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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層對這邊的情況已經(jīng)知曉,下達(dá)了對中原中也的死刑處理,但中也君畢竟是五條先生的得意弟子,總會有辦法的。 懷抱著這樣的希望,伊地知靠近了前方地面的巨大凹陷處。 在巨坑側(cè)面的某處,他看到了自己剛才寄予希望的人,白發(fā)的咒術(shù)師背對著他,盤腿坐在那里,低著頭,能看到半截灰撲撲的后頸,衣服上還有之前的穿透傷留下的破損。 “……五……” “哦,是伊地知呀,有什么事嗎?” 在他開口的時候,五條悟先一步回過頭,戴著眼罩,臉上的血漬一直延伸到黑色的布料里面,聲音一如既往的帶了幾分散漫。 他懷里躺著的少年安靜閉著眼,那些不詳?shù)鸟:垡呀?jīng)消失,雖然滿身血,看上去傷勢可能有點(diǎn)重,不過治療馬上就來了。伊地知松了口氣。 “上面下令,已經(jīng)判處中也君死刑,五條先生您……” 他頭一次覺得五條悟不服管教、我行我素的作態(tài)這么令人安心,就算對方眉頭一皺,又說出‘干脆把那些老橘子殺光’這樣的話,伊地知也會在心里支持三秒的。 因為中也君……明明是個好孩子啊。他只是被敵人暗算了,那些事并不是他愿意去做的。 白發(fā)的咒術(shù)師在伊地知的注視下站起身,懷中的少年乖巧靠著他肩膀,雙腳垂落,血液沿著纖細(xì)的腳踝流入鞋中,他在一米九的身材對比下顯得格外嬌小。 五條悟轉(zhuǎn)身,低頭像是在注視伊地知,他嘴角勾起,笑容如常,聲音還是和以往聽不出分別,“立即執(zhí)行么?那你可以回去匯報了?!?/br> 雖然你總是壓榨下屬,但是現(xiàn)在,僅限于現(xiàn)在,他伊地知打心底支持—— “……誒?” “耳朵壞掉需要我?guī)湍阈蘩硪幌聠??”五條悟懷里抱著中原中也,錯身越過他,向地面走去,“就這一件事?還有別的吧,我很忙,快點(diǎn)一起說完啦。” 伊地知僵硬地跟著轉(zhuǎn)過頭,中原中也垂下的雙腿隨著走動輕晃,放在腹部的手無聲滑落,蒼白沒有血色的皮膚,他忽然有一種‘那是死人’的感覺。 “五條先生,您是……什么意思……讓我匯報‘執(zhí)行成功’嗎?” “啊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如果可以的話我當(dāng)然也不想這么干,但是這么下去的話,最后的結(jié)果也還是這樣。不如說,因為被我及時的殺掉,反而避免了中也的身體像氣球一樣——‘嘭’地爆開哦?!?/br> 伊地知聽出他聲音里的抱怨的意味,“已經(jīng)給過機(jī)會啦,是中也沒有把握住。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他最后又重復(fù)。 在中原中也體內(nèi)力量被引發(fā)之后,那個鳩占鵲巢的靈魂就不知所蹤了,但是本該在里面的靈魂卻遲遲未歸,五條悟展開領(lǐng)域之后,又等了一段時間,一直到他的身體瀕臨極限才出手的。 所以是真的沒辦法啊。 “別一副蠢兮兮的表情了,伊地知,趕緊說完,不然我走了哦?!?/br> 伊地知張了張嘴,“詛咒師夏油杰被乙骨君擊敗,負(fù)傷后不知所蹤,上面讓您前去——” “讓我去找人對吧,知道了。” “……要求是……就地?fù)魵??!?/br> 他看著五條悟筆直的身影消失,口袋里的手機(jī)響了又停,直到前來援救傷員的人也來了,才如夢初醒地低下頭。 二十多歲的男人摘下眼鏡,用袖口的布料胡亂擦了擦。重新戴上時視線卻更加模糊了。 夏油杰并不難找,或者說,他根本沒有隱藏自己蹤跡的意思。 “怎么來得這么晚,悟?” 看清來到這里的人的模樣,夏油杰愣了一下,“很久沒見你這么狼狽了,遇到了別的麻煩嗎?” “為什么不是因為你?” “嘛,這點(diǎn)我還是比較有自知之明的,真想看看是什么人能把你搞成這副樣子……我的家人們還好吧?” “沒注意,不過大部分應(yīng)該逃跑了?!眱蓚€滿身是血的人一站一坐面對著面,五條悟拉開眼罩。 “——最后有什么遺言么?” 先后干掉兩個人的五條悟回到高專,向解咒成功的學(xué)生乙骨憂太表示恭喜。學(xué)生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么狼狽,知道他應(yīng)該是遇到了難纏的敵人。 “中也呢?受傷了嗎?” “這個嘛……”他笑了笑,帶著些似真似假的苦澀,“真是的,偶爾也擔(dān)心一下老師啊?!?/br> “你不是會反轉(zhuǎn)術(shù)式嗎,自己奶一口就好了?!倍U院真希并不買賬,“中也怎么樣,明天的聚會要不要推遲?” “那就推遲吧?!?/br> “傷很嚴(yán)重嗎?”熊貓有些擔(dān)憂,不過有硝子小姐在只要活著就不會有大問題。他期待中原中也和他們一起往五條悟身上抹奶油的場景已經(jīng)很久了,“聚會推遲到什么時候?” “是呢,我想想……” “等我學(xué)會開車吧?!?/br> —— 當(dāng)初放言說要讓自己仰望的人終于還是停留在了一米六,五條悟看了看旁邊只到他肩膀的中原中也,對方也剛好看過來,唇邊勾起一抹笑,“那你還挺能干的。” “當(dāng)然啦。” “夏油杰呢?” “被干掉了?!蔽鍡l悟遞過去洗干凈的盤子,注意到青年臉上的欲言又止,猜到他可能是想問他自己呢,但問這個為什么要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