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頁
元舒這才松了一口氣。 今天早上去的那地方還算偏僻,再加上是秋獵的第一天,大家都興致昂揚,那里便并無人走動。除了那個小宮女,估計就沒有人知道她曾單獨和傅黎待在一處了。 “這會兒見了也好,若是早上,只怕蓁蓁就見不到秦公子了?!焙罘蛉诵σ庥卣f著,一下子就將話茬引到了秦嘉時身上。 元舒只當(dāng)自己是局外人,應(yīng)和地笑了兩聲,卻并沒有接話。 侯夫人暗暗皺眉,不滿地拿手肘戳了戳她的腰窩。 元舒身子一動,不自主地正襟危坐起來,她瞥了一眼身旁侯夫人的神色,暗自嘆了一口氣,故意問道:“說起來,怎么秦公子沒有去狩獵?” 這會已經(jīng)是未時,大多數(shù)人都用過午膳并且休息完畢,那些年輕的官家子弟最是熱衷于比拼,還沒完全歇夠便一窩蜂又進了獵場。就連隋侯鈺都只是歇了半個鐘的功夫,便又帶著隨從進去了。 元舒一天都沒有見到過元侯的身影,想必此刻應(yīng)當(dāng)也是在林子里沒有出來,畢竟他身為武將,大部分時間都在京城里窩著,很少有這樣展露身手的機會。 元侯年過半百,都還如此沖勁十足,而眼前的秦嘉時看起來未及弱冠,卻躲在一群女人堆里,怎么看怎么違和。 元舒只稍稍打量了他幾眼,看他面若好女的樣子,便猜測到他約莫是不擅長騎射,所以才會窩在此處。于是她便故意提起狩獵的事,只盼著能惹他厭煩。 最好能讓太傅夫人也跟著一并厭煩她才好。 果然,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后,秦嘉時便露出一副不自然的表情,但隨即便坦然道:“實不相瞞,我對騎射之術(shù)并不精通。今早在林子里,也并未獵得幾只獵物。”他苦笑著舉起自己的胳膊,“還不小心受了傷,所以便歇著了?!?/br> 元舒望過去,果然見到他手肘處綁著紗布,只不過方才在衣袖的遮掩之下并未看到,這會他舉起胳膊,便看的清楚。 侯夫人忙笑著打趣道:“俗話說術(shù)業(yè)有專攻,秦公子雖不善騎射,可文采卻是極好,我倒是希望我家那兩個兒子能向秦公子學(xué)學(xué)呢?!?/br> 她這話卻是說的違心,京城里無人不知,侯夫人最引以為傲的就是她這兩個兒子,更何況如今的皇上重武輕文,朝廷中的武官總是比文官更有地位些。如今侯府正是如日中天,若是沒有兩位公子在邊境守著,只怕也到不了今日這般輝煌的境地。 秦夫人自然也不會將這話當(dāng)真,只淡淡笑了一笑,沒有接話。秦嘉時身后立著的小廝卻突然開口插話道:“咱們公子倒也不是什么都沒獵到,還獵了一只兔子呢!” 秦夫人連忙應(yīng)和:“是了是了,我都忘了這一茬了。正巧蓁蓁也在,不如今晚就將那只兔子烤了吃,嘉時也不算白跑一趟?!?/br> 元舒迎著秦夫人熱烈的目光,硬著頭皮拒絕道:“這怎么好意思呢,畢竟是秦公子親自獵來的,我未曾相助,怎可不勞而獲?!?/br> 她本意是撇清關(guān)系,再趁機找個理由告辭,可沒承想秦夫人聽了她這句話卻是笑意更深,意味不明道:“秦小姐這話就見外了,嘉時,你說呢?” 秦嘉時含笑點頭,道:“元小姐不必這么見外?!?/br> 話說到這個份上,元舒再強勢拒絕就顯得有些不知好歹了,她側(cè)過身,眼神不斷示意侯夫人,只盼著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好找個理由讓她離開這尷尬的境地。 然而侯夫人卻像是完全接收不到她的信號似的,笑瞇瞇地應(yīng)和道:“如此說來,倒是我沾著蓁蓁的光了?!?/br> 元舒干笑兩聲:“母親說笑了?!?/br> 她的視線不住地亂瞟,突然在休息臺不遠處看到了洛貴妃和莊瑤荷的身影,她們手挽著手,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正朝這邊走過來。 元舒心里一陣突突,猛地站起身來。 頓時,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侯夫人不由得皺眉,語氣也有些不好。 “蓁蓁,你這是……” “母親!”她連忙打斷侯夫人的話,認真道:“我突然想起來,昨日太醫(yī)給我開的藥我還沒喝呢,過了時辰就不好了?!?/br> 侯夫人臉上的神色頓了一瞬,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拊掌道:“對對對!我竟忘了這事。” 她連忙側(cè)身給元舒讓開位置,“你快去吧。” 元舒滿臉歉意地沖秦夫人和其他幾位夫人道了別,便急匆匆示意菡萏和傅黎起身,直接悶著頭向休息臺的另一側(cè)走過去。 “哎——”侯夫人在身后喚她,她也只裝作沒聽見,腳下的步子卻越發(fā)得快。 “瞧這孩子就是心急。”侯夫人回頭,語氣里頗有幾分無奈,“明明走這邊更近些,非要饒遠路?!?/br> 秦夫人淡笑不語,倒是她身邊坐著的一位夫人開了口:“我倒是滿喜歡蓁蓁的性子,也不知以后是哪家的公子這么有福,能娶到蓁蓁了。” 這話雖然是對著侯夫人說的,可是她的目光卻意味不明地看向秦嘉時。 她意有所指,圍坐著的幾個人也都心知肚明,只是都心照不宣的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 頓了頓,秦夫人笑道:“好了好了,不說孩子了,聊點別的?!?/br> 于是她便又將話題引到了最近城中風(fēng)靡的一家胭脂店,女人大抵都是有愛美的天性,這個話題一出,便都起了興致,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