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么沒有……”

    瑤臺還是聽不清，“沒有什么？”

    凌霄心一橫，把那個難以啟齒的詞匯說出口。

    瑤臺聽清楚后，維持了半天怪異的表情，忍耐得很辛苦，可凌霄還是看出來了。

    “你答應好了不會笑的！”

    “對不起，”瑤臺艱難地把頭轉(zhuǎn)到一邊，收斂好情緒后又轉(zhuǎn)回來，總算恢復成一個沉著敬業(yè)的醫(yī)生。

    “理論上，無論契主還是契子，只要開始發(fā)育，第二性征就會發(fā)生改變，包括長出體毛。”

    凌霄急了，“那為什么我沒有？”

    “如果到現(xiàn)在都沒有生長的話，那就只有一點解釋，這是受到契主個人喜好潛移默化的影響，當然可能嬴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這屬于潛意識在作祟?！?/br>
    凌霄表情麻木，“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現(xiàn)在沒長，以后也……”

    “應該不會再長了。”

    嬴風看著瑤臺親自把凌霄送出門，進去的時候人還生龍活虎，出來的時候卻有如行魂走rou。

    “怎么回事？他的評級沒有達標？”

    “他的心理評級剛剛到a，恭喜你們可以報考御天了?！?/br>
    嬴風打量了凌霄一下，“我怎么一點都看不出來?！?/br>
    “他只是在其他方面受到了打擊而已?！?/br>
    嬴風想象不出來這世界上還有什么事情能打擊到凌霄，“什么方面？”

    瑤臺意味深長地望了他一眼，“那就要問你自己了?！?/br>
    嬴風摸不清狀況地跟著凌霄回宿舍，凌霄在前面失魂落魄地走，一句話都不肯講。

    直到進了寢室，嬴風才強行扳過他肩膀，“你到底怎么了？”

    凌霄這才忿忿地抬起眼，“嬴風，做你的契子我已經(jīng)夠慘了，你怎么忍心這么對我？”

    嬴風莫名其妙，“我怎么對你了？”

    “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了！”

    “什么亂七八糟的?！?/br>
    凌霄不想再跟他說話，委屈地爬上了床，憋著嘴抱住膝蓋坐在床頭生悶氣。

    嬴風不滿意地上來拽他，“你給我說清楚。”

    凌霄怎么可能把這么恥辱的事說出口，他兩條腿拼命地亂蹬，想把嬴風趕走，“不要！”

    嬴風一把拽住他腳踝把他往外拖，想如法炮制制住另一只，卻因?qū)Ψ綊暝锰珔柡?，手一偏抓住了褲腳，險些把凌霄的褲子拽下了大半。

    凌霄頓時緊張得什么也不顧了，手忙腳亂地提起褲子，雙手擋在了胯間。

    這樣的舉動反而引起了嬴風的注意，結(jié)合他早上的表現(xiàn)，嬴風好像有點接近問題的本質(zhì)了。

    他把凌霄的腿壓在下面，不由分說地去扯他的褲子，兩個人雖然沒少坦誠相見，可光天化日還是頭一遭。凌霄羞得滿面通紅，拼了命地抵抗，但礙不住嬴風力量比他大，愣是把他的褲子扒了下來，已經(jīng)乍xiele一百次的春光，又一次春|色滿園，之前不覺得有什么問題的地方，也被硬生生地照耀出了問題。

    趁嬴風發(fā)愣的功夫，凌霄使勁全力把他推開，跳起來提起褲子，羞愧難當。

    “你比我能打，個子比我高，你有的我沒有，現(xiàn)在你滿意了吧！”

    嬴風深深地低下了頭，但這并沒有讓凌霄好受一些。

    “感到愧疚了嗎？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了！瑤醫(yī)生說了，我這輩子就只能這樣了！”

    嬴風的頭壓得更低了，還難過得舉起一只拳頭壓住嘴巴。

    “你現(xiàn)在后悔也沒有用！哭也沒有用！你欠我的太多了，你這輩子都還不清了！……等等，你不是在笑吧？”

    他愣住了，相識十年，他第一次見到嬴風笑，盡管表情上的變化是那么微乎其微，不是絕對熟悉的人，是完全察覺不出來的。

    可就這么一丁點的變化，看在對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凌霄眼中，他的眼角在笑，眉梢在笑，被拳頭遮擋住的嘴也在笑，笑意從他的周身散發(fā)出來，為這個素來冷酷的人平添了一絲暖意。

    凌霄萬萬沒想到，十年來他第一次見到嬴風笑，竟然是因為這個，但是這根！本！不！好！笑！好嗎！

    嬴風轉(zhuǎn)了過去，發(fā)出一聲輕咳，凌霄瞬間抓狂。

    “我聽見了！我聽見你笑出聲了！你居然嘲笑我！你居然因為這個嘲笑我！”

    他氣憤地在床上蹦來蹦去，抓起手邊唯一能抓到的枕頭，向嬴風的背影發(fā)起了慘絕人寰的毆打，嬴風破天荒地既沒有閃躲，也沒有阻止他，任由他吱哇亂叫地發(fā)泄。

    與此同時，所謂的“程序”也在緊張地做著判定：是攻擊嗎？還是調(diào)情？是阻止還是任由其發(fā)生？是攻擊？是調(diào)情？攻擊？調(diào)情？

    算了，人類的情感太復雜，系統(tǒng)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最后決定死機。

    華蓋

    作者有話要說：

    自從發(fā)現(xiàn)了凌霄難以啟齒的“秘密”后，嬴風屈指可數(shù)的愛好中又多了一個,每次在施展自己的愛好之前,都要受到凌霄強烈的反抗。

    可惜，凌霄在各方面都不是嬴風的對手,一旦防線被突破,他有限的反抗就變得接近于無，扣住嬴風胳膊往外推的動作也變成牢牢抓著不放。

    被自己的契主撫摸是件非常舒服的事情,渾身上下就像一陣陣觸電一樣，用不了幾下,凌霄就會很沒骨氣地哼唧著滾到嬴風懷里去。

    嬴風享受完光溜溜的手感，以及一向好強的人收起棱角在自己身上蹭啊蹭的成就感，把手一收,“別耽誤時間了，今天可是御天入學考的日子?！?/br>
    快感硬生生被終止的凌霄一臉憤慨地從床上坐起來，到底是誰在耽誤時間？我下面還翹著呢！

    事實證明，他們完全可以再多耽誤一點時間，因為當他們駕駛著最高時速的酈飛鯊來到御天的時候，有幾個學院的校機還沒有到，等了大約十幾分鐘，考生們才紛紛到齊。

    獅冀那一對果然也出現(xiàn)在同一間考場，紅毛一見到凌霄就興奮地大叫：“哇，你果然能站起來??？話說你剛才來的時候看沒看到校門外停著一輛酈飛鯊？太酷炫了！”

    凌霄：“……”

    第一天的考試全部都是筆試，第一堂是社科，然后是生物和化學的綜合，下午是天文地理綜合，最后一堂考歷史。

    這段時間凌霄突擊學習，絕大部分科目對他來說都沒有什么難度，社科的卷子一發(fā)下來，凌霄第一習慣就是去看最后一道論述題：

    ——時代在進步，科技在進步，第七法案是否還有繼續(xù)存在的必要？請表明你的觀點并給予詳細的闡述。

    凌霄黑線了，第七法案的內(nèi)容是天宿禁止開發(fā)任何智能型ai，這條法案自新歷元年起就建立了，它最特殊的一點在于，這條在共和制度下強制頒布的法案，最后有開國元帥親自批復的四個字：永不廢止。

    但是近些年來關(guān)于這條法案一直有爭議，有一批科學家認為文明進步了幾千年，很多星球的科技因為智能ai的出現(xiàn)前進了一大步，天宿卻受一條古早的法案限制，在這一領(lǐng)域遠遠落后于人，是固步自封的表現(xiàn)。

    若是以前，作為一個對新生事物接受能力強的年輕人，凌霄也站在廢除法案的這一方，但自從他的人生觀在某個地下基地被徹底顛覆后，他終于明白第七法案的真正含義了。

    不是落后于人，而是遙遙領(lǐng)先，不允許制造智能ai，因為我們本身就是機器人啊。

    他正對著這道題默默無語呢，嬴風的聲音突然在腦海響起，嚇了他一跳。

    ——不許寫有的沒的。

    嬴風坐的位置是他斜后角，他知道嬴風八成也看到最后一題了，擔心自己亂寫，于是特地來警告?？闪柘鲇植荒芑仡^，也沒有反心靈溝通的能力，只好抓過一張草紙，在上面寫上大大的“我知道”，后面還加了若干個華麗麗的嘆號，指望嬴風能看到。

    嬴風這才收回了心靈視界，開始專心答題。

    考試的日程安排得很滿，很快就考到了最后一門，歷史題對于嬴風來說毫無難度，早早答完卷子，裝作低頭凝思的樣子，一個心靈視界，把視角切換到了凌霄上空。

    他首先觀察了一下現(xiàn)場的兩位監(jiān)考官，他們沒有任何表現(xiàn)，倒是斜上方墻角處的監(jiān)視器微微旋轉(zhuǎn)了一下，正好停留在凌霄的座位處，嬴風心里一緊。

    不過片刻后，監(jiān)視器又恢復了正常轉(zhuǎn)動，似乎剛才的改道只是偶然。

    嬴風放下心來，迅速瀏覽了一遍凌霄的試卷，發(fā)現(xiàn)這家伙經(jīng)過半個多月的突擊，竟然答對了六十幾分的題，就算沒有自己的幫助，也能及格。

    凌霄正在為一個自己背過卻怎么都記不起來的問題冥思苦想，就聽到嬴風在耳邊說：

    ——笨蛋，那么簡單的14題都能答錯。

    又來了！他氣憤地抓過草紙，在“我知道”三個大字下面寫：

    ——你的精神力就不能留著說點有用的話嗎！

    嬴風也不再廢話，幫他改正了幾處錯誤，然后把凌霄不會的問題補完，待檢查過完全沒有問題后，才把意識不著痕跡地收了回來。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練習，他對自己的精神力有了更具象化的感受，也逐漸能夠探測到能量的底線，不會再出現(xiàn)上次那樣話說到一半力量耗盡的情況。在指點完凌霄的考卷后，他的能量仍有些許的剩余，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損耗的精神力也會自動恢復。

    “我能拿滿分嗎？我還沒在歷史上拿過滿分呢！”

    一交卷，凌霄就迫不及待地跑過來問。

    嬴風不想讓他太得意，只說，“看情況吧?！?/br>
    凌霄咧上去的嘴一下子就咧了下來，“不會是連你也不知道正確答案吧？”

    “誰知道呢，”嬴風掉頭就走。

    “喂！你也太不負責任了吧！”凌霄小跑著跟上。

    留在教室里的兩名監(jiān)考官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

    “今年終于又有了利用心靈溝通作弊的搭檔。”

    “是啊，已經(jīng)有兩年沒有出現(xiàn)過了，還真是有些懷念?！?/br>
    “這要是外系的考場，早就被取消考試資格了?！?/br>
    “可誰讓我們是聯(lián)合作戰(zhàn)系呢？”他特地把聯(lián)合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

    第二天，實戰(zhàn)考試終于到來，考官在宣布了一共有三道考題之后，第一道毫無意外考的是單人作戰(zhàn)能力。

    所謂的考場是一個封閉的虛擬空間，這個空間里原本空無一物，會根據(jù)考生選擇的地形，模擬出對應的環(huán)境，對手也是該環(huán)境下的擬真生物。

    由于考生人數(shù)眾多，像這樣的虛擬空間一共有五個，嬴風還在分析每個地形的優(yōu)劣性，凌霄已經(jīng)眼尖手快地按下了叢林，嬴風想攔都沒攔住。

    “你……”

    “怎么了？這個不好嗎？”凌霄根本沒想那么多，只覺得自己喜歡這個地形就選了。

    叢林大概是很多人不愿面對的地形，障礙物多，視野狹窄，而且叢林中的對手大都敏捷性高，擅長機動作戰(zhàn)，很難讓人占到好處。

    已經(jīng)選擇好的地形無法更改，嬴風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很快大家的選擇結(jié)果都出來了，大部分考生選擇了視野寬敞，障礙物接近于零的沙漠，冰璨那一對選擇的是冰原，選擇叢林的還不是最少的，有一對考生選擇了沼澤，看來這才是最不受歡迎的地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