北自覃、懷經(jīng)于相土,為人煙斷絕,千里蕭條。”

    葉覺非靜靜的坐在那里,挺直的背脊近乎有些僵硬,整個人宛如一座蒼白而美麗的雕像般,連精致的面容都隨之凝固了起來。

    李唐王朝傾覆之后,歷經(jīng)五代十國,而后便是宋朝、元朝、直至今日的大明……

    葉覺非怔怔的望著桌案上攤開的第九卷舊唐書,大唐天寶年間熟悉的記載,此時卻讓她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一夢醒來,竟已是數(shù)百年后,山河猶在,物是人非……

    過了有半月之余,葉覺非身上的傷勢總算是恢復得差不多了些,那些令人心生駭然的數(shù)道深深的傷口,也漸漸的愈合起來。

    葉覺非這段時間一直住在珠光寶氣閣中養(yǎng)傷,期間,原來的總管霍天青不知因何緣故,神色黯然,自請離開。從那日夜晚,陸小鳳、西門吹雪等人在珠光寶氣閣尋釁之后,葉覺非竟是再也不曾見到過霍天青此人。他的離開,葉覺非還是從自己醒來后就一直守在她旁邊的那個侍女口中知悉的。

    不過,對于霍天青此人,葉覺非總覺得他心思莫測,行事微妙,如今他自己離開了,對于珠光寶氣閣和閻鐵珊來說,大概也是一樁幸事。想著那日黎明前夕似乎是霍天青的腳步聲,葉覺非微微皺了皺眉,暗自想到,不過,既然霍天青已經(jīng)離開,葉覺非也懶得再去追根究底罷了。

    珠光寶氣閣的主人閻鐵珊雖說對葉覺非有救命之恩在前,但是,隨后葉覺非在受傷之際,依然不顧一切的護他周全一事,卻也讓閻鐵珊頗為感動,加上由于葉覺非的緣故,金鵬王朝的騙局在上官飛燕設(shè)計陸小鳳、花滿樓等人找上珠光寶氣閣的閻鐵珊之后,便直接戛然而止,深知此事背后陰謀之深的閻鐵珊,更是將葉覺非奉為上賓。

    等到四月下旬,葉覺非身上的傷勢已經(jīng)差不多完全恢復。而這些日子以來,葉覺非每日留在書閣中,幾乎將厚厚的《舊唐書》悉數(shù)翻閱了數(shù)遍……

    從最初的心神恍惚,一直到今日的平靜如水,雖然是置身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寄人籬下總不能太過長久,待葉覺非的心定下來之后,便也向閻鐵珊提出了自己將要離開的打算。

    閻鐵珊苦留無果之后,應對得倒也干脆,只是勸說葉覺非再多留幾日,總要等身體徹底恢復之后,也讓他有時間準備一席送客之宴。至于閻鐵珊送出的那些財帛之物,葉覺非倒是不曾拒絕。

    畢竟,曾經(jīng)的葉覺非出身素來家底深厚的藏劍山莊,又是御神門下,和如今執(zhí)掌藏劍山莊的幾位莊主乃是同一輩分。此前,葉覺非從來不曾為錢財憂心過,然而,在這個陌生的大明朝,葉覺非卻是形單影只、孑然一身,更是身無長物……

    閻鐵珊送給她的那些金銀之物皆被隨意的放置在房間里,葉覺非一身布料極其柔軟輕便的衣衫,卻是在屋子外面的荷花池邊上,映水練劍。

    然而此時,正在珠光寶氣閣正堂的閻鐵珊以及一直留下來幫忙的蘇少英,卻是對著黃梨花木桌上的一張淡藍色的短箋發(fā)怔。

    “聞君有高古玉雕蛇環(huán),沁色純粹,神韻飛揚,不勝心向往之。今夜子時,當踏月來取,君素雅達,必不致令我徒勞往返也?!?/br>
    淡藍色的信箋在午后的陽光照耀下,折射出淡紫色的光澤,一陣輕柔而細致的郁金香氣息,也自這短箋上輕輕盈盈的彌漫開來。

    蘇少英呆了半響,才開口道:“那個高古玉雕蛇環(huán),據(jù)傳乃是漢時王侯之物,素有平安祈福之意……”

    閻鐵珊緊緊鎖著眉頭,使勁盯著桌上的淡藍色信箋,喃喃道:“就是想著那個高古玉雕蛇環(huán)寓意平安祈福,想著覺非姑娘這段時日受了重傷,身體病弱,所以我剛剛便也將其送給了覺非姑娘,以做祝福之意?!?/br>
    蘇少英繼續(xù)道:“楚留香的藍色短箋送至,便定然會如信箋中所言,取走奇珍異寶……”

    閻鐵珊的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道:“盜帥之名,天下皆知,我這珠光寶氣閣中奇珍異寶無數(shù),若只是珠光寶氣閣中的物件,他便是取走一二,我也不會與他計較,可是,這高古玉雕蛇環(huán)有平安祈福之祝愿,我才剛剛送給覺非姑娘,若是今夜子時便失竊,實在不是什么好兆頭……”

    蘇少英和閻鐵珊面面相覷,半響后,閻鐵珊皺著眉,用兩根白白胖胖的手指頭拈起桌上那張帶著郁金香氣息的淡藍信箋,斷然道:“我先把這短箋拿去給絕非姑娘看看。若是今夜子時楚留香真的來了,也總要事先告知覺非姑娘一聲!”

    蘇少英點點頭,跟在閻鐵珊身后,兩個人的步伐免不了有些急切的一起往葉覺非所住的屋子方向走去。

    站在荷花池畔,葉覺非輕輕的將千葉長生劍放在手邊的桌上,然后才伸出手來輕輕的從閻鐵珊手中接過那張淡藍色的短箋。

    午后的陽光之下,信箋上黑色的字跡仿佛都帶著些微微的光澤,本就挺秀飄逸的字跡頓時更添幾分瀟灑隨意之感。葉覺非將藍色的短箋翻來覆去的看了兩遍,除了今夜子時來取高古玉雕蛇環(huán)一事之外,確信上面再無旁的信息。倒是上面十分別致的郁金香氣的淡淡香氣,頗有幾分飄渺奇異之感。

    葉覺非輕輕的將這封藍色短箋放于荷花池邊的石桌上后,意味不明的開口說道:“你們剛剛說,這封短箋是盜帥楚留香所寫?”

    閻鐵珊點點頭,道:“正是如此!”隨即又嘆息道:“楚留香的藍色紙箋既已送上,高古玉雕蛇環(huán)今夜子時,怕是會難保了……”話說到此,閻鐵珊臉上的表情頓時更加難看了幾分。

    葉覺非定定的盯著桌上那張淡藍短箋,半響,才輕輕的呵笑了一聲,神色莫名的柔聲說道:“偷便偷了,還要存心先送上一封信箋,是挑釁么?還是看著物件的主人或是擔憂或是心急如焚很有趣?”

    蘇少英微微皺著眉開口道:“盜帥的傳聞,江湖上無人不知……楚留香本人輕功天下無雙,又風姿俊朗,素有‘盜帥愛銷魂,月夜暗留香’之言,被人奉為是強盜中的元帥、流浪中的公子——”

    葉覺非冷冷得打斷蘇少英的話語,用一種不帶絲毫溫度的話語,沒有絲毫遲疑的篤定道:“說得再好聽,也不過是雞鳴狗盜之徒罷了!”

    閻鐵珊和蘇少英又互相看了一眼,閻鐵珊開口勸道:“覺非姑娘,楚留香盜帥之名覺非浪得虛名……也是閻某的不是,想著高古玉雕寓意美好,便將那高古玉雕蛇環(huán)送給了你,卻不曾想到,那蛇環(huán)玉雕竟然會不小心惹來了楚留香的興致!”

    葉覺非抬眼輕輕的瞟了閻鐵珊一眼,先是嘆了口氣,然后才挑了挑眉,平靜道:“閻老板這話可說得不對了,有雞鳴狗盜之輩上門挑釁,不去指責那偷東西的賊,反而要責怪自己手上有這高古玉雕,是哪家的道理?”

    閻鐵珊無奈道:“覺非姑娘傷勢才剛剛?cè)?,玉器通靈,閻某只是怕因此事鬧將起來,對覺非姑娘不太好……”

    葉覺非笑道:“閻老板多慮了,我這人從來不在乎那些!”

    閻鐵珊這才松了口氣,也笑了笑,道:“如此,閻某便也放心了!這樣也好,說到底,也不過是一件高古玉雕而已!”

    葉覺非也跟著彎了彎眉眼,莞爾一笑道:“是啊,不過是一件高古玉器罷了!”

    等到閻鐵珊和蘇少英離開之后,葉覺非才重新用指尖拿起桌上那張楚留香的淡藍短箋,精致的面龐上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自言自語一般的輕輕念道:“今夜子時,當踏月來取,必不致令我徒勞往返……今夜必不空手而反?呵……”

    葉覺非微微垂眸,將那還帶著淡淡郁金香氣息的淡藍紙箋收好,拿起桌上的輕劍千葉長生,轉(zhuǎn)身回了屋子,將信箋上所指的那件極其古雅的高古玉雕蛇環(huán)單獨取了出來,獨自一個人走到了珠光寶氣閣的大門處,問過門房街上合適的典當鋪商行之后,便順著那門房的話語,徑自尋了過去。

    ☆、第8章 踏月留香

    夜,已近子時。

    葉覺非手中輕輕的握著千葉長生劍,一身布料柔軟的素色衣衫,靜靜的坐在桌邊,低垂著頭,神色沉靜而恬淡。

    那個侍女走過去輕輕的關(guān)上窗,然后對葉覺非道:“覺非姑娘,已經(jīng)子時了,還是早點歇息吧……”

    葉覺非搖了搖頭,坦然道:“我要等人,等不到人,我睡不著?!?/br>
    那個侍女無奈,只得又提起桌上的茶盞,倒了一杯熱茶遞到葉覺非手邊,輕聲道:“如今的春日,夜里清寒,姑娘喝杯熱茶吧,也提提神?!?/br>
    葉覺非換了個手拿劍,從那侍女手中接過茶杯,莞爾一笑道:“多謝?!?/br>
    夜闌人靜,只有花園里還傳來悉悉索索的蟲鳴聲。

    葉覺非突然猛地從座位上起身,那個侍女被驚得愣了一下,怔了怔,然后才略有些遲疑的輕輕開口道:“姑娘……”

    葉覺非直接把手里的茶杯塞到那個侍女手里,囑咐了一句道:“你待在屋里別出去!”說完,一手握著輕劍千葉長生,一手隨便抄起桌上的那一壺還在散發(fā)著沁人香氣的熱茶,用手肘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那個侍女手里還捧著剛剛被塞過來的一杯茶,呆呆的望著葉覺非干脆利落離開的背影,下意識的往門口跟了幾步,想起葉覺非剛剛的那句叮囑,腳步又突然停在了那里。

    葉覺非從隱約聽到外面園中的一陣極其輕微的聲響,便立即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當她到了庭院中時,赫然發(fā)現(xiàn),清幽的月光之下,竟然已經(jīng)立了三個人。

    閻鐵珊和蘇少英似乎是早就等在那里了。而站在他們對面不遠處的一個高大男人,姿態(tài)卻是十分的從容優(yōu)雅。那人穿著一件藍色的長衫,在夜色里,衣衫的藍色還帶著些不甚分明的神秘,空氣里仿佛彌漫著一縷淡淡的郁金香氣息,就如同他之前留下的那張淡藍色信箋一樣。

    閻鐵珊開口道:“盜帥楚留香,果真名不虛傳……”

    那個男人仿佛在微微低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帶著笑意說道:“珠光寶氣閣中竟然真的沒有高古玉雕蛇環(huán)……閻老板藏東西的本事,楚留香佩服!”

    蘇少英插了一句,喃喃道:“高古玉雕蛇環(huán)沒有藏起來吧!”

    楚留香似乎頗為感興趣一樣,好奇的瞅向蘇少英,道:“在下還是第一次失手,倒是愿聞其詳?”

    蘇少英怔了怔,道:“我不知道。”

    楚留香好奇道:“哦?”

    正在這時,葉覺非緩慢的從花叢后面走過來,一手握著劍,一手提著茶壺,神態(tài)間似有幾分慵懶的意味,懶洋洋的開口說道:“你就是楚留香?”

    楚留香從容而平靜的轉(zhuǎn)過身來,看著葉覺非緩步而來的身影,道:“這位姑娘是?”

    葉覺非并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的晃了晃手中的茶壺,然后隨手拋了過去,口中隨意道:“接著!”

    茶壺被扔過去的時候,壺蓋已經(jīng)被揭了開,淡淡的茶香從里面彌漫開來,混雜在神秘而飄渺的郁金香氣息中,更添幾分清雅的詩意。

    茶壺雖然是被隨手扔了出去,但是飛的時候,卻顯得十分平穩(wěn),壺口處的茶水有些微微晃動,在月光下折射出星星點點的波光,竟是始終不曾晃出來絲毫。

    楚留香眼睛微微一亮,輕巧的伸手接住那個茶壺,同時爽朗的笑了一句,道:“多謝姑娘的茶!”

    然而,就在茶壺幾乎已經(jīng)碰觸到他的手指的時候,被葉覺非扣在手里的十分小巧精致的壺蓋,已經(jīng)以一種極其駭人的速度飛射出去。

    光滑的白瓷在月光下本應有著一道亮眼的反光,可是,直到壺蓋和茶壺撞在一起,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盛著一壺熱茶的茶壺被撞得碎裂開,里面的茶水也四散開來之時,楚留香才猛然間意識到,后來飛過來的那個壺蓋,瓷器光滑的一面竟然完全被抹去了一層。

    隨著一陣嘩啦的水聲,楚留香靈巧的避開了那些飛速濺射過來的碎瓷片,卻仍舊被茶水打濕了半身衣服。

    剛剛還一派風流瀟灑、從容淡定的楚留香,轉(zhuǎn)眼間竟然被潑了一身的茶水,蘇少英已經(jīng)看得呆了。就連年齡最大、江湖資歷最老的閻鐵珊,一時間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看著月光下,楚留香被茶水暈染開來的衣衫透著一種更加深邃的藍色,眼尖的瞥見衣衫上掛著的一兩片極為不合時宜的茶葉,葉覺非這才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緩步走了過來,柔聲開口道:“不用謝。”

    “……”被潑了一身熱茶的楚留香。

    即使被潑了一身,衣服濕了大片,楚留香的神態(tài)依舊從容,低頭輕輕的彈掉掛在身上的兩小片茶葉,深深的看了葉覺非一眼,聲音低沉而富有吸引力的笑道:“好巧妙的手段!高古玉雕蛇環(huán),想必也是這位姑娘藏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