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這小子就心煩！

    謝方知說完，看姜姒不為所動模樣，又胸口悶起來。

    直到他走出了門，回頭看見姜姒端了茶給蕭化凡喝，臉上溫溫然一片，才忽然憶及“孽種”二字……

    那一刻，忽然心痛難當(dāng)，連眼眶底下都是濕的。

    第九十六章 夢話

    姜姒覺得自己跟蕭化凡是很投緣的，這孩子也似乎覺得姜姒跟他很投緣，兩個(gè)人在屋里說話，姜姒又考校他功課。

    眼見著要中午了，蕭化凡忽然問：“干娘，是不是謝叔叔惹你不開心了？”

    “……”

    姜姒忽然沒話，看著蕭化凡，道：“你一個(gè)小孩子怎么管這么多？”

    “我看干娘不高興，我也不高興，以后誰叫干娘不高興，我也叫他不高興?！闭Ｖ郏捇侧搅俗?，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天底下能讓姜姒不高興的人太多了，哪里能都叫對方不高興呢？

    姜姒純將這一句當(dāng)成了戲語，并沒放在心上，只笑了笑沒說話。

    蕭化凡也知道姜姒沒當(dāng)成，索性埋下頭去繼續(xù)寫字了。

    一直到下午時(shí)候，謝方知那邊才叫人送走了蕭化凡。

    只是兩個(gè)人之間的關(guān)系，并沒有因?yàn)橐粋€(gè)蕭化凡的到來和離去有任何的改變，這種冷戰(zhàn)是默認(rèn)的，并且毫無根由。姜姒偶爾跟他說一些話，不過畢竟很少，如今已經(jīng)鬧僵，謝方知連胡攪蠻纏的心思都生不出來。

    原本還算熟稔的兩個(gè)人，一轉(zhuǎn)眼都要成陌生人。

    回頭想想這小半年來的經(jīng)歷，姜姒頓覺人生也挺波瀾起伏，不過更波瀾起伏的還在后面。

    她知道自己狠不下心，也沒辦法跟姜荀他們說這些事，所以回門的時(shí)候兩個(gè)人心照不宣裝出一副高興的模樣來，姜荀去了凈雪庵還沒回來，也沒見到，自然也就沒有人發(fā)現(xiàn)姜姒與謝方知之間的不對勁。

    回程的時(shí)候，謝方知叫人停在了萬和齋，進(jìn)去給她拿了幾盒香料回來，只隔著桌面推過去，又小心翼翼拿眼瞅她。

    姜姒熟悉的伽羅香。

    這盒子也是熟悉的花紋。

    她忽然一抬眉，看向了謝方知。

    謝方知這些天想得很清楚，不管怎么說，從姜姒那一日沒狠下心對謝夫人說和離的事情來看，她就是個(gè)心軟的，嘴上說得再厲害，真到了要傷害完全無辜的人來達(dá)成自己目的的時(shí)候，就有些猶豫不決。

    而她的猶豫和心軟，就成了他唯一的機(jī)會。

    前塵之事，是非對錯(cuò)難認(rèn)定，他只篤定姜姒喜歡自己，在她內(nèi)心掙扎的時(shí)候，他不能給她任何一個(gè)逃開他的機(jī)會。

    所以謝方知開了口，道：“……這香盒我頭一回看見就覺得挺適合你，所以傅臣挑的時(shí)候我就……”

    所以她那一盒伽羅香，竟是謝方知的杰作。

    上一世，她便獨(dú)愛此香，不過畢竟沒有怎么沾過，跟謝方知相處的時(shí)間其實(shí)也不很長，不過他卻記得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

    “……便是知道是你送的，又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

    還希圖著她為此就要原諒他嗎？姜姒又不想搭理他了。

    謝方知知道自己的心思被識破，倒是也不遮掩，瞅著她，伸出手去，那手指跟爬格子一樣，一點(diǎn)一點(diǎn)，慢慢接近了姜姒的手，她手掌正壓著那香盒，謝方知的手就覆蓋過去，手心貼著她手背，握緊了沒松手。

    姜姒皺眉，瞪他：“放手。”

    抽，抽不回來。

    謝方知手指一松，似乎有些發(fā)憷，不過一轉(zhuǎn)眼就握緊了，心一橫就道：“不放手，你現(xiàn)在是我媳婦，拉拉手又怎么了？破罐子破摔，你將就將就，咱倆也能湊合著過日子呀?！?/br>
    “……無恥之徒?！?/br>
    她粉面霜白，真是想立刻抽他倆大耳刮子，怎的有這般無恥的人？

    像是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謝方知一字一句道：“我就對你這么無恥又輕浮?！?/br>
    別的女人愛哪里去哪里去……

    姜姒看他半晌，終究抽不回手，現(xiàn)在就想抽他了。

    謝方知無恥之余，不忘揩油，摸著她一只手，竟然笑了一聲，看見姜姒那憋著沒說話的表情，心底又是喜歡又是憐惜。

    過去的事情真的無法挽回，可是只要她愿意相信，只要她還在自己身邊，那他這一世一定要她好好的。

    “姒兒……我真喜歡你?！?/br>
    姜姒懶得搭理。

    她抽不回手，干脆閉上了眼。

    謝方知得寸進(jìn)尺地坐了過來，靠在她身邊，指腹觸摸著她光滑圓潤的指甲，又蹭蹭她頸窩：“姒兒……”

    一聲接著一聲，那聲音膩味得要滴出水來。

    姜姒嫌他惡心，睜眼回頭道：“說人話。”

    “我不是人，我是禽獸……”謝方知偷吻她臉頰，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姜姒忽然心煩意亂起來，半點(diǎn)不想看見謝方知這一張討人嫌的臉。

    馬車一停她就下來了，本來想跟謝方知分開走，可還要去見謝夫人，眼見著就要掙脫謝方知，謝夫人就從花園那頭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