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宰輔? 一朝宰輔。 這話也是能輕易說的嗎? 她看著姜荀,不說話了。 姜荀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不該說的,沉默了好一會兒。 屋外頭忽然有了腳步聲,八珍打了了簾子進來道:“四姑娘,趙昌家的來回話了?!?/br> 都是外頭的管事婆子,最近姜姝要出閣,前面要備辦的事情不少,族中請了個有名望的媳婦來cao辦此事,姜姒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自然是不插手,不過銀錢往來之事還是要她這里把關。 姜荀也說得差不多了,便道:“你這里忙,有話我們來日再談?!?/br> “回頭說。靈芝,送荀大爺出去?!?/br> 姜姒吩咐了一句,待見著姜荀出去了,才叫人進來回話。 姜府里里外外要忙活的事情肯定不少,趙藍關那邊竟然也是說話算話,還千里迢迢將自己的雙親給請了回來。 趙藍關就是家里的獨苗苗,這一回兒子娶妻,趙氏夫妻不可謂不重視,按理說趙家也算是有本事,娶進門一個嫡出的才算是本事,一個庶出的到底算什么?為著這一門親事,京城里沒少非議。 一開始趙氏夫妻也不同意,趙藍關是個嘴笨的,悶頭也不知道解釋,更不知怎么說自個兒心意。 還是他兄弟謝方知清楚他,在趙氏夫妻回來之后,帶著傷登門拜訪,好生地給二老解釋了一下趙藍關的心理。 合著趙藍關其實是對姜姝一見鐘了情,尋常謝方知溫香軟玉在懷的時候,趙藍關總是不喜歡,嘴里念叨著不知這些個柔柔弱弱的女人有什么好,可當自己溫香軟玉抱了個滿懷的時候,粗人老趙就忍不住想:謝乙果真是個二世祖,能享受啊! 以后誰說溫香軟玉不好,他老趙跟誰急! 好歹謝方知費了一番唇舌,把趙藍關這破事兒給搞定了,又不好在他們趙府攪擾太久,略坐一會兒又帶傷回去了。 趙藍關真是對謝乙感激涕零,一面使勁兒拍謝乙肩膀,一面說一直說娶媳婦兒那一日要跟謝乙痛飲三百杯。 謝方知差點被拍得吐出一口老血來,粗人就是粗人! 趙藍關乃是天生神力,一巴掌拍上來力氣可不輕,偏偏謝方知還是個身上帶傷的,差點沒被拍倒在地。 他黑著一張臉,給趙藍關遞過去一個陰森森的眼神,才扶著孔方的手上了車。 一坐上去,謝方知額頭上就直冒冷汗,立刻就能聞見一股血腥氣兒出來。 孔方知自家爺不大好,開了車上藥箱,就道:“大公子您這又是何必呢?反正趙爺都是要娶姜大姑娘的,您跑這一趟做個什么好人?哎喲,您這背后傷口又裂了……” 解了外袍,謝方知叫孔方給自己上藥,嘴上卻冷哼:“趙藍關那大傻子,現(xiàn)在我去把小瑤池會那一日的事情說清楚了,免得二老誤會,又要給大老粗娶文縐縐的姜四姑娘……” 手一抖,孔方這金瘡藥一不小心就抖多了。 “敢情公子您這是除去潛在情敵去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的東西!你家公子爺是這種需要小心翼翼算計的人嗎?”謝方知一副冷嘲熱諷的表情,雖疼得齜牙咧嘴,卻也忍住,道,“我謝乙兩手一張,只有姑娘往我懷里鉆的道理……哪里用得著費勁……” 孔方一下沒了聲兒:您就口是心非吧,跌跟頭跌得比誰都舒坦呢! 天底下還真沒見過自家公子這樣處心積慮挖墻腳的,真不知道傅世子若知道了,會不會將謝乙千刀萬剮? 一想到那場面,孔方也是覺得有些微醺。 謝方知雖是文人,可也習武,能輕松提起趙藍關那樣的莽漢,便不是尋常人,錦緞袍子一放,那身骨也不差,只是背上傷痕累累,全是家法留下的痕跡。這輩子他挨打挨得多了去了,也習慣了。 眼一低便瞥見左臂一塊疤痕,謝方知抬手按住,卻是眉峰蹙了起來。 那傻女人必定記得這塊疤…… 要不,他找個機會脫給她看? 念頭才一冒出來,又被謝方知掐死了。 他忽然心煩意亂起來,揮開了孔方:“滾一邊兒去,找人看看了緣那邊是不是還好。打道去侯府,看看傅臣去。” 孔方永遠不明白謝方知,只干脆去辦事。 一到侯府,謝方知便輕車熟路地進了去,到傅臣書房前面,卻看見傅臣坐在窗前,聽著身邊趙百回事。 趙百小心翼翼看著傅臣面色:“世子爺?” 傅臣抬手按著額頭,終于還是輕聲一句道:“落吧?!?/br> 謝方知進來就聽見這一句,卻是暗生了嘲諷之意,可一想到傅臣這用情,又想起姜姒與他青梅竹馬的情分來,終歸嫉妒得要死。不過他進來卻一副與傅臣親厚的樣子,開玩笑道:“何必對那姜四姑娘這樣好?侯府規(guī)矩嚴,侍妾先有了孩子,也不傷她位置。” “怕傷她心?!?/br> 傅臣笑了笑,卻請了謝方知坐下。 第五十一章 耳墜 謝方知與傅臣相識甚久,進了傅臣書房跟到自己家一樣,隨意無比。 對傅臣府里的事情,他早有過耳聞,只是如今,謝方知卻是譏誚他:“都說是我謝乙是情種,你倒更情種。我看你與姜四姑娘青梅竹馬,若不能將這一屋子的侍妾遣散干凈,她往后還是會堵心。長痛不如短痛,瞧你都搞成什么樣了?!?/br> 傅臣道:“是她們不聽話。你謝氏家風好,侯府規(guī)矩可不一樣?!?/br> 是不一樣。 謝方知忽然開始慶幸自己家風好了。