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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原配嫡女在線閱讀 - 第3節(jié)

第3節(jié)

    ☆、第006章 繼室母上門

    仇氏的母親也是繼室,仇家老爺?shù)脑湓谏⒆拥臅r候難產(chǎn),病了沒兩月就去了,留下一個病歪歪的兒子,仇氏之母小廖氏作為大廖氏的庶妹,自然就頂了上來,打著照顧侄子的名義當了第二任長安伯夫人。這種姐死妹繼的婚姻很讓現(xiàn)代人出身的溫宥娘覺得惡心,總覺得那根*也差不離了,不過古代很多大族之間都這樣,聯(lián)系兩族關系的中間人死了,自然得再選一個出來繼續(xù)聯(lián)系。小廖氏的命好,因為jiejie死了才得以嫁給有爵位的人家,更好命的是jiejie死得早,她嫁進仇家的時候仇家老爺不過及冠,是個翩翩俊相公,最好命的不過于原配jiejie命不好早死了不說生下來的兒子是個病秧子還有腿疾,最后長安伯世子的位置落在了自己兒子的身上。這在古代也算得上是庶女逆襲的典范。

    小廖氏此次來自是為了溫長明的事情,雖溫長明是她的外孫,可作為有頭有臉的人家小廖氏也不敢正大光明的來溫家叫嚷那是我大外孫你們不能欺負他。她是女眷,不能隨意見溫家老爺,溫家后院里溫老夫人又不待見她,想見也見不著,只需直接去見自己女兒仇氏。

    溫長明被打的事情在頭天就傳到仇府去了,眼見著原來搶她女兒相公的賤人的兒子踩在自己外孫的頭上風光一時,小廖氏怎能不急?這些年溫宥娘的父親跟仇氏也算得上是恩愛,早年雖有溫宥娘母親的糟心事兒,后來又有了嬌姨娘的事情,可嬌姨娘的事情過了好幾年,小廖氏也是知道自己女兒在溫府過得極好。上面沒有婆婆壓迫,下面沒有妾室真正堵心,比一般女人快活多了??稍倏旎钜灿忻乐胁蛔?,這世道又哪來十全十美的事情。

    得知溫長倬跟著溫宥娘去了張府,小廖氏的臉都黑了下來,給仇氏身邊的丫鬟使了一個眼色,讓人出去守著門了才低聲道:“那溫長倬可是在你進門之后才有的,你怎么就讓他跟那邊的親近了去?”

    書上說仇氏是個有手段的女人,有手段到原配嫡子女對她的所有手段全都被化解了。這個溫宥娘完全當笑話看,有手段還能讓閨蜜搶了自己男人,更讓閨蜜生了兩個孩子?有手段從一開始就能把人給捏死了,讓張氏一個孩子也生不出,自己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募薜綔丶掖蠓慨斣洹K栽跍劐赌锟磥?,仇氏也不過是一般的女人,要沒有娘家做靠山,怕是連不怎么靠譜的溫老夫人都玩不過,畢竟孝道大于天,溫老夫人要拿捏她也不是很難,到現(xiàn)在溫家看起來一團和氣也不過勝在知道深淺,不招惹溫老夫人這一邊。

    至于嬌姨娘跟溫長倬,跟溫家大爺情深意重的仇氏怎么可能容得下,況嬌姨娘是個不安分的,她倒是把人拿捏了,可溫長倬養(yǎng)在溫老夫人那邊,十日來請安一回,回回有溫老夫人的貼身丫鬟一起,一副生怕被仇氏殘害的模樣。要真算拿捏,她拿嬌姨娘半點辦法沒有,溫家大爺跟溫老夫人再有隔閡,也不可能真去老夫人那把自己的庶出兒子要出來給她養(yǎng),這不是維護她主母的權(quán)威,而是在朝她心口捅刀子,當初兩人生死盟的時候可沒說過有姨娘庶子之類的。

    仇氏對溫長倬也沒什么想法,橫豎老夫人遲早會死,她是溫長倬的嫡母,總有拿捏到他的那一日,能不見自然就不見。不過自己母親對自己的愛護仇氏明白,自然也要分說一二,“娘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夫人護得緊得很,生怕我把庶子教壞了,我又何必去做那個壞人。”

    廖家跟過世的溫太夫人有親,對于溫老夫人,就從沒過好感,那么多年的恩恩怨怨,小廖氏如今連提都不想再提溫老夫人的名字,見自己女兒還是不想管那個庶子,也不好多說,到底是關系著婆媳關系,真鬧大了溫家名聲有損,她女兒也占不了什么便宜。最后怪來怪去怪到了早死的溫宥娘母親身上,罵道:“賤人生的賤種!就見不得別人活得比自個兒好!”

    仇氏一聽小廖氏這罵,趕緊拉住了小廖氏的手,急聲道:“母親可萬萬別這么說!到現(xiàn)在婆婆還把當初那兩姐弟得痘疹的事情怪在我身上呢!”

    小廖氏如何不知?當初仇氏終于嫁給溫大爺,那日子說不出的快活,可溫宥娘姐弟一得了痘疹,溫大爺就從外面帶了個刺頭兒的嬌姨娘回來,還不是懷疑痘疹的事情是仇氏的手筆。這男人啊,再不喜歡自己的子女,那也見不得別人來糟踐自己的孩子。仇氏與那兩姐弟的母親有隙,加之又查到了仇氏陪房身上沒了下文,溫大爺如何不懷疑于她,恩恩愛愛的兩個人到底有了隔閡。后來過了大半年,要不是仇氏大病了一場差點丟了命,讓溫大爺心疼了兩人徹底說開了話,如今哪來的好日子過。說來說去,那嬌姨娘就是溫宥娘姐弟招來的,也不知仇家上輩子欠了張家多少債,才修來了這份孽緣。小廖氏不喜溫宥娘姐弟,可也知這是在溫府,雖然是自己女兒當家,也不能保證所有人都聽她的,這罵人的話但凡露出去一句,又是在給自己女兒惹事。

    仇氏見小廖氏不再提那倆姐弟的事,這才松了一口氣,又不得不勸道:“母親的心,女兒哪不知道。女兒雖說掌著溫家的中饋,可那邊卻是自個兒管著自個兒,跟外院走的獨賬。連前兩年婆婆的壽辰,對外說是二弟妹張羅的,可誰不知道里面有那邊的手筆,個個稱贊著孝順賢良。女兒早就想開了,他們娘死了那么多年,我又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搭著自己的賢良名聲去跟他們不好過?只求大的翻年嫁出去,小的娶妻之后就分家,后面才是真正的好日子?!?/br>
    小廖氏一想到轉(zhuǎn)年溫宥娘就要嫁出去了心中的氣也少了些,她并沒把才十二歲的病秧子溫余卿看在眼里,指不得哪日就病死了,就只深恨溫宥娘心思深沉是個難纏的,總跟自己女兒過不去。想到這回溫余卿中了小三元,在外面跟自己的大外孫的名聲一個天一個地,還處處被提起來做對比,小廖氏對溫余卿再看不進眼里也有些許厭煩,少不得心里也有些想法,又不能在溫家說出來,只好說溫長明,“明哥兒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在外面?zhèn)鞯梅蟹袚P揚的了?”

    仇氏聽到溫長明名字,一直忍著的眼淚就噼里啪啦往下掉,嗚咽著道:“明哥兒是個什么樣的德行母親又不是不知道,打也打了,哄也哄了,到現(xiàn)在長成這樣子也只怪女兒沒有教好。那舉人是從孔子那地兒來的,自幼的好名聲,還是大爺說盡了好話才請進了溫府,這才幾天就被學生打了臉,哪能沒有氣?那舉人一句話不說要離府,有功名在身的,幾個爺又在上朝,外院的小廝誰又攔得住呢?”說完仇氏趴在小廖氏的懷里大哭了起來,卻是為自己不能承認的大兒子傷透了心,又覺得是自己虧待了他,才招了報應。

    小廖氏已年過五十,見多了事情便也不如年輕時能哭了,只能一直黑著一張臉,看著自己痛哭流涕的女兒心里發(fā)酸,拍著仇氏的背像哄孩兒一般。待仇氏哭完了,又親自拿手絹給她擦了擦臉,這才嘆氣道:“當年我便讓你不要跟他再有牽扯,可你卻不信,威脅著娘要去出家。到如今嫁也嫁過來了,孩子也有幾個,也不說什么后悔不后悔的話,為娘只希望自己的孩子活得好好的就行?!?/br>
    仇氏后悔么?要是像原書中的那般踩在原配的慘死、原配子女下場一個比一個慘之上一輩子無妾無庶出,兒女皆出息且婚嫁如意怕是絕對不會后悔的??涩F(xiàn)實里,溫宥娘沒有拿著自己的名聲跟她作對去成全她的賢良與大度,溫家嫡長子壓得自己的孩子連呼吸都困難,又出了嬌姨娘的事情,又哪里沒有一兩分的后悔呢。只是如自己母親說的那般,嫁也嫁了,孩子也一堆了,后悔不后悔也沒什么好說的了。仇氏哭了個痛快,便又撿了些讓自己松快的話來說,也不過是溫家二房的事情,兩房心不齊也不是什么秘密,二房沒大房出息,讓大房看笑話的事情也不少,最后說到與二房稍微親厚一些的溫宥娘的身上,“也不知怎么回事,到現(xiàn)在還沒月事。她跟興國候世子有婚約在身,轉(zhuǎn)眼就要嫁過去了。婆婆急的很,又不敢大張旗鼓的看郎中。公公讓我拿了他的帖子請過宮里的太醫(yī),也沒看出個什么出來。也開了藥,可她鬧著不吃,誰也沒法子?!?/br>
    小廖氏聽了,心里高興不已,又覺得溫宥娘到如今還沒來喜信怕是有一半可能來不得了,又覺得有些可憐,“也不過是大人作孽,報應到孩子身上罷了。”

    仇氏雖然也這么想,卻也是不會把這話往嘴里說的,只道:“這些誰又知道呢?她是個主意大的,我該做的都做了,只求她出去后不影響下面的名聲就好。當年小的那個不也說不足月難活到幾歲,她倒攔著不許喝藥,如今來看不也好好的。”

    后面那半句仇氏說得有些酸,但也只能認命。當初溫余卿整日病殃殃的,來看病的太醫(yī)都說難活,被老夫人抱到了自己院子里養(yǎng)著,后來雖然一直有請?zhí)t(yī)來看病,開的補藥也不少。那些藥大多被溫宥娘倒了,可沒吃那些藥也活到了現(xiàn)在,去書院讀了幾年書,旁人幾乎看不出是早產(chǎn)的,連問媒的也不少。要不是自己做不了主,仇氏也想給溫余卿說門好親,倒不是對繼子有多好心,全是為了以后日子過得好些,別被繼子拖累。一筆寫不出兩個溫字,溫家的名聲才是最重要的。

    小廖氏早年也是盼著溫余卿早死的,免得溫宥娘有著底氣四處作耗,可溫余卿不僅沒死還活得好好的,在出了痘疹之事后自己女兒受了諾大的罪,還真擔心溫余卿死了這筆帳被算在自己女兒身上離間他們夫妻之情,倒不想他死了,只求他別那么出息,把自己大孫子壓得頭都抬不起來??上н@兩點溫余卿都沒能讓小廖氏如意,仇氏也每每為大兒子的事情傷神,別人卻是處處得意,罵來罵去又罵到了張家頭上,“還不是張家的作耗,當年在書院,要不是被張家的欺負狠了,明哥兒的脾氣哪會變成這樣。沒去書院前,在府里讀書,可是聽話乖巧得很?!?/br>
    仇氏嫁到了溫家,對于自己的被記到紅姨娘名下的大兒子心疼得緊,自然是處處都帶著跟嫡出的一個待遇,在外面賺了個視庶子為親子的好名聲。要不是后來被溫宥娘撕過一次臉,仇氏到如今半輩子也算是沒有污點的賢良人。溫長明在九歲之前也的確是乖巧可愛,就算是跟溫余卿和二房的溫長灝相比不如人之時也只是偶爾哭哭鼻子。這跟后來進了書院,處處被欺負然后脾氣變得暴躁完全不能相比。說來說去也是在書院里呆久了,少了身邊人開導,才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想當初公公要大兒子去官學,仇氏自己也是同意的,她當時跟公公的想法一樣,想讓大兒子多認識一些同齡人,結(jié)交一些好友,給自己兒子庶出的身份貼些金。到如今來看,那時候她的想法就錯了,不過是看見溫余卿打著溫府,打著溫探花嫡長子的名聲在外面混得風生水起心里也動了心思,哪有想過在書院里自己兒子被更多的人壓得喘不了氣。偏偏這筆賬還不能算到張家的頭上,兩個孩子年齡相近,溫長明看起來還要比溫余卿要結(jié)實,同是探花郎的兒子,又哪可能不被放在一起比較?就算是溫大爺親自教導的又怎么樣,小孩子誰沒個爭強好勝之心,這一爭再有才華便是輸了。后來溫長明陷害溫余卿被揭破,鬧得滿京城皆知,那心性就再也沒好過。

    好在溫長明現(xiàn)在才十二歲,關在府里多打磨幾年,心性被扭轉(zhuǎn)也不是沒機會。仇氏把心中的想法嘮嘮叨叨的給自己母親說了說,對中了小三元的溫余卿也夸贊了兩句,總歸是自己沒那個福氣。

    小廖氏能說什么?也不過是老生長談的說不定活不過及冠的酸話。

    溫余卿能不能活到及冠這種事情,除了老天爺之外誰都不知道,反正現(xiàn)在是活得好好的,還有京城小神童之稱。

    ☆、第007章 舅家論親事

    溫宥娘到張家的時候,溫余卿并不在張家,而是跟張昀良一起去了長信伯府,兩人跟長信伯的幼子關系極好,三人常在一起玩耍。溫長倬一片懊惱,卻還是乖乖地跟著周家三房的長子一起去了園子里耍。溫宥娘跟自己的外祖母和兩位嫡親舅母說了一會兒話就被外祖父派人帶到了書房。

    張家也是伯府,懷恩伯,到她外祖父這一代是最后一代了,再往后張家便要搬出伯府成為一般的庶民。這種事情懷恩伯自然不甘心,所以當年先帝就算是年老,也動了讓嫡長女進宮的打算,也就是溫宥娘的母親。后來溫宥娘的母親使計嫁給了溫家,也斷了懷恩伯的念頭,倒是想從溫家撈些好處,最后兩家越發(fā)的疏離。一直到溫余卿七歲,出了痘疹之后,本來是打算用此找溫家尋些好處的張家把兩個外孫接進了張府,張府不再想著從溫家討要好處,跟溫家的關系才重新緩了下來。不過張府是落魄了,溫家如今卻是二品大員之家,緩下來也不見得有更進一步的交情,不過是跟溫府的老夫人關系緩了,互相有了更多的往來。

    溫宥娘從進到書房坐在下手并沒有說話,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她自然知道自家外祖父尋她來書房必然是有事要說,不是讓她拿主意就是要與她有關,也就等著外祖父先開口,自己才好把握話語權(quán)。

    懷恩伯看著從容淡定的溫宥娘,卻是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那時溫宥娘不過五歲,張家把兩兄妹接到張府來給張老夫人祝壽,就在女眷們聽戲的花園里,這個孩子的爪子就朝向了仇氏,讓仇氏在那兩年羞得不敢出府。起因是有家夫人在夸溫宥娘的時候發(fā)現(xiàn)溫宥娘手上有刀傷,多嘴問了一句,這一問便把仇氏虐待原配子女的名聲宣揚了出去。

    那時溫宥娘怎么說的?溫宥娘只是笑嘻嘻地道:“殺雞殺的呀,我給弟弟做參湯,自己做的才熱乎,里面的人參須子也要多一半呢!夫人,今天外祖母這一桌上的那道人參雞湯可是我獻給祖母的壽禮,好喝吧?”

    這兩句話的含義是什么?第一句是說溫宥娘姐弟被虐待了,在溫家吃個人參雞湯不僅是冷的還偷工減料。第二句更是暗示溫家不懂禮數(shù),對親家冷淡,要讓五歲的女孩兒親手做湯給外祖母當壽禮。

    這兩句話的后果是什么?后果是懷恩伯夫人當場就哭了,也不說溫家的好壞,只抱著外孫女兒跟外孫哭自己女兒命苦。占便宜的是溫家的老夫人,一輩子沒機會掌溫家中饋的人,把自己跟溫宥娘姐弟徹底獨立了起來,有了自己的對牌,直接跟外院的賬房掛賬,雖然依然做不得溫家內(nèi)院的主,卻是可以做自己院子里的主了。

    堂堂溫家嫡長子喝冷湯,其實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溫宥娘姐弟不招父親溫家大爺?shù)南?,當時仇家當上了天子近臣,溫家老爺也對溫宥娘姐弟冷眼相看,老夫人在內(nèi)院并沒有話語權(quán)。即便是仇氏并沒有在明面上苛待溫宥娘姐弟,下面的奴才也會看人下碟,奴大欺主。溫宥娘不是個受得欺負的人,被欺負了沒理由不還手,所以仇氏那兩年的名聲是不怎么好聽。外面的人說仇氏賢良,待庶子如親子,溫宥娘一句養(yǎng)好了庶子壓著原配嫡子坐收漁翁之利就能讓仇氏的心思變得惡毒。

    這委實是個顛倒黑白且難纏的姑娘,可這是自己的外孫女,從來沒說過張家的半點不是,后來更是給張家?guī)砹素斣矗瑧讯鞑秩绾尾幌矏??到底是帶了自己的血脈,心總是向著張家的,也是自己的好女兒生了一個好外孫女兒。想到了早死的女兒,懷恩伯不得不嘆了一口氣,回過神來跟坐在下首的溫宥娘說:“陛下已經(jīng)下旨過幾月要選秀?!?/br>
    溫宥娘眉頭一跳,想起了自己為了不進宮算計溫家探花郎,最后落得個被刺激早死的母親。不管她對那個從沒見過的女人多沒好感,也不得不說張氏當年搶閨蜜未婚夫的起因源于此,也著實是出人為的悲劇。要換了她不想進宮,算計誰都不會去算計自己朋友的心上人。

    皇帝今年不過四十余,正是虎狼之齡,選秀充盈后宮太正常不過。溫宥娘想了想,慢吞吞道:“外公覺得一個女人和一個掌握三千禁軍的統(tǒng)領,陛下會偏愛誰?”

    皇帝正當壯年,也不是昏庸之輩,張家與仇家有隙,皇帝會偏愛誰一目了然。溫宥娘的一句話,將懷恩伯心里冒出的想法一下子掐滅。

    溫宥娘見外祖父歇了送姑娘進宮的想法,心里也松了一口氣,繼續(xù)道:“聽說鄭家香胰子的生意已經(jīng)做到鄉(xiāng)間去了,外公一年也有三萬銀錢入手,又何必在意爵位。”

    有關香胰子的幾張配方是溫宥娘九歲的時候給張家的,雖然在這個時代早就有了澡豆子之類的,但她手里的那幾張有的在成本上占優(yōu)勢,有的在效果上占了優(yōu)勢。鄭家從張家手里買了配方,每年給懷恩伯府三萬兩銀子,共計十年,靠著這幾張配方增加資質(zhì),打敗了上一輪壓著自己的對手司家,重新拿到了內(nèi)務府的兩成生意。

    鄭家在靠近江南的地方買了許多山頭,種上各種原料,上至宮中下至百姓家中都用著鄭家的香胰子,貴的幾兩銀子,便宜的不過百十銅錢,一年僅香胰子的收入就有二三十萬兩銀子。刨去成本,一年純利潤怕也有十余萬兩之巨。光說銀子的事情當然不夠,溫宥娘微微嘆了口氣,“何況外公不是不知張家難得圣寵,當初沒被削爵已是僥幸,又何必去招陛下的眼。爵位的事情外公光著急又有什么用呢,還不如養(yǎng)養(yǎng)生,好好兒的過日子,活過百年,或許又是一個景象了?!?/br>
    溫宥娘這話說得實在,張家不得圣寵,送哪個女人進宮都是白送,還不如等個一二十年換個皇帝了再說。至于下一任皇帝的投資,現(xiàn)在皇帝不過四十多,活得好好的,大皇子跟太子才開始在朝廷上□□,雙方各有依仗,要投資也輪不到什么依仗也無的懷恩伯府。

    懷恩伯被徹底的說服,心中的那些小心思也沒了,只是跟溫宥娘說些朝廷上的事兒。溫宥娘長在溫家內(nèi)院,溫老夫人極少關心朝廷上的事情,朝廷的邸報上信息量雖大卻不如每日上朝的人知道得清楚,外面的人要想知道得清楚就少不得要跟朝臣接觸。她能接觸的也不過只有十日上一朝的懷恩伯,遇到有疑問的自然要詢問一番。兩爺孫說得倒也痛快,讓懷恩伯過了把嘴癮。

    兩人一共說得兩個多時辰才出書房,溫宥娘跟在外祖父身后,看著老人家還挺得筆直的背,有些心酸又有些無奈。要她有勢可依,她絕對不會對著張家cao這一份子心。一大家子全都指望著爵位,又沒個本事續(xù)爵,只想著靠送女人進宮去靠女人晉身,貪名重利得京城勛貴里出了名的不受待見。

    好在這幾年有了銀子在手,家中有了出息的子弟,也知道了收斂兩字該怎么寫,倒是老實起來,一年也少了許多是非。

    溫宥娘重新回到外祖母的長壽堂,恰好溫余卿跟張昀良也回來了,正跟老人家請安。三個最出息的小輩把老夫人哄得樂淘淘的,一口一個乖孫叫得甜進了骨子里。等哄完了老太太,溫宥娘就問溫余卿,“今日玩兒得可好?錦哥兒這回也考中了,可有什么打算?”錦哥兒就是長信伯的幼子,今年十四了,比溫宥娘小了兩個月,因跟自己弟弟的關系好,她便托大跟著叫了一聲弟弟。

    溫余卿因之前哄著老夫人開心,這會兒臉還有些微紅,聞言笑著回,“能有什么打算?繼續(xù)讀唄。伯父說讓他十六過了再下場試水,考上舉人了就成親,沒考上媳婦兒就別想了?!?/br>
    長信伯徐家與張府一樣都是落魄勛貴,眼見著爵位沒了盼頭,都把目光放在了科舉上,盼著子孫輩的能科舉入仕,總不能讓家族真變成了庶民跌進塵埃里去。當初長信伯能讓自己兒子跟聲名掃地的懷恩伯府的來往,看中的也是張昀良和溫余卿表兄弟的才學。雙方都是勛貴出身,且家族落魄,又同樣要走上科舉入仕的路,沒道理不湊做一堆。

    溫宥娘對此也是樂見其成,溫余卿以后要進仕途,能借溫家多少勢未知,少不得需要朋友互幫互助,自□□好的朋友總是要比以后以利相謀的要多出一點情分來。況因溫家大房之事京中清貴人家盡知,有個中軍禁軍統(tǒng)領的仇家,能與溫余卿真心交好的少之又少,自然要多珍惜。

    溫余卿與張昀良因年長,到底不好在內(nèi)院里多呆,說了會兒話便帶著從長信伯府帶回來的新奇玩意去了花園尋溫長倬玩兒。屋子里便剩下了溫宥娘一個小輩。

    伯夫人因早逝的女兒,對溫宥娘極為喜愛,等著兩個哥兒出去了,才問:“你祖母可是想讓余卿回去了?可有讓你吃虧?”

    要說兩邊也是親戚,也曾吵吵鬧鬧不成體統(tǒng)過,因著溫宥娘姐弟兩邊的老夫人才重新交好了起來,到底是曾經(jīng)做過敵人,彼此十分了解。張老夫人擔心溫老夫人拿溫余卿拿捏溫宥娘,溫老夫人擔心溫余卿被張家籠絡了去,也常敲打溫宥娘。溫宥娘夾在了中間當萬金油,要說委屈也不見得吃什么虧,也不過是偶爾夾在中間為難罷了。

    溫宥娘聞言笑了笑,拉著外祖母的手道:“祖母哪能虧了我去,知道咱們姐弟倆的孝心呢。這回想把弟弟接回去幾日,怕是想給弟弟相看下人家?!?/br>
    溫余卿的婚事,仇氏不好做主,溫老夫人卻是一心要給自己嫡長孫兒找個有家世又合自己意的孫媳婦兒。張家這邊雖然做不了決定,但也是能提些許建議的。好在張家的意思倒是跟溫老夫人一樣,都想給溫余卿找個溫馴且有助力的岳家,兩邊還吵不起來。

    可惜溫家大房里的渾水,京中官眷大多皆知,雖溫余卿到目前來看有些許才名,但一想到自己的女兒要嫁過來面對著與夫君不和且娘家是天子近臣的繼母,心中那點子愛才之心都后退了一射之地,到底是自己生了一場的女兒,如何舍得入這個火坑。倒有想跟溫余卿做親的,卻是在身份上跟溫余卿不配,總不能二品大員的嫡長孫去娶個小官家的庶出女,要溫余卿以后承了家主位,那庶女出身的媳婦兒如何能鎮(zhèn)得住下面的人?

    當然,文人之家比不得勛貴,孩子生下來幾歲大多都定了親,除卻通家之好與指腹為婚之外,文人家的子弟大多還是要看功名嫁娶的。不求對方中個進士什么的,在成親之前必定要有個秀才功名才好說親。以往溫余卿雖小有才名,過鑒于復雜的生存環(huán)境,問親的雖多,不過大家之秀卻是別想。要知道文人大多看不起勛貴,但也不會小看天子近臣,沒來往卻也沒想過得罪。

    只這一回,有了小三元做依仗,溫老夫人倒是覺得柳暗花明了。文官愛才,才有了榜下捉婿之說。溫余卿有了功名,且才華顯目,必然要比之前說親的要強。溫宥娘的外祖母自然也作此想,她倒是想讓溫余卿與勛貴之家結(jié)親,不過在被溫宥娘外祖父罵了一通之后也知道文武不相通了,嫁女兒倒是沒甚,娶媳婦兒卻是萬萬不能。要想溫余卿以后有大出息,媳婦兒的娘家必須得是清貴之家,最好是哪個丞相、尚書的孫女兒,在仕途上對溫余卿有助力。

    張家與溫老夫人這般作想也并非是白日做夢,仇氏之父雖然是天子近臣,簡在帝心,不過對于某些文臣而言,那也不過是個守皇宮的,只要自己底子夠硬,對于仇家也不用阿諛奉承,橫豎武官管不到文臣的事來,指不定還真有可能看中溫余卿。畢竟溫余卿姐弟倆跟溫家的關系,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現(xiàn)在溫家老爺與老夫人還在,兩兄妹自然沒人會苛待。可等兩個老的一走,從來沒帶過姐弟倆出門應酬的溫大爺與仇氏會如何對他們?不過真要是有人看中了溫余卿,怕也是看中了這一點。

    與溫家不親。與溫家不親,自然只能靠著岳家。溫余卿娶了一房得勢的媳婦兒,穩(wěn)固了在溫家的地位,自然會更親近岳家,為岳家奔走。人家嫁女兒是得半個兒子,到溫余卿這兒說不定是一個兒子了。所以說,溫余卿有了這個‘小三元’的名頭之后,在婚事上還是很有前途的,只是不知誰來當這個伯樂。

    古代人的婚姻都帶著算計,不像現(xiàn)代大多是看感情結(jié)合。溫宥娘對于這種父母之名媒妁之言雖然不怎么滿意,卻也知道這就是現(xiàn)實,于他們姐弟而言更是救命稻草,因此對于這回溫老夫人要溫余卿回溫府的事情也是贊同的。就算是一時定不下,看看行情也總行。

    張老夫人也覺得自己外孫該到了定親的年紀,就問:“你祖母可有了人選?”

    “近日里來探話的不少,不過祖母都沒個看中的。還是想著讓那些夫人們看看哥兒了再說?!睖劐赌锘氐?。

    古人尋婿,一看家世,二看才華,三還要看長相。溫余卿長得唇紅齒白,又一身書卷之氣,在外貌上也算得上是上等的?,F(xiàn)下來問親的都家世不顯,若是能得見溫余卿一回,那些大家出身的未必不會心動。

    張老夫人點了點頭,轉(zhuǎn)而問到溫宥娘的親事,“你跟興國侯世子也換了庚帖,嫁妝那些可是備好了?”

    溫宥娘與興國侯世子的婚事是溫老夫人訂的,看中的是家中爵位還能傳兩代。老夫人深覺仇氏是個惡毒的女人,不會真心為溫宥娘好,早早訂了親事就怕以后有個什么變故。兩人的吉日定在了第二年的十月,算起來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嫁衣什么的,因溫宥娘不善女紅,也只象征性的在上面繡了幾朵金花兒,剩下的全交給了身邊的繡娘。其他的嫁妝,便是溫宥娘母親的嫁妝和中公的三千兩銀子了。那三千兩銀子自是劃給了溫老夫人由老人家來籌備,而溫宥娘母親的嫁妝卻還在仇氏的手中,在兩邊吉日定下之后才拿了這十來年的賬本子過來,離真正的交割卻還是遠著,怕是要到年底才行。這其中又有一樁官司,關于溫宥娘母親的嫁妝為何留給仇氏保管的原因。

    那也是太夫人的意思,自然是看不中溫老夫人貪財?shù)拿?,怕把溫宥娘母親留下的嫁妝給貪墨了,所以留給了仇氏來保管。如今太夫人過逝了多年,卻不知道自己做的這個決定卻是讓自己的兒媳婦兒更加看孫媳婦兒不過眼,有點成仇的意思了。溫宥娘對此自然是不屑,但凡大家族里,對于死去媳婦兒嫁妝的管理都有著自己的一套管理辦法,但其中絕對沒有讓后來者保管這一條。最普遍的做法就是以有名望的中人做保,在族中或者自己家中找一個管理人,女方也出一個核賬的,每到年底雙方共同查賬。這個自己家中的人卻是不包括繼室,畢竟要避嫌,古代繼室的嫁妝大多不如原配,起貪欲之心的可能極大。太夫人打著兒媳婦兒貪財?shù)钠熳幼尷^孫媳婦兒來管前頭夫人的嫁妝是個什么意思,多少也是值得人探究的。溫家人丁再不旺,在老家卻還是有族人的,再不濟溫家的下人里也是有善經(jīng)營的,不一定需要仇氏的插手。

    “還在看賬本呢,怕是要翻年了才看得完。”溫宥娘不甚關心的道。

    不是她不關心嫁妝,而是對這樁婚事壓根兒都沒什么想法。這親事是在她十二歲時定的,她一直忙著溫余卿的身體和學業(yè),連人都沒見過兩回,除了覺得對方五官端正之外也沒別的什么想法。等她嫁人了,就再也不好對溫家的事情插手,溫余卿才十二歲,連定親的對象都沒有,更別說有岳家的幫扶,她都為此愁死個人了,對于成親的事情便沒什么歡喜的心思。

    張老夫人看溫宥娘的神色,如何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道:“你且安安心心的成婚去,等你嫁了人家,咱們就把余卿接到府里來,逢年過節(jié)回去一趟就行?!?/br>
    這話并沒讓溫宥娘寬心多少,當年他們兩姐弟得了痘疹,他們外祖父跟溫家撕扯了大半年才商定了讓兩姐弟一邊住半年,現(xiàn)在要想溫余卿一直住在張府何其難?到底是溫家的嫡長子,要長期住在舅家,那溫家在京中也要不到臉了。這事兒是必然不成的,但自己出嫁之后,有新的環(huán)境來熟悉,該怎么辦?

    ☆、第008章 銀錢買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