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節(jié)
這會兒魏王正好不在,謝方知說什么也沒人反駁他,另一則今天魏王沒來,晉惠帝心里也未必待見了魏王去。這樣算算,魏王怕是不妙。 更對魏王不利的,則是來自謝方知的種種指控。 “微臣在徽州之時,遵從皇爺?shù)囊馑?,多方查證,并且清算賑災(zāi)銀,由此一事抓獲大小官員三十余人,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與魏王殿下有關(guān)。其中通判張元德便是當(dāng)年魏王舉薦上去的人,如今還與魏王有多方往來。諸人之中,此人貪墨銀兩最甚,總計約有六十萬之巨,而這些貪墨的臟污銀錢之中,卻有泰半被轉(zhuǎn)送到了魏王的府中?!?/br> 說著,他已經(jīng)從袖中取出一份錄著口供的卷宗,交呈上給旁邊的宦官,請他們代轉(zhuǎn)給晉惠帝。 晉惠帝接了那卷宗一看,臉色便鐵青了下來。 到底是真是假,眾人是無從分辨,至少現(xiàn)在這氣氛,嚇壞了一群人。 本朝開國以來,一向是相安無事,即便是前幾年邊疆征戰(zhàn),也都沒有過這樣的壓抑,整個大晉朝都在一種平靜之中,即便是朝堂上有什么爭吵,也都是小打小鬧,斷斷不會有謝方知如今這般的殺機凜凜! 晉惠帝寒聲道:“謝方知,你這卷宗之上的所有供詞,可全然真實?” “如今貪官污吏盡皆羈押在刑部大牢之中,皇爺若有懷疑,可親自派人審問?!敝x方知凜然不懼,像是沒看見旁邊所有人打量的目光。 事情做到現(xiàn)在這一步,謝方知的膽子也是異常地大了。 這個時候的謝方知,哪里還看得出什么紈绔的模樣? 就是一旁的傅臣,心里也忌憚了起來。 不,應(yīng)該說他早就開始忌憚謝方知了。 而謝方知搶走姜姒并且娶了姜姒這件事,就在原本的至交好友兩個人之間劃下了一道鴻溝,更因為傅臣如今的謀劃,曾經(jīng)知己,如今陌路罷了。 在皇爺開口喊傅臣的同時,傅臣便已經(jīng)站了出來,他早就知道自己是皇爺挑中的人選了。 晉惠帝看著傅臣道:“茲事體大,若交由謝方知一人斷此事,難免有失公允,便由你再去刑部審問,務(wù)必不能冤枉了好人?!?/br> 說完,他看向所有把頭埋得低低的大臣們,下了一道令,叫人去請蕭縱在朝會之后進宮來見。 一大早上幾乎沒談什么要緊的事情,都是圍繞著徽州走,謝方知加官進爵免不了,但是要到“相”這一個字上,難免要欠缺很多。不過他并沒能很快離宮,反而是被皇爺留下來一起在宮中用膳,席間皇爺便說了:“朝中做出那等決定,原是為了堵悠悠眾口。你與蕭縱有仇,朕也不能偏信你?!?/br> 這說的就是蕭縱當(dāng)年刺殺謝相一件事,如今晉惠帝重新把這件事在謝方知面前提起,居心何在? 謝方知渾然沒覺出這里面有什么貓膩一樣,只是一副厭惡蕭縱的表情,甚至透出幾分被仇恨蒙眼的模樣來。 “皇爺厚愛,微臣怎敢辜負?想必如一去刑部查過,便該有個定論,您還要召見魏王殿下,臣該避嫌?!?/br> 說著,謝方知就起了身。 魏王蕭縱這會兒是接旨進宮的,皇帝叫人安排在南書房見面,內(nèi)閣之中不少大臣都在,閣老們?nèi)缃褚呀?jīng)換過了一撥,都陪侍在晉惠帝的身邊。謝方知終究還是沒有避嫌離開,反而是跟著晉惠帝進了南書房,就在下頭站著了。 朝中有能耐有本事會看眼色的大臣們都在這里了,隨著宦官一聲尖細的“宣魏王覲見”,外頭便走來了紫服蟒袍的蕭縱。 蕭縱臉上的表情不大好,進來先恭恭敬敬地跪下來行大禮:“臣弟請皇兄大安?!?/br> “何必這樣多禮?賜座?!?/br> 晉惠帝顯得格外大方,便叫人給賜了座,讓蕭縱坐下來說話。 蕭縱站著沒動,道:“今日朝中之事,臣已經(jīng)聽說了個清楚明白,皇兄請臣弟前來,也定然不是為了拉家常,還請皇兄開門見山,臣弟行的端做得正,不怕某些宵小之輩來查?!?/br> “鐵證如山,魏王殿下還敢狡辯不成?!” 謝方知臉色一變,冷笑了一聲,便拍案而起。 正巧這會兒傅臣已經(jīng)從刑部回來,站在角落里的七皇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與傅臣對望了一眼,彼此明白事情已經(jīng)成了,也就不多言語。 傅臣將方才這兩句爭執(zhí)聽在耳中,上來便回稟道:“啟奏圣上,微臣已經(jīng)查過刑部口供,并且親自提審過三十余犯人,盡皆對卷宗所述供認不諱。由此可見,謝大人此言非虛?!?/br> 整個南書房都安靜了下來。 晉惠帝的臉色,真是一變再變,看著蕭縱的目光,也變得痛心疾首起來:“魏王果真做出此等事來,卻置江山社稷于何地?!” “這不都是皇兄所逼嗎?” 魏王一句話,忽然把人給嚇住了。 南書房里眾臣都愣住了,直覺今天這事情不對,魏王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敢頂撞晉惠帝? 果然,晉惠帝的臉色也終于難看了起來,勃然大怒道:“魏王這是什么意思?難道還是朕逼著你去做這些的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蕭縱冷笑一聲,竟然上前一步,環(huán)視一圈,才道,“皇兄苦心籌謀,等的不就是今日嗎?!只等著抓住我的把柄,再將我這隱患一把除去,這才是王者之道,不知臣弟所言可與半分差錯?” 膽子小的大臣已經(jīng)直接嚇暈一頭栽倒在地。 就算是膽子大的人也都噤若寒蟬,很多人都沒明白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七皇子更是踏步上來,高聲斥責(zé)道:“皇叔今日怎敢頂撞父皇,還有為臣之道嗎?!這是要造反不成?!” “造反?” 蕭縱沉凝地站在原地,臉上忽然綻開一個詭異的笑容來。 那一瞬間,傅臣臉色終于大變,高聲喝道:“護駕!” 南書房外面立刻有了聲音:“臣趙藍關(guān)護駕!” 侍衛(wèi)們一直在外面等候,趙藍關(guān)更是近年來武功卓絕的高手,趙家與謝家又算是有過淵源,不過在外人看來謝趙兩家之間已經(jīng)生了嫌隙,所以皇爺并沒有懷疑過趙藍關(guān)。更何況,如今趙藍關(guān)與謝方知都是效忠于皇爺?shù)哪兀?/br> 此刻趙藍關(guān)帶著人進來,便是按著劍,金戈鐵馬的氣息撲面而來,頓時震住了南書房之中的所有人。 七皇子大怒道:“速速將魏王此等悖逆之臣拿下!以儆效尤!” “皇兄都還沒發(fā)話呢,你插什么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