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常瀚濤把這些人叫到跟前安撫了一陣,死了家人的趕緊下葬,毀了房子的,他也答應,找找關系,盡量的尋一些便宜的木頭什么的,先搭些簡單的木屋起來,大家先住著,冬天過去了,在想辦法蓋房。 這天辰時左右,便有兵部的人來,請常瀚濤去兵部一趟。 常瀚濤于是去衙門換了官服,收拾一下去了兵部。他心里有準備,雖然著火的原因大家清楚,雖然和他五城兵馬司扯不上一點關系,但是,最后背黑鍋的就是他五城兵馬司。沒辦法,誰叫他管著這一塊?誰有那個膽子說是因為燈會引起的?皇上在這里面也有責任? 救火及時什么的,估計也得不到夸獎的,只希望這件事不要影響了自己去兵部的事情。這樣想也不是他自私,原本這件事他是已經盡力了。何況他本來就想往上走,這沒什么不能承認的。 不過到了兵部,常瀚濤還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第216章 一切盡在掌握 王尚書竟然是滿臉堆笑地,而左右侍郎同時也在,牛侍郎臉上更是笑開了花,笑瞇瞇的看著常瀚濤,就好像是盯著自己手下得力干將一樣欣慰。 常瀚濤看著這一屋子人臉上詭異的笑,心中著實的沒底,嘀咕著這些人想干什么…… 王尚書笑著叫他坐下了,道:“昨天的時候,皇上把本官叫去,詢問了一下這一次救火的事情,夸獎了你處置得當,百姓傷亡小,火勢很快撲滅,你們五城兵馬司是功不可沒?;噬虾苁歉吲d,尤其的問了問你的情況,知道你在江西剿匪中立了功,也是狠夸獎了一番?!?/br> 常瀚濤大出意外!忙站起來躬身道:“這都是下官的職責所在?!?/br> 王尚書說完了之后就盯著他的反應,看到他并沒有一下子就露出高興的神情,也沒有得意忘形,心中很滿意,這樣才是做大事的人!一有點好事就喜形于色,眉飛色舞的話,那么沒城府的,他也不會滿意。 因此對常瀚濤更加滿意,只臉上還是節(jié)制的溫和的笑著道:“關于你調整五城兵馬司的事情,皇上詳細的問了問,覺著將衙門內部協(xié)調調派的非常合適,四個副指揮使各司一片,非常合理。得知你要來兵部了,皇上還有些可惜……哈哈,五城兵馬司也需要你這樣能干的指揮使?!?/br> 常瀚濤忙道:“這都是尚書大人和兩位侍郎大人的指示,下官才有這些想法?!卑言趫龅娜齻€官員全都捧了一下。 王尚書笑著點頭道:“不過皇上也說了,既然是有能力的人,自然是應該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這樣,因為這場火你還要善后,原本說的是正月十五過后就來兵部報道的,現(xiàn)在就允你遲十天,十天之內,將這件事處理好,交接好你手頭的事情,便來兵部?!?/br> 常瀚濤聽了點點頭,外表神情依然是不動聲色,道:“是,下官回去之后,便盡快準備?!?/br> 王尚書點頭道:“沒事了,你回去吧?!?/br> 常瀚濤便站起身給三位上司告辭了出去,出來了之后,這才把眉頭微微的松了,不過還有點奇怪的地方,就是王尚書剛剛和自己說的這番話,為什么要當著兩位侍郎的面說?照理……以前的時候,王尚書為了暗示自己算是他的心腹一類的下屬,這些事情一般都不會當著兩個侍郎的面說的,也是暗示這種夸獎贊揚是他本人的意思多一些。 從兵部衙門出來,一個穿著干練的人將他的馬牽了過來,常瀚濤都沒仔細看就把馬韁繩拿過來準備上馬,畢竟心里頭裝著失火善后的一大堆事情,還有剛剛的些許疑問。 剛準備上馬,那牽馬的人已經笑了出聲:“怎么?如今眼里都沒兄弟了?這都看不見?” 常瀚濤愕然的轉而看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給自己牽馬的竟然是孟祥! 他又驚又喜的一伸手就在他胸前打了一拳:“哎!你小子怎么冒出來了?!這么長時間沒見,你去哪兒了?” 孟祥去年的時候帶著媳婦去常家了幾次,不過反倒是過年那一陣子愣是沒見人。 孟祥笑了,摟著他的肩膀:“走走,往前走走在說?!?/br> 常瀚濤點頭,這里是兵部的門口,想來他有話不方便說。也就沒上馬,沿著街道往前走了一會兒,離衙門口遠了,孟祥才道:“我去了刑部了。” 常瀚濤驚訝的道:“刑部?什么時候的事?什么位置?” “刑部侍郎?!泵舷榈溃骸澳昵耙粋€月?!?/br> 常瀚濤大是驚訝的道:“刑部侍郎?那是哪個走了?” 孟祥笑著道:“跟王尚書不和的那個崔大人調了外任了,去陪都的刑部了?!彼nD了一下,聲音低了點道:“瀚濤,有件事你不知道,昨天早上的時候,王尚書其實還是很惱火的。” 常瀚濤想了想道:“昨天是上午去看的火場,當時雖然臉色還可以,但是我感覺出來了,應該是不太高興。問傷亡多少百姓,聽著人數(shù)不多,這才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孟祥點頭:“知道為什么今天對你的態(tài)度轉變這樣大?” 常瀚濤再次的停頓了一會兒,想了想道:“因為皇上?說是皇上夸我了……” 孟祥笑了點頭道:“我昨天下午正好在御書房,我們刑部尚書大人正好去稟報這個走水的事情,皇上把王尚書叫來,說的什么我在旁邊聽得很清楚。走水的那天晚上,皇上就在宮門樓上看著呢!一看那火勢皇上就覺著控制不住,擔心的很……你應該知道,先皇在世的時候,當今皇上還是太子時,懷化一場大火燒了一晚上,半片城都給燒沒了,當時皇上是親眼看著的,所以很擔心。沒想到火那么快撲滅了,知道只傷亡了十幾個人,皇上把王尚書叫來就是為了夸獎的。” 常瀚濤‘哦’了一聲,頓了頓問道:“只有王尚書?兵部兩位侍郎沒在?” 孟祥搖頭:“沒有在啊……怎么?” 常瀚濤想了想,心中的疑惑倒是可以問問他,便道:“以往王尚書愿意把我當成心腹,有些事情情愿背著人說……” 都是聰明人,話真的不用說的太明白,孟祥已經是恍然了,笑著道:“這個你問我就對了,除了我沒別人知道……”他看著他沉吟了一下道:“我估摸著,王尚書的意思,有警告牛侍郎的意思,你應該知道,王尚書和刑部的崔大人不和,可牛侍郎背地里卻和崔大人眉來眼去的做了一些事情……” 常瀚濤恍然的點點頭,心里頭當然知道??!因為牛侍郎和這位崔大人來往的事情,就是他吩咐區(qū)興和大虎放出風去的! 孟祥還在接著說:“王尚書用你警告牛侍郎,意思你明白了嗎?” 常瀚濤點頭:“明白,是叫牛侍郎放明白點,如果再要是敢背著他動手腳,就用我換了他?” 孟祥笑了點頭:“對,就是這個意思,不過還有深一層的意思,就是王尚書其實已經是定了,牛侍郎的那個位置將來就是你的,只不過你才進兵部,資歷尚淺,雖然有了這兩次的功勞,但是畢竟沒在兵部做過事,不能一來就提拔,所以,需要給你一定的時間,但是,牛侍郎的那個位置,早晚是你的?!?/br> 他笑著看著常瀚濤最后說了一句:“只要你聰明點?!?/br> 常瀚濤豈能不聰明!笑著道:“你這樣一說我就明白了,我是納悶,牛侍郎今天臉上笑的都要開了花了!” 孟祥哈哈的笑了起來。 常瀚濤笑著,心里很清楚,王尚書這是用自己來對付牛侍郎,牛侍郎是他的下屬,自然不敢對他王尚書怎么樣,只不過既然起了異心了,王尚書不能不警告一下,把自己拱出來就是為了給牛侍郎壓力罷了。不過,今后自己到了兵部,日子未必好過,因為自己直接威脅到了牛侍郎的職位,牛侍郎對自己一定不會有多么好的臉色。 但是,事情要看兩面,一來這都在常瀚濤能應付的范圍呢,二來牛侍郎那個貪財?shù)娜耍芰τ邢?,只敢背地里下黑手罷了,常瀚濤當然會注意他,但是還沒有太放在眼里。 “原來是這樣,我是說這兩次來兵部都沒有看到你,剛剛你怎么也沒進去在外面……恭喜啊,我都沒好好恭喜你升職。這樣,過幾天這件事過去了,你帶著嫂子去我家玩,咱哥幾個喝喝酒。”常瀚濤笑著道。 孟祥笑著點頭:“好??!我來找你其實就是為了這個,哈哈!”他開玩笑的說著。 兩人說笑著在街口分了手,常瀚濤回了衙門。 如果這樣一說的話,常瀚濤就算是徹底明白了,這一次的救火是個契機,王尚書原本就想趕走牛侍郎了,也許在考慮趕走他之后換誰上去,正好火災出現(xiàn)了,自己救火還算是得力,主要是又受到了皇上的嘉獎,于是王尚書就正經的考慮了自己。 說起來出現(xiàn)這個局面,還是有常瀚濤自己的功勞,他好巧不巧的正好就選在了年前的時候,叫區(qū)興、大虎把牛侍郎和那位崔大人暗地里勾結的事情捅開了。 到了衙門也沒說,常瀚濤只是詢問了一下善后的事情,將那些累得很的人放回家去休息,余下的幾個人去清理,召集一下周圍的百姓。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正經的全都回來,精精神神的重新做事。 吩咐了下去,衙門大部分的人全都回去了,他自己也帶著一身的疲憊終于是回家了。 常彭庭其實昨天凌晨就回家了,他去看了看,宮廷沒什么事。 守衛(wèi)們戒備森嚴,嚴陣以待的盯著著火的地方,生怕引到了宮廷,不過還好,那晚上皇宮是一點事都沒有。而且天沒有完全亮,便是火勢最開始最大的地方,就已經完全的撲滅了火情,常彭庭得到了確切的火滅了的消息之后,不當值就回家了。 如今看到常瀚濤回來,一家人當然是趕緊的圍上來問情況如何。常瀚濤將大致的情況說了說,常彭庭聽了就道:“還好,沒出大事!” 張氏只咋舌:“死了那么多人還說沒大事?真的是……太嚇人了?!?/br> 唐如霜在旁邊自然是上下的打量常瀚濤,看他有沒有事,常瀚濤除了臉黑了點,看起來累得很之外,倒是好好地。 常彭庭叫常瀚濤回去休息,兩人這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第217章 進士及第 一回到屋子唐如霜就一疊聲的吩咐丫鬟趕緊的去燒水,又叫廚房現(xiàn)在就做飯,不管算是午飯還是晚飯,反正叫常瀚濤先吃,吃了就趕緊的休息吧,看著都累壞了的樣子。 洗了澡,常瀚濤這才渾身輕松的半靠在榻上,剛回來的疲憊反倒是沒有了,精神也好了很多,也不困了,美滋滋的喝著茶,看著唐如霜在屋里忙來忙去的。 平哥兒正努力的往他身上爬著,他就笑呵呵的看著,要是平哥兒快要爬到肩上了,就伸手把他撥下去,平哥兒也不氣餒,流著口水吭哧吭哧的重新努力。 唐如霜親自給他泡茶,端點心,忙活了好一陣子才過來坐在榻邊看著他:“你沒事吧?這幾天都在衙門?” “我沒事啊,沒有都在衙門,基本都在火場。”常瀚濤笑著,伸手在她臉上輕撫了一下,感受到她軟嫩的肌膚,手心并心里都舒坦了,在火場那種地方,看多了灰燼殘骸,心情和心理都很受影響,正需要看到家人的安撫。 回家看到了心愛的媳婦,兒子又在身邊咿咿呀呀的健康活潑,常瀚濤終于好受點兒了,伸手把她摟過來,又吻住了唇。 平哥兒就在旁邊!唐如霜剛要掙開,又感覺出來他似乎有種難以紓解的郁悶,似乎急需要她的撫慰一般,她順從了,身子放軟倚進他的懷里…… …… 旁邊平哥兒‘咿咿呀呀’的說著什么,小手抓著父親的手,努力的想要把腦袋擠到父親和母親的中間,一時擠不進去,急了高聲叫了一嗓子:“哎!” 兩人終于分開了,常瀚濤笑著把平哥兒抱起來舉了舉:“關鍵時候總搗亂!你就是專門來給爹搗亂的?” 唐如霜抿著嘴笑了一會兒,原本想問災情嚴重不嚴重的,但是她能感覺出來,常瀚濤還是很受影響的,想了想還是沒問這個,只問道:“你是不是不能馬上去兵部了?總應該把善后處理好吧?善后……難道已經處理好了?” 常瀚濤搖頭:“沒有呢,這才剛開始,我是需要把善后處理了才去兵部,這方面我也只能是盡心,皇上還有兵部那邊看樣子沒打算有什么撫恤……不過也沒辦法,這樣的災情比起朝廷全國各地那些大災大難來說,可能真的是小事,沒辦法給他們什么。我叫羅武找找附近的門路,看看能不能弄到木材什么的,先建些簡易的木頭房子,等過了這個冬天再說,也就一兩個月的時間?!?/br> 唐如霜點點頭,又忙道:“莊子上能砍一些木材出來,還有經綸那邊的莊園里,應該也有不少……你不用找門路了,就用這些吧?!?/br> “好啊,”常瀚濤笑了:“有個有錢的媳婦就是不一樣?!?/br> “伯府你去看過沒有?” 常瀚濤一下子愣住了,道:“沒有啊……著火的地方離著伯府那條街遠得很,而且也沒什么是,所以我就沒過去……” 唐如霜忙道:“沒去也沒關系的,我就是隨口問問,那天早上經綸就已經派人來說了,伯府是沒事。昨天我派人也去看過,家里人都沒事,離得是很遠?!?/br> 夫妻又說了一會兒著火的事情,只因此事到底算是公事,況且是已經過去了的,因此說了說便又撂過了,反而說起下個月立冬要出門的事情。 飯菜端上來了,常瀚濤叫她陪著自己一塊兒吃,道:“希望經綸不要受影響,好好的溫書。如果考上了,那伯爺和他岳家都有面子,今年又成親,雙喜臨門了?!?/br> 唐如霜失笑道:“是啊,你趕緊吃飯,吃了飯趕緊的睡覺吧!”她心疼他勞累了幾日,自然是望著他三兩下的吃了飯趕快的上床躺著。 常瀚濤笑著點頭,吃了飯卻又不安安生生的去睡覺,別有用心的叫她趕緊把平哥兒哄睡了,又在旁邊不停的喃喃的埋怨著,說不應該把奶娘辭退的,如今每天真真的是跟他們一起睡! 唐如霜都好笑起來,心知他又琢磨什么呢,想說他真的是白日做夢,一想這話這個時候實在有些說不出口,恐他聽了便又要想歪了去。 大白天的哄平哥兒睡哪里有那么容易?唐如霜假裝叫他先上床去躺下等著自己,自己哄睡了平哥兒就來,在廂房和平哥兒玩了一會兒,叫立秋盯著平哥兒,她自己回到了上房內室來看,果然常瀚濤已經是睡得呼呼地香了。 唐如霜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的,在屋里點了安神香,出來吩咐丫鬟們沒事不要在屋子外面走動了,她在廂房和平哥兒玩了一會兒,就到前面去找張氏說話。 在前面吃了晚飯回來,常瀚濤依然是睡得香甜,唐如霜也沒有打攪他,只叫吩咐丫鬟明早上寅時初便起來一個,早早的燒些水。 果然,第二天早上,唐如霜就是被身上的毛手毛腳給吵醒的,剛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問了一句:“什么時辰了?” 常瀚濤的聲音便在她耳邊吃吃地笑:“噓,小點聲兒,千萬別吵醒了平哥兒……” 唐如霜腦子還沒有清醒,便被卷入到了夫妻間熱烈的情事中去…… …… 十天之后,常瀚濤便去了兵部了,帶著區(qū)興和羅武。二月里,唐如霜把立冬給嫁出去了。 立冬嫁了出去,羅武的那幾個丫鬟依然還在家里服侍,羅武如今也是修身養(yǎng)性,李鐲瑩如果沒過門,他是不打算叫這些丫鬟們去家里的。 羅武和李鐲瑩成親的日子定在了六月,比唐經綸和李琢玉早兩個月。說起來侯爺夫人真真的是該松口氣了,她的大女兒總算是得償心愿,比二女兒出嫁早。 之前瞧不起的羅武,如今也是兵部的員外郎,正經的正五品,她女兒過去就是個五品誥命。雖說比他們侯爵的府門是要差很多,但是比起之前她考慮過得各色人等,可是強的太多了。最重要的是羅武對李鐲瑩是死心塌地,這一點侯爺夫人常常跑羅家,倒是看得清楚。 二月底會試榜出來了,唐經綸考中了貢士,三月初一殿試,初二放榜,唐經綸取中了二甲七十八名,賜進士出身,授翰林院庶吉士。 伯爺是大喜過望!雖然是在二甲的尾巴上,但是這著實的很不容易了,尤其對于唐經綸這樣的年紀來說,非常難得。 現(xiàn)在伯爺反倒是發(fā)愁,擔心唐經綸年紀太小了出去做官怕他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